第17章 南河之亂(二)
雨天澤雖說不願意但是還是接受了安縣令的接風洗塵,沒想到所謂的接風洗塵,也不過是幾盤野菜還有他剛帶來的那些糧食做的白飯。
看到這些飯随他一起來的官員都食不下咽,倒是安縣令吃的幹淨,看樣子是真的很久沒吃過飯了,見他這樣子,雨天澤對他的芥蒂徹底消除了。
陪着他們一起吃了些飯便休息去了,走之前命他們清點完救濟糧後,分發給還在城裏的百姓,然後立刻派人進山尋找其他百姓,叫他們到縣令府上領救濟糧。
安縣令畢恭畢敬的領命,又親自送王爺離開,雨天澤走後只剩下随行的官員們,安縣令十分殷勤的送他們離開,還告訴他們這裏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他處理,不會勞駕諸位大人的。
随行的将軍滿意的賞他了一袋好東西,說是輔相大人特意命他帶過來的,就是為了犒勞安縣令不辭辛苦的赈災。
安縣令接過袋子後受寵若驚道:
“哪敢勞煩輔相大人挂念,只是胡将軍不遠千裏捎了過來,下官自然是要感恩戴德。”
胡将軍斜眼看了看這個嘴巴比能力強的安縣令,然後又虛僞的相互奉承了幾句便離開了,安縣令掂了掂手裏的袋子,搖了搖頭,一幅惋惜的神情,
“我這拼死拼活的拿命辦事,怎能為這區區五鬥米折腰。”
待他打開手中的袋子後便愣在原地,随即笑得合不攏嘴,轉而又道:
“但凡是能為百姓謀福,這折腰也不是不可以。”
夜裏的南河街道依舊熱氣騰騰,就連房間也是一樣燥熱難耐,雨天澤怎麽也睡不着,無奈只得自己坐在床邊望着空曠的庭院。
忽然一道黑影從院子裏閃過,他想起白天安平志給他講的故事,安平志說他們這裏自從旱災發生後,便有人不斷地死去,甚至有些人死後沒有得到妥善的安葬,于是便化身成了厲鬼。
有的百姓還聲稱自己親眼見到過夜晚有鬼魂出來行兇,他們會跑到別人的家裏,擰斷別人的頭顱,還會喝人的鮮血。
雨天澤看到那黑影進到了安縣令的房間,他立刻披上自己的外衣下了樓,待他敲開安平志的房門時,安平志睡眼惺忪的開了門。
見到是王爺敲門,立刻溫順的詢問雨天澤有什麽要吩咐的,雨天澤往他的房間裏看了看,什麽也沒看到,就胡亂應付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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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回到房間後覺得自己是長時間奔波勞頓看花了眼,誰知道他不過是轉了一圈,躺在床上倒頭便睡着了。
第二日,雨天澤要求到縣令府的門外親自監察施粥與分糧,安平志便立刻派人去施粥,沒想到這偌大的南河竟然剩的只有那麽幾十個難民。
見狀,雨天澤讓安平志加快召回深山裏的百姓的速度,安平志告訴他自己已經派人去召回百姓,只是南河地大人稀,找人确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又給了他五天的時間,又是一個不眠夜,雨天澤靜靜地坐在窗邊注視着院子,他一頭烏黑的頭發自然的散落下來,月光透過窗子照在他那白皙的面頰上,只叫人覺得歲月靜好。
突然院子中又出現了一道黑影,這次這個黑影沒有很快消失,雨天澤清楚的看見那分明就是一個人。
那人臉上帶着一個面具,身形敏銳卻在院子中尋找着什麽,突然他擡起了頭,看向了雨天澤所在的窗戶,雨天澤立刻往後躲了躲。
等他再看向窗外時發現那人已經不見蹤影,他倒是好奇,這究竟是什麽人,怎麽一天天往這縣令府上跑,還什麽都不做。
就在他自以為對方什麽都不做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一把劍,沒等他回頭,那劍已經抵在了他的頸間,
“你是什麽人?”
這話不是雨天澤說的,那人聲音低沉,語氣清冷,像是在冰裏沁過一樣,雨天澤只覺得頸間有一絲涼意刺進皮膚深處。
他正一頭霧水,一個夜襲自己的刺客問自己是什麽人,真的是太搞笑了,他看這刺客有些傻就故意謊稱自己是皇城來的一個小小的文官。
“既然是皇城來的,那應該也是來赈災的吧?”
“不錯!不過我只是個小小的文官,你找我作甚?”
那人手中的劍絲毫不受影響,穩穩得抵在雨天澤的頸子上,原本雨天澤站的位置就不适合他移動,如今想轉移對方注意力的計劃看來也是行不通。
沒想到那人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同他說道:
“皇城太過安逸,皇城人不知人間疾苦情有可原,既然受命過來赈災,就請你們認真做事,能徹底解決百姓疾苦。”
“解決百姓疾苦自然是我們的事,就不牢少俠你費心了。不過天災人禍豈是我們這些凡人能随意控制的!”
說完,雨天澤直接從窗邊跳了下去,猝不及防,那人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雨天澤的肩膀,雨天澤制造的動靜引起了守夜人員的注意,随即便有人沖進了院子裏。
雨天澤以為那人是想抓住自己,于是擡起頭看向面具人,那人在忽見雨天澤回頭,看清他面孔的那一刻大腦是一片空白。
借此機會,雨天澤回手打掉抓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後完美落地,又回身看向自己的窗子,發現那人已經消失不見。
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命人不必去追,安平志也跑出了房間,見到雨天澤立刻跪地認罪,雨天澤見他出來就命人散了。
“安縣令,本王覺得有些事情你還是仔細跟本王講講吧!”
安平志疑惑的擡起頭,不知道自己該講些什麽,雨天澤讓他把前縣令所做的事情仔細跟他講了一遍。
總結下來就是,安平志知道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說了等于沒說,雨天澤心煩意亂,讓他回去休息,自己一人又回了房間。
第二日,雨天澤便親自到前縣令上吊的地方仔細的盤查了一番,安縣令陪同着他,除了一些陳年案本卷宗其它什麽也找不到,見到雨天澤在這裏毫無目的得尋找,安平志小聲道:
“王爺!您是想找些什麽嗎?”
原本就天熱還莫名煩躁的雨天澤聽他這麽一問自己一時也想不出自己要找什麽,就随意打發了他。
擺脫了安縣令等人,他自己一人在街道上晃悠,街道上空無一人,太陽卻時時刻刻都眷顧着他,走着走着他覺得眼花就拐進了一個小道。
小道裏有幾戶人家,他挨個敲了門,卻一個也沒有敲開,內心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自己弄錯了,突然想到了那個老人家。
他按着自己的記憶找到了那戶人家,原本想要敲門的手,剛觸碰到那扇門時,門便開了,他看到眼前的那灘凝結的血跡他只覺得腦袋裏一陣嗡鳴。
他顧不上那麽多走進了這個小宅子,這房子沒有院子,打開門便是房間,地上一灘幹涸的血,上面還被人随意的用土掩蓋了一下。
他趕緊往其他房間巡視,沒想到什麽人也沒有,就連屍體也沒有找到,又巡視了血跡的周圍,發現了一小塊黑色的布。
撿起布塊,看上去不是什麽高級的料子,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內心希望這最好不是人的血。
發現沒有什麽其他線索後就走出了門外,忽見街道上似有血跡,他立刻追着血跡尋去,接過在街道盡頭便斷了,那邊是土地,血跡都被掩蓋。
他又憑着感覺尋找了一段什麽也找不到,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刻打道回府,果然,門前還有施粥的人在。
“那些百姓都去哪裏了?”
一個小衙役不知道王爺突然出現,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旁監管的安縣令見到王爺光臨就趕緊小步跑了過來,殷勤道:
“王爺您怎麽從外邊回來了,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下官替您去做。”
“本王問你,那日,本王安排你們去給那位老人家送食糧,你們照做了嗎?”
“哦,您說的是這事啊!不瞞您說,上次自從您見過他們以後,下官派去的人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們,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興許是進了山吧!”
雨天澤這才忽覺,無論何時他問話,這安縣令總是能雲淡風輕的給他一個無可挑剔的答複,想來還是自己太天真,不過才經歷了幾次事情,怎麽能跟這種久經官場的人鬥志。
忽然覺得自己被耍了,雨天澤盡力調整好心态,對着安平志淡然一笑,笑得毫無惡意,似乎給人一種純良無害的錯覺。
“安縣令果然是言聽計從,本王決定回宮之後好好在父皇面前稱贊你一番,”
“多謝王爺厚愛,下官受寵若驚。”
“好了,去給本王備一匹馬,本王要親自去山裏尋回南河的百姓。”
安平志終于臉色難堪了一回,有些膽怯道:
“您身份尊貴還是”
雨天澤将袖子一甩,撂下一句“本王自己的決定,你不必擔憂後果。”
見到雨天澤揮袖而去,安平志對着他的後背行了個禮,高聲道:
“下官這就去準備。”
決定第二天出發的雨天澤早早就睡下了,深夜他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床邊掃視了一遍院落,發現空無一人後立刻下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周末多放一章。難道還不給我一個收藏或者評論嗎?(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