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河之亂(三)
走到安平志的房門前,輕輕的戳破窗紙,發現裏面一片昏暗,還能清楚的聽到安平志的打鼾聲,于是将他的窗子推開,翻窗進了安平志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進他的房間,裏面的陳設十分簡陋,雨天澤走到他的書架,但是什麽也看不清楚,于是從腰間掏出一顆夜明珠。
在書架上來回巡視,看到了一本賬表,于是将賬表打開,上面寫着前一任縣令處理赈災糧的詳細記錄。還有救濟款。
但是救濟款後面的那頁被撕掉了,雨天澤又尋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就在這時他無意踢到了安平志擺放在地上的一盆草。
雨天澤透過夜明珠的光看到那青翠欲滴的植物,就在這時身後傳出一聲驚呼,安平志大吼着沖出門外:
“抓賊啦!”
雨天澤将目光落在牆邊的衣櫃,一群守衛沖進院子,安平志見人來才敢進自己房間,望着一片寧靜的房間,安平志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衣櫃。
衣櫃之中,雨天澤正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面具人,他的鼻尖抵着那人的面具,兩人面對面着緊緊地貼在一起。
雨天澤萬萬沒想到打開櫃子的一瞬間裏面居然藏着一個人,但是情急之下就躲了進來,兩人就這樣尴尬的注視着對方。
原本就拿着夜明珠的雨天澤将這狹小的櫃子照的通明,他不能随意動彈就只能盯着對方看,那人整張臉只能看到一雙眼睛。
雨天澤只覺得那雙眼睛清澈見底,似乎不像是罪大惡極之人,只是時間地點不适合他胡思亂想,原本就燥熱的天氣,這櫃子裏的溫度瞬間上升。
雨天澤只覺得自己周身自上而下都是熱的,就在這時聽見櫃門外安平志道:
“去把櫃子打開給我檢查檢查。”
聽着腳步聲逐漸逼近,他嘴角微微一揚,将夜明珠塞進腰帶裏了,櫃子瞬間暗了下去,只聽見雨天澤不懷好意的眼底聲音在面具人耳邊道:
“不好意思了。”
然後一個轉身将面具人推了出去,又順手将櫃門關山,面具人剛出櫃,安平志一個閃現躲在了衆人身後,其他人立刻将其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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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面具人毫不猶豫的沖出包圍往門跑去,其他人自然全部都追了過去,趁機雨天澤離開了櫃子,假裝剛從樓上下來的樣子混進人群。
“快保護王爺!”
安平志立刻擋在雨天澤面前,面具人聽聞他喊王爺,不自主的往雨天澤那邊看去,越發覺得像極了一位故人。
趁他不備,胡将軍從背後襲來一刀,站在一旁的雨天澤心裏突然一驚,好在面具人實力非同凡響,險險躲開了這一刀,然後腳尖一點,擺脫了身後的刀劍,飛向屋頂,這等輕功豈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他臉上那漆黑的面具映着月光竟有些刺眼。
就這樣注視着他在衆人包圍下飛走,雨天澤目送着黑衣人離去,直到那人消失在月色裏,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胡将軍立刻上前請罪,雨天澤一如既往的讓他們散了,自己獨自一人回到了房間,這一晚徹夜未眠。
第二日,胡将軍陪同着雨天澤一起去山裏尋回百姓,安縣令就繼續在府上管理政務,雨天澤帶着一群人往山裏行去。
安縣令站在街口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他們消失在街角,他才慢悠悠的回了府裏,嘴裏嘟囔着“放着陽關道你不走,偏要往這鬼門關裏跑!命之所至啊!這可不能怪我咯!”
他剛晃進院子,就看見自己房門大開,原本悠哉的臉上頓時凝重起來,環顧了下四周立刻進了房間。
果然,在書桌邊坐着一人,那人穿着一身衙役的服裝,可是安平志見了他立刻跪倒在地,有些憂慮的低着頭,
“不知大人來訪,是有什麽事要屬下去辦的。”
那人見他這樣子諷刺似的冷笑一聲,卻又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起來,說起話來有些拗口,
“安大人的誠意我們早已看到,今日你送的信我也看了,安大人想要獨善其身?”
安平志擡頭驚慌的看着眼前這個人,但是臉上還是強挂出一個笑容,他不知道這個外國人怎麽會運用這些的詞彙。
“您真得是冤枉屬下了,屬下與大人們同舟共濟,哪敢獨善其身,不過是想能多為大人們做點事情罷了!”
那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鄙夷的看了安平志一眼,背過身去,用一種帶着威脅的語氣提醒他,
“安大人不必跟我這個外國人玩文字游戲,不過既然我們選擇合作,就一定不會食言的,到時我自會派人僞裝成平民刺殺月賢王來助你們的人一臂之力,不過主要角色還是要靠你們自己扮演了。”
“放心,屬下早已安排妥當。大人盡管放心。”
突然安平志的門被人推開,兩人立刻往門外望去,安平志慌張道:
“哎呀!這不是劉大人嗎?您怎麽在這裏?是有什麽事要下官”
“夠了,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勾結外敵謀害王爺,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平志見他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
“我說劉大人,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不懂得人情世故,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到底是誰活得不耐煩了。”
“哼!你若是敢動我,待胡将軍回來了看你如何交差。”
“啧啧!您怕是老糊塗了,胡将軍同我可都是輔相大人的人,您怕是站錯隊形了。”
“你說什麽?難道連輔相大人也”
“你們不是有句話叫言多必失,這裏人多還是注意點吧!”
那人一刀将劉大人脖子斬斷,安平志還有些心有餘悸,緩了緩才命人趕緊将劉大人屍體處理了,當天便傳出了劉大人房間失火,不幸遇難。
雨天澤一行人不過半日便到了南河最大的山林,安平志曾說過,這是白藥林,裏面有很多珍稀樹木,還有許多藥材。
雨天澤覺得大家應該分開尋找效率更高,于是将人分散開來,胡将軍為了他的安危就跟着他一路。
樹林叢密他們将馬放在林子裏,步行尋找,這裏的草木大多都枯萎了,但是還是有垂死掙紮的,雨天澤問胡将軍,
“若你是百姓,你會選擇去哪裏?”
“自然是有水的地方。”
“不錯,不過這裏樹木大都枯萎,應該離水很遠,不如我們再往裏走走。”
兩人往樹林深處走去,大概一個時辰後雨天澤終于看到了一些被扒掉樹皮的樹木,立刻加快了步伐,果然又找到了更多的沒有皮的樹木。
就在這時樹林裏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胡将軍警惕的拔出刀,巡視周圍是否有異動,突然林中出現了幾個人。
看他們消瘦的面孔和穿着,便猜出他們應該是難民,見到難民出現,雨天澤立刻叫住他們,那群難民看到他們後便開始往回跑去。
雨天澤趕緊追了過去,胡将軍率先一步擋住了這幾人的去路,難民見他手持大刀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得不敢動彈,連聲求饒。
雨天澤上前将他們扶了起來,這幾人見到雨天澤後放松了許多,見他面相柔和,應該好說話些,就又對着他求饒。
雨天澤見他們這模樣心中突然有些辛酸,這種感覺還是頭一次,同情心使他将語氣放到最緩,告訴他們自己是朝廷派來的赈災的官員。
聽到他是朝廷派來赈災的官員後,這群人像是凡人見到了神仙一般,立刻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原來皇上還沒有抛棄我們!我們有救了!”
胡将軍想開口斥責他們,雨天澤搶先攔下了,将他們從地上扶了起來,又告訴他們自己帶來了救濟糧,讓他們先回去領糧食。
他們有些激動,不知道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其中一人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擔心着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其他的百姓呢?不會只有你們幾個人吧?”
“我們同其他人走散了,但是我們知道一部分人的住處,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們。”
“好,你們帶我一同去尋他們。”
這幾個百姓帶着雨天澤往樹林深處走去,胡将軍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樹林各種灌木叢生,走起路來有些費事。
突然一道血光飛濺,雨天澤還沒看清前面的狀況,就被走在前面的幾個難民濺了一臉血,胡将軍立刻沖上前與一群黑衣人打鬥。
雨天澤是第一次見到活人在眼前被人斬首,一時間腦袋陷入一片空白之中,直到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才回過神來。
胡将軍一邊同刺客搏鬥,一邊又要顧及雨天澤的安危,但是雙手難敵重拳,他自身都有些難保,在那人即将把刀砍在雨天澤身上時。
雨天澤突然抽出腰間的配劍,接住了對方的一刀,對方顯然沒想到雨天澤竟然有還手之力,包括一旁的胡将軍也是一樣。
在他這慌神間,刺客一刀砍向了胡将軍的胳膊,來不及閃躲,手臂中了一刀,見狀雨天澤只能硬着頭皮應戰。
他從未殺過人,也不想見血,可是今非昔比,別人已經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得不還手,不得不殺人。
輕敵的黑衣人被雨天澤一劍刺死,趁機扶着胡将軍逃離此地,後面的刺客緊追不舍,胡将軍一直要求雨天澤将他放下,他來斷後。
雨天澤絕不會做這種抛棄同胞的事情,胡将軍見他如此執拗,便嚴肅道:
“王爺,今時不同往日,如若我們兩人都跑不掉,那後果不堪設想,屬下不過是個将軍,為朝廷而死何等榮耀,您卻不一樣,還請您放下屬下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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