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審神者離職第五十五天
【奪舍】這個名詞簡單粗暴的解釋了加賀的能力, 眼前的這個頂着三日月宗近軀殼的家夥, 內裏可能是團污濁不堪的黑泥。今劍反按着三日月的胳膊, 一只手抓起他的頭發往上拉,一瞬間就看清了【三日月】眼中滿載的惡意與混濁。
“哈哈,就算你們知道了又怎樣?你能殺了我嗎!?”
面對今劍一瞬間恐怖至極的表情, 加賀有恃無恐的大笑起來, 三日月原本秀麗至極的面容瞬間變得面目可憎。
他抿着唇, 用力的把三日月的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三日月噗叽一聲磕了滿臉的鮮血,今劍眼睛眨都不眨的又重重的把三日月的腦袋按在了地板上用力摩擦, 咕吱咕吱的骨裂聲讓周圍的付喪神聽的牙都酸了。孩童模樣的付喪神面無表情的抓着三日月的頭發把他拎起來,頓了一下又要用力往下砸。
“閉嘴。”
今劍寒聲道。
加賀被砸的頭破血流,原本屬于三日月的姣好容貌也被鮮血泥土模糊得猙獰可怖, 這回他完全不敢放肆, 他沒想到今劍下手這麽不含糊,這力度怕是沒留半分手。
今劍像丢垃圾一樣随手把三日月的腦袋丢在地上, 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眸中的寒光比刀鋒更銳利,“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就像一盆涼水澆在頭頂, 一股冰涼的寒意陡然從胸腹中冒了出來,加賀嘴唇慘白, 這一刻絕不懷疑今劍會對這具三日月的軀殼下狠手。
“哈哈, 你殺了我也沒用。”加賀嘴角源源不斷的湧出鮮血, 他勉力露出一個帶血的笑容來,飽含惡意, “殺了我真田時也也不會再活過來。”
意味深長的話讓所有付喪神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加賀身上,原本只是想抛出一點信息獲得利用價值的加賀心頭一涼,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銀光一閃,加賀只覺得手掌一涼,一道銀亮的刀鋒快如閃電般插入了他按在地上的手掌,鮮血慢慢的溢出來,加賀這才遲鈍的感到了鑽心噬骨的疼痛。他的五指抽搐着痙攣,淚水混合着汗水,亂七八糟的糊在臉上,将這張姣好的面容遮蓋的面目全非。
大和守安定按着本體,面無表情的緩緩轉動了一下刀柄,聽到加賀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于是露出了一個冰涼的笑意。
他漠然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加賀作為溯行軍的高級成員,知道的內部消息還是很多的,在受到生命威脅下,他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東西統統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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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行軍确實蓄謀已久,為了喚醒他們撿到的人形兵器,從得知時也就是另一個個體時就在想法子抹除他的存在。但由于時間線的不同,以及本身元氣大傷,所以一開始行動進展緩慢。
作為本世界命定的最大反派,溯行軍堪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就像冬眠的蛇類,在洞穴裏安靜的等待時機,只待時機成熟,便能一擊致命。
在漫長的等待後,他們終于抓住了那個機會。趁着付喪神們大舉進攻的同時,舍棄了絕大部分的勢力作為誘餌,僅僅只是抽調了一支精銳隊伍離開基地,去刺殺那個必須抹除的對象。
只要刺殺成功,人形兵器蘇醒,那個埋入對方頭顱中的芯片産生作用,即便溯行軍再次元氣大傷又如何,無論怎樣他們都是賺的。
加賀趴在地上斷斷續續的将計劃和盤托出,一部分腿腳快的付喪神已經啓程趕了回去,剩下了付喪神要麽身受重傷不便移動,要麽速度太慢幹脆留下了善後。
陸奧守敏銳的察覺出加賀話語中的矛盾之處,不提他們如何啓動兵器,倘若這個秘密武器如此重要,為何溯行軍們會将他就這樣藏在石室裏呢?說實話,這個地方的隐蔽性确實不怎麽樣,再加上這個莫名其妙的加賀,這一系列的動作就好像是對方故意将這個地點暴露給他們的一樣。
莫非,這個加賀只是個用來拖延時間的棄子?
想通了這個關隘,陸奧守皺着眉就想通知大家想法子趕快帶着那個冒着泡泡的培養皿離開,誰知他的嘴還沒張開,耳朵就先聽見一聲清脆至極的破碎聲響。
他的目光定格在屋角的玻璃器皿上,一片蛛網般的裂紋正在緩緩擴大,一滴水珠慢慢的從裂紋中心溢出,順着外壁流下,浸濕了裹在器皿外面的符咒。
陸奧守瞳孔驟縮。
三日月陷入了一場仿佛夢境的幻覺,他坐在一個巨大而空曠的電影院中,四周遍布大大小小的屏幕,每個屏幕上播放的無一例外的都是他心心念念的時也。
無形的線條将這些屏幕連接起來,就像在一棵大樹上分離開的枝幹,有的屏幕亮着,裏面的時也或是嬉笑怒罵,或是冷若冰霜。有的屏幕暗了下去,裏面的時也在最後一刻化作了一灘混濁的血漿,啪的一聲碎裂成了無數塊。
一個個屏幕暗了下去,又有一個個屏幕亮了起來,三日月坐在大廳中間,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将他禁锢在座位上,按着他的頭強迫他去看那一個個被打碎了美好的悲劇。
雖然臉色慘白,但他的目光仍舊炯炯,定格在某一片屏幕上,裏面仿佛走馬燈一般播放着一片片色彩暗淡的幻燈片。他看見付喪神們被溯行軍斷尾般的誘餌調虎離山,山姥切帶着時也千裏奔逃,溯行軍萦繞着黑氣的刀鋒沾滿鮮血,從時也的胸口穿過。山姥切終于暗堕,跪倒在時也身邊帶他回家。
時也安穩的躺在山姥切的懷裏,安靜的像一個熟睡的孩子。他的神色平靜,即便渾身髒污,鮮血從胸口濺到臉頰,卻仍呈現出一種仿佛回家的寧靜來。
山姥切抱着時也踉踉跄跄的在山間行走,暗堕的黑氣帶走了一切生機,花朵凋謝,百草枯萎,但時也的身體仍舊柔軟,他的臉色紅潤的如同正做着一個美夢。
暗堕的神明舉刀将空氣劃破,一腳踏進了虛無的鬼道,在無數明明滅滅的時間中行走,穿過了層層堆疊的空間,在長長的臺階那頭,看到了一個朱紅色的鳥居。
那是本丸的方向。
封閉的空間再次打開,荒蕪的景象在主人回歸的瞬間萬物複蘇。樹木長出新芽,湖水泛起粼粼波光,花木伸出彎曲的花骨朵,鳥兒站在枝頭放開嗓子歌唱。
付喪神将他的主人抱進空間中心的中庭,一步步登上二樓,打開了那扇封閉的紙門。
他站了許久,終于在一片黑暗中頹然跪下,抱緊了懷裏失去溫度的身體嚎啕大哭。
三日月睜大的雙眼裏突兀的流下兩行眼淚,順着下巴一滴滴的落在緊握成拳的手上。
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時也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了。
他只是想要一個家。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更了正文了。
毒腦更多了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