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次庭審
鄒浪覺得,自從他醒過來,整個世界就不對了。
早上六點半,醫院開始查房,鄒浪的生物鐘也把他叫醒,想睡就再也睡不着了。
所有常規檢查做完,他又被抽了八管子的血。
昨天就被抽了十管,今天又來,他奇怪地問護士道:“你們化驗什麽,怎麽天天抽血。”
小護士說:“我們只管抽,具體是做什麽,你回頭問醫生吧。”
換藥的時候,護士幫他解開了紗布,鄒浪看到了身上幾個即将愈合的清晰的牙印。
等查房的醫生和護士走了,鄒浪從床上爬起來,腿傷好了七八成,走路只要慢點不成問題。
他去洗手間,把長出來的胡茬刮了,回了頭看了看門外,沈家的保镖依然守在病房的門口,站崗的已經不是昨晚那兩位,他們早晚還排了班,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
早上八點,沈淩月依然打扮得美美得如約而至,手裏還拎着一個保溫桶。打開來上面是包子,下面是銀耳粥。她對鄒浪道:“醫院裏夥食不好,我給你帶了點過來。”
鄒浪盤腿坐在床上,住醫院住的和坐牢一般,他無奈用單手托着腮,頭更疼了:“沈小姐你真不用這麽盡心盡力。我們做了三年同學,你還不知道我什麽德行?”
沈淩月看了看他:“你不用太介意,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職責,如果你覺得哪裏幹擾到你的正常生活也可以和我說,我會注意避讓。”
回了頭她發現昨天的那束玫瑰花還放在床頭上,走過去整束抱起幹淨利索地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中,大有一種早點你不吃我也可以扔了的架勢。
鄒浪看着這個女人,覺得自己是有點餓了,拿起一旁的包子咬了一口,口味是他愛吃的。
沈淩月繼續道:“我不需要你真情實感愛我,喜歡我。這是家族的聯姻,我可以做你的盟友。”
“盟友?”鄒浪擡頭反問。
沈淩月微微一笑,低聲道:“就和你初中去網吧,我幫你糊弄老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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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時候,鄒浪沒少幹壞事,逃晚自習,找人打架,抄作業,還四處撩人。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身為學委的沈淩月,沒少幫他打馬虎眼。
沈淩月今天的話只是一個表态,表明她的立場。這些話她早就想和他談談,但是他一直對她避而不見,不是躲在K師,就是在出任務。
鄒浪微微皺眉,不知道沈淩月這麽做圖什麽,故意刺激她道:“就算是我出軌找小三,天天渣你,你也無所謂?”
沈淩月豁達道:“對,我只是要你未婚妻的身份,就算是各玩各的我也不會介意。”
鄒浪看着她,無語,又咬了一口包子。
他認為這個世界沒有毫無原因的事。一切的事情必然有其因果,如果要聯姻,也可以選擇鄒放,為什麽沈家偏偏選中了自己?
沈淩月年輕,美貌,獨立,溫柔,有錢,作為女友,實在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她這樣的女人,找個什麽樣的男人不可以?為什麽要找他?
事出異常必有妖。
鄒浪把包子吃完,開口道:“你能不能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一下?”在他恢複記憶以前,還是希望和沈淩月保持距離。他雖然有點浪,但是有些事也就是說說而已,他真的做不出來。
沈淩月點點頭,她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而且她不着急還有一個原因,沈淩月的骨子是争強好勝的,她更希望和別人真刀真槍公平競争。在鄒浪失憶的狀态下,就算是拿下他,她也覺得勝之不武。
早飯吃完,鄒浪又問沈淩月,“哥哥昨天來找過我,他和我說了我受傷的經過。那些事情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了。他雖然沒有斥責我,但是從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對我失憶這事他挺失望的。你還知道些什麽?能不能告訴我?”
沈淩月在一旁玩着手機,聽到鄒浪的話擡起頭來問他,“你想知道真相嗎?”
鄒浪道:“我覺得,我總要做點努力。”
沈淩月把手機放在包裏站起身來,“我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
每天裏,各種各樣的消息都會發到她的手機上,這些消息遠遠比民衆所知道的多得多。
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只要有人知曉,只要有金錢的交易,事情就有可能被公之于衆。
末世以來,她幾乎已經是這個世界上知曉秘密最多的人。只要搭建足夠的信息網,就沒有什麽可以躲過耳朵和眼睛。
沈淩月開口道:“今天是庭審日,庭審的事情和你相關。”
近期二研院的事情她也在關注。關于事情的幕後真兇以及其中的詭異事态無人追查。A師卻因為救援中發生的一起兇殺案咬着K師不放。這事情又和鄒浪有關,沈淩月自然是一直在關注各種動向。
鄒浪昨天聽鄒放提起過這件事,“庭審?我哥說他幫我申請了,我不用去。”
他太熟悉鄒放的性格,如果鄒放已經幫他申請了不必出席,他的到場可能會讓鄒放對他有所成見。
“別管你哥,你就說,你想去嗎?”沈淩月直視着鄒浪的眼睛,“我覺得,你有知曉真相的權利。
這個案件相關的資料她也拿到了一些,基本的人物關系她都清楚,她期待這個案子将會如何進展。更有點期待鄒浪和禦井堂的會面。
前兩天她曾申請過此案的旁聽,但是被打了回來,當時所說的原因有二,第一這是高級軍事法庭的案件,非軍方人員不得入內,第二,即使是軍方人員,也必須是相關的軍方人員。
沈淩月雖然吃了閉門羹,但是她的路子還在,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把鄒浪再塞進去。而且她的渠道繞過了鄒放那一邊。
真相,這個詞太過誘人,鄒浪舔了舔嘴唇,他稍微遲疑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他很想找到自己失去的記憶,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沈淩月看了看手表道:“換衣服,庭審還有半個小時開始。”
所謂軍事法庭,自然和民衆的法庭不太一樣。
裏面經常會判決一些普通民衆不會接觸到的罪行,例如:遺棄傷員,虐待俘虜,臨陣脫逃,拒絕執行任務等等。
軍事法庭中,從法官法警檢察官全部身着軍裝。一場庭審的主要檢方人員包括一名主審,兩名副審,再有兩名助手,并沒有辯護律師的存在。
本案雖然只是一件小小的兇殺案,背後卻牽扯了高層博弈,也牽住了各方勢力的眼球。
這樣的一個案件,就算是一直封鎖,依然有一些消息透了出來。
民衆雖然不清楚細節,但是對此事的關注度也是極高。
在救援行動中分屬兩師的特種兵互殺本來就足夠吸引平民的眼球。
人們的争議的焦點還在于,這場兇案的殺人動機為何?
本來身處末世之中,每天都在對所謂人性進行道德的拷問。身處危機時刻,是否就可以摒棄人性?
在末世後,功臣犯法是否會被論罪?
鄒浪到的晚了一些,因為沈淩月的關系,再加之他現場目擊證人的身份,還是被放了進來。他抓緊時間換了一身K師的軍服,頭上還纏繞着繃帶,進入以後就坐到了庭審證人席的後排。
這是鄒浪第一次來到此類的法庭。環顧四周,法庭內十分安靜,有點空曠,四周圍都是淡黃色的桌椅,地面鋪的淺灰色的地毯,正中懸挂了軍徽國徽,顯得莊嚴肅穆不容侵犯。
現場的人并不多,檢察官,兩位副檢察官,兩位助手,五位法警,工作人員占了十人。
其他的是聽證席上大多是A師和K師的相關人員,大家自覺分坐在兩邊的梯形座椅上,整個法庭一共也就三十餘人。
K師這邊是鄒放帶隊。
A師那邊,高副師長,餘師長,黃副軍長以及軍區的秦司令,四位高層坐了整整一排,好大的陣仗。
鄒放小心進入時,副檢察官已經進行完了陳述,也播放了證據錄像,禦井堂進行完了第一次自辯,講述了現場的情況。
現場相關證人陳述進行了一半,何也衛霖已經說完,許雲正在接受問話。宮千葉因為是非軍方人員,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又短,證言沒有被采納,今日并沒有被傳喚。
鄒浪側身向前面望去,在被告席上坐着一位清瘦的年輕人,在軍事法庭的燈光映射下,顯得整個人都是蒼白的,此時他的手臂上別了黑箍戴了孝,一直低垂着頭,只有睫毛偶爾輕顫一下。
鄒浪難以想象,這樣的人是一位特種兵,而且曾是他的隊友,更無法想象這樣的人是一個殺人犯。
似是感覺到有人看他,禦井堂擡起頭與鄒浪的目光相接。
那是一張清秀到過分的臉,在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鄒浪只覺得那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他剛才的沉靜完全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驚訝錯愕。
而這一眼,鄒浪只覺得有人在他的胸口猛然一擊,然後他的頭開始劇痛,這種疼并不是來源自外面的傷口,而是源自于大腦的內部,鄒浪幾乎懷疑腦子裏面有什麽東西裂開了。他有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吓到了,急忙錯開了眼眸,不敢再細看。
被告席的那個人也再次低下了頭,只是他的胸口起伏,昭示着他的心中難以平靜。
一直關注庭中的動向的衛霖發現了禦井堂的異樣,他擡頭向後看去,有些驚訝地對鄒放說:“鄒浪怎麽來了?”
鄒放有些不相信衛霖所說,回頭一看,果然是鄒浪沒有錯,微微皺眉也問道:“他怎麽來的?”然後他的心裏一邊有點詫異,一邊浮起了一點希望,鄒浪難道想起什麽了?
這時候,許雲終于做完了陳述。
副檢察官問道:“請問,是否還有新的證人?”
沉默片刻,A師那邊的餘師長道:“我方有一位證人,今早才确認可以出庭。”
之前庭審的流程單上,并沒有寫這位證人,現在忽然加了一人,讓聽衆席上的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禦井堂也有些驚訝地看向入口處。
随後,兩位法警帶着一位瘦高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那人的眼角微微挑起,帶了一點與生俱來的攻擊性,是在之前大家都曾見過的紅雀。
從證人席上走下來的許雲與紅雀擦肩而過,他稍稍皺眉,之前聽說紅雀的傷情一度惡化,可能無法出席,可是現在看了,他不光是來了,而且怕是來者不善。
紅雀是站在戚淩風,站在A師那邊的,這一點在地下時就是毋庸置疑,現在戚淩風死了,他又會如何描述當日的事?
紅雀的臉色蒼白,時不時停下來咳嗽幾聲,但是他的眼神卻是銳利清明。他簡單描述了一下當日在地下幾人所有的交集。
随後檢察官開始問詢,“你認為被害人和嫌疑人之間爆發最後戰鬥的原因是什麽?”
紅雀道:“自從在二研院底層相遇後,K師的人就一直對我們A師的三人很有成見。在地下時我曾驚動一只喪屍,當時K師的人就揚言要殺我,把槍口對準了我們三人。”
這件事是在之前K師幾人的描述中并未出現的,聽到此,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檢察官轉頭問向禦井堂,“請問嫌疑人,是否有此事?請你如實回答。”
一種威壓感襲便全身,禦井堂擡頭直視着紅雀的雙眼。他吸了一口氣,沒有選擇說謊,而是直言道:“有這件事。”
這件事其實對本案的案情并沒有什麽影響,但是紅雀這時候問出,禦井堂也承認,這件事又未曾在其他幾人的描述中出現,檢察官微微皺眉,顯然對K師幾人的證詞的可信度有所懷疑。
紅雀繼續說:“在後來的行動中,我們負責壓後,有喪屍從後面襲來的時候,就是肉盾。因此隊長和他們之間有些矛盾吧。特別是在小結巴死亡和我受傷以後,戚淩風作為隊長情緒有些激動。”
聽了這話,何也直接想要站起身說些什麽,被衛霖狠狠壓住。
紅雀笑了一下,繼續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們K師的幾個人除了最後和戚淩風動手,其他沒有什麽大的戰損吧?我們A師三個人怎麽就兩死一重傷呢。”
他說的并不能算錯,但卻換了一個方式和角度說出,引人遐想。
聽了這幾句話,A師的那四位領導臉上都顯出了得意地神色,他們就是要把K師,把鄒放,把禦井堂逼入死境,再不給他們翻盤的機會。
紅雀自己也非常清楚,他并不需要直接指正什麽,只要有那段錄像就足夠了。他這個人證只是擺設。但是他可以引起猜忌。
戚淩風已經死了,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也會随之一起墜入地獄。
檢察官繼續問詢,“他們是否發生過争吵,或者被告嫌疑人有說過什麽威脅的話?”
紅雀搖搖頭:“對不起,我當時受傷昏迷了,沒有聽到這些內容。我要說的講完了。”
他懂得見好就收,如果他說戚淩風和禦井堂發生過激烈争吵,雖然可以把禦井堂的殺人動機合理化,但是那樣編造的事實太多,容易出現漏洞。他丢下了懷疑的種子,接下來就不用他多說什麽了。
鄒放用手指婆娑着下巴,在昨天下午,他見了紅雀一面,那時候他還躺在病床上。他把戚淩風的銘牌交還給他。他可以看得出來,戚淩風對紅雀是極為重要的。
本來證據就對己方不利,現在他們又被敵方壓制至此,這一場翻身仗并不好打。
庭上的氣氛一時有些緊張,一切安靜下來,只能聽得到中央空調吐出冷風的嗡嗡聲。
幾位檢察官耳語了幾句,主檢察官忽然又開口道:“今天還有一位證人來到了現場,雖然他的頭部重傷未愈,但是本着公平公正原則,本庭認為還是要對他進行問詢,如問詢中有未盡之處,只做參考,不作為最後評判的依據。”
随後副檢察官道:“證人鄒浪,請到前面的證人席處。”
鄒浪坐在下方,忽然被點到,有點猝不及防,他整個人都是懵的,忽然覺得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只能站起身,一步一步往證人席上走去。
證人席位于被告席的正對面,相距不過七八米的距離。
等鄒浪在證人席上坐定,他一擡頭又看到了禦井堂。這一次兩人的距離更近,他看得更加清楚了,有什麽自他腦中碎裂,讓他無法思考,急忙把眼睛移開。
主法官看他落座,問鄒浪道:“在被告嫌疑人的描述中是你去殺了一只共生體喪屍,因此墜入了塌陷的樓板,你的隊長獨自下去找你。在找到你的返程中,被A師的戚淩風,也就是被害人伏擊,這些事情你還記得嗎?”
鄒浪來的時候錯過了禦井堂的講述,忽然聽到這一段有點驚訝,他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是迷茫的,他開口問:“為什麽我會一個人去殺共生體喪屍?”
他此時頭上纏着紗布,有些誠惶誠恐地坐在庭上證人席的位置上,實在不是一個孤膽英雄該有的樣子。與其他證人口中描述的與喪屍以命相博的形象簡直是大相徑庭。
檢察官們互相對視一下,輕輕搖頭,随後一位副檢察官又問:“那麽你是否記得當時的情況怎樣?”
鄒浪眼神閃躲道:“我也不記得我為什麽會掉下去。”
“他知道他他媽在說什麽嗎?”此時的聽證席上,鄒放咬牙切齒地對衛霖念道,他恨不得把鄒浪從證人席上拽下來。
鄒放本來以為鄒浪是想起來了什麽才過來的,結果非但沒有想起來,還越發混賬地把一切搞得更糟。
這一段在之前許雲,衛霖,何也的證詞中都已經描述過了,和禦井堂的自辯一致。到這裏鄒浪這不定的答複,倒像是別人做了僞證一樣。他就算直言不知道,都比這麽胡說八道好。
檢察官又問:“根據嫌疑人的證詞,當時被害人是在想對你射擊,所以他才出手,這件事你有印象嗎?”
鄒浪又是茫然反問,“我不知道……我和他無怨無仇,他為什麽殺我?”
他這是在強調戚淩風傷害他和禦井堂缺乏殺人動機。
鄒放在一旁聽着被氣到七竅生煙。
禦井堂坐在那裏只是愣愣地側着頭,看着鄒浪,他的眼睛一動不動,自從鄒浪坐到證人席上,就再也沒有移開過。
他根本不在乎他在說些什麽。
禦井堂的心裏只有一個聲音。
“他真的都忘記了。”
他的心如死灰,墜入谷底。
他們像是同乘了一段車的兩個路人,在車上時無話不說,親密無間,可最終車還是到站了。
禦井堂曾經以為,只有生死能夠把他們分開。
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就這樣,走出了他的人生。
他用手抓緊了衣服,難以抑制地疼痛再次浮上。
讓他最痛苦的不是鄒浪帶着對他的愛死了,而是鄒浪活着,卻不記得他了。
身體內忽然一陣劇烈地絞痛,幾乎疼得他呻吟出聲。一股難以抑制地甜猩湧了上來,只要他一張口就可以噴出血來。禦井堂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看向鄒浪,他把那口血生生忍住,然後就這麽咽了下去。
“被告嫌疑人,被告?”
禦井堂驚覺是檢察官在叫他的名字,他睜開眼睛。
鄒浪的發言已經完成,不知何時離開了對面的座位,檢察官問禦井堂:“對于以上這位證人的證言,你有什麽要說明補充的?”
禦井堂低垂下頭,嘴唇還是漫出了一點血跡,那一點點的紅色在他的唇上暈開,他小聲說:“我沒有什麽想說的。”
看到此,鄒放心中一涼,禦井堂這是自暴自棄了……
終于,庭審會所有的環節都已經結束,檢察官宣布休庭,三日後同一時間的會上進行宣判。然後禦井堂被法警帶走,他一直低垂着頭,再也沒有看向任何人。
A師的幾位領導站起身來,有說有笑着往外走去。對他們而言,今日的庭審已經勝券在握。事到如今,再難有什麽變數。
鄒放從前排起身,帶着一腔怒火走到後面直視鄒浪,他的表情陰冷,狠狠丢給他四個字,“拜你所賜!”
紅雀的出現也只不過是在推波助瀾,真正讓局勢一邊倒的反而是鄒浪這幾句話。
“我……”鄒浪被這一句話嗆在當場。他只是來這裏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一絲記憶。結果不光沒有絲毫作用,反而惹得鄒放大怒。
衛霖只覺得再不出手這兄弟兩個就要當庭打起來,急忙拉着鄒放就走。
鄒浪走出法庭,有點頹敗,沈淩月和保镖們依然在外面等着他,見他出來收起手機,她并沒有問庭審的情況,而是開口道:“我帶你回醫院,你下午還要輸液呢。”
鄒浪跟着她往外走去,回頭看了一下鄒放和衛霖他們,小聲道:“我哥哥不太高興。”
沈淩月腳步一頓,“你哥又不會拿我怎樣。”
鄒浪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個事,我也沒想到我會被叫上去問話,大概是因為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可是站在那裏,我只覺得我的頭疼得厲害,根本無法思考。”
他從早上信心滿滿地出發,再到中午挫敗地回來。
他覺得好像是他害了那個叫做禦井堂的人。可是他真的無能為力。
沈淩月看向他,給他一個微笑:“沒事,一切會好起來的。我相信公平公開公正,如果你的隊友是清白的,那麽他一定會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