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兵王vs兵王
一個小時左右,禦井堂才覺得稍微恢複了一些。而這時鄒浪依然沒有任何的喪屍化跡象,這事換了其他正常人,被咬了這麽多口,早就妥妥地變成喪屍了。
他們終于覺得這事不一般,加上之前被咬後沒有感染的經歷,禦井堂幾乎可以斷定,這絕對不是什麽搞錯了,鄒浪是真的被咬過以後不會異變。
等禦井堂的體力恢複了五成,他終于撫着鄒浪爬出了那怪物的巨大屍體。鄒浪的其他地方傷得不重,就是腿上的傷口疼痛,走路仍是一瘸一拐,無法受力。
“這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咬,如果你最後還沒事,再不上報就說不過去了。”禦井堂說着話,堅定了要帶着鄒浪去自首的決心,
“對了,現在電已經通了,是不是通訊恢複了?教官你通訊器呢,要不給我哥聯系下?”鄒浪忽然想起什麽,問禦井堂道。
禦井堂看了看自己的通訊器,上面的顯示屏已經碎裂,“剛才我被怪物擊中的時候,這東西大概是摔壞了。”
鄒浪道:“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又失聯了。”
為什麽要用又?禦井堂皺眉,“你的通訊器呢?”
鄒浪眨了眨眼睛看着禦井堂,一臉無辜,“我包不是丢地上了嗎,你和我要通訊器?”
當他夠帥夠拽地把包扔地上的時候,并沒有人提醒他要把通訊器拿出來啊。
禦井堂努力回想了一下,扶額道:“你包我給衛霖了……”
樓梯已經被毀了,鄒浪擡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天花板,“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在無法叫救援的情況下,我們要怎麽上去?教官你攀岩不是不錯嗎?”
禦井堂聽了這話就覺得肝疼,瞬間蹲地道:“你讓我再歇一會……”
二十分鐘後,禦井堂腰上別上了鄒浪弩匣中的繩索,順着殘垣斷壁,往更高處爬去。這次的塌陷大約有三層左右,他們該慶幸,要是再多塌一層,估計他們就要落在水中與水生喪屍相會了。
禦井堂爬得速度不慢,鄒浪坐在下方的一塊突出的落石上熱情地進行指導,“唉,手往左邊左邊,腿往上點,蹬住上面。”
禦井堂滿頭是汗,還要忍着他的聒噪,好不容易扒在一處站穩道:“要不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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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浪急忙婉拒,“不,不,我只是覺得這個姿勢背入不錯,下次可以試試。”
禦井堂氣得掰了一塊石頭就丢了下去。
鄒浪偏身躲過,“教官,砸了我不要緊,你可小心點不要掉下來。”
禦井堂不再理他,又爬了一段,縱身一躍,上到了一處平臺上,然後他取出腰間的繩索,準備放繩子下去。
鄒浪看了看表,對禦井堂隔空喊道:“不用太急,現在還不到七個小時。如果我們不碰到喪屍的話……”
禦井堂的繩子放下一半,擡頭看了一眼,心跳卻忽然漏了一拍,鄒浪低着頭沒有發現,他的額上出現了一枚小小的紅點!
這紅點禦井堂再熟悉不過,那是狙擊瞄準時槍械配備瞄準器的輔助光斑。
“鄒浪!”禦井堂只來得及驚呼了一聲,他迅速判斷出了射擊的最佳位置,那方位應該是在他的背後側後方,他迅速左移了身體,想幹擾狙擊手的視線。
“嗯?”鄒浪仍是沒有發現危險近在眼前,他聽到禦井堂叫他,輕輕擡起頭來。
就在這瞬間,槍響了,一枚子彈從高空斜後方射出,穿透了禦井堂的腰部,從他身前射出,然後稍微偏轉了方向,射入鄒浪的頭側。
禦井堂悶哼了一聲,幾乎要從樓板的邊緣跌下身去,那枚子彈整個貫穿了他的身體,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子彈在身體內螺旋而入,絞碎血肉。常在戰場上厮殺的人,對槍傷再熟悉不過,子彈打入時只會形成一個小洞,射出時卻可以在血肉之軀上生生鑽出一個碗大的出口。
禦井堂咬牙用手捂住傷口,低頭向下看了一下,鄒浪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被傷得多重。他只能在心中祈禱,自己挨得這一槍多少能夠緩解點子彈的速度和穿透力,讓鄒浪傷得輕一點。
然後他回望了一下狙擊手所在的方向,那人已經從樓上撤離,往樓下走去,這是明顯怕人不死要過來補刀了。
禦井堂一咬牙站起,從一旁淩亂的地面上找了一卷捆綁喪屍所用的黑色強力膠帶,他一圈一圈地把膠帶纏繞在腰間傷口之上。把作戰服和流出的血肉牢牢固定住。
不死之士藥物的副作用剛剛發作過,應激系統再度循環起來,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在這半個小時內,除了疼痛,他的行動都不會受傷口的影響,但是他必須在這半個小時內結束戰鬥。
這一段路的樓梯還在,禦井堂手握軍匕藏身在陰影中,只等對方出現。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傳來,走了幾步,然後停住。
兩個人在樓梯的轉角處屏氣凝神,都是一時未動。禦井堂所站的位置,已經可以看到那人的動作,他的手裏拿着的也是一把軍用匕首。
禦井堂的傷口草草包紮,流出的血已經在腳下彙聚一灘,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等,唯有先發制人。心思拿定,他猛然繞過牆角,手裏的刀劃出一道極快的白光。而對方竟像是早已料到了他會如此出招,兩人手中的短刀相觸,發出铛地一響。
一招之後,禦井堂撤後了兩步,當他看清了這個從樓上走下來的狙擊手是醜七時,先是一愣,然後用五指把手裏的匕首握緊。
研究院廢墟中,光線充足,禦井堂終于可以正視對手的臉。
醜七的臉上滿是傷疤,在那些傷疤之下,他的五官并不難看,禦井堂終于依稀辨認出了眼前這個人,他的臉上劃過一絲詫異,顫聲說出一個名字,“你是……戚淩風?”
禦井堂最初認識這個人還是在四年前一次國際特種兵競賽上。那次比賽彙聚了多國的特種兵精英,所到之人無不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唯有禦井堂是初出茅廬,頂替K師一位臨時受傷的戰友被派送出去。
在比賽最後的兩天一夜野外軍競中,禦井堂在一處水源取水時,忽然從一旁的樹上傳來一個聲音,“唉,K師是沒人了?派你一個小孩過來?”
禦井堂回頭,看到一旁的樹上半躺了一個人。那人說話帶笑,臉上有着一個單側酒窩。他沒理那個人,把水取好了就準備走。
那人卻又叫住他,挑眉道:“唉,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野外生存這麽菜?”說着話,他指了指禦井堂的身上。
禦井堂脫下外衣伸手一摸,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手臂和脖頸處爬滿了一種黑色的蟲子。現在這種蟲子已經吸飽了血,一個一個變得鼓鼓的。他的确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有點慌張,那些蟲子的口刺全都深深刺入他的皮膚,又在他不容易看到的地方。他取出匕首,就想怎麽把這些蟲子從皮膚裏挑出來。
“唉!這東西不能那麽弄!”那人終于看不下去了,從樹上跳下來,“算了吧,我好人做到底,誰叫我們有緣分呢。”
他掏出一個打火機,把匕首的刀刃燒熱,匕首往蟲子的背上一放,那些蟲子就受不了這熱度,紛紛從禦井堂的身上掉下來。
“這邊這種蟲子特別多,找繩子把袖口和褲腳綁起來。唉你叫什麽名字?”那人繼續問他。
“禦井堂。”
“哦,好名字,我叫戚淩風。”
後來那次軍競賽禦井堂得了第一,戚淩風三分之差得了第二。
回程路上,李進問禦井堂:“你認識戚淩風?”
禦井堂說,“我就和他見過一面。”
“哦,那小子說什麽早知道不幫你了,輸得不服,想找你公平公正約一架呢,結果聽說我們提前一天撤,就說算了,下次一定找回來。”
第二次,戚淩風果然讨回來了,三分之差壓了禦井堂一次。
第三次,禦井堂去了,戚淩風沒有參加,那次禦井堂雖然再拿了一個第一,但是卻有一種少了對手的感覺。拿着第一名的獎狀悵然若失。
再之後,末世開始了。
他們只見過一面,卻是神交已久,對方的名字,也會時不時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
他們說不清是對手,朋友,戰友,還是敵人。
醜七的臉與記憶中戚淩風的臉相融合。
禦井堂卻怎麽也無法想到,那人在末世之後經歷了什麽,才會從那樣一個陽光明朗自信的男人變成眼前這個陰鸠低沉的人。
此時他的雙眼,已經是一雙殺手的眼。
戚淩風的目光下移,落在禦井堂的腹上,他的腰腹已經被繃帶勒緊,随着每次呼吸,都有紅色的血點不停滴落。
剛才他在瞄準鏡中已經看到,他那一槍打穿了禦井堂的身體。他沒有想到禦井堂重傷後還有力氣和他搏殺。他把手中的匕首放下,但是身體依然是戒備的姿勢,“我不想傷你,我要殺的只有那一人。”
禦井堂知道,他說的那一人指的是鄒浪,之前他的槍口瞄準的也是鄒浪。
自從他和鄒浪相識,他就一直覺得有一種勢力想讓鄒浪死,無論是開始在C市被困,還是在K師學員的最終考核,這一次一次,絕對不可能全是意外。
但是這一路走來,他已經再無法放開那人,那是他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禦井堂堅定地搖搖頭,“你要殺他,除非我死。”
戚淩風再次拿起了匕首道:“莉子那可惜了,早就想和你打一場了。看看究竟,是誰厲害。”
只是今日,必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