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今天你撸貓了嗎
距離鄒浪被咬,四十八小時已經過去。
檢疫也順利通過。但是禦井堂還是不敢放松警惕。
兩個人再次上了車,從K市再回B市只有一共兩個小時不到的路程,這次回程會快很多。
這一路比之前的條件好多了,至少每個人都有座位,兩個人坐了後排,為了防止鄒浪有情況,禦井堂讓他坐在裏面,一上車就讓他綁好了安全帶。
車剛開,上了高速路,禦井堂忽然就不再說話,他的手撫着扶手,漸漸握緊,蒼白的骨節突出,鄒浪看着他的臉色比昨天又白了一分,知道他已經完全熬不住了。
看着禦井堂的額角滲出汗,眼神也失了光彩,鄒浪低聲問,“教官,怎麽了?胃疼?”
禦井堂點點頭啞着嗓子低聲道:“止疼片帶得不多,昨天吃完了。”話說完,他好像用完了身體的全部力氣,微微低下了頭,用沒受傷的手重重地壓在腹部,試圖緩解裏面喧嚣的疼痛,整個胃腹裏像是有刀子在不停絞,把他全身的力氣抽沒。
鄒浪心疼極了,“還熬得住嗎?”
禦井堂閉上眼睛點了點頭,身體微微顫抖,疼到整個臉都是慘白。
就算熬不住能夠怎樣,這時候剛開車,在高速路上,停車甚至是躺下休息都成了奢望。他唯有皺着眉頭忍着疼,整個身體盡可能地蜷縮在一起。經過了四十八小時,緊繃的心弦忽然松開,他此刻才感覺到已經撐到了極限。
鄒浪低頭看着禦井堂,懷中的人每次搏殺起來都讓人覺得他擁有能夠斬斷天地的力量,可是每每到了人後,傷痛襲來他卻變得虛弱極了,無助到讓人覺得可憐。
他一只手把禦井堂攬到懷裏,輕輕幫他按揉,另一只手把禦井堂受傷的手握在手中,他的手心還裹着紗布,指尖卻是冰涼。
懷中的人他追着跑了那麽久,之前的兩天像是虛幻的夢。直到此時,才覺得這個人是真真實實屬于他的。禦井堂低着頭,眉頭微皺,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淡薄的唇緊緊抿着,美得像是一件精美易碎的藝術品。鄒浪後悔着自己的索求無度,沒有顧及到禦井堂的身體。
禦井堂疼到迷迷糊糊的,不時握緊鄒浪幫他按揉的手,但是他一直堅持着不敢睡,躺在鄒浪的懷裏,時不時擡起眼睛看鄒浪一眼。他忽然輕聲開口,“我想有一間房子……”
“嗯?”鄒浪聽他說話,側頭親了親他的額角,“回頭攢錢買。”
禦井堂感覺內裏已經疼到血肉模糊,挨過了一陣劇痛,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可以把你……拴在裏面,不要這麽擔驚受怕地出來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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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浪低下頭,在他的耳邊輕輕說,“如果喪屍化了,就別養了,放着危險。”
禦井堂輕輕點點頭,“我知道,我記得我的承諾。”他記得,他答應過鄒浪,如果他喪屍化,一定親手殺了他。
然後禦井堂又說了一句話:“你生着,我管養,你死了,我管埋。”
鄒浪的眼眶忽然熱了,把他在懷中抱得更緊。也不顧這樣的姿勢會不會引起別人的誤會。
如果可以,他希望兩個人就這樣一輩子,再也不要分開。
禦井堂一路上捱了一個多小時,車輛終于駛入b市,兩個人打了車,再入k師。
這一小段路上,再次接受了兩遍檢查,都是平安無事。
禦井堂回屋吃了藥躺了一會,終于緩過勁來,鄒浪則是換了軍裝又給頸側的傷口貼了塊醫用膠布。大約再過個三四天,這傷口就要愈合。
這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晚飯時間。鄒浪打聽了一下鄒放親自帶隊去出任務去了,估計要到明天中午才回來。這樣的情況,彙報的事着急沒用,反正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兩個人一商量,還是先等鄒放回來再做打算。
禦井堂強打了精神和鄒浪去了食堂,兩個人分別去拿食物,鄒浪先拿好了,坐在餐桌旁,給禦井堂占好了位置。
禦井堂遇到了幾個教官,寒暄了幾句。
何也端着餐盤跑過來坐在鄒浪的另一邊,“鄒浪,你怎麽回來這麽晚,這幾天幹嘛去了?”
鄒浪道:“我?撸貓來着,在家撸了幾天貓。”
何也完全沒想到鄒浪會是個貓奴,看看他脖子上貼的膠布猜測道。“那你這傷是……”
“對,被我家貓咬了。”為了證實自己說得沒錯,鄒浪一撸袖子露出肩膀道,“你看,這裏也被抓了。”
肩膀上的一道紅痕長度不短,背上還有更多。
何也看了那帶了血的紅痕,感慨道:“你家貓夠厲害的啊。”
鄒浪點頭,“好久沒喂,餓的直撓我。”
“這麽兇的貓,你還養?”
“沒事,沒事,”鄒浪大度地擺擺手,“吃飽了以後還挺好撸的。毛長貌美還傲嬌。就是爪子有點尖,脾氣不太好。”
“嗯,看這撓的指甲該剪剪了。”何也低頭吃了兩口,擡頭又問,“你能給我看看你家貓的照片嗎?”
“不讓拍,我家貓怕生。”鄒浪拒絕道,話題剛到這裏,他的餘光看到禦井堂走了過來,急忙一拉凳子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開口道:“教官,坐。”
禦井堂坐下,并沒發現什麽異常。
三個人就這麽開始用餐,何也最先吃好了飯,拿着早就打包好的餐盒去了K師的機房。
K師機房裏亮着一片白茫茫的日光燈,照得整個房間燈火通明。
衛霖的目光緊緊盯着頻幕,雙手飛快地敲着代碼,鄒放從他出院起就沒有放過他,這幾天又是的不斷催工,注定今晚又是不能早回的一天。
正忙碌間,機房外響起了響亮的敲門聲,震得衛霖手裏的代碼一停,他急忙切換了窗口。再一扭頭,只見何也從門口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把保溫飯盒“砰”地一聲拍在電腦桌前:“霖哥,這是我讓食堂的阿姨特地為你煮的粥,你快吃吧。”說完何也一臉的自信驕傲自豪求表揚。
“霖哥”是上次表白後,何也對衛霖的新稱呼,雖然當場他沒有答應下來,後來也沒有再提那件事,但是這不動聲色改了的稱呼,讓衛霖聽得心情瞬間轉晴。
衛霖正想表揚他一句,一擡頭看着何也正要瞄向電腦,連忙又垮下臉,裝作不快道:“又是粥?為什麽沒有肉?”
何也有點委屈,“醫生不是讓你休養一下先吃清淡點嗎?”
衛霖道:“再好吃的粥,連着一個星期,也會膩吧。”
“那……我下次偷偷帶給肉給你。”何也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又問他,“鄒師長到底有什麽急事?都不給你休息,成天關在這鬼地方!”
衛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随即笑道:“你怎麽好像比我還委屈。我還得有一會呢,你要是覺得太晚,要不先回去?”
“沒事,我等你吧。”何也說着打開了盒蓋,“飯都要涼了,你也不趕緊吃。”說完了話,他跑去打開了對面的一臺電腦,開了網頁。
看何也離開,衛霖這才又把代碼程序的窗口打開,一邊喝粥一邊往上打着代碼。等他忙完,關了電腦,過去叫何也一起回宿舍的時候,他發現何也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面前的電腦還開着,衛霖幫他關了電腦,用手溫柔地揉了揉何也毛茸茸的腦袋,把他叫醒。
從機房出來已經是漫天星辰,何也和衛霖并排走在路上,快走到宿舍樓下時,忽然聽到草叢裏有“喵喵”叫的聲音,何也連忙朝草叢看去,一只白色的小野貓從樹叢裏鑽了出來。小貓的身體只有巴掌那麽大,小臉瘦得只剩下一雙大眼睛,叫聲細細的,像輕輕地撥着每個人心裏最柔軟的那根弦。
何也看得眼神都溫柔了起來,一步一挪地走過去,想摸摸那小貓,小貓看着他靠近,怯怯地抖了抖,想跑又害怕的樣子。何也蹲下來,輕輕地把小貓攬在懷裏,用一根手指小心地順着小貓的毛,小貓慢慢地安靜了下來,不再打抖,舔了舔何也的手指。
何也被手上的觸感融得心都化了,轉頭對衛霖說:“霖哥,我們也養只貓吧。”
衛霖問:“也?”
何也撸着貓頭也沒擡,随口道:“鄒浪說他家就養了只貓,雖然有點兇,給他咬傷了,但是聽說很好撸,還特好看。”
衛霖微微眯着眼睛,鄒軍長似乎并不喜歡小動物,鄒夫人又早逝,偶爾幫着帶個小橙子已經是極限了,三個大男人真的會有照顧寵物的興致?
“鄒浪他們家貓什麽樣的?”
何也興致盎然地把小貓的頭毛撸得亂糟糟的:“我沒看到,他說他家貓怕生,不讓拍。應該也是這麽可愛的吧!”
衛霖眼珠子轉了轉,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何也的肩膀。
一個小時後,衛霖出現在禦景堂宿舍門口,舉着一個圓圓的形狀古怪的指甲鉗,目光意味深長,“鄒浪說你們家貓指甲有點長,把他都抓傷了。這種指甲鉗是特三營給軍犬剪指甲的,我和他們要了一把,你們回頭試試好不好用。”
禦井堂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随機嘴角一扯,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不動聲色地把指甲鉗收入手中。
“助人為樂”的衛霖深藏功與名,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
到了晚上睡覺時,洗漱完,禦井堂把鄒浪栓在了沙發腿上,這次他換了個栓法,把鄒浪的兩只手打了個結,扣在一起。
等他捆好,禦井堂跨坐上來。開始在鄒浪的脖頸輕咬,鄒浪被他的熱情蹭得發毛,一直往後躲,“別,教官別,你身體不好,我不能趁人之危。”
禦井堂完全不理他,順着他的胸口一路咬下來。
鄒浪嘴上拒絕着,欲望可是老老實實擡了頭,直被弄得一股邪火往上冒。
等确定這把火已經燒起來,禦井堂卻淡定地退了下來,給他蓋了個薄被,自己轉個身上床道:“我又累又困,所以我先睡了。鄒浪,你過了個假期都長胖了,這幾天運動量不夠,明天還沒事的話開始跑步吧。”
鄒浪雙手被綁着,連自給自足都做不到,“教官,教官我哪裏錯了,你讓我死個明白啊。”
禦井堂躺在床上悠悠開口,“聽說,你家養了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