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憂心忡忡生怕院長哪一天忽然出現在粉絲群裏然後吼一聲唐冰霜你快給我交辭職書呢。
為了保住我的工作,我又低調了好些天,每天午餐休息的時候,就只簡單地說兩句今天的工作是接了幾個號號,送走了幾個號號,或者是食堂的菜是什麽根本不好吃但我還是吃下去了之類的廢話。
在這期間,我又妒忌又羨慕地給林醫生發了兩次信息,讓他成功地來見了兩次徐警官,并且在我的積極引導下成功地和徐警官“認識”了。當天林醫生高興得超級大采購,給我和何絹素買了很多好吃的,還在喝了兩瓶啤酒之後開始唱歌。那高興樣兒,我真是有點看不過去哎,十六歲就認識人家現在才重新讓人家知道他——這點兒出息。
當然,如你所見,我已經又一個多月沒再見到章君岩了。當然,以我的熊樣,我也沒能去打聽得到他到底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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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之前,我覺得世界上應該有很多人研究過愛情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不管它是荷爾蒙或者是多巴安,如果說它是一種會消失的物質的話,那麽愛情應該不會千萬那麽多的痛苦,因為物質消失了就消失了,痛苦為什麽還會在呢?那應該是愛情還存在的證據吧。
人生最長不過百來年,這百來年裏,遇到的人千千萬萬,認識的人百百千千,朋友熟人數十,而真正到了入你的眼入你的心入你的靈魂那一位,有很多人,大概一生都不一定能遇到一個。所以,我覺得章君岩并不喜歡我,但是,我喜歡上他仍然是我的幸運。畢竟他看起來那樣好,他雖然常常令我沮喪,可是我也在想起他的時候,常常覺得滿足與快樂。比起我過去二十多年來都沒有一個可以想念的男人,從此之後很多年我有章君岩可以想念,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不是嗎?
好了,說了那麽多的廢話,實際上我想說的是:我還是很想見到章君岩呀!他不喜歡我但我也很想見到他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呀!
可是怎麽辦?我見不着他。已經又兩個多月過去了,我的房子快交房了,何絹素也馬上要生了,我已經去麗安區消防大隊轉了N次了,我已經在李警官和劉警官來醫院做消防檢查的時候滾得臉極熟也演各種偶遇演得快要吐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章君岩去了哪兒!
“你問他隊友呀!那個李警官,不是每周都來嗎?上周還來給我們做了消防演習培訓來着。”林醫生一邊盛雞湯,一邊嘲弄我的膽小與無知。他現在已經是出了名的五好丈夫了,連帶着我這樣的“老婆”舍友都得到了照顧,起居飲食與孕婦同等待遇。
“我不敢。萬一他隊友看穿我怎麽辦?”我窩在沙發上等吃,下巴放在抱枕上讓抱枕托住我喪得就快擡不起來的臉。我是真的怕呀,那個李警官,看起來一臉笑容很和氣,可是我就是覺得他不怎麽好相處,我這個人別的直覺沒有,對于別人好不好相處這一點,我還是有點數的,我心裏總覺得很和氣的李警官其實是一個特別八卦的人,好害怕他和李美莎一樣呀,哎,兩個都姓李,還真有點沒跑。那個小劉警官吧,又總逮不着他單獨一個人的機會,他幾乎都是和李警官同進同出的,我想問點什麽,連個機會都尋不着。
“可是你不是早就被看穿了嗎?”何絹素從廚房裏把林醫生剛炒好的端出來,她和林醫生相處得越來越好了,有時候我感覺他們的關系比和我的關系都要好,他們的成長環境比較相似,林醫生很理解何絹素,何絹素雖然受到過很多的傷害,但是她卻能理解林醫生的不一樣。可是我就比較可憐,他們的關系越好,一起怼我的時候就越多。比如現在,就兩個人一起嘲笑我連自己喜歡的人在哪兒都不知道。特別是何絹素,仗着自己是孕婦,特別喪心病狂,她自己還不是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在哪兒麽?竟然還有臉嘲笑我。
“可是只有你們兩個看穿我了呀。你們又不是他的同事朋友。”懶得去争了,見不着章君岩,我覺得我馬上就要相思成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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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幫你打聽一下?”林醫生端着雞湯出來,給了我一顆大甜棗:“下次我遇到李警官的時候,順便問一句。或者,我問一問徐警官。”可是他真的好過份的,說到徐警官這三個字的時候,居然還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來!喂!你也還沒追到徐警官呢,至于要這樣虐狗嗎?我不服:“呵,你和徐警官都這麽熟了?都能随便問一個他可能不熟悉的人的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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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問了。”林醫生虎着臉的回答讓我差點想時光倒流去抽那個嘴上逞強的唐冰霜:“你自己想辦法去。”
我趕緊補救:“不要呀!熟熟熟!你和徐警官什麽時候都熟!你們還能更熟!祝你們早日成功早生貴子!幫我問,幫我問好不好?”
“自己想辦法。”林醫生傲嬌起來真的很讨厭哎,但我這會兒也只能求他:“我這不是想不出來辦法嗎?我這是妒忌你呢知道吧?你現在和徐警官搭上了,你們還熟悉了,我這連人都不知道在哪兒呢。你叫我心裏能好受嗎?再說了,如果不是我每次都把徐警官來的消息告訴你,你覺得你能和徐警官勾搭上嗎?”
“能不能不要用勾搭?”林醫生正了正神色:“我現在只想和他先做朋友好不好?”
切,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一門心思都想把徐警官的褲子扒下來的小賤受,裝什麽一本正經呀。唉,算了,這會兒不能得罪林醫生,我滿面堆笑:“好好好,只是朋友,不勾搭不勾搭。你幫我問問呀。你們啥時候約會?今晚約嗎?”
“不約。”林醫生白了我一眼:“啥時候我見着他了啥時候我幫你問。只是幫問哦,不包一定能打聽得到。”
“當然知道呀!徐警官應該和他很熟的。那次屍檢的時候,還特意把他給叫來了!如果不是熟悉的朋友,不會讓他參與協助辦案的吧?”我自顧地分析,越說越覺得章君岩應該和徐警官很熟,等等,那會不會唐濟瀾也和他很熟?唐濟瀾我見得比較多,因為重案組的屍檢幾乎都是在我們醫院完成的,我三不五時就會見到他,不忙的時候我還會給他打個下手什麽的,那麽,我可以問問他?可是以什麽樣的方式問呢?直接問你知道不知道章君岩為什麽不負責我們醫院了這樣?好突兀呀,要是唐濟瀾和章君岩不熟呢?
我自顧地分析了半天,想得很是入神,吃飯的時候也不知道塞進了嘴巴裏什麽,直到何絹素忽然呀的一聲痛呼,我才反應過來看着俏眉微鎖的她:“怎麽啦?”
“沒什麽,肚子有點兒痛,哎呀!”何絹素說着話,忽然又叫了一聲,随即她丢下碗筷捂住了肚子:“好痛!我可能要生了。”
“肚子痛?呀!那是怎麽了?”我一下子跳了起來,随即才用上了做過婦産科護士的常識:“林可尚!她要生了!趕緊的!拿好準備好的東西,我們送她去醫院!”
“生了?這麽快?”林醫生也因為何絹素突然的發動吓了一跳,這時候離預産期還有三周呢,誰都沒想到何絹素忽然發動了,所以都有點兒慌:“哦,好好好!我去拿!在哪兒來着!要不要打120!”
“打什麽120!醫院就隔了兩條街!我們開你的車去啦!”我大叫着去把何絹素扶起來趁着宮縮間隙向門口走:“能走嗎?讓林醫生背你下樓吧。”
“不,不用。”何絹素剛剛拒絕完,平時特別能隐忍的她又痛悶哼了一聲:“呃!”
陣痛剛剛開始按理說應該是間隔有些時間的,何絹素一痛就痛得這麽密集,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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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絹素沒什麽事,就是寶寶跑出來跑得太急,竟然有點兒被羊水嗆着了。
講真,何絹素真的是超級帥氣的,寶寶出來得很快,她自己硬是撐着自己走到了樓下,林醫生提着東西沖在前頭把車甩着尾停過來的時候,她還對我說了一句:“宮口好像開了,不會生在車上吧?”
我趕緊趕緊的給婦産科的同事打好了電話讓他們推着車在門口等着,何絹素這個神奇的女人,她全程十分清醒,除了偶爾痛得哎喲一聲,她居然還能準确地判斷宮口是否完全已開,進産房的時候,她還讓我在門口等着別跑遠,說最多一個小時孩子就會出來了。
我在婦産科呆過,當然也見識過那種生得很快的,我記得生得最多的一個是第三胎的一個産婦,從陣痛到孩子出生,也就花了兩個小時左右。但是何絹素這可是頭胎呀,而且她懷孕全程都瘦不拉叽的,就一個肚子大了起來,一看就是那種沒什麽體力的産婦,我想着怎麽着她也得一早上吧?可結果我們花了十分鐘把她送到産房,她才進産房四十多分鐘,我的護士同事就抱着孩子出來了,我一看,孩子怪瘦,腦袋挺大的,長得還怪醜……呃,新生兒大多都是那樣子啦,我還是誇了一句長得真帥氣。
“林醫生,你兒子長得很帥氣哦。”護士把孩子抱給林醫生看的時候,林醫生還有點兒蒙,真是個不在狀态的小受,我趕緊拍了拍他:“喂,當爹吓蒙了?”
林醫生一愣,猛然點頭:“是呀,是呀。沒想到我也會有孩子呀。”
“林醫生你都結婚了,你太太又懷孕了,你當然會有孩子呀。那我先把寶寶抱去洗澡啦。你們其中一個人拿着小衣服小被子跟過來吧。”護士大概是看多了新爸爸的傻樣,所以對于林醫生的反應也并不奇怪。
“我在這兒等着,你去看寶寶?”我和林醫生商量着分工,開始了我和他奶爸奶媽兼照顧産婦的第一天。
因為寶寶的突然出生,我把章君岩的事情抛掉了好幾天,因為小寶寶一天一個樣兒,實在是太可愛了。何絹素這個彪悍的女人,她在醫院裏只休息了一天就回家了,還是自己走着上樓的。按說大家都需要坐月子吧,我雖然是護士,但是我也不是專業的侍候月子的人呀,讓何絹素請個月嫂吧,她說不用,林醫生請來了,她又讓人家走了。說讓我們給她做點飯吃,她自己休息幾天就行。而且她一直消瘦,沒有奶水也不打算母乳,她晚上睡得好,精神也很不錯,除了臉色有點兒蒼白,她沒兩天人看起來就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了,能吃能睡能看孩子還能偶爾怼我一句――在我沉迷寶寶忘記上班時間的時候。
何絹素真的看起來特別正常,就像一個剛生了寶寶努力迎接新生活的媽媽。而像我這種一直要單條智商生活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新媽媽會抛棄自己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小寶寶一走了之的。
#####抱歉,今天太忙更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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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絹素走的那天我心情不是特別好,因為我竟然在再一次厚顏無恥地想去和李警官及小劉警官搭讪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他們說起了章君岩的消息。
他們的對話是這樣的,小劉警官:“李隊,今天病房樓四樓的那個好像真的有點問題……呃,叫你李隊真的有點兒不習慣。對了,章隊真的不回來了?”
李警官是這樣回答的:“就是回來也得一兩年吧,那家夥也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竟然去了特別部隊,那地方我呆過,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特別部隊是什麽鬼?特種部隊?反恐部隊?像電影裏那些穿着黑衣拿着沖鋒槍從直升飛機吊下的繩子上呼呼地往下溜的那種?還是其它我們不知道的部隊?
我想象不出來,但也沒敢貿然上前去多問,只是轉身往回跑想着趕緊回去拿手機查查或者是問一問我那些聊友們看看有沒有人知道一點的。
我還沒回到辦公室便被林醫生半咱截住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我滿腦子都是章君岩到底去了什麽不是人呆的部門,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拜托給林醫生的事情。
“這麽快就忘了?”林醫生橫我一眼:“章警官的事情也能忘?”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的心裏好焦慮。
“給你打聽出來了,章警官不來是因為他調去了特別部隊。”林醫生倒也沒賣關子,直接就告訴了我,讓我在今天第二次聽到了特別部隊這個詞。但是,特別部隊到底是什麽鬼?
“特別部隊是什麽部門?你知道嗎?”明明知道林醫生不可能知道得太多,但我還是問了,唉,實在是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危險呀。
“特種部隊之類的?”林醫生聳聳肩,一臉的我也不造呀,我只能放棄趕緊回去問強大的聊友圈。
半個小時之後,我本來就忐忑的心更忐忑了:據說軍隊裏的特別部隊基本就等于是特種部隊了,有不少分類,但總的來說就是負責最危險最可怕的那些任務與工作的,比如反恐呀比如參加維和戰争呀比如做有可能被刺殺的領導的保镖呀之類的,總之,不是一個好去處也不是一個好活兒。基本上進去的人都是見過血從閻王那裏撿過命的……
你說,在知道這些之後,我還能高興到哪兒去?本來是知道了他的消息我應該開開心心才對,但現在變成了擔擔心心,當然,我也知道,章君岩必定是那種特別優秀的人,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是中隊長對不對?但問題是,人在危險邊兒上走,誰能确保永遠是安全的?再厲害也懸着心呀!我就這樣垂頭喪氣地回家了,進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才到五樓就已經聽到了寶寶的哭聲,我心裏還想着何絹素呀何絹素,寶寶是一個特別乖的小男孩,如果不是餓了尿了人家根本不會哭好不好,你是親娘你倒是上點兒心呀。
那天是寶寶出生的第二十六天,何絹素雖然在傳統意義上還沒有出月子,但是她自己就是醫生,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很科學的管理,她看起來已經和沒懷孕之前沒什麽兩樣了。那三她說我和林醫生不用專門為她調班留人在家裏她自己能照顧就行,林醫生實在是調不出班來了,韋叔白天有事也不能和我換班,我們就讓她自己在家裏帶孩子了。
這好像也挺正常的對不對?誰能想到何絹素竟然就這麽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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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上樓趕緊打開門進去看寶寶,寶寶尿了也餓了,所以呀呀哭得厲害,何絹素不見影子,當時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出了什麽事,以為她不過是暫時下樓買點東西什麽的。
我給寶寶換了尿布喂了奶,寶寶乖乖的就睡了。我于是開始打何絹素的電話,打了一會兒我覺得哪兒嗡嗡嗡在響好像不對,找了一會兒,發現她的電話就在我的房間裏,手機底下還壓着一張銀行卡和一封信一張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我愣了一下,整個人轟的一聲被不安淹沒了
“小霜,我大概得很無恥地拜托你一件事情了。小軍臨走之前對我說,他最多三個月之後就會回來找我,如果三個月之後都回不來,他應該就是出事了。讓我不必等他,要和一個好男人一起生活。我沒有告訴他我有了寶寶。小軍不是壞人,他沒有告訴我他為什麽會和那些壞人有接觸,也沒有告訴我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麽,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壞人。我必須去找小軍。他現在很危險,也有可能已經不在了。但不管如何我都要去找他。因為是他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我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就這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一定一定要找到他,至少要讓人知道他曾經是一個非常努力的好人。很抱歉,我就這樣走了。請不要報警。我去的地方如果警察也在找我的話會更危險。從今天開始,你可能必須做寶寶的媽媽照顧他一段時間,或者,如果你願意的話,請你一直做他的媽媽吧。出生證還沒有辦,也沒有有去上戶口,我告訴你說是因為我還沒給他起好名字,事實上是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有一個丢下他離開的媽媽。我也不知道小軍姓什麽,我不想讓孩子跟我姓,姓何的男人太可怕了,我不想讓孩子跟他們有什麽關系。所以,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讓孩子跟你姓?我希望他能像你,聰明,善良,又樂觀積極地生活。這銀行卡裏沒多少錢,但已經是我全部的積蓄了。我知道無法補償你什麽,也知道這輩子也很可能無法償還你,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下輩子還你。拜托了。”
沒錯。這就是何絹素那個混蛋留下的信的全部內容!就是這麽簡短!就是這麽無恥!說什麽下輩子!那你也得确定你有下輩子再說呀!你現在連自己生的孩子都不管了有什麽下輩子!
好氣!我真的快氣炸了!我馬上打電話給還在值班的林醫生,讓他趕緊回來和我商量一下應該怎麽辦?要不要報警?
林醫生很快回來了,看到何絹素的信和離婚協議書之後,他也瞠目結舌:“握草,她是說真的?!”
什麽意思?難道她說過?她說過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對我說一下?我瞪着林醫生,覺得豬隊友長成他這樣子真是太可怕了,因為你都看不出來他是豬!
“她前兩天問我以後能不能和你換班在家照顧寶寶,我說盡量。她說拜托我幫幫你,她可能要出門一段時間。我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呀,她是說真的嗎?”林醫生用淩亂的表情瞪着我,我則用眼神回複給他刀子:“那你為什麽不勸她不要走!就這麽丢下孩子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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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睡得特別好,根本不知道他已經被親娘抛棄給了我。我和林醫生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我終于放棄:“我餓了。”
林醫生嘆氣:“我也餓。”
我:“那你去做飯呀。”
林醫生:“你為什麽不做?”
我:“你老婆雖然跑了,但是你兒子還在呀。”
林醫生:“我兒子也不吃飯呀。”
我順手抓住什麽就扔了過去:“你到底做不做?!”
林醫生:“我做還不行嗎?”
我:“林醫生真賢惠,徐警官真有福氣。不如我們報警吧,叫徐警官過來吃飯。”
林醫生哼哼:“他是重案組的好不好,你以為随便打一個110都能找到他嗎?!”
我:“啧啧啧,都他了。關系又進展了嗎?”
林醫生哼了一聲,沒再理會我的沒事找事。可是我真的好妒忌他呀。他怎麽能這麽快就和徐警官關系這麽好呢?不是說同性相斥異性才相吸嗎?憑什麽他和徐警官的關系突飛猛進都可以聊起章君岩了,而我要想知道個章君岩的消息還得去打聽半天,這……不科學呀。可是,現在也不是操心科學不科學的事兒呀,我和何絹素留下的這個還差幾天才滿月的寶寶要怎麽辦?
林醫生是這樣提議的:“你不要,那我就帶哦。不過這樣的話,我的性向很有可能會影響寶寶哎,你也知道我們周圍的環境對我這樣的人不是很寬容,寶寶多多少少會受影響的。”林醫生攤手:“我雖然是他名義上的父親,但是何絹素可沒把他拜托給我哦,她只對我說過幫你一把。我當時答應了我現在也有做到呀,我剛剛還幫你做了飯。”
你說,他這麽說跟放了個屁有什麽區別?我真是白眼都懶得給他。
送福利院?打電話去問,得到的回答差不多都是:“我們不收有父母的嬰兒哦。而且我們的環境你應該也有所了解吧?小寶寶很容易就生病的。你也知道,我們醫療條件不好,小寶寶一生病一般就……而且寶寶如果有親人的話,最好不要送過來吧。對了,寶寶是健全的孩子吧?不健全的我們也不要哦。”
但凡是有點兒良心的,聽了這樣的話,大概都不會把孩子往那兒送了吧?我摸了摸自己不怎麽鼓的胸,确定自己的良心還沒有被狗吃掉。
是我縱容何絹素還幫着何絹素合法地把孩子生下來了,我還拉了林醫生下水,一切都怪我。怪我竟然看不出來何絹素是那麽狠心的女人!可惡的何絹素,是因為從小被那樣的家庭虐待所以心都變狠了嗎?怎麽可以就這麽丢下剛出生的孩子跑掉?
我讓林醫生去醫院給孩子開出生證明的時候,給孩子起名叫唐駿然。最好能把母親那一欄也想辦法寫成我的名字。
林醫生瞪着我:“你瘋了?”
我沒瘋呀,我就是很生氣何絹素這樣對我這樣對孩子,我就是想讓她連出生證上都不是寶寶的媽媽而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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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呢,這世界就是有一些人,會把你的氣放當成真話。比如說林醫生這樣的人。他明明是和何絹素領的結婚證生下的孩子,孩子母親那一欄上寫何絹素多正常多省事呀對吧,可是他不知道是怎麽混過去了,居然真的寫成了我的名字!
你們猜猜他的理由是啥?
林醫生是這樣解釋的:“你看,寶寶叫唐駿然,父親叫林可尚,何絹素沒說讓寶寶跟姓林,我也不好讓他跟我姓是不是?母親叫唐冰霜,不是正好?現在不跟爸爸姓的寶寶很多呀。而且是你說讓我想辦法在母親那欄寫你的名字的,我想了辦法呀,我給辦出生證的同事都打了招呼呢。”
“你這是犯法知道吧!要是有人追究這事可是要負責任的!”我義正詞嚴。
“可是我為什麽不寫別人的名字只寫你的,說明你也有參與其中呀。”林醫生畢竟有醫學院優質畢業生的智商,也不是随便忽悠的。我……
我就這麽成為了何絹素生的孩子的“親生媽媽”,搞笑不?一點也不。後來有個碎嘴的同事在三歲的唐駿然面前說我不是他的親生媽媽的時候,他就拿了他的出生證去怼對方:“不是我媽媽為什麽她的名字會出現在我的出生證上?出生證可是天仁醫院開的哦,你解釋一下!”
再解釋下去,就要翻舊事了,給院長知道,誰也吃不到好果子,後來,就沒人再敢提我不是唐駿然的親生媽媽的事情了。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我的情況是,我既要上班又要照顧寶寶,雖然說林醫生真的有很配合我在搭把手吧,但他是外科醫生真的很忙,有時候我沒有辦法,就只能把唐駿然帶到辦公室裏去。人家都說,小孩子眼睛利,很容易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小孩子不能到太平間這樣的地方去。我一開始也有點擔心來着,韋叔也問我,就不能找個保姆?但是,靠譜兒的保姆哪兒是這麽好請的?而且,好的保姆價格都高,我也真的請不起。幸好,唐駿然第一次跟我來上班就不哭不鬧,自己在那兒扯一張吊蘭葉子玩也玩得很開心。當然,這是有我在的時候,我如果走開了不在,他就開始鬧人了,又叫又哭的,可厲害了。韋叔說是因為我氣場大能護着他所以我在的時候沒事。我瞪着韋叔都不想說話,小朋友明明是因為沒人陪他玩很無聊好不好?
但這樣下去大概也不好,我得想辦法賺錢請可靠的保姆。而我的額外收入,幾乎就全靠直播間那點打賞錢了。所以,我即使帶着孩子,也天天中午一邊吐槽食堂的飯菜一邊吐槽最近的活人和死人。那一段正巧又發生了兩個大案子,借着給唐濟瀾打下手的閑聊,我又在直播間裏聊起案情并且做了一些大膽的推測。然後,呃……我好像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許,是對太平間和死亡好奇的人都太多了,我的人氣好像一直都在升,當然,像我這樣的窮人,我并不怎麽關心人氣,我只關心他們之中有沒有大方打賞的人。
幸運的是,那些喜歡死亡和死人話題的變态裏,大方的人竟然不少,每個月的打賞錢竟然都夠我請保姆買奶粉,然後我還可以一點一點地存點錢起來給我裝修房子。
嗯,沒有章君岩,我好像也挺幸運的是不是?唉,可是呀,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想見得很。哪怕是遠遠見一面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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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見章君岩是肯定想,但是,他是去了特別部隊已經上交給國家的那種人,別說我不是他的什麽人了,就算我是他的什麽人,豈是我想見就能見到的?
再說了,現在見不到也好呀,反正之前的印象也不是太好。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像個瘋子一樣罵人家樓下大姐不應該鬧自殺吓人。久遠點兒不見面也許也有好處呢,比如說他會忘了我只是個沖動迷糊又煩人的小護士,再次見面時他忽然發現我又可愛又好看呢?
我這樣自己安慰了自己之後,就投入到可怕的單身媽媽生活中去了。我要做的事情是:帶孩子,上班,直播,裝修房子,還有一項很重要的,考駕照。
對于為什麽要考駕照這件事情是這樣的,我搬到新房去住之後,離醫院就遠了,有車方便一些。還有就是,在經歷過幾次唐駿然半夜高燒去醫院之後,我覺得還是我自己會開車好些,孩子有什麽事,自己開車就去了,也不用在路邊等車呀或者叫林醫生換班呀什麽的,太折騰也太焦慮。
何絹素走後一年又三個月的時候,我咬着牙拼命着,終于适應了自己的媽媽角色,在唐駿然會說話之後,在唐駿然會說的第一個詞就是媽媽的時候,我更是在心裏嫌棄何絹素這個家夥,這麽可愛的寶寶你都舍得不要,真是瞎了眼了。
在這一年又三個月的時間裏,我裝修好了房子,考到了駕照,還準備買一輛車,然後帶着我可愛的兒子搬進新家。
我已經有一年又七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章君岩了。在這十九個月裏,我和李完繁警官與小劉警官成為了見面可以點頭打招呼聊幾句吃飯沒有天氣不錯的點頭之交,當然,我這樣的慫蛋還是沒敢向他們打聽章君岩的消息。
好一點的進展是,我和唐濟瀾成為了熟悉的朋友,只是唐濟瀾的話實在太少了,估計他和章君岩的關系也并沒有鐵到随時會提起的地步,所以我幾乎沒有在聊天中聽到他提起章君岩,有好幾次我想繞到章君岩身上,呃,可惜并沒有成功。
我與徐文賀警官的關系也不錯,他自從知道我在直播裏猜測過幾次案情中标之後,再遇到案件,他有時候會來找我聊聊天,那麽嚴肅的人,竟然還會誇我說說有做偵探的直覺。什麽偵探直覺呀,我覺得大概只是因為我的腦洞比較大吧。我好想在幫他猜測案情線索的時候,向他交換一下與章君岩有關的消息……但是……我不敢。感覺如果被徐警官這樣的男人嘲笑,我會更丢人的。雖然他也有可能不會嘲笑我,唉,看着徐警官那張陽剛又男人氣的臉,我還是不敢啦……
嗯,你猜對了,像我這樣有色心沒色膽的慫包,雖然一直都很想知道章君岩到底在那什麽鬼特別部隊裏好不好,但是這麽久以來,我從來沒有得到過與他有關的消息。我拜托了林醫生幾次,可林醫生似乎與徐警官的關系遇冷了,問林醫生他說要冷靜一下,問徐警官?他簡直長得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還敢去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林醫生和林醫生鬧矛盾,我不要命了嗎?我感覺我好害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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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李警官說過,去了特別部隊,沒有兩年都回不來。所以,也沒想過在這兩年裏能見着他。當然,我也有想過,萬一這兩年裏我又看上了新的男人呢,比如我們醫院裏新來的帥哥外科醫生,還有徐警官帶來工作的他的新同事什麽的。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我的夢裏還全是章君岩的臉章君岩的腿章君岩的眼睫毛章君岩的背影。唉,愛情這個東西呀,他就是這麽莫名其妙又沒撤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打算掙紮了,等吧。等章君岩回來再說,雖然說,他根本不需要我等他。
所以,在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的之後,我忽然之間見到章君岩,簡直就傻了。
那天我剛剛把唐駿然哄睡然後自己上床,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很累,幾乎到了床上都沒來得及在想象力中非禮一下章君岩就能呼呼入睡的地步。
當然,睡之前沒有想他不代表我在夢裏沒有想他,那天的夢有點那個,呃,你懂的,像我這種有了喜歡的男人的單身姑娘,做那麽一兩個沸騰的春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對不?
大概是我夢裏又啓動了什麽了不得的磁場吧,我們樓下,嗯,對的,你沒看錯,就是我們樓下那對幾乎每天都在争争吵吵卻仍然沒有離婚分開的夫婦的家裏,應該是有什麽電器或者線路存在着安全隐患吧,又或者也許是因為吵架太生氣忘記關煤氣什麽的,總之,半夜裏,他們家着了!
身為樓上的我們,嗯,我和唐駿然兩個,只覺得空調好像有點兒不給力呀,怎麽那麽熱呢,然後在睡夢中,章君岩開着消防車飛奔而來,那嗚呀嗚呀的警笛聲真實得要命,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有點兒不辨夢中與現實,愣了幾秒,才判斷得出樓下确實有火警的聲音,再愣了一秒,我從床上彈了起來,飛奔着跑出我的房間去何絹素房間找唐駿然,一歲多的小男孩剛剛從床上坐起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對我說:“媽媽,熱。”
樓下着火了,當然熱呀。但我顧不得解釋那麽多,抱起來他就打開門想往樓下跑,結果剛打開門,就聽到嘣的一聲巨響,然後樓梯拐角處火光一閃亮了起來,這情形我不用看都知道是火情已經很嚴重了,可能有燃氣洩漏什麽的,所以才把門都給崩爆了。
這種情況我不敢往下走,只好回到屋裏。往看得到消防車的陽臺上跑過去,已經被燒停電了,也沒辦法開燈,我只好用手機打開手電筒朝樓下圍觀的人群晃:“樓道裏着火了,我們跑不下去!這裏有個孩子,請救救我們!”
“你屋裏着火了嗎?請在安全的地方呆着等待救援!”樓下有個消防員拿着喇叭朝我們喊,我聽着覺得聲音有點兒熟,這也太像章君岩了吧?章君岩已經回來了?
我想着事兒就沒來得及回答,他也沒等我回答,好像跑過去指揮着開雲梯還是什麽的了,總之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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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已經知道我們在這裏了,我倒是沒那麽慌張了,我抱着唐駿然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樓下着火了,我們等一下可能要從陽臺上坐一種很厲害很厲害的梯子下去,你害怕嗎?”
“媽媽,怕嗎?”一歲八個月的唐駿然小朋友剛剛會走四個月,走的最長距離的五米,會說話六個月,會說的最長的句子是三個字。如果是五個字的句子,他就需要分成兩句來說,比如說媽媽你害怕嗎,就會說成,媽媽,害怕嗎?是不是很可愛?
“媽媽不害怕哦。”其實我真有點怕,但是不能在一個才一歲八個月的小男孩面前露怯,所以我拍了拍胸脯:“駿然也不要害怕,媽媽會保護好你的。”
“護媽媽!”唐駿然用他肉乎乎的小手抱着我,再把他肉乎乎的小身體靠在我身上,哎,我都快要覺得何絹素跑掉是一件好事了。如果她不跑掉,唐駿然可能就不會只認我一個媽媽了,我還得和何絹素争寵,感覺不是太爽哎。
即使吧,唐駿然不是這麽可愛,為着一個大人的責任,我還是要好好保護好他,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的。這麽想的時候,我又往樓下看了看,消防車的雲梯正在往上延伸,我的不安感好了一點兒。正想抱着他去看看樓下的情況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