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信任
“你怎麽會水?”
符弈辰緩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一針見血的問句。
齊文遙愣住,慌亂的目光瞥向別處,幫忙順氣的手頓了一頓想要默默地收回來。
糟了,他光顧着求生和救人,把原身不會游泳的事兒忘得幹幹淨淨。
齊家村附近确實有河,原身沒到下水玩的年紀就跟着生母去了帝都。青樓不必說了,老鸨恨不得原身乖乖待在房裏不要胡跑,哪有教他游水的心思。王府裏面有一個池子,原身跳進去過,池水堪堪沒過膝蓋,站得穩穩當當,哪會費勁當海水那樣劃拉呢。
說是情急之下無師自通吧,通得太快,而且他方才是帶着符弈辰游回岸上的,一點不費勁,看着就是練過的,哪有原身旱鴨子的影子。
“去哪。”符弈辰抓住了他的手。
齊文遙幹笑,“沒去哪,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傷到沒有。”
這是小說裏的架空朝代,大部分的風俗卻在歷史上有跡可循。他害怕符弈辰的想法擺脫不了封建社會的迷信,認為他是個借屍還魂的邪祟。
被認成邪祟的話,會不會被殺掉?
齊文遙不敢答話,低着頭回避符弈辰的視線。
符弈辰忽的起了身,一句話不說就扒他衣服。
齊文遙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地,驚了,“幹什麽!停!有你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要不是他水性好,符弈辰解開衣服的結也游不到距離這麽遠的亂石堆。
符弈辰并沒有扒光他的衣服,看到原身的胎記便止住了,“你真是齊文遙。”
“廢話。”齊文遙攏起衣服,沒好氣地罵咧,“我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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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弈辰揪着疑點不放了,“齊文遙不會水。”
“你記錯了,我學過。”
“在哪?”
“進王府之前。我偷偷逃過去過,在外頭待了一陣子。”
齊文遙一心想糊弄過去,急忙編個無從查證的故事。他覺着沒什麽問題,符弈辰不大可能跑回去問賣他的老板。就算真的問了,老板說出實話,符弈辰回過頭跟他對質,他也能哭一哭老板多麽陰險奸詐,說的話多麽不可信,再次糊弄過去。
符弈辰一點沒有被騙住的樣子,不言不語地打量他。
齊文遙低頭,瞧見腰間那枚玉佩忙不疊說,“還好玉佩沒丢。”
他并不在乎這枚刻着“潇兒”的玉佩,想要提醒符弈辰看在自己長得像白月光的份上不要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符弈辰依舊盯着他,對那枚玉佩一點也不關心。
他們的僵持沒有持續太久,上頭便傳來了打鬥的聲音。符弈辰聽到魏泉的聲音,立即抱住他,踩着山壁借力而上,輕輕松松便回到了岸上。
岸上,魏泉領人厮殺。敵方人多,但顯然沒有侍衛們那麽訓練有素。魏泉殺得紅了眼,一刀一個,愣是把敵方的人數優勢給殺得差不多了。
“別動。”符弈辰交代一句,便加入了混戰。
符弈辰是戰力爆表的男主人設,這下,對面更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了。
齊文遙不敢上前,可也不樂意就這麽傻乎乎杵着等老天保平安。他瞧了一眼不遠處的殺手屍體,猶豫片刻,上前拿起了對方的刀,握在手裏求個安心。
不一會兒,對面大勢已去,死的死跑的跑。
符弈辰也沒走遠,殺了就近的那幾個刺客便将手裏的刀一扔。看似随意,實際上又準又狠,尖刀破空直直飛向魏泉苦苦對付着的頭領,頭領分神去擋,被魏泉刺中倒地。
“哇。”齊文遙看得一愣一愣的。
符弈辰不戀戰,回到他的身邊,瞧見那一把從屍體邊撿回來的刀就皺了眉頭,“扔了。”
齊文遙聽話,發現手上沾了刀柄上的血跡想要擦一擦。
符弈辰卻先牽住了他的手。
“呃,手上有血跡,”齊文遙提醒,“不嫌髒嗎?”
符弈辰總是不好好回答他,去說其他事,“別跑。”
“……”齊文遙納悶,“我沒想跑啊。”
符弈辰瞧着遠處不理會他,攥着的手倒是沒那麽用力了。
遠處的魏泉解決掉剩下的殺手,急急奔來,撲通跪倒,“屬下無能!”
符弈辰也沒心情罵人洩憤,說實在的事兒,“先離開這裏。”
大馬車沒了,貨車還在。齊文遙不會騎馬,以為自己只能跟行李擠一塊兒,未曾想符弈辰找了匹馬要同騎。馬鞍不怎麽舒服,兩個人又要貼一塊,他全程別扭,祈求着快到地方。
他們去的地方還真不遠。突然遇襲,折了不少人馬。傷兵的情況不算好,走不了,他們也要清點一下損失,到了附近的林子裏便停下休息了。
魏泉派了一個手下騎快馬去附近的津興州送信,并向符弈辰禀報,“援兵很快就到。”
符弈辰沒有什麽反應,問着想知道的事,“刺客是什麽來頭?”
魏泉不答,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齊文遙。
齊文遙的手被符弈辰抓得死緊,走也走不了,對上魏泉的目光,他只能尴尬笑一笑,扭過身拿了另一手堵堵耳朵,作出并不想聽的樣子。
“直說。”符弈辰卻把他扳回來了。
魏泉向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忽地蔫了下去,小聲答,“劍法是墨霜門的路數,應是為了蒙豐寶報仇。以屬下之見,蒙豐寶死在景王府的事能傳得這麽快,應當有太子的功勞。”
墨霜門?蒙豐寶?齊文遙覺着耳熟卻想不起來,聽到後頭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蒙豐寶就是那個被砸開瓢的師叔,墨霜門是符弈辰待過的門派。
按着魏泉的意思,是太子故意把師叔的死訊傳出去,墨霜門才會派人報仇的。
符弈辰怒了,壓低聲音咬牙訓斥,“無憑無據,你敢說太子的是非?”
魏泉又跪下來,“求王爺恕罪。”
“罷了,”符弈辰擺手,“下去吧。”
魏泉退下了。
齊文遙盯着眼前跳動的火苗,不敢吱聲,也不敢有什麽表情。不管是太子還是墨霜門,他都沒有多嘴的底氣,更何況,突然會水一事還沒有圓過去,能避則避,千萬不要惹到符弈辰。
符弈辰卻來招惹他了,“齊文遙。”
“哎。”齊文遙小聲應着,用眼角餘光打量符弈辰。
他們眼前就是火堆,符弈辰的臉在紅色火光映照下倒是沒了令人懼怕的淩厲,顯得溫和。不過,符弈辰古怪的脾氣還在,不喜歡他偷瞄的慫勁,掰過來強行與他面對面。
四目一對,齊文遙更緊張了,屏住呼吸等着聽符弈辰要說什麽。
符弈辰緩緩啓口,“你……”
齊文遙抿唇,動也不敢動:千萬不要問我怎麽想,千萬不要告訴我那些不該知道的事了。我就是一個長得跟白月光相像的小炮灰,跟你這種人生跌宕起伏的開挂主角不是一路的,放過我吧。
他心裏的碎碎念真的有用,符弈辰開口說的是尋常話,“餓嗎?”
“不餓,”齊文遙馬上說,“不用管我。”
符弈辰放開了他,靠在身後的樹幹上休息。
連手也放開了。齊文遙大喜,來了一個農民揣保證符弈辰沒個下手的地方,免得又被牽着不放。這麽一揣,他才發現左手冰冰涼涼,右手被符弈辰握得暖乎乎的。
他的手那麽冰,符弈辰方才一點不嫌棄。
齊文遙轉眼瞧去,從靠樹休息的符弈辰眉宇間瞧出了疲色。他忽而回想起方才面對面凝視自己的那一雙眼睛,也忽而記起說了個“你”字便拉長的猶豫調子。
他莫名在意起來。
符弈辰沒有說出的話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12 09:01:24~2020-01-13 11:02: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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