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報仇
六天前,符奕辰從太子那裏收到了一份大禮。
太子的人手尋見了他的師叔,活捉,五花大綁送過來,并附贈了一堆逼供的刑具。
“他知道翟一塵在哪裏。”太子說,“這是證據。”
符奕辰接下了太子遞來的那一封信件,拆開細讀。
信裏,翟一塵沒有提及自己和潇兒去了哪裏,只說已經安頓下來一切都好。還說潇兒十分挂念師叔,等景王的追兵少一些便來看望。
翟一塵稱他為景王,好似替師父做主不認他。
符奕辰謝過太子,下令把師叔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裏,“嚴刑逼供,打到他開口為止。”
說完,他故作不忍,把事情全部交給了手下。
符弈辰哪有什麽不忍心。
別說師叔了,他對嘴上時時念着的“潇兒”都沒有什麽感情。
他認父封王,師叔破口大罵說他貪圖富貴。師叔一直懷疑來歷不明的他,沒給過他好臉色,此時逮着這麽大的錯處當然要罵個痛快,他并不在意,可是,了解他的潇兒也不信他,絕情離去。
符弈辰從潇兒離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挽回不了,并不指望真的重聚和好。
但是,他需要作出一副為情所困、苦苦尋覓的樣子,來迷惑緊緊盯人的太子。
他能夠順利認親,也算托了太子的福。太子勝了三皇子,三皇子急病死去讓皇帝的心裏空了一塊。這一塊需要兒子來補,尤其是跟三皇子年齡相仿的兒子。
他正好出現,皇帝毫不猶豫地認了他,補上三皇子去世的遺憾。皇帝要認,他沒有不服從的餘地,硬着頭皮享受待在皇都的特權。
太子不恨他是不可能的。強敵才亡,新患又至,天天尋思着怎麽對付他。只是,太子知道皇帝正在興頭上,不敢随便對付他,明面上還是做出關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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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弈辰也接受,做一個傻弟弟。
傻到一心想着潇兒,對政事漠不關心。裝傻裝到了一刻不放松的地步,哪怕對着魏泉這個最親近的手下,也是聽到潇兒就不管不顧的瘋樣。
他到底不是三皇子,皇帝也不會喜歡一個傻兒子,圖新鮮的寵愛遲早會消失。到了那天,保他入皇都的劉将軍已經告老還鄉,他會離去,讓所有人如意。
符弈辰要好好地裝傻,找潇兒是其中一環。大半年過去了,找潇兒的事根本沒有進展,恐怕會讓太子産生懷疑。
符奕辰再是不關心也親自去了師叔面前,“師叔,別來無恙啊。”
師叔滿身是刑罰留下的傷痕,聽他這麽一句就氣到大罵:“老子好得很,還能罵你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師叔真厲害。”符奕辰不氣反笑,“難怪潇兒會被氣走。”
“潇兒是你逼走的!”
符奕辰斂笑,給了身邊人一個眼神。
刑具再次上場,堵住師叔那張不幹淨的嘴巴。
符奕辰目不轉睛地看着,希望師叔說出一點點關于潇兒的消息。
真假無妨,至少能給太子那邊交差。
無奈,師叔真的長了一身硬骨頭,不肯坦白,開口全是罵他的髒話。
符奕辰聽得頭疼,需要找一個安慰。
他走到了齊文遙那裏去。
然而齊文遙也不對勁,伸手打翻食盒想法兒逼走他。
符奕辰看在眼裏,想發火,卻又不能下手——他裝成了愛潇兒入骨的樣子,怎麽能忍心傷害一個長得像潇兒的人?
到頭來,符奕辰只是對下人發了一通火。
又是三天嚴刑逼供,師叔還是不松口。幸好,太子那邊還因為看法不合與老臣吵着架,沒空來問話,找潇兒的事情斷掉線索,似乎沒什麽大不了。
符弈辰也就不着急了,琢磨着另一件事:
齊文遙三天沒有動靜,是真不對勁。
所以,符奕辰聽到“揮劍自刎”的說法,不嫌煩,還覺得滿意——果然,齊文遙心裏只有他一個,見不着當然會耐不住玩一玩把戲。上一次是上吊,這一次又出了用劍自盡的新招。
符奕辰前去,抱好了那個愛折騰的人。
然後他發現齊文遙像是走了神似的,對那顆寶石比對他更上心。
懷裏明明抱着人,卻是空空落落的感覺。
符奕辰放手,看到齊文遙默默地離遠了一步。
唯恐避之不及,真跟潇兒越來越像了。不對,潇兒還會有一點猶豫,齊文遙壓根不想搭理他,對上杏雨,對上食盒,哪怕對上一顆寶石都能開心的人,到他懷裏就各種不情願。
符奕辰忽而想出了一個假扮套話的招數。
他也不會任由齊文遙涉險,一直看着,察覺到不對就上去。
詭異的是,師叔居然死了。更詭異的是,齊文遙一點也不慌,居然想伸手碰碰屍體。
符奕辰算是服氣了,一把上去把人抱好,“潇兒,別怕。”
齊文遙嘆氣,又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蔫了吧唧就算了,回過神的第一件事扭扭身要掙脫他。
成颉說了,齊文遙近日胃口大開吃得比誰都多,杏雨說了,齊文遙忽而學會了使劍,神清氣爽,力氣比以前大了一些。
看來,多出來的力氣是拿來抗拒他的。
符奕辰不悅,一把推開了齊文遙,“你……”
他的話沒說完,齊文遙便踉跄了一下,踩到某塊松動的地磚。
王府怎麽會有松動的地磚?符奕辰心道不好,撲去護人,帶着齊文遙躲過椅子那裏射過來的暗器,用了輕功趕到門口,刷地關好。
符奕辰一回頭,發現齊文遙已經跑出了十來步。
真是把他忘得幹幹淨淨。
他們四目相對,誰也不說話。靜得可怕。
齊文遙随着求生的本能跑得超快,回過神,發現什麽都沒發生。哦,還是發生了點事——他自私逃命,惹得符弈辰不高興,腦袋上懸了一個大寫的“危”字。
可他也沒法讓時光逆轉。既然如此,他得發揮一下睜眼說瞎話的真是,指一指院門的方向。
“奕辰,我去搬救兵。”
他這次記得要叫一聲奕辰,套套近乎。
效果不錯,符奕辰沒皺眉頭沒有瞪眼更沒有罵人,平平靜靜地吩咐了一句,“去吧。”
齊文遙聽了話,轉身又聽到符奕辰下了道命令。
“跑。”
齊文遙除了跑又能怎樣呢。
還好,救兵在不遠處候着。他們聽到了聲響,不敢妄動是因為沒有吩咐不能輕易出手。人死了,符弈辰也下了令,他們終于能夠進去,看看還有什麽機關暗器。
他們檢查的功夫,符奕辰和齊文遙回了房間。愛操心的大夫聽說王爺遇到了暗器,屁颠屁颠來了,一通檢查,發現符奕辰的手背破了道口子。
一道淺淺的口子,再不處理可能就止血愈合了。
齊文遙在心裏吐槽一句,再看看別人發現是各種擔心害怕。尤其是某個長得水靈靈的小丫頭片子,哭得梨花帶雨,恨不得用自己柔軟年輕的身體幫符弈辰療療傷。
這個小姑娘挺眼熟。
齊文遙一時想不起來,正煩着,聽到不客氣的命令。
“過來。”
沒頭沒尾還兇巴巴的話,只有王府的主人符奕辰說得出來。
齊文遙走近,沒說話就被拽到懷裏。
“有沒有傷着?”符奕辰喜歡抱人,還喜歡貼着耳朵說話,“我看看。”
他們倆黏在一起了,其他人見怪不怪主動退下。
包括那個眼熟的小姑娘。
齊文遙瞥了一眼,見到熟悉的嫉妒臉便感覺有個記憶跳了出來:
原身踩在凳子上,昂頭踮腳,兩手都抓着懸梁白绫大叫着,“奕辰,你在哪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沒有你,我不想活了!”
“主子不要啊!”杏雨領着一幫下人哀求,“王爺就回來了,先下來……”
那個小姑娘也在,但沒什麽着急的神色。
“你在這裏幹什麽!”原身見不到想見的人,對下面的杏雨發火,“快去找王爺!”
杏雨答應着,跟那個小姑娘說,“梨兒,你看好主子,千萬不要讓他踢開凳子。”
被叫做梨兒的嫉妒臉小姑娘點點頭,總算現出了一點着急,“好,你快去快回。”
除了梨兒,還有幾個人在旁邊勸。梨兒穿得最好,也最能說得上話。她讓其他人趕緊去找管家,剩了不多的小丫鬟,悄然轉到了原身的背後,忽然露出同款陰森可怖的嫉妒表情。
細細的胳膊,在嫉恨下能發出極大的力氣。
原身被後面推一下,站不穩卡在白绫裏。蹬蹬腿,踢到墊腳的凳子失去平衡。
大家亂成一片,只有梨兒鎮定。這邊走走,那邊動動,巧妙地把一切能夠救原身的人擠走了。在場的又沒有能夠主持大局,或者力氣大到直接能把原身放下來的人,硬生生錯過了救人的時間。
沒一會兒,原身被吊死了。
齊文遙看着那一張與回憶中重疊的嫉恨臉,火冒三丈,猛地推開符奕辰指向那個小姑娘。
“站住!”
他想當一條佛系鹹魚,但不意味着見到活生生的殺人畫面能夠毫無波動。
周圍又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符奕辰正在興頭上忽而被推開,極其不高興,一把将他拽回身邊,“你幹什麽!”
殺了原身的小姑娘依舊混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看看,裝成與這一切五官的模樣。
齊文遙感覺這一次抓着他的力道大多了,明白符奕辰此刻精蟲上腦真的沒有耐心聽他說什麽,而他替原身好好地活下來了,殺人的罪名無法坐實。
那麽,他不挑戰符奕辰的耐心,用一個最簡單粗暴但是管用的辦法。
指着梨兒,捏一把發嗲的聲音給符奕辰撒嬌。
“奕辰,你幫我殺了她嘛~”
作者有話要說: 改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