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線索
齊文遙盯着那一把撬不動寶石的劍研究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行。
“這麽長,不好帶走。”他得出結論,“取下寶石比較好。”
杏雨頂了一張哭得發腫的臉問,“主子,你為什麽一定要毀掉這把劍?”
“哪裏毀了?這種華而不實的裝飾對于一把劍來說是累贅。”
杏雨懷疑,“是嗎?”
“握起來都硌手,用起來更是麻煩。你看看。”齊文遙走到房間裏比較寬敞的地方,拔劍出鞘,做了一個亮兵器的動作。
杏雨吓得要暈倒了,“主子當心!”
“沒事的,我以前學過。”齊文遙才來不久,回憶穿越前的事情卻有一種上輩子的奇妙感覺,頗為感慨,“爺爺說可以鍛煉身體,我覺得好玩就學了。結果呢,練得這麽好的身體被加班拖垮,死得可快。”
“主子,你又在胡言亂語了。”杏雨露出了迷糊的表情。
齊文遙不氣,笑着說,“你還沒習慣嗎?”
剛開始,他跟杏雨說這些是因為無聊。作為符奕辰拿來洩欲的替代品,他不能出去,活動範圍至多到王府門口。在王府裏打轉也沒什麽意思,走多了還容易遇到符奕辰。他也就不費勁,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找樂子了。
杏雨亦步亦趨跟在身邊,他閑着也是閑着,拉她一塊聊天。聊着聊着,他不小心說出了跟現代有關的詞句,杏雨懵懵懂懂答不上來,但不會多問更不會往外說。
齊文遙也就不避忌,想說什麽說什麽,把杏雨當樹洞來解悶。
可是,他忘了杏雨有一個圍着王爺轉的腦回路。
“唉。”杏雨嘆氣,“主子,你別這樣,王爺會來看你的。”
齊文遙一頭霧水,“我提他了嗎?”
Advertisement
杏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他聽說,王爺昨天問了成颉,怕主子出了什麽事呢。”
齊文遙斂笑,“你給了他多少錢?”
杏雨搖搖頭不說話。
齊文遙才不信那個貪財的老管家會好心給消息,“說實話。”
“不多。”杏雨也怕他兇,弱弱地豎起一根指頭,“一根簪子……”
“啧。”齊文遙有一種自家妹妹被欺負的憤怒感,“我幫你要回來。”
杏雨想勸他,看到手上的劍又退了一步。
這不是杏雨第一次被吓着了,臉色一次比一次白。齊文遙怕再多幾次把人給吓瘋了,解釋一句,“別怕,這把劍沒開刃,鈍得很。”
“主子還是放下吧。萬一傷着,杏雨怎麽跟王爺交代啊!”
“怎麽會傷到。”齊文遙還轉了一會兒,輕松自如。
杏雨快要吓暈了,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這麽重的劍……折了手怎麽辦?”
“不重,吃飽飯就拿得動了。”齊文遙想起來都納悶,嘀咕着,“他原來怎麽想的?吃這麽少,風一吹就晃。臉上的肉等年紀大了就沒了,減不下去的。”
原身長相與身高都跟白月光差不多,最不相似的地方就是帶點嬰兒肥的臉頰了。白月光年紀比原身大,沒有嬰兒肥這種煩惱,臉小,身無二兩肉,原身也跟着追求身姿柔弱,風吹就倒,見着符弈辰便沒了骨頭往懷裏靠,撩起興致夜夜春丨宵不睡覺。
所以,原身不愛吃飯沒什麽力氣,希望跟白月光再像那麽一點點,得到符奕辰更多的寵愛。
齊文遙一點也不在乎符奕辰,覺得營養不良走個路都沒勁。
到時候出了王府怎麽活下去?
加上寶石撬不下來的事,齊文遙拿定了改變的主意。符奕辰不在,他吃嘛嘛香,鍛煉身體也倍兒有勁,“杏雨,你退下吧。我練一練劍。”
“不行!”杏雨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蹦起來攔着,“主子已經曬黑了!”
齊文遙翻個白眼,“我以前天天待在屋子裏,比你還白。”
“就該這樣。他們說潇公子膚若白雪……”
原身專門找了畫像,打聽符弈辰愛慘了的那位白月光的言行特征來模仿。久而久之,杏雨也記住了,凡事比照着天神一般的“潇公子”來做,不敢出點岔子。
“他是他,我是我。”齊文遙直接拿劍吓唬,“再不走打你哦。”
杏雨一下子躲開了,看到他已經練上了只能自己難過,“嗚……王爺不喜歡的。”
齊文遙習慣了一個小姑娘在旁邊嘤嘤嘤,全當背景音自己練自己的。
突然,哭聲停下了。
“喲,哭累了?”齊文遙回過頭。
他的視線就這麽跟符弈辰撞了個正着。
符弈辰凝視着他,面上沒有一絲波瀾。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像是有漩渦,随時要把他拽進去按頭淹死。
也就是有殺氣。
齊文遙低頭看看,發現原因了——他手裏的那把劍直指符弈辰呢。
“抱歉。”齊文遙領會過這把劍的結實程度了,沒多想就往旁邊的石桌上一扔。
他沒用多少勁,卻給了某顆寶石致命一擊。寶石本來就已經松了,被這麽一摔,便被持續顫動的劍身抖下來,骨碌骨碌滾過石桌,啪嗒掉地。
符奕辰表情更難看了。
杏雨吓得要暈倒了,其他下人也大氣不敢出。
齊文遙沒有慌,因為慌了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何必一驚一乍折騰自己的身體呢。
“對不起,我撿起來。”他道歉,主動過去撿。
他撿了地上那顆寶石,想放回劍的旁邊。
符奕辰忽而出手,一把将他攬到懷裏,“還鬧?”
齊文遙不明白了:他鬧什麽了?
“玩過上吊,又來演揮劍自刎?”符奕辰冷笑,牢牢攥緊了他的手,“我不喜歡這樣的把戲。”
齊文遙被抱得嚴嚴實實,聽出後一句的隐隐怒氣便看了過去。
符奕辰的眼裏,确實有着擔心與關切。
只是看的不是他,是他點上去的那顆淚痣,是透過相似的面容想象出來的白月光。
“好。我以後不會了。”齊文遙無比清楚自個兒就是一個替身,也知道現在的符奕辰開不了玩笑,服軟裝乖。
符奕辰放開了他。
齊文遙想了一想,趁着符奕辰轉向別處的時候遠離了些。
被抱一下不會少塊肉,他無所謂,但是練了一會兒劍好像有點發汗。他不是邋遢的類型,原身天天抹上花露香膏保養着,有點體香,或許出了汗并不難聞。
只是或許。
原身幾乎不運動,少有的出汗時候就是和符奕辰一塊兒了。那種時候,兩個人密不可分哪知道是誰的味道。齊文遙摸不準符奕辰的潔癖程度,小心為上,主動離遠免得符奕辰不高興。
符奕辰卻還是發現了,逼近一步。
齊文遙放棄反抗。
他以為最壞的不過是又摟一塊,未曾想,符奕辰玩了個激烈的招兒。
打橫抱起,直直走向房間,扔到床上。
“唔。”被褥再軟,這麽一摔還是有點難受。齊文遙悶哼一聲,望向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符奕辰,開始思考自己吐口水會不會把他氣走。
符奕辰壓根沒打算動他,走向櫃子,翻出一件衣服砸到臉上。
“換上。”
齊文遙一摸就知道是哪套。
比照白月光畫像做的那件滿滿是江湖氣的裝束呗。
他一聽這個命令,就覺得符奕辰是個變态。開始換衣服,更覺得符奕辰變态得登峰造極。符奕辰不走,就這麽站着看他換,眼神直勾勾的,盯得人渾身不自在。
齊文遙有一種錯覺——符奕辰不許用手,用眼神就能辦了他。
不舒服歸不舒服,比直接被壓倒來得好。他只別扭了一會兒,就當做符奕辰不存在該怎麽換就怎麽換,慶幸平日裏不适應杏雨服侍,學會了如何穿衣。
“好了。”齊文遙穿好,問了符奕辰一句,“然後呢?”
反抗不了就配合,配合好了就能快點結束。
符奕辰卻說:“跟上。”
說完,符奕辰轉身走了,齊文遙料不到這個走向愣了一愣,便開開心心準備跟上。跟上之前,他還注意到散落在衣服堆裏的那顆寶石,拿起來揣好。
辛辛苦苦取下來的寶石,當然要收好,免得以後要賣的時候找不着。
符奕辰開始往外走。下人們主動跟上,到了某個院落卻停下了亦步亦趨的步子,低頭候着,好像前面有什麽不能看的東西似的。
符奕辰繼續走自己的,齊文遙猶豫了一會兒,沒停下也沒發問。
他們到了一個古怪的屋子前。
之所以說古怪,是因為屋子的窗口被黑布和木條封着。門上有鎖,是符奕辰拿出了鑰匙卻沒有打開,遞到了他的手裏,“開門進去。”
齊文遙納了悶了,“做什麽?”
“潇兒,師叔在裏面。你去問出翟一塵的下落。”
齊文遙一下子明白怎麽回事了。
翟一塵就是知道白月光消息的大師兄。符奕辰大概是抓到了知道翟一塵下落的人,問不出來,想出了一個利用他的險招:扮成白月光秦洛潇,跑到裏面編故事套話。
他騙過去的話,屋子裏的人會給出翟一塵的消息,也就能夠找到白月光了。
齊文遙明白是明白,沒忘了問一句,“他不說怎麽辦?”
“再說。”符奕辰皺眉,把他往前一推。
齊文遙只能照辦,走過去打開門鎖。
門扉許久沒動過似的,緩緩打開,發出悠長刺耳的聲音,照進去的光線裏彌漫着粉塵。迎面而來是一股夾雜血腥味、草藥味和鐵鏽味的複雜味道,十分沖鼻。
齊文遙走得極慢,借着門扇照進去的光線辨認出了前方的人影。
那個人坐在椅子上,身上纏繞着一圈一圈的鐵鏈。鐵鏈跟人的手臂一樣粗,由腦袋大的大鎖鎖緊。此時,大鎖躺在一灘微微發黑的半幹血跡中,是滴答聲發出的源頭。
齊文遙走近一些,看清了那個被砸開瓢的腦袋。
這是死人嗎?
齊文遙想要探個究竟,伸出手想要看一下是否有鼻息。
他的手伸到半途被攔下了。
符奕辰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輕一摟,把他圈在懷裏柔聲安慰,“潇兒,別怕。”
齊文遙悠悠嘆口氣。
他不是潇兒,但他挺怕的。
大師兄翟一塵沒出現,知道內情的人又死了……符奕辰怎麽去找白月光?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