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戀愛

第5章 越遠

孟萌打來電話的時候，程楓楓正躺在床上看着身旁的空位出神。

程楓楓抓起電話，沒好氣的問誰啊。

“我，孟子。”孟萌笑嘻嘻的說，活像一個嫖客見着了大美女，聲音裏總透着那麽一種邪氣。

“啥事啊？”程楓楓伸手按住了兩邊的太陽穴，揉。

孟萌是程楓楓碩果僅存的穿褲裆時期的朋友，因為初一那年，不知道是不是中邪的原因，孟家一路炒股炒成了百萬家産，接着買房，接着搬走，從此兩個孩子便再也不能一起回家，只是在學校依然是同桌，一直到高中還是校友。

程楓楓對孟萌非常佩服，因為孟萌非常能喝，特別是啤酒，小時候兩個小女生背着大人偷出兩瓶啤酒嘗嘗鮮，哪知道孟萌硬是一個人喝了一瓶半，于是，程楓楓總有個錯覺，覺得孟萌胸前的不是兩個R房而是兩個駝峰。

“啥事？你都一個月沒上線了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那號都沒人帶，我不管，今天你要帶我升級。”

孟萌和程楓楓一樣喜歡玩網游，平時兩個人沒事在游戲裏老公老婆的叫，甜蜜的氣場讓一幹單身男女眼紅不已，渾不知一對如花美眷原是一對淘氣包。

“孟子。”程楓楓頓了頓，她在思考，該不該把媽媽過世的事情說出來，她覺得這是自己的私事，說出來有些博同情的感覺，轉而又覺得這種事情都不告訴好朋友，也是一種對友情的蔑視。

“啥？怎麽陰陽怪氣的？”孟萌微微楞了一下，問。

“我媽過了。”

“過了？過什麽？”

“去世了...”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程楓楓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熱，喉嚨有點緊，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那一樣。就像舊疾複發，渾身都不舒服，卻又找不到具體的點。

“什麽？”孟萌笑起來“程楓楓你怎麽可以開這樣的玩笑，你個壞孩子，不想帶我升級也不帶這樣折騰自己媽的。”

“不是開玩笑。”程楓楓眼前一片迷蒙。

她忽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困倦與疲乏。

“你等着，等等，你現在在哪，我馬上到，你個□□的，這麽大的事情！現在才跟我說。”孟萌暴躁的聲音響雷似的沖壓着羸弱的電話線。

“我們電影院門口見吧！”吧嗒一聲挂了電話，程楓楓把臉埋進了繡花枕頭裏，眼眶總覺得有些發熱。忍不住就想流淚。

蘇闌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燦爛的陽光播撒在臨窗的小床上，一個身着白色寬大T恤，一頭長發的高瘦少女半趴在床上，她的肩膀顫抖着，似乎在哭泣，因為寂寥的空間回蕩一種壓抑的奇怪的低吟。

從來不曾見過程楓楓失态的樣子，更是沒見過清醒的時候如此脆弱的程楓楓，蘇闌忽然覺得自己很奇怪，心理變得越發奇怪。她感覺到一種疼痛，這種疼痛不像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也不像老公說他喜歡了別人，也不像昨天買菜的時候忘記了拿別人給她找的零頭。這種疼痛感來的又猛又急，就像從未有過一樣。

蘇闌默默的關上門，脆弱的少女在眼前一點一點消失。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一縷愁緒從心底袅袅升起。

下午，風淡淡的。

程楓楓跟着孟萌的粉色電動車停在了一個外觀時尚的小區樓房底下。

孟萌從車前小框的黑塑料袋裏掏出三塊大磚。

程楓楓問，你想啥呢？

孟萌說，‘砸吧，不要緊，那二樓住着我爸養的小麻雀。’

程楓楓聞言，本來壓抑的情緒竟然樂了，感情這家夥叫自己出來解悶還帶幫她打壓小三。突然想起誰說過一句話：生活本是毫無樂趣可言，可是就是多了那麽幾個有趣的人，才顯得這個世界似乎有趣了些。

程楓楓擡頭，看了看二樓緊閉的窗戶，轉而搖了搖頭，沒有拍磚的興趣。

“砸吧，每次你考完大考不都喜歡砸點東西麽，今天怎麽歇菜了？”

孟萌鄙視的看了看靜默的程楓楓，似乎是一個女人看着自己突然間不舉的男人。咳...

“以前喜歡砸玻璃，聽聽噼裏啪啦玻璃破裂的聲音，心情是很好，可是現在總是提不起興致。”

“切！”

孟萌踢了一腳小區公園裏的葡萄架，頭頂嘩啦啦響。

最後孟萌還是放過了那二樓可憐的窗戶，和程楓楓一邊扯話題，一邊看對方臉色。

小區裏環境優美，有不少清幽的小甬道，清涼的微風在樓底婉轉吹拂，撩起少女們柔亮的長發，淡淡的花香萦繞在周圍。走了幾分鐘，眼前就豁然開朗，一個小型的噴泉坐落在小區的一角，

小小的空地上修整了一條供居民休憩的圓形走廊，下面是小石子鋪成的路，頭頂是綠意正濃的葡萄藤。陰涼之下，左右各擺放了長長的石凳。

“孟子，坐一會。”

“恩。”

猛然間，程楓楓回想起若幹年前，也是一樣的季節，一樣的夏天，一樣的兩個人，一樣的微風吹拂，只是那時她們兩個懵懂無猜，滿心幸福。如今卻經歷了物是人非，生離死別。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程楓楓把淤積的感情驅除掉。幽幽的說：

“孟子，要不，咱們倆一起過吧。”

“蝦米？我們倆？俺可不喜歡背背。”孟子捶了一把身邊的好友，掏出口袋裏的巧克力糖，嚼的吱吱作響。

“屁！誰要和你背背了！你腦子想什麽呢？”程楓楓本來憂郁的表情一下變得哭笑不得，下一刻，她轉而想起了早上身邊的那個空位，還有本來在那個空位上睡過的某個叫蘇瀾的女人。好奇的問：

“孟子，你說一個女人真的會喜歡一個女人嗎？你說喜歡女人的人，她們怎麽想的？”

“見鬼，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害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老子可真沒那個愛好，如果你對我又什麽想頭，可趕緊給我打住哈！”孟子雙手環胸，坐遠了點。

“呸你個死妮子，找打！”程楓楓看着死黨誓死保衛貞操的動作，氣不打一出來。“我跟你說真格的，我見到一個LES，還是上了年紀的那種。”程楓楓說完這句話，覺得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忽然間忒三八了些。

“唉？真的？不是騙人的吧，你怎麽知道人家是LES？”孟子看着已經脫離的沉悶表情的朋友，心理略感安慰。

程楓小臉一紅，心想，總不能告訴她自己被別人一大早壓在床上吧，而且別人的嘴還壓在了自己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