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戀愛

第4章 睡覺

程楓楓反複的擦洗着身上的污垢，全身的皮膚被她的蠻力擦出一條條明顯的紅痕。

霧氣朦胧的洗漱間，鏡子裏倒印着程楓楓瘦高的身體。

一頭烏黑齊腰的長發，一張張揚着青春活力的臉龐，臉上濃濃的小劍眉緊緊的攏起，似乎被什麽問題給困惱着，秀氣高挺的鼻子上冒出了幾顆透明的小汗珠。

平時微微翹起的顯得有些刻薄的薄唇如今被主人死死的抿緊。

雪白的頸脖，然後延伸下去是比一般女孩子更顯得寬挺的肩膀。

程楓楓難過的按了按慢慢伸長的四肢，深深的嘆息一聲，她多想再長高一些。

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臉，程楓楓腦間一閃而過今天早上被一個女人壓在身下的場面，全身一抖，程楓楓楞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回憶起自己的鼻梁是怎麽被肥肉壓成了‘雅魯藏布大峽谷’。

最最惡心的是女人身上還有一種濃濃的味道，說不上什麽味道，雖然按客觀理解，那種味道應該屬于‘香’這個範圍，可是程楓楓直覺得心裏犯吐。

今天晚上居然還要同睡一張床上，光想像自己與那女人胳膊貼着胳膊，頭靠着頭躺一起的畫面，程楓楓就呼吸紊亂，心髒停擺。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叩，叩。”

一個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程楓楓無止盡的聯想。

“誰？”

程楓楓一把拉過身邊單架上的大浴巾遮蔽住身體。

“你好了沒有，我要洗澡。”

一個無奈的女中音嘆息着說。

語氣似乎有些無辜和急切。

老女人？就在門外？，程楓楓意識到這個緊急情況，立馬掃起凳子上內衣內褲，T恤牛仔，一手穿衣，一手搭着褲子，哆哆嗦嗦忙開。

“好啦，好啦，你別開門！”

焦急的某小P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門外的蘇闌搔搔自己的後腦勺，感覺對方慌張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似乎異常擔心自己闖進去？可能嗎？

蘇闌低頭看看自己，一件天藍色的絲質睡衣，娃娃頭的棉拖，大波浪的齊肩秀發，不像這麽粗魯的人啊..蘇闌皺了皺鼻子，伸出了胳膊聞聞自己的腋下，恩？沒什麽味道。

出的門來的少女擡眼一看，眼前是一個老女人聞自己腋下的畫面。程楓楓很熟悉這種動作，坐在她右手邊的同學王胖子經常享受似的聞自己腋下的味道，嗅完了還喜歡搖頭擺尾以顯示自己的心情很愉悅。

今天咋一眼看見這個老女人做同一個動作，程楓楓一陣惡寒。“呃。”

低着頭仔細檢視的蘇闌回過神來，不經意間撞進一雙炯炯有神目光犀利的眼睛裏。“你洗好啦。”

程楓楓淡淡的點了點頭，讓出了路。

未幹的頭發貼在她的T恤上染濕了一大片，讓她很不舒服。

逡視周圍。

房間裏鋪着原始紋路的木地板，在幽幽的燈光下反射着不怎麽強烈的光線，大約20㎡的房間裏中間靠牆擺着一張木紋一米五寬的床，右邊還有一青綠色兩人坐的小沙發，床前藍色黃花的小踏板下是白色的毛地毯。

“咳咳。”看着這莫名溫馨暧昧的氛圍，朦胧的環境，程楓楓感覺越來越煩。心情類似于吃飯吃到蒼蠅，還是半截的那種。

這邊，蘇闌坐在馬桶上。

她不想動。

洗手池裏的水滴答滴答在寂靜的空間裏孤獨的向，明亮的燈光有些刺眼，鏡子裏是一張青春不在的女人臉。

粗糙的皮膚上隐約顯現黃色的斑紋，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半耷拉着，細小的皺紋爬上了眼尾。鼻子上也添了許多未知紋路，幹癟的嘴唇潤滑不再。

蘇闌脫下自己天藍色的絲質睡裙，身體被空氣中的寒氣撫摸出了一粒粒小米粒般大小的雞皮疙瘩。

溫熱的水順着身體滑下，沖掉了許多紛亂的思緒。。。

等蘇瀾洗刷好出來，房內的另一個人早已經縮在了大床內側，沉沉睡去，不時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夜漸漸地深了...

一個細小的哭泣的聲音漸漸地在房間內蔓延，本就睡不□□穩的蘇瀾睜開眼睛。。

這是？

只見本來靠着牆睡覺的小女生，此時已經轉過了臉。

滿臉都是淚水，依稀在夢中喊着‘媽媽~媽媽~’

蘇瀾簇了簇眉頭，并沒理會對方，只是轉了個身，繼續閉着眼，告訴自己說，‘忍一下。再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少女睡夢中凄厲的哭喊，少女臉上滿臉的淚痕。都沒有讓蘇瀾心軟。

“媽媽~”

一只小手在黑暗中摟住了自己的腰。

蘇瀾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睛閉上，故意不去看巴掌大的可憐小臉一。

可是，事實卻叫人發狂。

那個叫程楓楓的小P孩依舊沒有放過她，居然整個身體都靠了過來。

蘇闌全身一滞，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眼前的一切。該推開？還是裝死人？

“媽媽.....媽....媽....”白天吊兒郎當的小P孩此時哭的稀裏嘩啦，整個小臉埋進了蘇闌的胳膊肘裏。

蘇闌詫異又尴尬的眼看着自己整個胳膊被人占去，無語。

“媽媽....別走....”滾燙的淚水，原來淚水真的可以用滾燙來形容，好吧，滾燙的淚水沾濕了蘇闌的胳膊，粘粘的像塗上了口水，很難受，然而蘇闌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居然伸出了另一只手，輕輕的搭在了哭泣中的小P孩肩上，接着又拍了幾下。

這，這，這是什麽？蘇闌心想，難道自己在同情小三的私生女麽？可笑！簡直太可笑了！

程楓楓模模糊糊覺得身上似乎有只手在拍打自己，那種感覺越來越清晰，是誰？是誰在拍？

就在下一拍将要打在身上的時候，程楓楓突然睜開了眼睛。

月光很亮，從窗外投進的月光照在一張女人的臉上，表情很滑稽，像一個偷了東西的人被人贓俱獲一樣。

“你幹什麽？”說完這句話，程楓楓冷峻的眼神透露出一種防備。

“咳....”蘇闌才開口，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

程楓楓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忽然摸到臉上冰涼一片。？？是什麽？她緊張的又仔細摸了摸，頭越發痛了起來，眼淚，居然是滿臉的淚！

“不準看！”倔強的程楓楓掃了一眼傻呆呆發愣的老女人。怎麽可以被這女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我。。。”蘇闌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個啥，對方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黃毛丫頭，自己在她面前卻幾度驚慌失措。真是丢人...

依舊躺在蘇闌臂彎裏的程楓楓嫌棄似的低聲說了一句什麽，然後掙紮着移向床的另一邊。

蘇闌看着趾高氣昂的小P孩明顯抗拒自己的動作，心裏一陣唏噓，懷疑自己這麽作踐自己究竟是着了什麽魔了，難道是因為沒生孩子于是母性大泛濫？

這邊蘇瀾在懊悔自己的好心泛濫，那邊程楓也懊悔不已。。。

‘真是丢人，’程楓楓瞪着天花板，在那被撫摸的瞬間她居然有些感動，天殺的！輕輕的呼吸聲近在耳畔，那是女人熟睡的聲音。聽着這些單調的呼吸，居然會感覺有點安全，有點依靠，見鬼了，實在是見鬼了。

程楓楓不是傻瓜，當她決定跟程叔叔進這個家門的時候，她的小算盤就打得很清楚。媽媽被別人的汽車撞死，人生保險加上賠償費少說也有那麽二，三十萬。

程叔叔表面上雖然對自己像親生女兒一般，可骨子裏的那點私心她一眼就能瞧的出來，想要錢？沒門！她知道程叔叔正着手收養她的手續，其實她只有兩年就可以領身份證做一個有獨立生存能力的成年人，可程叔叔偏要領養她，暗地裏的打算不用想也知道，其實都為了一個字，錢！

程楓楓當然不會這麽傻，她一直沒給叔叔一個明确的表示，就是不想便宜了這個骨子裏自私的男人。

可是今天，這個有些悶熱的晚上，她居然，居然覺得，這自私男的眼光還不錯....她又偷瞄了一眼沉睡中的女人，睡眠中的蘇闌看起來很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