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塗曉森放不下歸放不下,尊嚴和臉面還是有的,一頓飯只吃不說話,硬生生捱到張馳先開口。
“曉森,挺久沒見了,一見面就說這話挺不合适的,但我還是想問問,你手頭寬不寬裕,能不能借我點錢?”
塗曉森再次被張馳驚呆了。
張馳見塗曉森沒反應,解釋說自己這半年開始做生意,現在規模還不錯,只是最近想進一批新貨,周轉不過來,想問塗曉森借點錢。
塗曉森問張馳在做什麽生意。
張馳說是自己在倒玉。
倒玉這活兒,沒有小打小鬧的可能,随便驗個玉開個石都是一場豪賭,就算張馳是正經地做玉器行的生意,那也不是一筆小投資。
塗曉森的理智讓他當即就撂了筷子:“張馳,錢我沒有,你也知道,我的錢都拿去給你開店了。如果你來只是找我要錢的,那你走吧,我回去上課了。”
“哎哎哎,曉森,你別走。”張馳慌忙伸手拉住了塗曉森“我也不全是為了問你借錢才來的,否則我朋友也不少,至于在你學校門口喝三天的風嗎?我來主要是想問問你,想不想我?”
塗曉森有點火了,他長這麽大從沒見過張馳這樣把人當猴耍的。張馳這人倒也擅長察言觀色,能屈能伸,舔着臉湊到塗曉森跟前,一副任塗曉森打罵的樣子。
張馳這麽無所畏懼,塗曉森反而覺得疲憊,他嘆了口氣說:“就當之前跟你好過都是我年輕不懂事,是我的錯,別再來找我了,就這麽算了吧。”
塗曉森的拒絕算不得多麽堅定,張馳也看得出來,他賴在塗曉森學校周圍不肯走,明明是來找塗曉森借錢的,也不知道每天哪來的錢給塗曉森送早飯送午飯送晚飯,隔三差五就要騷擾一下塗曉森。
塗曉森有天終于忍不住問了他從哪弄的錢,張馳回答起來倒也坦蕩,說是去麻将館裏贏的。塗曉森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勸不動張馳,只能由他去了。
張馳這邊總也沒進展,只能使出殺手锏。新學校愛慕塗曉森的姑娘不少,塗曉森訓練的時候她們經常會圍在操場邊上看他。張馳也去,去了以後就借故跟姑娘們搭讪。
張馳是老油條了,學校裏單純稚嫩的小姑娘哪裏擋得住他的花言巧語,去了不到一周,就有小姑娘們圍着他叽叽喳喳。
塗曉森當然也注意到了,他沒想到張馳能這麽做,終于在有一天訓練結束的時候叫住了張馳,說要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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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馳嬉皮笑臉很無所謂,說塗曉森未免太霸道了,既不跟他好還不允許張馳跟別人好,分明是在吊着他。
塗曉森氣得頭疼,張馳這樣倒打一耙,分明就是要逼他低頭了。
張馳看塗曉森生氣,更無所謂起來,說:“那你也可以好心提醒一下這些女孩兒,告訴她們你的教訓呗。就看你能不能豁的出去告訴她們你喜歡男人這事兒了。”
塗曉森被張馳的不要臉弄得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了,他瞠目結舌,然後疲憊地嘆氣,問張馳到底需要多少錢。
張馳報了個數字,不算少,但也沒他之前想的那麽多,如果湊一湊應該也能湊得出來。塗曉森拿張馳這種無賴行徑沒辦法,只想着拿錢給他,從此一了百了算了。
塗曉森又去問家裏的親戚老人要了錢。之前他媽媽已經跟家裏人打過招呼,如果塗曉森要錢不許給他,可是眼看着過了這麽久風平浪靜,家裏人也都不再當回事兒,再說塗曉森要的不算多,沒有不給的道理。
誰知張馳這人是個無底洞,拿上錢就笑嘻嘻說有空了再來找塗曉森,還讓塗曉森給寫個欠條,過不了兩個月就能還他錢。
塗曉森從沒想過張馳還能還上這錢,只能是再找個借口糾纏他而已,冷冰冰說不用找他也不用還錢,以後別再見面了。
張馳對此也不是很在乎,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他照例有事沒事就去塗曉森學校蹲點兒,遇上塗曉森了就跟着他,遇不上了就在學校附近轉悠。
塗曉森比張馳想象地要聰明一些,至少沒有再次被張馳給哄了,這讓張馳欣慰又失落。
還以為塗曉森有多喜歡他呢。
其實塗曉森真的是非常喜歡張馳的。哪怕他現在知道張馳是個人渣,他也沒辦法做到完完全全不管張馳。最重要的是他丢不起那個人,張馳能不要臉,他做不到。所以每次張馳來糾纏塗曉森,都能或多或少地滿足自己的心願。
兩個人不清不楚地折騰了一段時間,張馳突然不來找塗曉森了。塗曉森以為張馳終于放過他,松了口氣,可沒幾天就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
電話那邊說張馳因為打架鬥毆尋釁滋事被拘留了,讓塗曉森過去保釋他。
張馳大概已經聯系過他姐張麗娜,張麗娜才不會管張馳,恨不得他多吃幾天牢飯,少敗點兒自己的錢。張馳只能找上塗曉森。
盡管電話那邊警察同志說的清楚明确,塗曉森還是覺得這就是張馳的套路。
塗曉森在去保釋張馳的路上感到興致索然,他對自己荒唐的感情和蹩腳的識人眼光感到羞恥。
張馳真是打開塗曉森新世界的大門,讓塗曉森知道自己以前在金磚玉砌的溫室裏看到的世界和見識的人有多麽美好善良。
張馳從不覺得自己惡劣,每個人活着都有不同的活法。他想活得好點兒沒什麽問題,塗曉森如果不喜歡他,他也不會這麽溜塗曉森。可張馳是什麽人,見過的人比塗曉森訓練場跨過的欄都多,塗曉森有什麽事兒能瞞過張馳的。
這樣一個有錢、天真、好看并且死心塌地喜歡自己的人,就算是個男的,張馳也不能随便撒手。
至于塗曉森為什麽會喜歡自己呢?管他呢,這不重要。
塗曉森把張馳保釋出來就跟張馳和好了。他想張馳之所以不肯放過他,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對他死纏爛打,讓張馳覺得自己魅力不足,點燃了他的鬥志。
那就再來一次好了,讓張馳爽個夠,一了百了吧。
張馳悔過之心看起來還挺誠懇,至少在态度上很誠懇了,他很好地收斂了自己的躁動和不安分,在面對塗曉森的時候顯得踏實可靠。
塗曉森對張馳已經沒有什麽別的期望,他只想着張馳能夠速戰速決,別再耗着自己也耗着他了。
好在學校是全封閉的,如果塗曉森不想見到張馳,張馳就不能太過頻繁地見到塗曉森。張馳倒是勤奮,隔三差五就要到塗曉森的學校來一趟,不管塗曉森見不見他,他倒是風雨無阻。
塗曉森此時此刻才産生一點主動權拿在自己手裏的感覺。他學聰明了點兒,拒絕張馳三五次,就會見他一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花錢也不全是塗曉森傻兮兮掏錢,有時候到了該付錢的時候,塗曉森就幹坐着不動,等着張馳去買單。
兩個人和好有一段時間了,塗曉森也沒喝張馳做過,他不樂意,張馳就沒辦法強求。畢竟塗曉森給出的理由實在是把張馳堵得啞口無言:“我家裏你去不了,你也沒個固定的住處,我沒錢開房,也不想在髒兮兮的地方做。”
張馳對此沒什麽怨言,他甚至甘之如饴,非常樂意。對待塗曉森也不像以前那樣,反而更加貼心,唯塗曉森是從,一副優質男友的樣子。
轉眼就到了寒假,塗曉森回了家,也沒什麽事情做,張馳叫他出門他也不常出去。塗曉森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張馳現在對他的态度他摸不清,不知道張馳做出這副模樣究竟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還是怎麽樣,他被張馳弄怕了,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寒假沒放幾天,塗曉森的媽媽開車出門,誰知道就這麽不走運,天冷路滑,他媽媽車技不佳,給撞了。車沒什麽問題,可腿上的骨頭給折了,只能住院養着。
骨折算不上大問題,塗曉森也沒太擔心,每天去醫院陪護的路上倒是便宜了張馳。張馳有了理由跟着塗曉森,每天撿着高興的哄他。
原本住了一段時間的醫院,臨近過年,塗曉森的媽媽拍了個片子,看着問題不大,已經準備申請出院過年,正在病房裏收拾東西的時候,被小護士給撞了。
小護士是塗曉森給他媽媽請的陪護,一番好心幫着收拾東西,大家都忙裏忙外的折騰,把小護士手裏提的暖壺給撞翻了。
暖壺不要緊,要緊的是裏面還滾燙的熱水嘩啦啦倒在了塗曉森他媽媽傷着的腿上。
塗曉森他媽媽當即就痛暈過去了。
塗曉森甚至都顧不上跟吓得嚎啕大哭的小護士追究責任,再次把他媽媽送進了急救室。塗曉森的爸爸忙得沒空回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