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小年紀卻是滿頭白發。
一群白頭鴉飛上天的場面從我腦海中浮現,本神女隐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帝君,您可不可以教我騰雲之術,我這麽大個人,被小孩兒帶着飛來飛去的,這個,不大好看吧。”
說完這句話,鳳冉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也不說話,不置可否的模樣。那個叫寶鈴的小孩兒卻撇嘴笑了笑,和白頭鴉一樣聽得我不舒服。
我連忙接道:“況且若是不會騰雲之法,以後到大青山來品嘗帝君您的廚藝也不方便嘛。”
玉色日光灑在郁郁蔥蔥的樹木上,又透過縫隙落到紅紅黃黃綠綠黑黑的牡丹上,青衣的鳳冉帝君長身玉立在牡丹花叢中,就是仙界裏最挺拔的那株青山貫雪。
鳳冉終于點點頭,“也好。”
他說了一遍騰雲訣給我,“這是最基礎的法術,不過依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
我盯着他的左耳。
下一瞬間,我面前出現了一只狗子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上傳之前又改了一遍。
莫名感慨。
唉,性格這樣的兩個人……真的能在一起麽……
收藏不來一發麽~
作者醬看見你了呦
(⊙o⊙)
☆、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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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鼻子對着我鼻子,然後本神女聽見它狂吼,“女人,從老子身上下來!”
原來那只喚作小桃紅的狗子正擺着妖嬈的姿勢曬太陽,而本神女又很巧地落在了它肚皮上。
我善解人意地從它身上爬下來,蹲在它旁邊,伸手揉了揉它的頭,“哈哈,狗子,我們還真有緣分,又見到你了。”
狗子顯然不喜歡如此親密的動作,這倒是和本神女有些類似。
它用力晃了晃頭,然後目光如炬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真是一只傲嬌的小東西,不過我喜歡。
本神女站起身,四下裏望望,荒山一片,冷風習習,樹木枯萎,雜草遍生,其中還有倒塌的大小石塊,想必以前這裏也曾有過雄偉宏大的建築。
咦,突然對這荒山有種熟悉的感覺,我想了想,是小葵山?
哈哈,看來本神女已經越過騰雲的階段直接掌握了瞬間移動大法。
打鐵需趁熱,本神女掐起手指,念了個訣,連念了三遍之後眼前卻依然是小葵山的荒蕪,我悻悻地考慮起如果自己到了晚上也沒回清波宮的話,會不會有人出來找我。
狗子在一旁笑起來,這笑聲不用仔細吟味便是一股子嘲諷的味道,我在它屁股上小踢了一腳,
“狗子,你怎麽自己在這裏,你主人呢?”
它又瞪眼道:“老子才不是什麽狗子,老子是獅子!”
狗子在這裏說明陰玉也在這附近,奇怪了,他一個散仙,不到處游蕩,總到這小葵山來做什麽?莫非……
莫非這荒山還有寶藏?
四下裏望望,只有呼嘯的山風和東倒西歪的雜草灌木,并不見陰玉。
忽地,一座小山頭後似有石塊墜落的聲音。
我剛向那邊走出一步,身後的狗子卻道:“老子勸你最好不要過去。”
“為什麽?”
“女人就是問題多。”狗子嘟囔一聲,掃着尾巴走開了。
石塊墜落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又放任了自己一回。
荒山還是有很多資源的,我左手撿了根碗口粗細的木棍,右手抄起一塊兒碎石。
我本來只想去看看,看過之後就馬上離開這荒山。可就在越過小山頭那一念的時間裏,手裏的木棍和碎石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
眼前是一只動物。
看到它之後,狗子在我心中的形象頓時可愛清新了很多。
本神女應該怎麽形容這只動物。
請允許我先吐一吐。
這是一只類似蜈蚣的動物,但似乎又比蜈蚣兄纖細一些,腿腳似乎也更密實一些。
然後,空蕩蕩的山谷裏傳來了本神女嘹亮的尖叫,“蚰蜒啊!”
一只巨大的蚰蜒騰身在一處洞穴之前,它有多長,我不知道,只能說在它面前的那個少女和它比起來,就像是一只小螞蟻對一條千年巨蟒,連站在遠距離外的本神女也要擡着脖子才能看見它的頭。
那少女一身皂色衣褲,年紀似乎要比前些日子遇到的那個射箭的神奇小姑娘大上一點兒,眉目清秀,體态娉婷,手持一把奇怪的兵器。
蚰蜒不動,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她也不動,拿着那把長柄鐮刀仰頭望着它。
本神女很是疑惑,自己方才那聲尖叫,可謂有穿破雲霄的雷霆之勢,這二位,居然沒一個瞧我。
再仔細瞧瞧的話,少女白皙的臉頰上似乎有血漬,而蚰蜒君的狀況似乎也不是很好,雖然它那成百上千或者上萬條腿仍然好整以暇地排列在身子兩側,但地上的小池塘大小的血漬明顯不是那少女的。
蚰蜒君開始說話了,本神女再次意識到萬物有靈。
“看在九轉修羅斬的面子上,本君不和你計較,回去吧,不要再來了。春山大人留下的神座寶不是你有資格拿走的。”其實只聽蚰蜒君說話,不去看它的話,倒還是很舒服的。
聽他所言,這山洞裏是春山上神留下的神座寶?
太白金星說春山大人喜歡金子,難道蚰蜒君守護的是她的金銀財寶?
少女沒有絲毫的畏懼,“陰玉說得沒錯,看來你還是忌憚這東西的。”說着,她揚了揚手中的鐮刀。
一人多高的柄,閃花人雙目的刀刃。
的确是一把好鐮刀,割草應該很快。
只是可惜了這麽霸氣的名字。
九轉修羅斬,九轉修羅斬,這幾個字念在口中竟異樣的舒坦。
只不過這又和陰玉那個散仙有什麽關系。
想到他,便又想到那日的珠箔浮燈,紅蓮薔花和那人灰袍黑發的背影。
一天一地的星子,一天一地的璀璨,一天一地的他。
那邊廂蚰蜒君冷笑一聲,本神女回過神來。
蚰蜒君千手觀音狀實在令人毛骨悚然。
他像神龍一樣把身子盤旋在山頭,連繞七八圈之後,居然還能高傲地擡起頭,真乃神物也。
蚰蜒君幽幽嘆氣道:“天道不在,連你這個小小的凡人都能拿到春山大人的修羅斬。”
少女騰雲而起,聲音倨傲,“她既然已經死了,她的東西就應該為後人造福,我想,如果春山知道我用她的九轉修羅斬殺了你,她也一定很開心,哈哈。”
凡人?
連凡人都會騰雲駕霧,英明神武的本神女居然才剛剛掌握……
話不投機,當場開戰。
看着這兩位又混戰在一起,我只想說,若我是春山,自己的鐮刀被人用來殺蟲子,肯定不會開心。
她削掉它一只手,它很快就再長出來一只。
它的尾巴把她拍倒在地,她卻沒那麽快站起來。
嗚哇一聲,吐出一灘黑血。
看來蚰蜒君不打算手下留情了,“若想取得寶物,先問過本君的手。”
本神女抹了把汗,就這麽一只一只地問過去……
我迅速念起騰雲訣,當下之際,還是速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不是我貪生怕死,見少女臨困境而不救,只是本神女是真沒那個能力。
突然,腕子一疼,念了一半的騰雲訣被打斷了。
一顆金豆子滾在腳邊兒,有人陰陽怪氣地感嘆道:“小江兒這就想走麽?不是你平日的作風呢。”
春風涼涼的,在荒山小風中,有個灰衣服的男人靠着破敗的大石柱,颀長的身影全都落在陰影中。
有光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的臉。
看到他之後,蚰蜒君在我心中的形象頓時可愛清新了許多。
小鹿亂撞是什麽感覺,本神女大抵領會到了。
我收回目光,身子向後退了幾步。
山崖下叮叮咣咣地打着,小風吹着落葉飛起又落下。
本神女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好不容易扣成一個圓圈,我卻怎麽都想不起騰雲咒來。
“小江兒,你扣錯了手指。”男人倒是好心地提醒道。
嘎嘣嘎嘣。
拇指和中指終于僵硬地觸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
啊哈。
本神女成功了!
只是高興得還沒來得及笑出聲音,白光過後,一個燦爛的笑臉便出現在我面前。
笑臉的主人眯眼道:“不錯嘛,很有天資。”
哇。
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我就這麽讓小江兒惡心。”他的語氣頗為幽怨。
不知陰玉念了什麽咒語,被我吐得一塌糊塗的灰衣服又潔淨如新。
本神女手一手拄在大石柱上,另一只袖子擦擦嘴,“陰仙友,好巧,仙友是不是在找小桃紅?我方才看到它了,就在,就在這小山頭的後邊。我清波宮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仙友,先行一步了。”
說話的時候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的脖子處,只怕再向上移一寸,本神女就會喪失和他說話的勇氣。
他靜默了片刻,“怎麽,我的容貌吓到小江兒了?”
身後又是一陣巨石墜落的聲音,腳下大地搖了三搖,我連忙道:“怎麽會呢。仙友你器宇軒昂,雄姿勃發,雖然,雖然,某些細微之處的确有些與衆不同,但,但還是難掩你人中龍鳳的氣質。可道是,清古冶豔,秀逸天成。”
“清古冶豔,秀逸天成,”陰玉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搖搖手裏的破扇子,“那小江兒你擡頭看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求撒花啊求撒花~~~
求動力啊求動力~
木動力啊 嗚嗚~~~~(>_<)~~~~
嘤嘤,看作者菌可憐的小眼神(⊙o⊙)
☆、鬼面牡丹
我心中念叨着以貌取人是最最可恥的,眼睛向上移了移。
他臉很白,像是一枚白瓜子。
在該是嘴的地方,沒有嘴巴,在應有鼻子的位置,沒有鼻子。
整張臉上只有一雙彎月牙似的眼睛。
那眸子裏看不見黑眼珠。
最重要的是,它不是面具,是一張真面皮。
這張臉不能說是醜陋,卻讓人非常不舒服。
明明是一張笑臉,卻可以看得你四肢發麻,後背發涼,腹中翻江倒海,全身毛骨悚然。
那日小葵山中霎那間使天地變色的人真的是他?
這些天,我猜想着擁有那樣風姿綽約的背影的人一定是個容顏如玉的美男子。可惜的是,我只猜對了一半,容顏如玉是沒錯,還是一整塊不加裝飾的大玉石!
跟他比起來,鳳冉完全是天庭第一美男子啊!
還有,他真的是仙人?不是妖什麽的?
或者說他是個妖仙?
瓜子兒妖渡劫成仙?
我一邊想着,一邊狠狠地在心中蔑視自己。
容江啊,容江,以貌取人是最最可恥的,你作為溫柔寬厚,善解人衣,不不,是善解人意,衆女仙楷模的神女,怎麽能在思想上這般低俗,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但,一陣小風凄涼地吹過我烏黑的秀發,不得不承認,本神女是個可恥的人……
腹內又是一陣翻騰,酸溜溜的什麽東西排山倒海一般而來,眼前一晃,陰玉卻不見了。
“我就知道小江兒永遠不會喜歡上我,”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江兒是失憶了吧。”
我不是不喜歡你,我都不敢看你啊!
好不容易平穩住心虛,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道:“仙友從何而知?”
難道容江神女失去記憶且沒有法力的事情是可以随便說的?
“若是從前的容江,她寧可自盡而死也不會看我一眼。”
這也忒貞烈了吧……
陰玉站在不遠處崖邊的一塊兒大石上,頭戴風帽,看不到面容,聲音哀怨。
還是那句話,以貌取人雖然不違反天條,但似乎有悖本神女見人愛人的聖母精神。
我上去拍拍他的肩頭,似乎還得稍微跷下腳,“仙友,皮相不重要,咳咳,重要的是心靈美。”
“心靈美?”雖然看不見陰玉的嘴,卻聽得到他桃花落春水般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輕輕的笑聲,“鳳冉倒是沒诓我,你的确比以前會說話了很多。不過,你怎麽知道我心靈美?”
“這個……其實你那天向小白蓮表白的場景我也看到了。”
“小白蓮?”他語氣疑惑,似是不記得這件事情了。
我連忙道:“是阿蓮若仙子,我覺得叫小白蓮比較親切。呵呵。我想,能用那般迤逦而又夢幻的方式向愛慕的女子表達心意的人應該是心善且美之人。”
陰玉白着一張臉,其實看慣了,倒也,還是覺得很恐怖啊……
他問:“那小江兒覺得如何?喜歡麽?”
“說實話?”
他點點頭。
“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實在點兒的東西,譬如,”我看了看他扇柄上鑲着的小金花,笑了兩聲,“呵呵,總之就是實在點兒的東西。”
他沒說什麽。
事實上,我一直在想,他在說話的時候,聲音又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見他不說話,我又繼續道:“不過你的法術的确厲害,我想一般的女子見到這樣的表白都會心動的。”
“不是什麽厲害的法術,只是障目的小戲法罷了,”陰玉攤開手掌,“我還會其它的小戲法。”
說着,一朵白色蓮花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潔白的花瓣上還滾着露珠,像是剛剛從蓮花池中摘來的一樣。
我伸手想摸一摸,他卻突然合掌,嘴裏自嘲道:“喔,我忘了,你不喜歡這個的。”
蓮花也随着他掌心的合起而消失。
陰玉又張開右手,一朵玉色的花苞靜靜地躺在他生着細細紋路的掌心中,像是一個襁褓中蜷縮的嬰兒,下一瞬,花瓣緩緩綻放而開,玉色漸變成粉色,粉色又化成紅色,最後成了通透的墨色,一花千葉,每一片花瓣都鑲着金邊,花瓣的脈絡上仔細看去還有隐隐的紅色,像是人的血管,靜靜地流淌在皮膚之下。
這是牡丹,我認得,但又和鳳冉院子中的牡丹不同,不是青山貫雪,不是青龍卧墨池,也不是姚黃魏紫,它比那些牡丹開得都要盛大,繁華,妖異。
我盯着花朵,生怕一個不留神,它就消失在他的手中,“這是什麽?”
“鬼面牡丹,”陰玉道,“我家鄉的花。”
“鬼面牡丹?”雖然奇怪,倒也只有這麽詭異的名字才配得上它。
“倒真是稀罕。”本神女的手指剛要觸到那花邊。
嘶地一聲,微小的火苗從鬼面牡丹最下層的花瓣開始騰起來,火焰越來越旺,熔漿一般的紅色。
奇怪的是,花燃燒而不成灰,火光之後,金金地灑了陰玉一手掌的細粉,風一過,呼啦啦地飛上了天,本神女試圖伸手抓一把,可惜只沾到了些末末,放在眼前一看,竟是金粉。
我不禁暢想,若是可以讨來一些種子種在我的清波宮裏該有多好,等它們開花了,再放一把小火,漫天金粉,妙哉美哉。
這手火焰牡丹似乎也把陰玉的興致燒得好起來,我聽見他笑了,笑得很舒心,像是一個和朋友分享樂事的普通人。
“既然仙友放寬心了,那我還是先行一步。”
他既已不再聲讨我方才的過失,那本神女似乎也應該回去了,找回心要點兒鎮魂安神的藥,早點洗洗睡吧。
“且慢,”陰玉一伸扇子攔住去路,“下面那姑娘看起來已是不敵,小江兒不去幫忙麽?”
看看下面鬥得正酣的二位,我道:“既然仙友已經知道我失憶的事情,想必也該知道我失去的不僅是記憶,連法力都沒有了”
陰玉搖搖頭,感嘆道:“雖然失了憶,怎麽連性子都變了。原來的小江兒可不是這樣冷漠無情的。”
我道:“此話怎講?”
“你還是個小仙的時候就十分樂于助人,司命的項鏈掉到天河中,那時候還是冬日,你二話不說就跳進去幫她找,在那冰冷的河水裏,你不眠不休地找了三天三夜,一寸一寸地摸,硬是把項鏈給找到了。”
“……”我怎麽對神奇小姑娘這麽殷勤,她可是恨不得我死上一千次的樣子。
“你還特別大度,青丘的小公子對鳳冉帝君一見傾心,哭着喊着要嫁到大青山來,你二話不說就開始張羅喜宴。”
“……”你确定是小公子?
“而且,你還特別隐忍,敢于犧牲,七萬年前,神魔大戰,你……”
“好了好了,”我揉揉太陽穴,“本神女知道了,如果那是過去的我,我想我會去慢慢找回來。不過你要我幫忙,幫誰?”
“少女和怪獸,自然是幫那少女了。”陰玉道。
我搖搖頭,“仙友不喜以貌取人,自己怎麽又做起同樣的事情來了?蚰蜒君長得是詭異了一些,那它就定是該讨伐的一方?”
陰玉不說話,只是彎着兩只眼睛盯着我看。
想必是被本神女威風凜凜,大義凜然,巧舌如簧,舌燦蓮花的氣勢驚呆了。
呵呵。
“況且,”我揚揚眉,又補充道,“方才我聽那少女提到了仙友的名字,想必是舊相識吧,該出手的是仙友才對。”
話音方落,一陣狂風,少女被打在石壁上。
千鈞一發,有長劍铮鳴破空而來。
銀光之後,可憐的蚰蜒君又掉了一些胳膊腿,他長嚎一聲,隐身回到山洞之中。
來人是個男子,還是個長得不錯的男子。
鳳冉雖然已經十分俊美,但這男子若和他站在一處,也未必遜色。
他拎着長劍,劍已歸鞘,黑發金冠,素白長袍,清風吹起他的衣角,有一種天地之間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正看着,耳邊一聲輕笑,“小江還是喜歡美男子啊。”
本神女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的确看得專注了一些。
“他是白澤,南天帝君,司人間戰事,”陰玉在一旁介紹,“和你一樣,白虎紀三神獸之一。”
白澤?
太白金星口中那個一直被司命耽誤着的帝君大人?
看他瞧鐮刀少女的眼神,不像是被耽誤的憂郁啊……
啧啧,空氣中飄蕩着一股隐秘的味道。
聞一聞還有些小激動啊……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感謝小雨童鞋的地雷,作者菌正在木動力的時期……~~~~~~~
存稿什麽的,發一發果然很快就要木有了……
喜歡我就收藏我吧~
不要錢答~~~
☆、複活
“多謝。”少女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拄着鐮刀站起來,嘴裏說着謝謝,卻沒聽出什麽感激之情,也沒有停留的意思,看起來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男人面前。
白澤擋在她面前,“芝兒,你答應我不走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
本神女從未看過這樣的目光。
雖然在我記憶中也沒有幾個人的目光。
回心看我是二分恭敬,三分不耐,五分的欲言又止,阿蓮若看我是二分讨好,三分傲慢,五分的欲言又止。
小鳳看我則是十分十的欲言又止,那小目光,乍看來篤定又堅毅,坦坦蕩蕩,十分真誠,沒有任何隐瞞本神女的地方,每句話都說得透徹,但事後再細細想來,又似乎每句話都沒說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
對了,還有眼前這位,陰玉,我是真不知道他在看本神女的時候心裏想着什麽。
而山崖下的南天帝君,他左眼是五分真情,右眼是五分實意,加起來正好是十分十的真情實意。連我這個老女人看着都心跳加速,無奈黑衣少女一臉淡漠,“你度我成仙,我把心給了你,現在我們兩不相欠,”說着她的嘴角又溢出一絲血沫子,“現在司命也回來了,祝你們桂馥蘭馨,百年好合。”
這二人的對話彌漫着濃濃的渣氣氛。
看來她手裏有把鐮刀是對的,可以把渣男像韭菜一樣見一茬割一茬。
只可惜渣男什麽的也和韭菜一樣,越割越長,生生不息。
“芝兒,如今你也死了這條心吧。你也看見了,就算你用九轉修羅斬也是闖不進千秋洞的。”
我斜眼瞄了一下陰玉,只見他正抱着雙臂,彎彎眼睛看着山崖下的二人。
難道就只有本神女一個人覺得芝兒這個叫法很讓人顫抖麽。
少女話音堅定,“這破鐮刀不行,還有別的辦法。”
白澤仍然沒有放棄勸說,只聽他道:“溶日金箭?你覺得鳳冉會把那十八折牡丹屏風給你化金箭麽?”
溶日金箭?聽起來又是一種高端武器。不過,等等……
這又和我的牡丹屏風有什麽關系?
誰敢觊觎老子的屏風!老子和誰拼了,拼了!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聽說鳳冉帝君溫潤如玉、仁慈寬厚,我去求他,不一定就求不來。”
白澤苦笑,“鳳冉他豈是你們所想的那般寬厚之人,他……”
“我意已決,帝君不必再多費口舌。”
白澤伸出手,似乎是想拉住她,只是那女子卻閃開了那只好看的手,拄着鐮刀,一搖一晃地轉身離開,走着走着,便消失在枯木亂石中。
啧啧,我搖頭感嘆,又是一段情傷。
感嘆間目光正好對上荒山間的高大男人。
白澤眸中的火花在看到我的瞬間唰地熄滅,弄得本神女十分尴尬。
我剛想要不要擡手打個招呼,結果人家一甩衣袖,禦風而去。
只給我留下一個驕傲的背影。
他整個人就似一把長劍,似他手中那把碧血之劍,剛毅無情。
鳳冉也喜歡留背影給我,這只白澤也是一樣。
背影,背影,本神女真是很不喜歡這些或潇灑,或驕傲的背影。現在的情況,我不想追還好,若是想追,估計連個腳印都追不上。
本神女讪讪地收回手,喃喃道,“我的人緣不是很好麽?”
陰玉搖了搖破扇子,不置可否。
“他們的事情,你知道?”
“小江兒想知道的話,我便知道。”
“……”
“你知道多少?”
“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這話說的,這小彎子繞繞的,感情您是在考驗本神女英明神武的思辨能力吧。
關于他們,我知道的?
“司命星君和白澤在白虎紀時便相識了,大家都以為他們會成親,但後來司命最好的朋友春山真神跳了誅仙臺,大家都說她不在了,只有司命不信,這七萬年來,她一直在找,她和白澤帝君的婚事也一拖再拖,再後來,司命得了怪病,帝君為救她到人間做善事,善事做了,她也醒了,但不知為何,他們還是一直沒成親,”我按着太白金星的敘述簡單概括了一下,“恩,我知道的就這些。”
還別說,有回憶的感覺十分美妙。
接下來陰玉和我說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他說:“司命當時基本就是死過去了,只有換心才能醒過來。于是白澤就找到一個剛化為人形的九葉靈芝,煉了她的心,救了司命。”
芝兒就是九葉靈芝?
“這……”司戰事的白澤帝君果然殺伐果斷,只是,“心沒了,不會死?”我看那姑娘蹦蹦跳跳活得好好的啊。
“若是人形的九葉靈芝,心脈便是命脈,但她還在人形的時候便被白澤度化成了仙,命便保住了。”
“原來如此。”白澤也算手下留情了。
“不過,有趣的是,在司命昏迷不醒,他和九葉靈芝相處的百年間,靈芝愛上了他,他也愛上了她,”說完,他又笑嘻嘻地添了一句,“是真愛哦。”
“啊?……”這也可以?
他愛她,所以煉了小她救了她,後來她醒了,兩個人應該歡歡喜喜在一起了吧,結果他又不喜歡她,愛上小她了,但小她知道自己被騙了,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他又開始追……
真是筆糊塗情賬。
就算是英明神武,智慧過人的本神女也搞不清楚這其中的相愛相殺,對對錯錯。
“若是你呢?”
“恩?”
“若你在白澤這種處境,你會怎麽做?”
陰玉轉過頭看我,卻沒有馬上回答。
看來本神女這樣的霸氣之人問出如此期期艾艾的問題,果然還是會吓到人,我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本神女只是想找個男人比較一下。”看看白澤的行為是不是一個正常男人所為。
陰玉的笑聲很輕,“我自然不會像他那樣。”
我也笑笑,也是,看來白澤果然是渣男。
但陰玉的話并沒講完,他繼續道:“我會好好憐她,愛她,讓她心甘情願被我欺騙,然後笑着死在我懷裏。”
“……”
本神女顫顫巍巍地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看來這兩人比起來,還是白澤正常些。
“若她知道了真相,逃跑了呢?”我問。
“很簡單。我會把她抓回來,囚禁起來,抹殺她在這個世上的存在,日日夜夜對她好,慣着她,寵着她。然後再放了她。”
他真的只是個妖仙?不是瓜子成了魔,然後混入天庭的細作?
我向旁邊暗暗挪了一小步,“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人記得她了啊。”
“對啊,”陰玉笑得很開心,“所以她只能再回到我身邊。”
“我怎麽覺得她不會回來。”是個正常女孩子都會有多遠跑多遠吧……
“不回來就抓回來。”
他依然笑眯眯的,像是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下雨了打傘一樣稀松平常的事情。
“……”本神女還想做最後的挑戰,愛情觀不正要人命啊,“你倒不如直接抹掉她的回憶。”
陰玉搖搖頭,“我不是白澤,沒那麽狠心。人們忘記她,和她忘記其他人,結果都一樣。”
這,這貨是變态吧……
還好本神女不是什麽藥用植物。
我只好岔開話題,指了指千秋洞道:“那山洞裏的是什麽?”
陰玉道:“是春山上神留下的三件神座寶之一。”
“神座寶啊。”我點點頭,聽起來似乎非常神秘,神秘到他告訴我,我也依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本神女只好問:“是金銀財寶?”
“女人就是女人,俗氣。”
我一驚。
狗子不知什麽時候掃着尾巴靠在陰玉身邊,送給我嘲諷的一笑,然後又低頭用爪子尖兒撥拉螞蟻玩兒。
忽有山風吹過,将陰玉額上的碎發吹起又落下,一遍又一遍。
腹中又一陣隐隐難過,我連忙轉頭,看來還是不能過久地看他。
荒山中沒有打鬥,一切靜谧又祥和。
又是良久功夫,身邊人才道:“這七萬年間,六界中一直有個傳言,說是找到三件神座寶就可以複活春山真神。”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呢,白澤帝君的故事其實是這樣的~~~~(>_<)~~~~
算是渣男麽?……
☆、若若
我望望那黑黢黢的洞口,“她也要複活春山大人?那個九葉靈芝?可是聽她說話,不覺得她和春山大人有什麽親厚關系……”
隐隐約約間,荒山裏缭繞起絲絲縷縷的草木香氣。
明明沒有新鮮的草木。
陰玉戴起鬥篷上的風帽,我伸手想阻止,卻只伸一半兒便垂下了。
“複活誰對她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春山會實現複活她的那人的三個願望。”
一把輕柔缱绻的好嗓音。
可惜偏偏是如此一副詭異容貌,這樣的嗓音只要再配上稍微正常一些的臉,都會是個颠倒衆生的尤物。
可惜啊,可惜,還糟蹋了我送他的兩個詞兒。
清古冶豔,秀逸天成。
“小江兒想什麽呢?”
陰玉似乎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只是站在我旁邊一步遠的距離,既不靠近,也不走遠。
“我只是想,春山大人她真的什麽願望都能滿足?”
“就算你要她毀滅她自己,她也會答應,”男人玩味的語氣中平添了幾分認真,末了,他又道,“小江兒也有興趣?”
興趣倒是有,只不過……
“我想找回我的記憶,但是,”本神女無奈地攤攤手,“憑我現在的法力肯定是拿不到的。”
靈芝姑娘好歹還有一件不俗的兵器和一個護短的戰鬥型小夥伴,而我連個小片兒刀都沒有,更別說幫手了。
“我可以幫你。”陰玉笑道,頗有些花枝亂顫不勝扶的味道。
幫手毛遂自薦?
“你是想……到時我替你許一個願望?”譬如說變漂亮之類的。
事情太順利,往往有貓膩。
光禿禿的山崗,枯木亂石中,我看着他,他應該也在看着我,外加一只白狗子掃着尾巴在我們中間轉來轉去。
要不然就答應他?
找回從前的記憶,法力……
“仙友,既然……”
忽然,有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我的話,“夫人,該回去吃飯了。”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陰玉似乎舒心地笑了一聲。
回頭望過去,青袍子的鳳冉就站在距我十幾步遠之外,至于他是什麽時候來的,無從而知。
人的氣質真是一個神奇而又微妙的存在,鳳冉站在亂石之中居然沒有蒼涼之感,反倒給人一種滄海桑田的小調調。
陰玉走上前,細長的手指像是從地域伸出的鬼爪,我下意識地向後退,怎奈這個身子沒有法力,他伸手的速度看似很慢,卻能在我還沒退出兩步外的時候就如鉗子一樣扣在本神女的肩頭。
“你……”下個字還沒說出口,一片牡丹花瓣被他從我肩頭拂掉,黑色金邊的花瓣在空中轉了兩個圈兒,化成一顆螢火漸漸熄滅。
“小江兒,我說過的承諾一直有效,只要你想,我就幫你。”
本神女剛想說那你也得留個地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