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子十二條腿我都想砍了回去……
他手裏掐了個訣，十八折屏風上的牡丹仿佛活了一般，随風微微搖曳不說，花叢中更有蝴蝶蜜蜂穿花瓣而過，屏氣凝神，似乎還聽得到嗡嗡聲。
我看看他的眼睛，又提鼻子聞了聞屏風中飄蕩出的香氣，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在誘惑我，而我在明知是陷阱的情況下，心裏還美滋滋的要一往直前。
鳳冉伸出手對我說，“手。”
我的心還挂在那屏風上，“恩？”
“手伸過來。”他說。
“那個，”我抓抓頭，讪笑道，“我不太習慣肢體接觸，尤其是和帝君這樣的美男子。”
“比起以前，你倒是會說話了很多。”他似乎在表揚我。
他一表揚，我便飄飄然起來，“回心說我是個聖母，難道我不是一直都假仁假義，馬屁拍得不露聲色麽？”
鳳冉搖搖頭，“是我想多了，你還是以前的老樣子。”
道完，他便不再說什麽了，只是眼風有意無意地瞟向我心尖兒上的十八折真金牡丹屏風。
我只好乖乖地把手伸過去。
這件東西我看中了，摸摸小手就摸摸小手吧，我一定要把這屏風扛回清波宮去。
他伸出兩只手指搭在我的腕子上。
不是摸小手？
看來是我自己想多了，他只是給我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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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冉的手指很涼，在他碰到我的那一瞬間，大面積空白的腦海裏忽然迅速地閃過一個女人的臉，太快了，看不清容貌。
女鬼！？
閉上眼睛，努力去回想，卻是什麽都沒有。
再睜開眼，正好撞見鳳冉深海般的眸子，他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他這麽問，想必我方才的面目一定很糾結。
堂堂神女該不會是被女鬼附身了吧。
我搖搖頭，“沒有，可能只是累了。”
回心說鳳冉是天庭中為數不多的白虎紀的老人，他的樣子雖然看起來不老，卻總給人一種十分老練，看不穿，猜不透的感覺。
想想也是，白虎紀，朱雀紀，一朝天子一朝臣，作為兩朝元老，他在權術上一定有不能外傳的過人之處。
如今，本神女沒了記憶，法術更是一點兒都不記得，為今之計，依附鳳冉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鳳冉道：“似乎還要摸摸額頭。”
“這個……”想到從今以後那扇大氣的十八折牡丹屏風就能擺在我的床前，本神女大義淩然地把脖子伸出去。
他的手比方才我坐的玉石還要涼。
在他的手掌完全覆在我的額頭上時，又是那個女人，一陣風似的飄過我的腦海，依然看不清容貌，但直覺告訴我，那人肯定不是我。
她頭上有支長長的青雀牡丹金釵。
金光燦燦，一看就是足料的。
我喜歡。
“怎麽樣，我這失憶的毛病什麽時候能好？”我問。
風冉收回手，“似乎還要更深入的看看。”
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怎麽個深入法？”
“衣服脫了。”
“帝君，”我想我當時的面部表情一定綠中泛紅，“這個未免過于深入了。”我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後背靠在了屏風上，金子的溫度，透過衣服暖洋洋地熨帖在我的皮膚上，有些熱。
他依然坐在那裏，安靜沉穩地像我門口溫吞的天河水。
半饷後，男人笑笑，“我們以前更深入的都做過。”
作者有話要說： 1. 目前每天只有一更，其它更新都是捉蟲，大家不要誤以為作者菌雙更了，當然那也不是不可能……那種情況，作者菌會提前跳出來說明的(⊙o⊙)哦~
2. 蘑菇能手小鳳菌的人設~感謝翠翠姑娘。
不過……看不出來渣屬性啊……
帝君大大：哪個說我是渣男，拖出去做花肥。
☆、人艱不拆
抹了把汗，我道：“帝君，您玩笑了。”
鳳冉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屋中的氣氛詭異起來，“你當這裏是哪裏？”
我四下看了看，“是帝君您的卧房。”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本神女頓時覺得有如青山壓頂一般，這厮居然比我高上一個頭，只聽鳳冉道：“說對一半。”
我笑，“哈，哈哈。”
在笑聲中，他繼續道：“這是我們的卧房。”
“哈，哈哈，哈哈哈，”我擡起頭，拍了怕鳳冉的肩膀，“帝君，我知道了，您是在考驗我是不是真的失憶吧。您法力高強，珍珠還是魚目，蝴蝶還是蛾子，您這火眼金睛的應是一瞧便知，又何必和我開這種有傷風化的玩笑，若是被有心人聽見，添油加醋地傳出去，我倒是無妨，對帝君您的影響不好，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相信？”他神情肅然，“那我再說一件事。”
我緊緊貼靠在屏風上，衣料下的溫度越來越高。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你臍下一寸有處香火灼傷的痕跡，是我們新婚之夜留下的。”
“……”
我下意識地把手伸到他說的那個地方。
您說我是神女，我接受，您又說我失憶，我也接受，現在，您又說我是個已婚神女，我只能呵呵了。
“那個，帝君，您能先回避一下麽？”作為神女，要處事不驚，寵辱不變。
鳳冉很配合地繞到屏風另一側。
我靠在屏風上，聽到背後那側傳來細微的衣料摩擦，想必他也是靠在了屏風上。
指尖顫抖着揭開腰帶，再撩開一層又一層的布料，然後，我看到了。
一小塊圓形暗紅的痕跡。
我捂着小腹，眼前的金漆大床上似乎能看見兩個人影，一個黑發美人玉體橫陳在一個只披着月白中衣的英俊男人懷裏，蓮藕般白嫩的胳膊摟着男人的脖子，雙眼迷離着看着他，想來這位招人喜歡的磨人小妖精就是本神女無疑了，男人沒有束發，墨潑般的長發披散在肩被上，嘴角噙笑，一手拿着小半截紫檀香。
兩人正享受着閨房之樂。
我不相信，本神女這麽英明神武的人怎麽可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就算，就算我想做的話，鳳冉帝君這般的道貌岸然之士，他也該阻止我才是啊。
我雖然是修羅狗，不，修羅犬，但對這種繩子套在脖子上玩親親的事情一點趣味都沒有。
我說真的，別不信，本神女真的很正經。
整理好衣服，我敲敲屏風，鳳冉負着手從後面轉出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我望着他袖口的祥雲道：“帝君，我想問一件事。”
“講吧。”
“我們，”本神女盡量把語氣放得平淡，手掌卻在袖子中攥成了拳，“我們，那個，有沒有，後代？”
我又把眼神向上移了移，只見他動了動嘴唇，“沒有。”
這個答案讓本神女長出一口氣，一直緊繃着的身子也松了下來，我直視鳳冉的眼睛，“我們剛剛成婚？”
鳳冉道：“你在七萬年之前就嫁給我了。”
“……”
七萬年啊，這麽久了，那為什麽沒有孩子……
該不會是我不能……
“本座不能人事。”
“……”
屋中香氣缭繞，燈火閃動。
我舔舔嘴唇，幹巴巴的。
看來，我們的結合一定是真愛。
“我們，相愛麽？”
我說話的時候，他剛好轉身向床邊走過去，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見鳳冉腳下頓了頓，他說，“鳳冉對姑娘一見傾心，天地變幻，此心未易。”
我瞄了瞄這張金箔包腿的大床，不知說什麽好。
好吧，本神女承認，心裏是有些小感動。
原來他對我這般深情。
半響之後，鳳冉輕嘆一聲，“睡吧，我們已經很久沒同塌而眠了。”
不說這個還好，說了，我開始不安，這很久是多久啊，這要是突然爆發起來……雖說不會真上弓，但再點幾根香，本神女也萬萬受不了啊。
只是看鳳冉一臉正氣的樣子，我又覺得是自己龌龊了。
也許當初是我逼着他在我身上點香的也不一定。
思來想去，我咬咬牙，小人常戚戚。
本神女坦蕩蕩地坐到他身邊，努力忍了忍，卻還是沒忍住問：“帝君，依您所見，這個失憶之症可是還會有反複的可能？”
鳳冉的眉毛皺了皺，似乎沒明白我這個問題的意圖。
“我的意思是，我明早一覺醒來又忘記自己是哪個了，或者我将來恢複記憶後又忘了現在的日子。”
聽到這，他了然一笑，“照理說應該不會，不過你既然擔心，那，”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石頭，“這是留音石，可以記錄你說下的話。”
從他手中接我小石頭，圓潤可愛，正打算放到懷裏，鳳冉卻道：“等等。”随即他變出一根金線，又施法在小石頭上弄出了小洞，金線穿過去，兩頭在一起打了個結，行雲流水地做好這一切，他把留音石挂在我的脖子上，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像是欣賞什麽藝術品，可這種目光落在我眼中，總有一種被挂上鈴铛的小狗的感覺。
在我把留音石放回懷中的當兒，鳳冉已經和衣躺下了，我也只好躺在他身邊，身子雖然是要睡覺的姿勢，卻是渾身僵硬睡不着，和美男子這般近距離接觸着實讓我吃不消，我平躺着，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去瞄他。
鳳冉側卧在我身旁，雙目緊閉，呼吸平穩，黑緞子一般的長發披落在半合的月白中衣上。
這麽快就入睡了？
他頭發披散着，倒讓我注意到了一件東西。
原來在小鳳的左耳上還有一枚小小的牡丹花耳釘。
小小的，釘在耳廓上部。
方才他一直束着頭發，這枚小小的耳飾被隐藏在烏發之中，現在我才看清，瞧樣子牡丹花是紅寶石雕琢的，但仔細看看，卻又不像，因為殷紅的花瓣間隐約還有金光。
奇怪了。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只是剛剛伸出爪子，鳳冉卻翻了個身，留了個精壯的後背給我。
本神女只好也僵硬地翻個身。
聽到身後的呼吸平穩起來，我掏出留音石，壓低聲音，“咳咳，今天我發現了一件大事，本神女失憶了。小鳳給我一塊留音石，希望它可以幫我記下每天的事情，若是以後記憶恢複，再忘了這段日子，還可以拿出來聽聽。哦，對了，小鳳是誰？恩，他是個挺英俊的男人，還說我是他的夫人，看樣子，也許不是騙人。雖然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本神女還是相信自己的品位的。”
十八折牡丹金屏風就在我床前，照理說，本神女的心裏應該十分舒坦才是，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不通。據他說，我生前，不，我沒失憶之前曾經和他是一對神仙眷侶，他愛我愛得天崩地裂，天昏地暗，天理難容。
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那麽喜歡我的話，如果真的到了那個程度的話，為什麽我這麽看着他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他那麽瘋狂地喜歡我的場面呢？
為什麽，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忽悠悠，小風吹開門。
三更月，中庭白牡丹，如銀似雪。
我呆呆地看着庭院裏兩棵繁華的牡丹，不知看了多久，似乎睡着了，夢中又聽到了熟悉的草笛聲，但又似乎清醒得很，不然怎麽聽得清草笛聲中有人和唱的詞，“兩個黃蝴蝶，雙雙飛上天；不知為什麽，一個忽飛還。剩下那一個，孤單怪可憐。也無心上天，天上太孤單……”
轟隆，轟隆！
巨雷聲把本神女從夢中驚醒。
我坐起來，窗外沉沉的天際有天雷一道道劈将下來，閃電伴随着雷聲，慘白色地撕裂着蒼穹。
身後有人道：“有人犯了天條。”
鳳冉也醒了，月白中衣，披着淡青色的袍子，眉眼間毫無睡意。
觸犯天規？
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一個人，心裏想着，嘴上就說了出來，“是他？”
聲音很小，卻被鳳冉聽到耳朵裏，他冷了冷聲道：“你說誰？”
作者有話要說： 來，小夥伴們猜猜小鳳的屬性，是渣呢還是非渣渣呢~
答對的，雞塊一個，由“肯基勞”友情贊助~
順便翻滾一下~
求收藏啊求撒花~作者菌這麽勤勞的日更~撒花不來一發麽~
☆、人人都愛小白花
其實事情呢，是這樣的。
我在來大青山的路上，一不小心從雲頭上掉了下來。
奇怪的是，那般從高處墜落的感覺并不陌生。
就那樣一路下墜，眼看就要掉到一堆亂草之中，我趕緊閉眼，身下卻沒有刺痛的感覺，反倒是毛茸茸，軟綿綿的。
睜開眼，竟是一只毛毛的小獸。
雪白的長毛毛，我伸手摸了兩下，就留下兩處灰兮兮的手印。
“女人！還不從老子身上滾下來！”本神女正想用衣袖擦擦這兩處大煞風景的痕跡，小獸居然口吐人言，并極端厭棄地把我從他身上抖了下來。
身下的草地并不舒适，我搖搖頭上的草渣，站起來，原來這小獸竟是一只白色的狗子，瞪着銅鈴一樣的眼珠子望着我，面目糾結。
“多謝。”若不是它墊了我一下，我這個不會仙法的半吊子神女也許真就摔死在這片荒山上了。
狗子哼了一聲，慢吞吞地轉過身去，只留給我一個屁股。
我看着它肥圓的屁股，還有那不甘寂寞的尾巴，看着看着，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我，看不見了。
“狗子！”我大叫。
“女人，你亂叫什麽！”
“我看不見了。”這種感覺很可怕，本神女的雙手在空中亂摸了一陣，終于抓到一個溫暖的東西。
一只？
人手。
“狗子？”我探詢地問道，“是你麽，你會化人形？”
沒想到那毛球變成人之後，摸起來倒是細皮嫩肉的，我心裏想着真是稀奇，指頭還捏了捏它的手。
不遠處卻傳來狗子的咆哮，“老子才懶得做人。”
既然狗子在那邊，那我抓住的這位又是……
我下意識地要抽回手，腕間卻是一緊，還沒等本神女有所反應，就被那外力拉得向前跌跌撞撞了兩步，我連忙伸出另一只手去尋找平衡，卻抵上了一處堅硬的東西，憑感覺，好像是，恩，大抵是那只手主人的胸膛。
這般寬厚的胸膛，應該不是女子的，想到這，本神女的手觸到火焰一般猛抽回來。
“看不見是一種什麽感覺？”
那人終于說話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個男人。
他的聲音很好聽，聽到耳中，本神女因為看不到東西而煩躁的小心肝竟然倏地平靜了下來，像是春江上泛着的小舟，顫顫巍巍，蕩蕩悠悠。
“很怕。”我向後退了退。
“小葵山有仙障，你沒走對方位，自然會被傷到眼睛，”男人接着道，“閉上眼睛。”還是那個聲音，幾分調笑，又幾分柔和。
我在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居然乖乖聽話地合上了眼，雖說睜着眼睛也看不見什麽。
之後某種溫熱的事物落在了我的左眼上。
溫暖的，軟軟的。
奇怪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似乎是被雷電擊到一般，我虎軀一震，芳心一顫，緊接着，那道小閃電又擊中了我的右眼。
本神女不争氣地焦了，且不争氣地覺得這焦掉的滋味也挺好。
那男人吻了我的雙眼。
我的小心肝兒還在蕩漾的時候，他突然驚呼，“啊，時間到了。”
本神女也是一驚，睜開眼。
只能說男人的嘴巴很神奇，我看到了。
方才還近在咫尺的男人背對着我站在一處山崖上，直覺告訴我那就是他，颀長的背影，灰袍黑發。
只見他一揮袍袖，霎那間，紅日高懸的青天成了漫天星光的黑夜，再然後，我看到了更為土豪霸氣的一幕，男人伸出手指，天上的星辰居然在随他的指尖所動，點鑽一樣的星子劃着流光在夜幕中排成一行字。
阿蓮若，吾心悅汝。——陰玉。
每個字都是那麽的光輝耀眼，奪人二目，攝人心魄。
我咽了口口水，轉頭看狗子，它倒是對這場景沒什麽驚愕的，似乎意識到我在瞧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不屑地扭頭去看草堆。
我沒心情去看草堆，滿眼都是那人灰袍黑發的背影。
珠箔浮燈，紅蓮薔花。
一天一地的星子，一天一地的璀璨，一天一地的他。
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這男人在對某個叫阿蓮若的女子示愛。
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的我正好充當了現場的第一目擊人。
舉手間，晝夜更疊，任意支配天上的星辰，不知要多高的法力才能做到。
對于我這個連騰雲都不會的，真的很想和他講。
土豪星君，我們做朋友吧。
本神女認認真真地擡頭看天，兀地，一陣風從夜空中吹來，裹挾着紅色的某種花瓣，以漩渦的形狀撲天蓋地地襲來，還來不及遮擋，其中一片極小的花瓣就飄落在的我的眼中，等我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那位土豪星君連同他的白色狗子一起，都不見了。
晝夜颠倒，天地混沌，這麽大的動靜，想必鳳冉也知道，特別是那行字的內容還和小白蓮有關。
我看着鳳冉冷嗖嗖的小眼神，抓抓頭道：“我在小葵山見到一個男人，他一揮袖子，白晝就成了黑夜，再然後，他伸出手指，天上的星辰居然在随他的指尖所動，在夜幕中排成一行字。”
我看着一道道天雷轟隆而下，身後卻半響都沒有聲音，本神女正想回頭确認一下，一只冰涼的手落在我的肩頭，緊跟着是鳳冉清冷的聲音，“你去了小葵山，不是叫你直接來見我的嗎。”他聲音很低沉，手上的力量也随着話音越來越重。
喀嚓。
啊！
到最後，我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
我這叫聲正好喊在天雷劈下來的空隙，不大不小地響徹了屋子。
鳳冉下了床，站在我面前，淡青色的袍子落在地上，好看的眉毛皺成小山峰一樣，他伸出指頭，用指尖觸了觸我的肩頭。
他一觸，我便嘶嘶呀呀地叫起來。
鳳冉輕嘆一聲，手掌閃着銀色的光暈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這一拍，倒是不疼了。
而且，他這一拍也讓我認清了一個現實，可怕卻又實打實的現實。
若是這位帝君一個看我不順眼，我肯定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就灰飛煙滅了。
我們的結合一定是真愛。
而且再順便推理一下，以前的我可能對作死型虐戀言不由衷，情有獨鐘，樂在其中。
認識到這個現實之後，我便忍下了。
鳳冉倒是還有些愧疚，“他不是什麽好人，以後遇到記住要遠遠繞開。”聲音倒是可以聽出來他努力想把話說得柔和些，只是強迫終歸不自然。
不過既然他已經示好了，我也假裝忘記了他方才傷我的事情，聳聳肩道：“他的那只獅子的脾氣确實暴躁一些，但他卻不像是個壞人，我掉下去的時候誤撞了仙障，眼睛看不見了，還是他用法術治好了我。”
穹頂上的星宿圖幽幽地變換着位置，鳳冉的眸子随着那明珠明明滅滅。
我呵呵一笑。
本神女居然忘記了，陰玉表白的對象恰巧也是我這位疑似夫君暧昧的對象。
二男争一女。我偏偏又在他面前替另外一個男人說好話，真是嫌胳膊在自己身上的時間長了。
又是一陣驚雷。
我望過去，“他不會有事吧。”
耳邊傳來一陣冷笑。
本神女再次開始為自己的智慧着急，為什麽英明神武的自己總忘記那只狗子的主人是帝君大人的情敵。
冷笑旋即轉成輕笑，“陰玉要是知道你在關心他，我想他也會覺得好笑。”
當時，我并不覺得鳳冉這話中有什麽道理，但是，過了不久，我便認識到了自己當初的幼稚。
陰玉這家夥怎麽就沒被那晚的四十九道天雷劈死。
陰玉。
溫飽思啥欲。
這麽特別的名字，我怎麽會記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大姨媽來了還堅持碼字的作者菌，收藏不來一發麽~~~~(>_<)~~~~
☆、女主一般在回憶中出現
我又在鳳冉的大青山住了兩日。
這兩日裏我發現他堪稱黑暗料理界的真神級人物。
他在準備飯食的事情上秉承着親力親為的準則，并且不斷與時俱進，推陳出新，力求每日每餐都不做重樣的菜。
但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認，不是你越努力，它就越朝着你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可這個道理，我不能告訴鳳冉，每次忍不住要出口時，本神女的肩膀就隐隐作痛。
鳳冉做菜，只要是青菜類的，清一色都是泥土味，最奇異的是做魚，外面透着焦味，用筷子一撥拉，裏面的魚肉居然還帶着冰碴。
我開始懷疑，他做菜的時候是不是根本不用炒鍋和鏟子，而是左手一個雷型咒，若是這一下劈重了，就右手一個水凝咒，降降溫，若是降得太低了，就再來一個火焰咒。
可幸的是，這兩日裏除了在帝君大人高超的廚藝鞭策下不斷領悟人生的真谛之外，也還是有些其他收獲的，譬如知道了一些關于神奇小姑娘的內情。
射火焰箭的神奇小姑娘就是這九霄上的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和南天帝君白澤在白虎紀時便相識了，後來，在大家都以為他們會成親的時候，司命星君最好的朋友春山真神跳了誅仙臺，大家都說她不在了，只有司命不信，這七萬年來，她一直在找，她和白澤帝君的婚事也一拖再拖，再後來，不知為何，司命得了怪病，帝君為救她到人間做善事，善事做了，她也醒了，但不知為何，這二位還是一直沒成親。
至于春山真神為什麽跳了誅仙臺，我眼前這個嚼着花生米，還啧啧咂嘴喝着小酒兒的老頭兒是這麽說的：“還記得春山上神麽？”
我搖搖頭。
小老頭臉上胡子拉碴的，外加一頭白發，更顯得歲月無情。
他揚起脖子，張嘴接住了自己扔向空中的花生米，“不記得也好。想起來糟心。”
這位就是鳳冉找來幫我回憶往事的太白金星。
我坐在他對面，白花花的日光透過花架斑駁地鋪在小桌子上。
“我和那位上神有過節？”
他隐在額發下的眼睛閃過一絲不屑的光，“用過節形容你們都是贊美你們的友誼，這六界之中用生命來憎惡春山大人的不出三人，魔神拂荒，你，還有，”他頓了頓，又喝了口酒，“算了，今天就說你一個人。你和鳳冉啊，都曾經是她座下的神獸，從鳳冉還是個蛋的時候，她就天天抱着他，一養就是幾萬年。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一點點高，也就到這桌子面吧，有一天從瑤池底下揀了個蛋，剛開始放在被裏孵，後來又夥同司命一起強迫白澤帝君去孵，但那蛋就跟個玄鐵球似的，一點兒都沒有孵化出東西的跡象，九霄上所有帶翅膀的神獸都被她半哄騙加半威逼地孵過那只石頭蛋。那些年啊，你就看一個風風火火的小姑娘騎着條金狗子天天從東極蹦跶到西極，再從南極蹦跶到北極，追得神獸們都乖乖去聽佛祖講法，一聽三百年，不敢回來。”
他邊說着，我邊眼前浮現出滿目的雞飛狗跳，一地鳥毛。
“後來，還是沒有孵化的跡象，春山就只好自己抱着他，吃飯也揣在懷裏，練功也揣在懷裏，睡覺也揣在懷裏，據說連洗澡的時候都抱着他一起洗，終于有一天，精誠所至，鳳冉帝君在春山的澡盆子裏孵化了。”
“這……”本神女又想起了小鳳那在月白中衣裏若隐若現的精壯後背。
太白金星白了我一眼，“想什麽呢？他剛出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只沒毛的小鳥。”
沒毛的小鳥……
我幹笑一聲，停止了很正經的遐想。
“再後來小鳥變成小雞，小雞變成大鳥，終于有一天，大鳥在火中涅槃了。不過說實在的，鳳冉度劫成功還多虧了春山大人為他守法，熊熊天火燒掉了春山的半邊兒眉毛，連頭發都差點燒沒了，”說到這裏，一直冷嘲熱諷的他十分難得的嘆了口氣，“幾萬年，朝夕相對，她對鳳冉有情，而鳳冉卻又對你中情，就算她是叱咤六界的真神，最終也逃不過一個情字，就在鳳冉娶你的那天，一時想不開，跳了誅仙臺。”
我也拿起一粒兒花生米，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最後稀裏糊塗的說了句，“其實男人很多。”
關鍵是能人事的男人也很多。
太白金星一手拎起酒壺，一手漫不經心地扣着青石案，“你想不起來，自然不知道。春山大人很不好相處，愛財，尤其愛黃金，外加脾氣冷漠，性子又高傲，得理不饒人，為人狠戾毒辣，拿得起放不下，很少有人喜歡她，不像你，是天界出了名的好姑娘，手巧，性子溫和，愛笑，還愛幫助別人。”
他這是在誇我麽？
可本神女怎麽高興不起來，心裏比自個被當面罵了還難過。
“看到鳳冉耳朵上那牡丹花了麽？”太白金星問。
“那枚紅寶石耳釘？”
他揶揄一笑，“哪裏是什麽紅寶石，”說着他一瞥眼，似乎是陷入了陳年舊事的回想中，“那是幾萬年前來着？總之就是鳳冉剛剛度劫成功的那天，春山大人在她的小葵山大擺流水宴，那天我也去了，絲竹管弦，金盤玉箸，萬丈軟紅，極盡奢華，鳳冉半跪在她面前，等她和他結成生死契約，就是春山如果先走一步，鳳冉也得跟着的那種不講理契約。衆仙家都以為按春山的個性，她為鳳冉付出那麽多，肯定是要結這個契的，誰料到，她只是給了鳳冉一個牡丹花耳釘，本來是一對兒，一枚她自己帶着，一枚給了他。這其中什麽意思，大家也就多少知道了，以後就不敢有仙家再在小葵山前張羅着給自家仙禽配對兒了。而後，春山就當場把耳釘刺進了鳳冉的耳朵，那釘杆兒很粗，兩根香那麽粗，也不知道是什麽特別的質地，血一直不停，流了她滿手，金色變成了紅色。”
我心頭一顫，手中的瓜子兒紮入指腹。
她給他做了個記號，當着那麽多人，以一種對畜生的方式。
“可貴的是我們的鳳冉帝君，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麽生生地受了下來，後來，再遇到他，我們都會假裝不經意地瞄下那枚耳釘。奇怪的是，事後他也不把血跡擦下去，就那麽戴着。”
我想，他也許是在紀念什麽，或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什麽。
“她真的死了？”我問。
“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不相信，司命就不信，七萬年來，上天入地的找，好端端的姑娘，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還順帶耽誤了個有為青年，” 太白金星搖搖手中的酒壺，放在耳邊聽聽，又倒過來，等壺裏的最後一滴千日醉落在他舌尖上，他才舔舔嘴唇說，“其實，我也不信，她怎麽就死了呢。”
“為何？”
“禍害留萬年，不知道？”
我啞然。
風過花架，細碎的小綠花簌簌地落了一案。
“怎麽樣，有沒有想起什麽來？”
我又搖搖頭。
“算了，”太白金星站起身，“其實想起來也沒什麽好處，現在這樣不是挺好，你愛他，他也愛你。唉，世間最難得啊，便是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安安穩穩，暮暮朝朝。算啦算啦，以後別再找我了，本君最讨厭喝酒。”說着他拎起桌子上還剩着的半壺酒轉身而去。
只是剛走到月亮門口，手中的酒壺便被一個小仙童順了下來。
太白金星卻沒發現，邊走邊哼着小調，又走了兩步，這才突然回頭。
小仙童望着他笑。
他狠狠一跺腳，“他倒是不吃虧。”
仙童抿嘴，“我們帝君大人什麽時候吃過虧。”
“我就知道他奸猾，也是，除了春山，他又因何人吃過虧。”說罷，騰雲而去。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那雲悠悠而去。
春山上神孵化他，養他萬年，幫他度劫，又因他而死，聽起來吃虧的是春山才是。
但情愛之事，本就沒道理可言，就像是鳳冉做的菜，不是付出的越多就是越有回報的一方。
唉。
誰欠誰，誰又倒了黴……
我連續想了兩日，還是沒有結果。
終于在第三天早晨，陽光普照，天氣很好，吃過豆角菜湯泡米粥之後，我背着個小包頗為仙風道骨地站在鳳冉面前，“帝君，我想先回清波宮，畢竟那是我過去七萬年常住的地方，也許在那裏多逛逛，觸景生情，我的記憶能更快恢複。”
鳳冉也沒挽留，只是微微笑道：“也好，若是清波宮的飯菜吃不習慣，大青山這裏随時歡迎你。”
本神女腹中一陣抽搐，點點頭道：“帝君，您保重。”
鳳冉看向我道：“保重。”
我看着他，腳下向後挪了挪，卻沒有馬上離開。
一群白嘴鴉從牡丹叢中飛上天，這些家夥比烏鴉是長得好看很多，但叫聲依舊難聽。
鳳冉的确很善解人意，也似乎很了解我，“牡丹屏風，我會讓人送過去的。”
我連忙謙虛起來，搖手道：“不急不急，我還能不相信帝君您的為人，哈哈。”
“寶鈴，你送神女回清波宮。”
随着鳳冉的聲音，不知從哪鑽出來個小童，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