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羅桐将信送到程風房間,見着周海逸還在與程風磨牙。周海逸老實巴交, 本來是奉程文之命勸說程風懸崖勒馬, 沒成想三言兩語倒讓程風反客為主。
“表哥,我有事與你說。”羅桐進門, 門口守門小厮不攔,讓她進去。
“何事?”程風問道。
羅桐面有難色, 看向周海逸。
程風會意擺手道:“無妨,他不是外人, 馬上就是咱們姐夫了。”
這聲姐夫叫的周海逸頭暈目眩, 心花怒放, 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胳膊肘已經開始朝程風拐了彎兒。
“這個給你。”羅桐見他這樣說, 也就不顧忌什麽,便将藏在袖口裏的信遞了上去。
程風只看一眼便知那是靜嬈的字跡。
像是屁股上安了彈簧, 立馬彈坐起來。
“來送信的人呢?”程風一雙眼瞪得比牛大。
羅桐緩緩道:“這會兒想來已經回去了, 是一個小丫頭來送的信, 被小厮攔住, 我便将它收下給你送來了。”
程風明白,此時府裏管得嚴, 這信能到他的手裏,也是托了羅桐的福。
“多謝你了,表妹。”
“沒什麽。”羅桐淺淺笑笑,見他高興,自己心裏也欣慰許多。
方才來送信的一看便知道是個小婢女, 若是有機會,她真想見見靜嬈姑娘何方神聖,能讓他不顧一切與全世界作對也要與她在一起。
程風将信展開,信上寥寥數語,約他今日群芳樓一見,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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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眉頭一蹙,眼下府裏看的緊,根本出不去,這可如何是好。
正滿目愁容,忽然目光掃過周海逸,不禁眼前一亮。
周海逸見他看自己的眼睛直放綠光,心裏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周海逸警惕了起來。
“姐夫,”程風笑容漸漸透着別有用心,“我想求你幫個忙。”
“沒得商量。”周海逸知道,他像黃鼠狼一樣,定然沒安好心。
“姐夫,我知道你今日是來勸我的,可是男女之事哪裏是能勸就勸的,”程風搖晃了手中的信,“實不相瞞,靜嬈約我見面,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去見她一面,只有你能幫我了。”
程風又言:“姐夫,若是姐姐約你,你定然也會赴湯蹈火,雙腿打折也會想辦法去赴約吧?”
“那是自然。”周海逸連連點頭,心想着,從前為了程姝寧可挨揍也想盡辦法貼進來,不由摸上自己的臉頰,仿佛還在隐隐作痛。
“所以,姐夫,你得幫我。”
姐夫長姐夫短,将周海逸迷了個五迷三道,原本他耳根子就軟,這幾聲姐夫叫的他頓時覺得自己形象高大偉岸了起來。
“這……”周海逸不禁挺了挺胸,雙手一攤,“我怎麽幫你?”
“這樣,咱倆将衣裳換了,你在這裏替我守着,小桐護送我出門,待我回來再将你換回去。”程風看着周海逸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那……若是程叔叔和嬸嬸過來怎麽辦?”
“不會來,我爹現在看着我就煩,才不會來呢,我娘帶着茵茵進宮了,根本沒功夫理我。”
“這……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程風大喜過望,上去摟過周海逸的脖子,親昵的就差親上去:“真是我的好姐夫,我何其有幸能做你的小舅子!”
***
程茵和錢茹拘謹的坐在皇後的殿內,程茵目光掃過程姝,這才稍稍安心一些。
皇後又讓她們來宮裏,程茵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聽說茵茵之前病了,本宮眼見着臉都尖了不少。”皇後端坐榻席,目光慈和看向程茵。
“多謝皇後娘娘關懷,臣女現在已經痊愈了。”
皇後微笑着點頭:“本宮聽說後,就找來默兒,打算讓他給你送些宮裏的藥材去,沒想到他倒是殷勤,早本宮一步,先給你備下了。”
“三皇子有心了,”錢茹恭敬道,“多虧了三皇子的藥材,茵茵才痊愈的這樣快。”
“默兒的确有心,”皇後此言一語雙關,“今日本宮讓你們來,一是為了程風的事,二是為了茵茵的事。”
“程夫人,我聽說,你和程大人對程風去仲江的事頗有微詞?”未等錢茹答話皇後又言,“父母愛子之心可以理解,可程風一個大好男兒總不能常活在你們庇護之下,我聽說程風早就有心去那一展拳腳,只是礙于你們夫妻二人才一直沒去,今日我倒是想要勸勸你,仲江一帶一直是朝廷大患,若是他真的在仲江立足,往後前途不可限量。”
“皇後娘娘說的是。”錢茹眼下也不能為這件事分辨什麽,去仲江的事已經改變不了,他們再違拗也沒什麽意思。
“再就是茵茵了,”說到此,皇後笑容更盛,“茵茵這姑娘本宮看着喜歡,我也知道尚未婚配,想來程夫人也看得出來,默兒對茵茵也動了心。”
“小女調皮,性子古怪,哪裏配得上三皇子。”
錢茹知道此事躲不開,沒想到皇後這般着急,左右現在程姝也在她身邊,程風又頂了個三皇子派去仲江的名頭,眼下無論誰看,都會覺得程家已經站好位了。
“我倒見着他二人合适,郎才女貌,放眼京城,哪裏還能選出來像茵茵這般出挑的姑娘來。”皇後是個軟刀子,言辭看似軟糯,實則暗藏鋒利。
錢茹沉默,一顆心七上八下。
本想着,許是程茵與鄭寒問會有些故事,奈何鄭寒問死在了仲江……
皇後見錢茹的反應,輕笑一聲:“我知道程大人和程夫人的顧慮,姻緣這東西,雖說是父母之命,可也要二人真的情投意合才是,時日還長,且讓這兩個孩子慢慢看吧。”
皇後此言,讓錢茹更糊塗了,看似步步緊逼,好似又留了個口子。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錢茹道。
“時辰也不早了,我準備了一些東西送你們,讓姝兒陪着你們去取吧,明日姝兒沐休,今日你便與母親和妹妹早一些回府吧。”皇後轉頭對程姝道。
程姝颔首:“多謝娘娘。”
待三人走後,皇後喚來身側大宮女:“你透出些風聲去,就說三皇子要和程家老三定親了。”
“是,”大宮女應下,又忍不住問道,“奴婢有一事不明,您方才為何不直接将此事定下呢,料想程夫人也不敢反對。”
皇後長眉一展:“她不情願,本宮看得出來,她既然不情願,那麽程文更不情願,程文是個老油條,在官場多年游走,多少動蕩都不曾波及過他,他遲遲不肯答應這門親,就是怕答應下來就等于明擺着和二皇子對立,眼下程風歸于默兒麾下,程姝又在我身邊,他如今不想站隊也得站隊。我放出這個風去,就是想給他個臺階下,也是給他時間考慮清楚,他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該怎麽做。”
“皇後娘娘英明。”大宮女茅塞頓開。
***
自宮裏回府後,錢茹一進門便問程風如何了,得知程風一直在房間裏沒出來,錢茹心稍稍放下。
來了正堂,程文一早候在那裏。
“皇後娘娘今日又提茵茵的親事了吧。”程文眼下已經淡定了許多,見着錢茹表情便明白。
“是,今日說的直白,”錢茹長嘆一口氣,“不過我沒有應下來,如今看來,應下不應意義不大。”
程文抿了口茶,擡眼看向程茵:“茵茵,你對此事如何看待?”
程茵一怔,她怎麽看?她沒有想法,即便那日三皇子親口與她表白她也心不在焉毫無波瀾。
她甚至……再沒想過嫁人……
程茵漫無目的的搖了搖頭。
程文接着道:“若說人品,三皇子不錯,相貌也俊秀,身份貴重,萬裏挑一。唯一的風險就是有可能在儲君的競選中落敗,這幾日我也想過了,看的出來他對茵茵有意,若是茵茵也覺得他可以,那麽爹也便豁出去了,反正如今躲是躲不開了,風兒這麽一鬧,已經将咱們程府推到了三皇子陣營,現在就算是為了女兒,我也要拼上一拼。”
“爹……”程茵啞然,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現在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情況緊急,想來不久就會見分曉了,”程文将茶盞放下,語重心長道,“茵茵,爹只要你一句話,你對三皇子有意還是無意?”
程茵搖頭,神色淡漠:“對我來說,嫁給誰都是一樣的,我只怕連累家裏,一切都聽爹娘的。”
錢茹聞言一怔,女兒說出這樣的話實再意外,從前是個有主張的孩子,怎麽如今整日的死氣沉沉,毫無生氣了?
都聽爹娘的,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從程茵嘴裏說出來的。
***
程風穿着周海逸的衣裳順利出門,像脫了缰的野馬一路奔到群芳樓。
歡天喜地來了靜嬈房間,見靜嬈今日穿着那日他送的梅色襖子,還細致化了妝容,氣色格外好。
“你來了。”靜嬈一見他,便發自內心的欣喜。
多日不見,程風思念之心肆虐,走上前去将靜嬈一把抱在懷中。
“想我了麽?”程風手掌輕輕撫摸靜嬈後腦。
靜嬈将臉埋進程風的頸窩,輕輕道:“每時每刻。”
程風将她抱得更緊了。
二人靜擁許久才舍得松開。
“今日找我有什麽事?”程風捧着她的臉問。
靜嬈明白,這些日子他沒來,定是被禁足了,原本沒抱多大希望,見了他才是驚喜。
“沒什麽大事。”靜嬈拉他坐下,程風這時候才發現桌上滿布酒菜。
“你不是快要去仲江了嗎,我想給你親自送行一次。”靜嬈說着,将酒水給他滿上,“祝你在仲江一展身手。”
這酒水程風自然喝得歡喜,程風舉起酒盅,二人輕一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程風與他說了許多關于未來的暢想,每句話,都有她的存在。靜嬈只是捧着臉笑着聽他說着。
冬日的夜來的格外早,靜嬈不勝酒力,喝得不多,幾杯下去,臉頰已經紅暈。
親自起身取出一對蠟燭點燃,屋內昏黃,暖意融融。
這時程風才發現,桌上的,是一對只有嫁娶時候才會用的龍鳳紅燭。
“怎麽用這個?”程風問。
靜嬈盯了那紅燭稍許,這才坐到程風身側,與他緊緊挨着,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因為今日我想嫁給你。”
“靜嬈……”程風聲音低沉,不由得喉嚨微動。
靜嬈起身坐到程風腿上,雙臂環住他的脖子:“今日我便嫁給你,今日我便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
程風雙手顫抖的扶在靜嬈的背脊上,瘦弱的腰肢如柳,讓程風的心跳動劇烈。
程風雙眼一陣迷朦,理智讓他清醒,程風低聲道:“靜嬈,等我回來,我便娶你,現在……現在是害了你……”
“不,我不要,”靜嬈今日格外堅定,松開他的脖子,雙手捧上他的臉,“我就要現在,此刻,我顧不得往後……”
“什麽意思?”程風擰眉問。
“沒什麽,我只是……”靜嬈目光看向別處,不敢與他對視,“我只是,我只是……”
實再找不出合适的借口,靜嬈幹脆什麽都不說,擡手摸上自己衣襟。
才解開一個帶子,便被程風用力摁住:“靜嬈,你不必如此,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會死在仲江回不來吧?”
靜嬈紅着臉搖頭:“不,我一直都相信你可以做出一番事業,我只是希望,在今天,将我最寶貴的給你,只給你……”
“靜嬈……”程風滿眼寵溺的搖頭,重新将衣帶給她系好,“我在乎的不是這些,你只好好等着我,我說到做到。”
“可是我在乎,”靜嬈握住他的手,将手挪動到自己腰上,一臉堅定,“不要拒絕我,好嗎?”
“靜嬈……”程風極力克制,眼中似乎有火在燃燒,氣息也漸漸不能平穩。
靜嬈臉貼了上去,唇貼在程風的唇上,程風眼前一亮,感受到唇上從未體會過的一陣柔軟。
呼吸越來越急促,感覺到靜嬈的雙手探上了他的衣襟,指尖隔着衣料緩緩觸動,程風一只手臂環住靜嬈的腰肢,一直手臂穿過她的膝後,将她整個人攔腰抱起,朝牙床走去。
紅燭搖曳,兩行燭淚緩緩流下。
***
夜色漸濃,周海逸在程風房中坐立不安,這已經出去大半日,怎麽這麽晚了還不見他回來!
“大小姐。”門外小厮的聲音。
“人……人……在裏面吧?”程姝端着一盤子點心在門口問道。
“是,二公子一直在房間裏沒出去。”
房間裏的周海逸幾乎吓破了膽,千算萬算沒算到程姝會來,周海逸頓時覺得雙腿發軟,像個沒頭蒼蠅似得進退兩難。
若是程姝知道自己和程風穿一條褲子,還把程風放出去了,定然要将自己打的鼻青臉腫!
慌亂之下,周海逸只能脫了鞋爬上床榻,用被子将自己蓋了個嚴實。
如同鴕鳥暫時用沙子給自己埋起來。
程姝進門,見床榻上一個鼓包,以為程風在裏面,見桌上飯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這才露了輕松神色:“還……以為你……鬧絕食……原來……也挺不了……多久。”
“給你帶了點心……吃……吃吧。”說着,程姝将點心放在桌上。
床榻上的人一動不動。
“這麽早……就睡了?”程姝來到床榻前坐下,見着被子裏的人好像抖動個不停似得,“病了?”
被子裏的人依舊一言不發,抖的好像更厲害了。
程姝一急,猛得将被子掀開,周海逸用力抱住頭,蜷縮着捂住自己的臉。
程姝看這樣子更害怕了:“怎麽了?真……病了?”
周海逸緊閉雙眼,大腦一片空白。
程姝用力掰開周海逸抱頭的胳膊,這才發現,這人根本不是程風。
“你……怎麽在這,程風呢?”
周海逸見被她拆穿,無奈坐起身來,哆哆嗦嗦道:“姝兒,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被程風給騙了,本來我是來勸他……他……他說去去就回,可是現在都沒個影……”
周海逸害怕極了,只能祭出程風。
“你……幹嘛……抖成這樣?”程姝有些不解,眼見着周海逸的冷汗都出來了。
“我……我怕你生氣。”周海逸聲線顫抖,暗罵程風害人精。
“我……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今日我聽母親說你……你來勸程風了,我還想着,程風……該……該不會耍你,沒想到……還……真是……”程姝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知弟莫若姐,讓周海逸來勸程風,實屬病急亂投醫,他哪能勸動那條泥鳅。
在說程風的事她本也不想插手,程風為人不拘小節卻不糊塗,相信他做不出什麽違背人常的事,程姝一直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不生氣?”周海逸心情依舊緊張。
程姝搖頭:“程府……可關不住他……就算你不在,他……他也……會想辦法出去的。”
周海逸如臨大赦,長長的松了口氣:“姝兒,你可真好!”
“這麽晚了……你若出去,便露餡了……你就在這呆着……吧,我回房了。”說着,程姝起身。
周海逸将她一把拉住:“來都來了,多陪我呆會兒吧。”
程姝默不作聲,起身從盤子裏拿了點心遞給周海逸,周海逸沒用手接,而是直接将嘴湊過去咬了一口,随即傻呵呵的笑起來:“你拿的點心就是好吃。”
程姝臉一紅,拿手指頭輕輕戳了他的額頭。
***
程茵親自做了幾個河燈,帶着素蓮來到護城河處。
雖到了冬日,可護城河左右夜市熱鬧,岸上燈火闌珊,人來人往。
這條河傳聞可通冥界,每每百姓家有親人去世,便有人來此處放河燈,将哀思寄托在上,期盼黃泉的親人可以知道。
從前程茵對此事從不上心,可這幾日卻突發奇想親自做了幾個蓮花河燈。
程茵怕水,可今日再怕也還是來了。
臨近水階,程茵蹲下,素蓮将燈內白燭點燃,遞給程茵。
程茵接過,親手将燈放入河中,指尖觸碰冰涼的河水,冰得她心頭一顫。
程茵見着冬風将河燈漸漸吹遠,燭火在黑暗的河面上投下一圈光影,顯得凄涼蕭瑟,沒多久,便和旁人放的混在一起,眨眼間就已經分辨不出了。
程茵将其餘河燈一一送下,見它們漸漸飄遠,不知怎的,心裏一陣難過。
“鄭寒問,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程茵在心裏默默道。
“程茵。”身後傳來三皇子慕容默的聲音。
程茵回頭一看,果然是他,正站在燈火闌珊下,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程茵起身,微微福身,還未開口便被他打斷:“出門在外不必多禮。”
慕容默朝她身後還未飄遠的河燈看去,不免好奇:“你在為誰放燈?”
程茵一時語塞,久久未想出一個完美的措辭,慕容默見她面有難色,于是又道:“我方才在那邊以為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
程茵微微松一口氣擡眸問道:“您怎麽在這裏?”
“我來為寒問放些燈。”慕容默目光放遠,看向程茵背後的那些燈。
“鄭世子?”程茵微怔,喉嚨酸澀。
“是,”慕容默點頭,“我與寒問感情深厚,他死的冤屈,我心裏難過,便來此為他放燈。”
慕容默沒有發現程茵眼眸的黯然,也沒有察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哀愁。
程茵再次沉默,靜靜聽着身後冬水流動的聲音。
慕容默沒有再追問程茵為誰放燈,笑意淺淺道:“我聽說城中夜市熱鬧,我還是第一次來,不如你陪我逛逛如何?”
程茵福身下去:“天色不早了……我……”
“放心,一會兒我親自将你送回府。”慕容默雙目清澈透亮,恍惚間讓程茵想起鄭寒問來。
鄭寒問的一雙眼眸也生的明亮,第一次在歹人手中救下她時,她便被那一雙明亮的眸子所吸引,一往而深。
“上來吧,河邊風大。”慕容默微笑着朝程茵伸出手來。
程茵禮貌的回以微笑,并沒有将手搭上去,而是提了裙子自己走上河邊石階。
慕容默将撲空的手收回,臉上有些尴尬,輕抿了嘴,随即跟在程茵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