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程風将周海逸帶到後院,正巧遇上程茵,三人圍桌坐下,周海逸四處觀望,不見旁人。
“周公子,今日又是來練武的?”程茵看着他浮腫未消的臉,“還真是勤勉。”
周海逸一笑:“也不全是為了練武,聽聞昨日府中進賊,我很擔心程姝小姐……和三小姐,所以來給你們送些東西。”
說着,周海逸從懷中掏出只精致錦盒,推放到程茵面前。
程茵手快,将其打開一看,是一對葡萄大小的銅鈴,镂空雕花,上有斑駁痕跡,搖晃起來聲音悶悶的雖不清脆,但樣式大氣別致,尾巴上各拴着一只玉墜子,裝點的恰到好處。
“鈴铛。”程茵一念。
“這是百歲銅鈴,我周家曾出過一位百歲長者,據說這是她從出生戴到仙逝,傳言戴這個可以趨吉避兇,所以我今日特意帶來送給程姝小姐和三小姐一人一只,一為給二位壓驚,二是希望它們可保二位小姐平安。”
“呦呵,這東西是祖傳的吧,就讓你這樣拿來送人了,”程風伸長脖子盯着那對銅鈴,“送人也便罷了,怎麽沒有我的?”
周海逸忙尴尬解釋:“這是女子用的式樣,二公子帶着恐怕不妥,昨日府上鬧賊,所以特意取了這個給二位小姐以做安慰,願邪魅不侵。再說二公子英氣勃發,自然是不怕邪魅和毛賊的。”
“這東西太貴重了,我可受不起,周公子,多謝你一番好意,”程茵将鈴铛仔細放回,又小心将盒子推回周海逸面前,“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你的心意我們領了。”
“這東西你送給程茵一只也便罷了,還帶了老大,啧啧,”程風又将鈴铛掏出,在手中仔細端詳,“老大比我英勇,你這樣的她一拳能打十個,至于辟邪之說,更是不在話下,她陽氣重,人稱鬼見愁。所以這個鈴铛程茵一個我一個,太合适了!”
周海逸望着他手中的鈴铛一臉難色,正不知如何做答,只見程姝從身後大步邁過來,一手奪了程風手中的鈴铛,一手拍了他後腦勺罵道:“不要臉。”
這三個字每每用來罵程風她都說的十分順暢。
程風被她拍的一懵,卻又不敢還嘴,只好萎了下來嘟囔道:“我這不是開玩笑嗎!”
“這……你收……好,”程姝将鈴铛歸還周海逸,“家傳之物……我……我們受不……起,區區……毛賊……不在話下。”
周海逸望着手中的盒子若有所思,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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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言道:“既然老大都發話了,你便收好,心意都領了,你放心,就算你不送禮,老大也會好好教你武藝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海逸一但碰上程風,有理也說不清,忙不疊的解釋,可總覺得越描越黑。
“不過話說回來,”程茵上下打量周海逸,“周公子确定要去參加比武大會嗎?”
“是。”周海逸一臉堅定。
“恕我直言,周公子天賦不在武藝上,去了恐怕……”接下來的話程茵未說出口,是怕喪了他的氣。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一試。”周海逸不知為何,在這件事上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好樣的!”程姝忍不住對他豎起大拇指。
周海逸得了誇贊,盡管極力克制心中的喜悅,可也忍不住抿了嘴。
“今日咱們用武器……我……我教你!”程姝一拍胸口,大義凜然。
程風和程茵在一旁忍不住咧了嘴。
倒是周海逸不知死活歡天喜地和程姝去了。
程風與程茵默契的別過臉來看風景,實再不忍直視。
不遠處假山後,程文與錢茹悄悄隐在暗處盯着這邊動靜,随即二人默契相視一笑,離了後院。
“老爺,你看周海逸這孩子如何?”
二人邊緩行邊聊天。
“這孩子自小我看着便喜歡,勤奮上進,”程文笑眯了眼,“人又憨厚,不錯,不錯。”
“你看他是不是對咱們茵茵有意?”
“我看着是有那麽點意思,這兩個人也算青梅竹馬,”說着,程文長舒了一口氣,“我怎麽看都比鄭世子要好的多啊。”
提到鄭寒問,錢茹的臉又陰沉了下來:“說好了不再提他,你怎麽又提。”
“說起來,我倒是有件事想不通,”程文的臉也不覺嚴肅起來,“聽聞京中傳言,鄭世子突然對茵茵格外上心,你說這鄭寒問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當初退親的是他,鬧成這樣還是他,管他打的什麽主意,不理便是,跟他這種反複無常之人牽扯不清。眼下我看周公子不錯,若是他真對茵茵有意,我倒不會反對,只是現在不知茵茵是何意啊。”
“我這個當爹的不好開口,你這個當娘的要多多關心才是,”二人行至臺階,程文先行下去,而後轉身停住,朝錢茹伸出手,“當心臺階。”
錢茹習慣性的将手搭在程文掌心,低頭走下臺階:“這兩日我尋個由頭便問問她。”
“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你還記不記得茵茵剛出生時,一個老婆婆給她算過八字,說她在姻緣上有個坎坷,這麽多年我一直記着,生怕她出什麽差錯,我惦記着,這幾天帶她去月老祠求個姻緣符。”
若是平常,程文是不大信這些的,可事關女兒,連連點頭:“去吧,就當個心安也成。”
***
程茵突然聽見周海逸一聲慘叫,二人随即側頭看去,只見程姝手執胳膊粗的棍子又将周海逸打翻在地,周海逸手中對戰的棍子滾落到腳邊,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三人驚住,忙圍過去一探究竟,程姝将周海逸上身翻轉過來,随即低呼一聲:“遭了!”
程茵探頭,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周海逸滿嘴鮮血,人倒是清醒着。
“我……”周海逸剛要說話,便被口中鮮血嗆的咳了兩聲,而後嘴像山羊吃草一般嚼動了幾下,随即從口中吐出個東西來,雖和着血水,但并不難看出,是一大顆牙。
三姊妹面面相觑,呆若木雞。
***
鄭寒問從桌案上擡起頭,朝後一仰,只覺得脖子咯吱作響,将手中針線一丢,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實再不懂,那些整日繡花的姑娘們是怎麽一針一線熬過來的。
鄭寒問這會覺着乏了,長腿交疊,搭在桌案上,閉眼假寐。
這麽些日子以來,只要他一閉上眼睛,眼前便浮現程茵的影子。
一想到昨夜,鄭寒問又閉着眼傻笑起來,心想着,程府的院牆,該是重新修過了吧。
“世子,表小姐外在求見,說給您炖了蓮子湯去火。”嚴路進門,正碰上鄭寒問一臉竊意。
“不見!”鄭寒問驟然睜眼,帶着怒火,随即又想到什麽,“等等,讓她進來。”
“是。”嚴路退下便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