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秋無絕色, 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今日這酒沒喝出個什麽滋味, 寧清衍倒是先被這滿屋子姑娘給晃的頭暈。
九王爺一壺烈酒灌入腹中, 整個人便沒什麽精神的側躺去了一旁的軟榻上休息,只剩身邊一幼時陪讀, 現下做了大司馬的沈霖在旁随侍。
身為九王爺的小跟班兼狗腿子, 沈霖這厮自然也是随了主子沒個正形,寧清衍靠着軟榻休息,他便也躺在另一側,手肘撐在中間架着的那張小方桌上, 一邊晃着自個兒的雙腳,一邊往嘴裏頭不停扔着花生米。
皇都城內繁花似錦,各色美人更是瞧的人眼花缭亂。
唱曲兒的、撫琴的、跳舞的, 為了讨這主子歡心,個個都是使盡了渾身解數。
只可惜咱們九王爺清心寡欲,從來也不會多看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一眼, 哪怕偶爾心情好了肯賞臉擡個眼, 那也是張嘴便開始挑剔起這個姑娘不漂亮,那個姑娘不肯笑,總之就沒一個入得他眼。
也虧得這祖宗命好出生好,否則人姑娘張嘴不還得罵死他個混蛋小癟三?
沈霖百無聊賴的往口中灌下一杯酒,然後湊進了寧清衍一些道,“九爺, 您要實在困了咱就回了呗。”
寧清衍動動身子,尋了個更為舒适的姿勢躺着,他道,“在此處睡足一日再回。”
“您也真有意思,旁人家的爺出門來都是真找姑娘玩,您倒好,就換個地兒睡覺,這處這般吵,您睡得着嗎?”
寧清衍将眼皮輕輕擡起一些,“你要想玩姑娘,你家九爺也不攔你。”
“嗐,我是那種人嗎?”沈霖偏頭笑道,“我就是覺得這日子過着太無聊了,九爺您明天換一樣玩成嗎?咱就是去拜個佛踏個青也比天天在這兒睡着強呀,瞧我這年紀輕輕的還未娶妻,可別是陪您在這處将腰給睡折了還。”
“本王倒是頭一回聽說睡覺能将腰給睡折的。”
“九爺您真不覺得天天這麽躺着很難受嗎?”
寧清衍懶懶伸了個腰,然後拖長尾音輕輕喊了聲,“舒服。”
沈霖一時無語,只好再認命的躺回去繼續陪着這位爺休息,“诶,九爺,不是聽說您這回去姑蘇招幸了個姑娘嗎?人呢?也不帶出來給咱瞧瞧?”
“人在姑蘇。”
“您沒把人給帶回來?”這事兒倒是新鮮,沈霖起了些興趣,便又忙忙從榻上翻身起來趴在那桌面上問道,“不會吧九爺,這不是您辦事兒的風格呀。”
“本王該是個什麽風格?”
“您這不碰人家也就罷了,帶回了床上再一腳給踹開,您這,人姑娘往後還能擡頭做人嗎?”
“她不願意跟本王走,本王能有什麽辦法?”
“敲暈了直接............啥玩意兒?”
這一嗓子嚎的聲兒極大,吓得屋子裏跳舞的姑娘們都紛紛停下腳,琴聲戛然而止,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情,但是多年伺候的經驗确實讓人條件反射極快的紛紛往地上一撲便是磕頭喊道。
“王爺息怒。”
寧清衍無奈搖頭,大概是在罵沈霖這厮是個傻子。
沈霖這才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都退下。”
待人撤出房門外,他才又湊上前來道,“九爺您可別糊弄我,她還不願意?不是,您,這,她不願意?”
“結巴什麽?”一巴掌敲中那家夥的腦袋,寧清衍慢吞吞的坐起身來,“大驚小怪。”
“我也只是太好奇了。”沈霖摸摸頭道,“敢拒絕咱九爺這不是天底下頭一人嗎?看不出來,您這趟玩的挺刺激啊還。”
兩人瞎扯了沒幾句,門外又有人敲起了門來。
老管家不待門內應聲,只按以往在王府內伺候的習慣,‘叩叩叩’三聲之後便伸手将門給推開。
沈霖瞧着手裏托着一份紅棗泥糕進門的老管家便是止不住笑,“我說劉叔,咱家王爺身子這般好,你怎得整日拿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給他吃?”
三天兩頭,不是紅棗就是阿膠,要不燕窩枸杞銀耳湯,知道的當是在進補,不知道的還當他們家這九爺是剛生了孩子需要坐月子呢。
聽着沈霖的調侃,老管家也直是為難的将食物擺上了寧清衍手旁靠着的那張木桌,“這是林家姑娘方才路過時,吩咐老奴拿上來給九爺吃的東西。”
“喲,那姑娘心還挺大呀,知道咱九爺在這處風流,竟是不拿掃把上來揍人,反倒還如此體貼的送東西來給這風流鬼吃?”
寧清衍厭煩的咋舌道,“沒聽見人家只是路過嗎?”
“九爺,您裝什麽裝?”沈霖拿手指頭撚起一塊兒紅棗糕來,“這分明是花了心思擺盤裝盒再送過來的,您瞧見誰家大小姐上街還得拎着食盒這般折騰?”
寧清衍瞪他一眼,側過身去不再理會。
沈霖示意老管家外頭去候着,待人離開,又才用手指頭敲敲桌面道,“九爺,這事兒您如何想的?”
“..................”
“林家那老爺子在朝堂之上也是說話算話的一號人物,這些年四爺可費了不少心思一直在拉攏,如今咱聖上主動點名想将那家的女兒指給您做正妃,這般意圖,您總不能裝瞎看不見吧。”
寧清衍仍是不語,沈霖只好跟着道,“能從區區一介五品地方官一路高升到左丞相的職位,雖只為副,可這等手段咱們這些做小輩的還是比不上,九爺,聖上這是明擺着有意扶您上去,主動伸手替您整理背後的擁護勢力呢,往後這些可都是幫着您往上走的推手。”
“聽你這意思,本王還得要賣身求榮?”
“您這是什麽話?娶個女人換道無條件支持您的老丈人勢力,這買賣如何算咱也不虧啊,再說林家那姑娘且喜歡着您呢,脾氣秉性都還不錯,知道您在這風流巷裏快活也不上來打攪,還曉得弄這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給您吃,這般姑娘,何處去找?”
寧清衍睜眼掃過桌上那一盤棗泥糕,一時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姑娘家性情綿軟,不争不搶,乖巧溫順,但偶爾氣急了還能伸出爪子來撓你一回,相比之下,倒還是蘇家那三妹妹更對自己胃口,只是可惜...............
“九爺,要不咱明日把那林姑娘約出來游個湖再喝個茶?”沈霖在一旁慫恿道,“您好歹也試試能不能相處下來,這娶妻生子早晚的事兒,就聖上如今這架勢您當您還能再逍遙幾日?反正就平常早朝站前三排那些大爺們,總得有一個是您未來的老丈人,早挑早選,省得往後非得給您塞個脾氣差的來,這王府裏頭還要不要過安生日子了?”
林家那小姐,寧清衍倒是也見過一回。
十六歲那年宮中太後壽宴,只一眼,便惹得人家姑娘對他一見傾心,女孩子們手巧,總還時不時自己動手做些小玩意往他那府裏送,起初寧清衍還做個回禮,後來嫌煩了便也沒再去管過,可人家姑娘卻是硬是咬牙堅持至今。
不比蘇蓉繡還有兩顆藏起來的獠牙,一雙拿衣袖遮住的小爪子,林家大小姐那才當是真真稱得上一句‘溫婉柔順,秀外慧中。’
脾性綿軟好掌控,家中權貴又是長房嫡女,還這般巧的對他寧清衍死心塌地,倒是不必擔心嫁過來耍什麽心眼兒,只是這人太過軟弱又容易遭人利用,權力鬥争本就過分殘酷,一個不注意便會成為犧牲品再被人抛棄。
寧清衍仍是遲疑。
沈霖喚道,“九爺?”
“...............”寧清衍伸手捏過一塊兒棗泥糕到手上,“明日見見再說好了。”
“好叻,下官一會兒就替您往林家送帖子去。”
目地達成,沈霖自然是高興,只是看那祖宗将棗泥糕送進嘴裏,皺着眉頭咀嚼幾口之後突然太陽穴一抽。
得,要發飙了。
這是寧清衍一般吃着不合口味的東西時,最慣常出現的反應與表情。
“呸!”嘴裏的吐到地上,手裏的再重新扔進盤中,寧清衍罵道,“這什麽玩意兒這麽甜?”
“九爺,這玩意兒學名叫棗泥糕,是拿紅棗剁碎了跟面揉一塊兒做的,您吃過紅棗嗎?紅棗就是甜的,所以這玩意兒也是甜的。”
再灌下一杯酒去清了一遍嘴裏的味道,寧清衍倒回榻上去繼續睡覺,像是心情不好,于是只悶悶的道了一句。
“不合本王胃口。”
人家三妹妹做的梅花香餅就一點兒也不甜,可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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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沈霖便乘着馬車跑來這九王爺府裏催着寧清衍趕緊起床赴約,這九爺一貫不愛搭理姑娘,想着為了保證這次會面能順利圓滿的結束,自己也是操碎了心。
寧清衍素來懶散,再加上這事兒他本身并不十分樂意,所以自然也就跟着磨蹭起來。
“昨日我去林家的時候,那大小姐聽着消息自是滿心歡喜,不過人老爺子似乎還有幾分猶豫,看起來并沒有下定決心要把寶壓在您的身上。”沈霖心急如焚的直接動手替寧清衍披起了衣裳來,“咱們雖是圖利,不過戲還是得做足,今日這事兒成不成,就看九爺您的态度了。”
寧清衍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話都不想說。
本來是風和日麗的天氣,早起還不及睜眼都能感受到窗外的強光,誰曾想着前腳出了宅院大門,還來不及朝這馬車上邁的時候,倒是‘啪嗒’一顆大水珠正巧拍中自己的手背。
“哎呀。”寧清衍低頭瞧了一眼,“下雨了呢。”
“您可快上車吧。”
沈霖厭煩無比的動手将這祖宗推進馬車裏坐好,自己跟着彎腰鑽進來,結果什麽話都來不及說,便見寧清衍雙眼一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接着躺下休息。
沈霖語塞,拿手擦了擦額頭那滴冷汗,“九爺您,昨兒個不是已經睡滿一整日嗎?”
“昨兒個睡的是昨兒個的,今兒個本王還沒開始睡呢。”
“九爺您要真這麽不樂意,您昨日何必答應呢?”
寧清衍怨念深深的擡眼朝那沈霖身上一瞪,沈霖便又立刻認慫的低頭道,“抱歉,這事兒是下官慫恿的。”
“我看你也別做這大司馬了,幹脆改行當媒婆吧。”許是雨天尤其招的人心情煩躁,寧清衍語氣不善道,“下這麽大雨還游什麽湖?”
“游不了湖,随便找個地兒喝壺茶呗。”
車馬正要行進,突然有一小厮又撩開車簾探進腦袋來問,“九爺,沈大人,方才林府傳來的消息說那林大小姐也被這雨攔了路,現下還未出發,咱們要順路過去接人嗎?”
“不要。”
“要。”沈霖趕緊打斷寧清衍的話,他對小厮吩咐道,“立刻掉頭去林家接林小姐一起。”
寧清衍無語,只好再倒回原位去繼續休息。
這皇都城的雨可不比姑蘇那般溫柔,一旦下起來的當口便是立即狂風大作,電閃雷鳴,變天變的這般突然,倒是又給那難伺候的九王爺抓着把柄好一通抱怨。
沈霖不理,反正知曉這主子就是這麽個招人煩的性子,從小伺候到大,他也早就習慣了。
和寧清衍那随着天氣而同樣沉悶起來的心情不一樣,即便雨水濺起打濕鞋襪,林家小姐仍是滿心歡喜的站在家門口等着人來,本來突變的天氣便是驚得自己心下慌張,想着天公不作美,這九王爺是否今日就不來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忐忐忑忑等了許久,結果對方不僅沒有取消約會,反倒是改道還說要親自來接。
能得九王爺這般青睐,林家小姐心下自是滿足不已。
“小姐,外頭風雨大,咱們還是進屋去等吧。”
一旁伺候的丫鬟拿了一件薄披風替其披在肩上,林家小姐手裏的手絹兒都快被揪出一朵花兒來,手腳躁動不安,時不時還會探頭往外望,這般心急的模樣倒是臊着了自己,一面想着矜持,一面又迫不及待的急着要見人。
張望許久,這才好不容易瞧見一輛四架馬車緩緩朝家門口駛來。
林家小姐心下一緊,忙再低下頭去朝後退了一步。
小丫鬟捂着嘴站在身後偷笑。
車馬停下,一旁伺候的小厮在車門處撐了一把雨傘。
寧清衍今日穿了套白底藍袍的律紫團花繭綢袍子,因為出門時已經開始下了雨,所以随侍的丫鬟們還給了拿了件黑面金絲素錦披風。
見那長身長腿的俊俏小爺掀開車簾彎腰而出,林家小姐心下便又是一個咯噔,她将自己的頭埋的更深,跟着連再擡頭去多看一眼的膽量也不再有。
寧清衍下了馬車,小厮替他撐着傘。
往前兩步正對那林小姐,倒是什麽話都沒說,只雙手交疊舉起一些後,彎腰颔首沖對方做了個禮。
九王爺身姿提拔,眉眼如畫,遠遠一瞧便給人壓迫感十足,也男子氣十足,這氣魄壓的人有幾分呼吸困難,但林家小姐仍是反應迅速的屈膝颔首,回了他的禮。
“辛苦九爺特意來此,小女實在受寵若驚。”
平日裏嘴皮子一張便能逗得姑娘們個個含羞帶臊,又急又惱的嚷着‘九爺好壞’的人,此番換了副心思,倒是半分玩鬧的心情也沒了。
寧清衍做禮以表尊重後,便是側身讓了一條路來由姑娘先上車,林家小姐由人扶着往前走,只是路過他面前時将将再停下腳來說了這麽一句。
寧清衍擡眼,望着對方的那個瞬間又是讓人家姑娘心髒猛地漏掉一拍。
林家小姐剛剛避開這勾人心魄的目光,跟着便聽見寧清衍漫不經心的一句。
“哦,順路而已。”
敷衍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雨更大了幾分。
從姑蘇出發,一路步行,搭人便車,日夜不休,腳底不知被磨出多少水泡,也記不得自己究竟摔了多少跤,滾了多少個跟頭,以往手指頭稍微掉些死皮都要仔仔細細上藥包紮的姑娘,這會兒渾身髒的跟小乞丐一般,小腿,手臂淤青一片也沒空再去理會。
這一路姑且算是順利,沒有遇到唐豐擔心的事情,給了碎銀子也有趕牛車的老伯願意載蘇蓉繡一程,不過乖乖聽了九郎哥哥的話,再善良樸實的大叔大嬸留她在家吃飯,休息,蘇蓉繡也同樣堅決果斷的回絕了他人邀請。
這一路走的艱苦,但好在比陸琬宣那馬車跑的快,蘇蓉繡是第六天到的皇都,一進城門還被守城的侍衛當叫花子給踹了一腳。
來的時候不巧,下着雨,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蘇蓉繡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拿着碎銀子尋了處賣傘的商鋪,買了一把傘還順便問了人家九王爺府在什麽地方。
皇都城大抵有三個姑蘇那麽大,城門也分東南西北四個口,蘇蓉繡算是運氣好的,進的那道門正好離寧清衍的府邸最近。
九王爺宅邸氣勢恢宏,高大華麗,着實是姑蘇城所無法比拟的氣派。
門口守衛森嚴,左右兩排共十二名帶刀侍衛把守,雖是害怕,但蘇蓉繡還是鼓足勇氣跑上前去。
結果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對面齊齊拔刀指向她的面龐厲聲喝道。
“什麽人?”
“民女是來找九王爺的。”
“找什麽九王爺,趕緊滾,有冤喊冤去官府,咱們這兒不管這事兒。”
“不不不。”蘇蓉繡趕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來喊冤,我是九王爺的朋友。”
“咱家九爺沒有朋友,趕緊滾,再靠近半步我可不客氣了。”
“我真的是,我有九爺給的信物。”
話畢,蘇蓉繡便慌忙去掏自己懷裏的玉佩,可誰知東西藏的太深還沒來得及摸出來,她倒是被面前那男人一把再推出三五步遠,腳底不穩的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頭。
地上積水很深,本來就濕了個幹淨的姑娘這會兒更是狼狽不堪。
“趕緊走,王府豈是誰人想進就能進的?再說咱家王爺今兒個不在,你下回尋個好天氣再來拜見吧。”
蘇蓉繡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他不在?他去哪裏了?”
“嘿!”那侍衛怕是從來也沒見過用這般口氣來求見的訪客,看蘇蓉繡這态度,他只覺好笑的雙手叉腰道,“咱家王爺去哪兒犯得着同你報備?趕緊走啊,個小叫花子還敢說是九王爺的朋友?”
“你騙人,這麽大的雨他怎麽可能不在家?”
“說了不在就不在。”
蘇蓉繡心下憋了一口氣,這會兒實在着急的厲害也不能再和人講道理,于是她只管悶頭朝那府中闖去,邊闖還邊喊道。
“九爺,九爺,寧清衍你個混蛋,你說讓我有事就來皇都找你,我如今來了你卻是不敢出來了嗎?”
侍衛們面面相觑,個個臉上都是一副‘這丫頭是真不要命’的表情,遲疑半秒後,這才一擁而上架着人往外推出。
“寧清衍,寧,寧熠。”
蘇蓉繡嗓音并不算大,她是地道的江南姑娘,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柔和綿軟的厲害,這時用盡了力氣扯着嗓子去吼的時候,威力也并不算大,充其量有幾分憤怒到變調的尖細,就這能耐,倒也不至于讓屋子裏的人能聽見。
這聲兒叫出來的時候衆人更是驚恐,要知咱九王爺姓寧名熠字清衍,寧熠這個名兒可不是誰能随随便便張口就能喊的。
侍衛們只把這姑娘當做來惡意找事的刺頭兒,于是也不留情面的一把将其制服在地,跟着用手去堵那張亂喊亂叫的嘴。
蘇蓉繡掙紮不休,張口就是再狠狠咬了一回那只都快塞進自己嘴裏的手指。
“哎呀這丫頭咬我。”
“寧熠............嗚嗚...............”
井然有序的府邸門口突然鬧成一團,老管家帶着一青衣姑娘回來時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不過瞧清被按在水坑裏的是個女孩子時,那姑娘才厲聲喝道。
“你們在做什麽?”手裏裝着新鮮茶葉的籃子往地上一扔,那姑娘便快步上來推開那些按住蘇蓉繡的男人們,伸手将人扶起,姑娘皺眉道,“王爺早前就說過不許仗勢欺人,你們倒好,敢在家門口就做這般事,待王爺回來我定要告訴他,看他如何罰你們。”
侍衛們小聲解釋道,“是這姑娘硬要闖進王府,還直呼王爺大名來着。”
“我是王爺的朋友,是他讓我來尋他的,我還有他送的信物,如何能算硬闖?”
青衣姑娘聽完便問,“你有信物?什麽信物?”
蘇蓉繡掏出自己的玉佩來,由于警惕心作祟,所以她并未将東西交到他人手中。
“倒還真跟咱家王爺的那塊兒有幾分像呢。”
青衣姑娘想伸手來拿,蘇蓉繡敏捷的忙将自己手臂收回,她道,“我真的是王爺的朋友,麻煩各位通禀一聲,就說姑蘇來的姑娘有事求見,只需通禀一句,他若是不願意出來那我立刻離開便是。”
“可是我家王爺真的不在。”
“這大雨天...............”蘇蓉繡不敢置信的伸手指指天,這話說出來怕是誰都不信,就寧清衍那連喝口水都懶得動彈的人又如何會尋着這麽個天氣跑出門去?
“我家王爺接聖上旨意欲與林家嫡女共結百年之好,今日便是同那家小姐約好一同游湖,雖說下了雨,可人也是一早便離開了王府。”老管家認出了人,這才客客氣氣上前一步拱手做禮道,“府內下人并未诓騙您,蘇小姐,別來無恙。”
“蘇小姐?”青衣女子好奇的念了念這個名字,然後驚喜的跳起來道,“這就是咱家王爺在姑蘇招幸過的那位姑娘?”
蘇蓉繡皺眉,也沒時間解釋,她只問老管家道,“九爺在什麽地方,我現下就要見他。”
“老奴只知王爺要帶林家小姐去游湖,不過這會兒雨下的這般大,估計游湖是游不成了,他們具體在什麽地方,老奴也不清楚。”
沒時間說太多廢話,蘇蓉繡只着急往前跑了兩步,又忙回頭來問道,“老先生,敢問離這裏最近的湖在什麽地方?”
“前方右轉,到底再右轉。”
蘇蓉繡站好,沖老管家彎腰致謝後道了一句,“多謝。”
青衣姑娘瞧着人跑遠的身影,這才噘着嘴來撿起了自己剛剛扔掉的茶籃,她問老管家道,“王爺不是說人家不願意跟他嗎?現下與林家小姐的婚事兒剛有眉目,這姑娘又跑來是個什麽意思?”
老管家笑着搖頭道,“有什麽眉目?早上走的那般苦大仇深,跟誰欠了他錢似得。”
“劉叔,王爺真喜歡這姑娘?”
“不知道。”老管家搖頭,帶着姑娘朝屋內走,“不過人家能拿着王爺的玉佩,那倒也算她自己的本事。”
“那這就是喜歡呀,玉佩這種貼身的物品怎麽可能随便送人?”
“你要實在好奇,等王爺回來可以問問他。”
“我可不敢問。”
作者有話要說: 青衣姑娘問:咱家王爺真喜歡這姑娘?
老管家答道:當然喜歡了,不喜歡他能把玉佩都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