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節
。”
聽這話說的,丁竹和易昶面面相觑,心下暗道:還真是個棒槌啊!
“行了,不是就不是,來者是客,杵在我這兒有什麽好說的,都出去!”
“阿顏你跟師父他們先去休息,我還有話要跟姐姐說。”
華顏正要回去卻聽見謝見涯焦急的聲音,“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
丁竹狐疑的神色在兩人之間打轉,到了自己家裏還記挂着你的傷,口口聲聲又說着不敢禍害人家,她怎麽不知道一手養大的秦姑娘還是個表裏不一的人?
正擰着眉頭思索之時,又聽到易昶的嘀咕:我也不是這樣啊!她怎麽這樣啊?
秦姑娘聽到了也只當謝見涯在憂心她的傷勢,回道:“沒事了,差不多已經痊愈了。”
謝見涯點點頭,這才放心出去了。
“你有什麽要說的趕緊說,廢話太多當心我把你扔出去!”
“阿姐,姐姐,你真的不想我嗎?”
很好,十一個字的廢話了。
幸好秦姑娘只是想久違的撒個嬌,下一句立即進入了正題。
“朝廷現如今怕是在集結兵馬,我所料不差的話,年底應該就會有所行動了,你和師父打算怎麽辦?”
“蜀地平民百姓,這些日子已經在疏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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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算真有鐵騎征讨此地,也不會連累傷及百姓,可秦姑娘問的分明不是這個。
“你和師父,無歸林魔教教主和懷憂城公子,你們兩個打算怎麽辦?”
其實沒必要這樣問的,丁竹怎會不知她的意思,不答,那便是他們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姐姐,算我求你,就算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從不離開蜀地,但這一次同以往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秦姑娘暫時講不出來,但她就是覺得太離譜了,明知道魔教強盛的情況下,朝廷怎會不惜代價鏟除一個近年來已經不怎麽活躍的江湖勢力,而那些所謂的正道武林态度暧昧,好像都卷入其中,偏偏又端坐觀戲。
一開始她覺得這件事是皇帝設想多年的鏟除魔教的計謀,後來又覺得事情是從暮河城開始發生變化的,丁竹姐姐又不肯離開,更讓她覺得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
秦姑娘呆裏藏乖
“來信的內容我都看過,但你非要把朝廷征讨教派的事大包大攬到自己身上我也不攔你。”
盡管我們都心知肚明,并不是你的過錯。
“你怕我和你師父會死在這兒?”
“我知道你和師父武功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還有鬼蜮伎倆,陰謀詭計,如果……”
秦姑娘忽然不知該怎麽說,她只是想一想就會眼睛幹澀,只能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硬着頭皮說道:“如果你和師父有半點意外,我有什麽臉面活在世上!”
到那時,她才是真正的孤命獨身,六親緣薄。
丁竹毫不意外她說出這樣的話,嗤笑一聲後反問道:“那你離去那日只帶華顏一人,還承諾絕不會連累無歸林一幹人等又可曾想過我與你師父的心情?你在清源山上将自身性命壓在報仇一事上的時候有過半分想起來我與你師父嗎?”
質問之聲在耳,卻又是拳拳愛護。
秦姑娘心說,想起過的。
想過丁竹姐姐和師父會傷心,想過這裏的人會難過,可秦姑娘是何等自私的人,她寧肯別人傷心難過,也是不肯讓哀傷落到自己身上的。
“我都不知道易昶那混蛋到底教給了你什麽玩意兒!”
大約是怕秦姑娘走岔路,只叫她知是非,明道理,卻不大懂親緣情義,一股腦的往自己身上攬。
“你走的這段時間我還是有些後悔的,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怎麽可能報仇雪恨之後還能全身而退,戚振凝給你送追魂令的時候我還奢望,也許你稍微依靠一下我們,有命活着回來,我肯定告訴你為什麽在你走的時候打你那一巴掌,之後一定再給你一巴掌。”
“可你這個死丫頭,怎麽就這麽犟!”
“然後我又後悔了,要是你真的回不來了,最後一面我竟然還打了你,我這漫漫餘生都該去尋後悔藥了……不過好在你回來了。”
秦姑娘靜靜聽着,沒有出聲打斷,卻忍不住濕了眼眶,沙啞着嗓音道:“我知道,阿姐,我一直知道。”
你打我那一巴掌是氣我不願意連累你們的自負,是憐惜我一個人硬抗仇恨的無知,是心疼我不知所謂的倔強,我都知道的。
你和師父一直拿我當親生孩子對待,你們也是我在這世上的至親之人。
“我和你師父不怕你的連累,現在跟你明明白白說清楚,我們不怕連累,卻怕傷心。
你要是再不珍惜自己,再敢讓我們傷心,我們權當這十多年來寂寞,養了個只會令人難過的白眼狼!”
話音剛落就被秦姑娘整個人撲了上來,自從她不是憨憨蠢蠢的秦小姑娘之後就再沒有做過這樣親昵的姿态,但下意識的,她覺得這時候應該做這個動作。
“姐姐。”謝謝你。
趁着秦姑娘看不到,丁竹的嘴角狠狠地上揚後又狠狠推開人。
“去!滾一邊去!,黏黏膩膩的叫什麽姐姐。說起來這個我就生氣,易昶是師父我是姐姐,平白比他矮了輩分,叫他占了大便宜!”
秦姑娘只笑而不語,在她看來是一樣的。
忽而靈機一動,“你要是嫁給他我也能改口喊師娘的,或者……他更願意被我喊姐夫?”
丁竹就納悶了,這怎麽突然就不棒槌了,這還帶間歇的?
“行了,剛剛那小子不是說你身上還有傷,去歇着吧,朝廷攻打一事不急于一時,你先把傷養好了我們再談去留的事。”
“好,那改天再談。”
無歸林隔着不遠處沙塵飛揚的小道,外人定然想不到所謂魔教竟只是建在無歸林以北的一處城鎮,只不過城鎮居住的人有些特別而已。
此時日薄西山,金紅的光芒餘韻未盡散落大地,偶有山林驚鳥飛過,雪白的尾羽點綴着紅色霞光,時不時發出鳴叫,飛入層層山巒奇峰,還有耕種勞作之人邁着拖沓的步伐回來,習武之人倒也不是真的疲累不堪,只是鳥鳴伴樂,拖沓聲也似深深淺淺的舞步,讓人将煩惱抛諸腦後。
秦姑娘頓時心曠神怡,這裏是她認定的故鄉,不管外人眼中如何,她想要守好故鄉和親人。
“很美。”
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響,秦姑娘早就聽到了腳步聲,自然知道來的是誰,回頭看去果見書生,不,謝公子,只神态閑适仿若縱情山水間的世家風流公子。
得虧秦姑娘有自知之明,換個貌美如花的姑娘來,怕是分不清楚他是在誇景致還是美人。
“是吧。這是我長大的地方,美得令人心醉,可我卻長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人,面目醜陋。”
“沒有。”你跟景致一樣美麗。
唇齒間繞了一圈的話終歸還是乖乖回到了肚子裏,他也只敢将前兩個字說出口。
“從來都沒聽你說起過自己的事,雖然從白頭客口中知曉了不少,但也只是關于你的身世。謝見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注定背負萬民的千古聖主和你一點都不像。”
或者說,這個人他真的一直在勤勤懇懇地活着,不為過去将來所累,只活在當下。
不然他就該如秦姑娘一般費盡心力為父報仇,搶回屬于他的位子,以此才能祭奠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漂泊無根的歲月。
他沒有,在秦姑娘面前的謝見涯只是書生,嘴上說着要考取功名,實際上連書都未翻過的胸無大志的書生,無論如何都無法和白頭客口中的謝公子聯系到一起。
秦姑娘又問:“謝見涯曾經有過什麽事物或者人,是非做不可或者非要得到不得的嗎?”
他搖搖頭,“沒有。”謝見涯沒有,在遇到秦姑娘之前。
“那你活得還真是單調啊!”
也許可以當成是誇贊之詞,畢竟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不對,也不能說是沒有,但對秦姑娘說的不是謊言,他稍微有一點點喜歡秦姑娘,那并不是非要得到她回應的喜歡。
他只能認為這樣理解沒毛病,可想起華顏那晚跟他說的話,心塞之餘難免有些奢望,如果秦姑娘身邊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只要不怕鬼,然後可以保護她就有資格站在她身邊了呢?
這怎麽可能,且不說今日見到的丁竹和易昶,只秦姑娘身邊的華顏就是與她生死相随的……
“我沒有什麽非要得到的東西,但有個非常想要舍棄的東西,你覺得我能成功抛棄它嗎?”
良久得不到回答,秦姑娘像是沒聽到似的靜默觀望,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林間最後的微光消散,山脈大地沉寂。
就在謝見涯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