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一塊金腰牌,好像是親傳弟子人手一枚的……
此時他便不禁懷疑,是不是這位宗主師伯根本就不願意他入正氣宗,所以故意把他的腰牌給弄沒了,好叫他入不了山門……
可看了看那位光風霁月的大師兄,此時發髻半披散的模樣,頭上玉冠被做了抵押,頭發只用一根新鮮的柳藤支撐着,又覺得這樣姿态也不像是串通好了不讓他入門。
唉,可嘆他還有閑情逸致感慨一番,這世上還真有這等人物,布衣藤條,金玉反是累贅了!
再看看身側吵吵的這兩位。
“嗚哇!師父,你說下山賠我的大将軍,賺了錢就賠的!”
顏召讪讪道:“小雲兒你要講道理啊!這不是沒賺錢嘛!”
付青山:“……”您是長輩您有理。
“大将軍以後再說,你師兄那麽疼你,你多向他撒撒嬌,他能親自跑山上給你逮,你至于為了這麽點東西跟我在這兒犯渾麽。”
好似這是個很中肯的提議,方流雲就這麽樂颠颠的跑去他大師兄身邊,“師兄,師父又輸光了錢,他說回山後讓你給我逮黑金大将軍!”
段幹信:“……我耳朵不聾。”聽到你們方才說的什麽。
顏召:“呸!臭不要臉的小兔崽子!”
付青山:“……”
“哎,師侄,剛才看你包袱裏有幾個饅頭。”顏召摸着肚皮沖付青山猥瑣笑道:“嘿嘿……”
“師伯是長輩,自然是孝敬您老人家了。”
“你小子不賴,不跟那邊的白眼狼似的,只管自個兒吃香的喝辣的,全然不知道孝敬我這個師父!”顏召邊往嘴裏塞饅頭便擰了擰鼻子問道:“放多久了都有味兒了……不過你小子怎麽出門還帶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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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大師兄教訓完了二師兄,正要準備去吃飯,顯然機智的大師兄一早就知道師父的秉性,早就學會了在衣裳夾層裏多藏些錢。
走到半晌才覺得哪裏不對,好像不是只有敗家師父吧?
新來的小師弟呢?
終于想起來還有個人,大師兄想着小師弟也是無妄之災,不該陪師父受苦,半道上回來帶小師弟吃香的喝辣的。
付青山看見人回來了還腹诽道:果然再怎麽不待見還是要回來帶着師父一起吃飯的!
然而,……
“師弟,師父他習慣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修,這是他個人的修行,不要壞了他老人家磨練心智的機會。”
顏召竟也習以為常罷罷手,“別礙眼了,快帶着你兩位師弟滾!”
說完還嘀咕道:“味道還不錯的饅頭啊!怎麽就放馊了呢?”
付青山:“是師侄的錯,師伯,這是昨天早上在清源山上,那位秦姑娘一行三人給師侄的,有點多,當時沒吃完,就留到了今天……”
不說別的,只看着天色,黑雲壓城啊!昨天早上到今日黃昏,還是饅頭這樣香香軟軟的東西,八月天裏在包袱裏悶了兩天,不馊才怪!
顏召:“哦哦,原來是她啊!嘿,緣分!”
段幹信稍稍意外地挑了挑眉頭,只帶着倆師弟去滿足口腹之欲了。
飯菜上桌後付青山才知道,大師兄原來是個有錢人,只看他一桌子菜葷素有秩,還都是當地名菜,三人的菜足足擺了一整張桌子,色香味俱全。
方流雲正要動筷子,卻被段幹信拍掉。
“別忙着吃,先說說你哪裏錯了?”
活脫脫一副大人訓斥小孩兒的模樣。
“不該跟着師父胡鬧,不該欺負師弟,不該跟大師兄要大将軍,不該撒謊……”
付青山聽得一愣一愣的,合着這到底是犯了多少錯,可看着大師兄面色沒有緩解,又覺得好像不是這麽回事兒。
“不該把大師兄送的玉佩押進賭場。”
段幹信愣了一愣,頓時無奈,“好吧,這個也算是做的不對的一件事,另一件呢?”
付青山都愣了一愣,這都快把能犯的錯都說了個遍了,還能有什麽遺漏的?
果見方流雲也是一臉迷茫。
“師弟的腰牌象征的是他的身份,正氣宗弟子的身份,他是在外被師叔收為徒弟的,守山人并不認識他,如果沒有憑證,他與我們走散了,如何回山!若是世道将亂,他流落亂世,又該當如何!”
方流雲被大師兄語氣中的嚴厲驚到,忙道:“我……我沒……沒想害師弟的。”
付青山見狀忙打圓場,“不礙事的,師兄性情質樸天真,定然不是故意的,何況太平盛世,哪能說亂就亂?”
段幹信不言語,只看着方流雲。
“我……我不是……呃……”方流雲搪塞解釋最後仍是認命般垂下頭,本以為他還會再次辯解,卻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言辭。
“哪怕我是無心之失,師弟真的因此被正氣宗拒之門外,要是因為這樣出了什麽事,那才是萬死難辭。”
“方流雲不過是個無能纨绔,沒本事救人,但也絕不能害人,何況是同門師弟!”
“謝師兄教導,師弟有錯。”
他說的認真,剛剛那一派纨绔之色盡褪,幹脆利落。
付青山打小見識過不一樣的鄉村野夫,達官貴人,本來他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一慣是很準的,他認為方流雲不過是個仗着師兄混吃等死的好命之人,可聽了這一席話他才覺得,他好像是小瞧了這麽個人。
或許,他小瞧了這些看似無能之人。
“師兄說笑了,哪裏會這樣巧合,剛巧和師伯師兄們走散了,剛巧就碰上了騷亂,這個巧合也太難實現了!”付青山在方流雲說完後立刻回道:“師兄覺得愧疚的話就一定要看着我,千萬別讓我跟你們走散了!”
“嗯,我會看着你的。”
段幹信:“……其實我已經把師弟的金腰牌贖回來了。”
果然正經不過一刻,方流雲立馬跳腳,“那你不早說!”
“不是,你們倆聊得我也插不上話啊!”
“早知道師父不會放過搜刮弟子們身上值錢的東西,我一早就跟賭坊的人打了招呼,小師弟的腰牌被押在賭場的時候就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段幹信将從懷中取出的金牌扔給了付青山,他嘴上說的嚴重,也沒看出他對這塊牌子的看重。
“多謝師兄,我定會好好保管,牌在人在。”師兄态度随意,付青山只當是他為了不讓自己有壓力,才鄭重作答。
紋絲不動的大師兄,只喝茶的手幾不可查晃了一下,方流雲不怎麽明白,全然沒了方才誠懇真摯的神情。
“這牌子很重要嗎?師兄,我的牌子早被師父拿去換酒喝了,他也沒說這個很重要啊!”
付青山:“……”為什麽覺得自己好像被耍的團團轉了?
誰來解釋一下啊!
“師弟別多想,小雲兒和我的牌子都被師父拿去換酒了,對我們而言,它确實沒什麽用。”
“正氣宗和大隐于市的流派不太一樣,門中弟子對市井各種花樣難免生出妄念,甚至招致惡果,我派自師祖離世後就遷進了山中,守着山腳的是個清苦的莊子,山門的守山人是個随性的老頭,正氣宗的弟子入門一年他都能叫上名字來,新入門的弟子就要靠腰牌來認,你是柳師叔新收的弟子,有我二人領入山門便可暢通無阻,但你一個人,腰牌是必不可少的。”
“那,這腰牌落入他人手中……或是其他心懷不軌的弟子領了惡人入山怎麽辦?”
随性随意的規則就是最容易被人鑽空子的漏洞,這正氣宗的山門也過分随意了吧!
方流雲又有了他顯擺師兄地位的地方,這個他最清楚不過的。
“但凡入山的人他總得圖點什麽吧!我們正氣宗窮得山上弟子都得去逮蝈蝈跑百八十裏路再賣出去來填飽肚子了,再加上我們那敗家宗主,還能剩下什麽?”
這話說得,要是付青山不是正氣宗的弟子肯定會當個樂子笑笑,這樣的日子挨到他身上的時候就不怎麽開心了,前途堪憂啊!
“師弟莫怕,靠山吃山而已,正氣宗雖不富裕,但總不會斷了弟子們的口糧,也沒小雲兒說的那麽可怕。”段幹信看着還熱乎的小師弟一副“現在自請逐出師門還來得及麽”的神情連忙安慰道:
“其實也不是你師兄說的那個原因,山上的守衛漏洞是很大,但手段厲害的人想潛進去就是再嚴密的守衛也難防,與其別人費盡心力一無所獲,不如大咧咧任他們随意進出,倒是防住了些膽小的宵小之輩,還當這麽明顯的漏洞必定是等着人鑽的陷阱……”
付青山:“哈哈哈哈……師祖師伯可真是高見啊!”他在說什麽,偌大的宗門确實不好将窮苦二字宣之于口,這也算是一種體面的解釋。
乍一聽是很好笑,深思後又何嘗不是對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