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想必公子的病情也要嚴重許多,請大夫先為公子醫治吧!”
“沉疴舊疾,是侍童大驚小怪,既是姑娘請來的醫師,自然要以姑娘為先。”
秦姑娘也不再推辭,華顏将大夫領進來,謝見涯進正在奇怪秦姑娘竟也會好心,這會兒反應過來進也也不是,回去也不是,那病弱公子似乎看到了他的窘态,道:“公子可否幫在下一個小忙。”
謝見涯自然無有不應。
“您請說。”
“在下雙眼有疾,天生不能視物,侍從出去的有些急,可否勞煩這位公子送我回房?”
謝見涯心知大驚,若非他親口說出來,誰能想到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卻是不能視物。
這人對他這樣一個陌生人暴露自己短處還是為了替他解圍,如此倒越發愧疚了,愧疚之餘又覺得此人值得結交。
“不知公子名諱?”
“容安,河洛人氏。”
秦姑娘和華顏無語相視,老大夫年紀大了自然沒聽到門外的聲音,或許聽到了也沒什麽反應。
“姑娘并無大礙,只是受涼發熱而已,待老夫開個方子,自然藥到病除。”
秦姑娘噙笑,“有勞了,只是勞煩老先生在去隔壁的房間一趟,那邊也有位病患。”
老大夫捏着胡須邊開方子邊應和道:“曉得曉得……”
華顏來不及細想,只能拿着方子去取藥了。
她和容安身邊的侍從一前一後回來,老先生摸着胡須慢悠悠的哼着戲下樓了,侍從衛寰帶回來的大夫不過片刻也被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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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此時不知蠢書生是何反應,卻明白了一件事。
啧,這蠢書生早晚是個成大事的人啊!
謝見涯此時亦覺得不可置信,他竟然能結交河洛容安!
秦姑娘報應不爽
“你說咱們認識蠢書生才幾天,他就招來了這麽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先是暮河城楚尋風,又是河洛容安公子,了不得啊!”
華顏聽出來秦姑娘話裏的戲谑,吩咐店家上些白粥後才抽空回了秦姑娘。
“四天。”認識謝見涯四天了,她也覺得不太正常。
若說楚尋風還是因萬金枝香氣誘來的,可容安公子發病也太巧了,單緣分二字可有些牽強了。
何況她看容公子的病也不見得就是第一次犯了,大老遠的怎麽會只帶了個毛躁的小厮?
不管怎麽說,容安公子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既然病情是真,秦姑娘也不至于當真就孤芳自賞到覺得人家都是沖着她來的。
華顏還在擔心秦姑娘病情,雖說大夫說只是風寒發熱,可秦姑娘打小就不能用平常人的法子來醫治,近年來是好了,但總還是提心吊膽的。
至于河洛容安,遇上了便遇上了,說實話,她還真就未将此人放在心上、
河洛容氏再怎麽厲害也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算命的,只不過算的不是平頭百姓的命數,王朝興衰,國之氣運。
高居廟堂之人休戚與共,江湖草莽不過付之笑談。
呵,說得好聽,要她說,為什麽當今皇帝不敢用護國寺的和尚呢?
傳言說的是護國寺閉門不出,才疏學淺,豈敢窺伺天意,覺慧方丈礙于大夏龍脈看顧之責,随手扔出了個小輩弟子,擔任司天監正之職。
在有心人眼裏,護國寺閉門不出近三十載了,那位司天監正大人是何樣貌秉性依然無人知曉,江湖中人便當這位大人不得帝心隆恩,才致使陛下放着正統護國寺不信,反倒去信任一個落魄算命先生。
譏諷嘲笑有之,但可見容家的地位超然。
可嘆容家這一代的少主是個天生的瞎子,容家主又只有此一子,恐難支撐門楣,江湖中人更多了看輕容家的底氣,肆意嘲諷之餘,又各自心裏清楚。他們嘴上看不起人家,實際上是羨慕嫉妒更甚,至少得聖上眷顧的世家,比他們這些勢單力薄的門派要好上很多。
華顏姑娘不放在眼裏是因為沒必要也不懼。
江湖朝堂在正派大人物眼裏是息息相關的,可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來說,都只是挂在嘴上的名詞。
勢單力薄這詞,是跟魔教扯不上關系的,所以在她這兒,萬事都沒有看着秦姑娘吃藥來得要緊,管他們蓄謀已久還是別有用心。
秦姑娘只要活着,就一定會有人站在她身後,為她搖旗吶喊,為她身先士卒,這是華顏敢拍着胸脯保證的話。
半點不誇張,即便沒有懷憂城和不歸林,她也是這麽認為的,只要她華顏活着,秦姑娘永遠都不會是孤身一人。
此時謝見涯正在房間裏躊躇徘徊,總覺得他好像誤會了什麽。
只是忽然覺得秦姑娘也沒有特別壞,可短短幾日,他被這人诓騙了太多次,便下意識将她定為陰險狡詐道德敗壞的小人,身體有恙之後的秦姑娘一番赤忱将大夫讓給容公子,他便立即認為她是不安好心,另有算計。
然則惡意揣測他人最是品德低下,他才是那個不安好心的人,于是徘徊許久還是決定找秦姑娘說個清楚。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子裏傳來的聲音。
“趕他走。”
是秦姑娘的聲音,趕誰走?我麽?謝見涯放在門上的手還是沒敲下去,默默轉身離去。
秦姑娘喝了粥還未吃藥就睡下了,華顏早早聽到隔壁的動靜,随口問了句。
“謝見涯你打算怎麽辦?”
不巧的是謝見涯正好聽到了秦姑娘半睡半醒間的回答,立志考狀元的書生怎麽着都不會是個 蠢笨之人,他自然明白,所以又回來了。
華顏想着囑咐小二的飯菜還未好,應是店裏人多,忙忘了,正想着去提醒一下。
哪成想,她聽着已經離開的人還守在屋門口不遠處。
與門軸聲一同響起的聲響。
“我方才托廚房煮些粥,秦姑娘也不能吃別的。”
華顏擰着眉頭看着強自歡笑莫名委屈的男子,不由得咬緊了後槽牙,卻還是什麽都沒說,說到底還是秦姑娘玩心太重才将人家留下來的,随随便便再打發走,太不講道理了。
“謝謝,她睡了。”
莫名感覺自己像是個勾引了人家相公被養作外室在像正房大娘子挑釁似的,華顏覺得自己應是聽秦姑娘講的話本子太多,被她帶到溝裏去了。
正房大娘子癡情不悔,唯唯諾諾說道:“我上街轉轉,等……”
“那你快去吧!”華顏生怕他再說出什麽“就不打擾你們了”之類驚世駭俗的話來,連忙打斷他。
因着發熱了的緣故,想必秦姑娘睡得也不是很安穩,依稀聽到了門外聲響,心裏莫名嘆氣,要是蠢書生偷偷走了就好了!
可惜,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裏的蠢書生,覺得她缺德,懷疑她挖人墳墓,不齒她冒名頂替,跟她走這麽近還不想着趕緊跑,就他這樣的還想考狀元,除非當今陛下是他親戚。
秦姑娘滿腦子嘲諷,卻下意識忽略了她将謝見涯留在身邊的原因,本來她也算是一時興起,因緣際會而已。
天家姓氏,皇親貴胄,随便撿回來的一個窮酸書生是龍子皇孫的可能基本上就能忽略不計了。
謝見涯在街上逛了大半個時辰,本就沒什麽看中的東西,且他身上的錢帶的不多,還是秦姑娘大方給的金子,除去買衣服剩下的錢,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回去,便又慢悠悠打算踱步回去。
不巧的是,他走出來太遠,天公還不怎麽看顧他,陰沉沉的天氣帶着些濕熱,都道是早晚要下雨的,卻也覺得最多就是零星小雨,不怎麽當回事兒。
瞧着身側躲雨的行人,謝見涯看了看身後的鋪子,掌櫃的瞧着等不及的大雨半點不顧忌街上的人,直挺挺的傾盆而下,自家鋪面檐下站了幾個人,也樂得他們在這兒躲雨,興許閑得無聊的 人就進店裏看了,做生意不都這樣,講究緣分!
謝見涯就是那個閑得無聊的人,掌櫃的見他數次往後看,也放下揣在袖窿的手,招呼道:“公子進來看看?說不準有您需要的呢!”
睜眼說瞎話呢!他不用擡頭看也知道店裏是賣什麽的,鼻翼間甜膩的果子味沖擊腸胃了,合着潮濕的熱氣,并不怎麽得人歡心,更別說大招牌上的“果脯齋”三個字從頭到尾就沒半點含蓄之意,而他不怎麽喜歡吃蜜餞果子,也沒想買的欲望。
然而,實在是架不住老板盛情難卻,更何況人在屋檐下啊!
“嘿嘿,公子是要自己吃還是送心上人?”掌櫃的也不是沒點眼力勁兒的,躲雨的人不只他一個,偏偏挑了他搭讪,無非就是看他頻頻回看,分明是自己都不清楚的猶豫之色,才有了這句問話。
謝見涯不好意思回道:“我其實不怎麽喜歡吃甜食的,只是借貴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