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來?”
“我分不出來。”
謝見涯解釋道:“傳言說秦莊主的佩劍作殉葬品常伴身側,還有種說法是此劍藏于某世家的寶庫中,不見天日,更有甚者說早已被鑄劍師重鑄,各種說法,莫衷一是,不一而足。”
秦姑娘似笑非笑問道:“照你這麽說,他是真是假也沒人認得出來了?”
“也不是,見過清霜劍的人不少,他們定能分辨出來。”
那将劍露出來,豈不是認識它的人都會聚集而來?
秦姑娘體弱身嬌
謝見涯還是覺得這柄劍是真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寶劍殉葬之說是假,他更傾向于清霜劍已毀或是被世家藏寶,但他不覺得當年風華山莊滅門之禍與魔教相幹,莊主的貼身寶劍無跡可尋,所以哪怕秦姑娘二人是魔教中人,他也不信魔教能拿得出來清霜。
退一萬步說,就算清霜劍一直在魔教手中,盡管秦姑娘作為魔教中人看起來身份不低,他也不覺得魔教會将清霜劍交給她,為了莫名其妙招搖撞騙的原因要借已死之人的身份行事,将難得的珍寶給一個騙子?
至少他有緣得見的那位懷憂公子一身正氣,諸邪不近,他可以斷定此人不會下此決斷。
“見過清霜劍的人?試劍大會上該有不少吧!”秦姑娘不經意說道:“也不知他們到底能不能認出來?”
大抵是她的自言自語,沒人應答,華顏姑娘收拾好了行囊,來時的香燭紙錢也都用盡了,雖只有兩件披風帷帽,稱不上是需要收拾的東西。
天色明朗之後三人就打算下山了,去時的心境與來時大不一樣了,荊棘當道,山路狹窄,陰林蔽日,這些都不要緊了,不會比來的時候更迷茫無措了。
山下小鎮蕭條異常,街上的茶棚裏僅有的那一位白發老叟也不見了,他們前日歇腳的那家寒酸小店,日上三竿了竟還未開門迎客,謝見涯驚奇上前敲門,半晌無人回應,這店像是從未開張一般。
秦姑娘臉上并未意外的神色,蕭瑟異常的長街上,茶攤還在,只是桌上的灰塵卻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好似那日瞧見的駝背蹒跚的老叟是一場詭異的幻境,客棧裏兼任掌櫃和夥計的那一人也許是什麽妖精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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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而已,泡桐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精巧至極的桐花開在清明,落葉倒是十分積極,可按常理來說也不會這樣早。
街上的黃葉逐風而去肯定不是幻覺,畢竟腳下枯枝敗葉的殘軀還在□□。
“我們走吧。”
謝見涯一時沒反應過來秦姑娘說的“走”是要去哪裏。
“去哪?”
華顏拽住秦姑娘自顧自往前走的步伐,顯然她也很疑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卻在拽住秦姑娘胳膊的頃刻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伸手摸了摸姑娘的額頭,也不打算追究裝神弄鬼的客棧昧了他們馬的事了,焦急道:“去下一個鎮子,有人煙的鎮子,找大夫。”
謝見涯還不知為何,能叫華顏這樣焦急的也只能是秦姑娘出了什麽狀況,可瞧着這人也不像是個有事兒的人啊!
“阿顏,不急,我沒事。”
“我知道你沒事,秦姑娘铮铮鐵骨,不過是額頭能燙死一兩只螞蟻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兒。”華顏沒好氣嗆到。
謝見涯驚訝,這二位姑娘雖瞧着是金尊玉貴的,可江湖中人風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飯,真如秦姑娘這般身子骨弱的人,不過露宿一晚便發熱了,這樣的人還能活到現在?
不過從另一方面也可見她身邊之人對她悉心照料了。
華顏一心放在秦姑娘身上,謝見涯看了眼約莫是遇上了“鬼遮眼”騙局的客棧,也沒人顧慮他心中腹诽什麽。
秦姑娘心底盤算着這一趟損失了多少,忍不住盯着灰蒙蒙的茶攤看了半晌,實在覺得燈盞礙眼,只好走過去将它熄滅了。
大抵有生之年此處都不會有人煙了。
寒夜燈漏,訪舊為鬼,青天白日,暗街鄙巷,也不見得這盞燈就是聊勝于無的,只是浪費這點燈油。
謝見涯只當是她燒的神志迷糊,單純看那盞燈不順眼,暗道:生病的人可真是任性啊!
華顏知道秦姑娘清醒,只不過沒了平日裏的精明,最起碼比插科打诨的更讓人省心。
“我記得前面不遠有座城,昨日到今天也沒吃過一口像樣的飯,找大夫給你看病是次要的,你把人家書生帶到這兒來,也不能就讓人家活活餓死在荒郊野地裏不是?”
秦姑娘不疑有他,看了眼蠢書生,忙點頭,“那快走。”
謝見涯:“……”生病的人是這麽好哄的嗎?
倒是不知道幾時他餓肚子是比得上秦姑娘發熱的大事了呢!
秦姑娘那不怎麽出色的臉蛋微微泛紅,平日裏的藏在笑容下的奸詐狡黠都成了無辜真切,讓 他想起縮成團的刺猬,一團一團的,清澈眼神深處的倔強,絕不會将背上的硬刺放下
想到此處,謝見涯也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管從哪個地方看,秦姑娘都和刺猬扯不上關系……
幸好,栎城裏很繁華,也不枉費他們走了近兩個時辰的路,三人直奔着客棧去,秦姑娘大手一揮,“小二,來兩間上房!”
“好嘞,三位客官請跟我來!”
有錢的是大爺,雖然在沒人的地方行不通,這時候就體現出來妙用了不是?
秦姑娘吩咐着,“勞駕備些熱水,熱飯菜來。”
華顏趁秦姑娘塞銀子的空檔出聲,“這兒的飯菜要清淡些的,順便再去請位大夫過來。”
小二哥心頭疑惑,卻也知道不該多問,忙應聲,“好嘞!”
秦姑娘放松身子大字躺在床上,無聊地揪着床幔,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倏然坐起來,“阿顏,你說師父他知道戚三哥手裏有清霜劍嗎?”
華顏面色複雜看着她,“公子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這時候發燒會不會是清霜劍的緣故……”
秦姑娘自娘胎裏帶來的體寒之症,醫者都說好生将養着總不會更差,誰知道秦姑娘少時瘋魔非要精進武功,寒玉床上練了三個寒暑,神功練成了沒有誰都不知道,反正秦姑娘破關而出的時候笑着吐了三升血,打那之後秦姑娘再冷也沒發過熱。
與小時候那個傻乎乎還有些笨的姑娘更像是被哪個千年狐貍精附身了,不着調也越發沉着冷靜了。
“哈?我那早死了的爹可想不到今日,他連自己怎麽死的都沒想到,只怕早興沖沖的拉着我娘轉世去了,可不一定比我小幾歲,說不定見了我還得喊姨姨!”
可真是混賬話!
“你要真這麽想的話,倒是跟我講講昨天晚上子夜時的那一個多時辰你都做了什麽?你可還沒換衣衫。”
也只有傻子才會信秦姑娘上風華山莊幹得事挖墳掘墓的勾當,言語上再怎麽不敬,華顏光從她衣衫上拍的幹淨的黃塵就知道,秦姑娘定還是恭恭敬敬跪在墳前,說不得還絮絮叨叨的講了自己十五年來的英勇事跡,順便還将雜草拔了。
嘴上是這麽呵斥她的,華顏還是覺得這是件好事,清霜劍畢竟是秦莊主佩劍,正如她所想,寒涼之症之人的佩劍總不會是加重病症之物,秦姑娘的身體差一點沒變成一塊夏天能泛涼的玉,發熱也不見得就是壞事,但總要大夫來看過才知道。
謝見涯出門好看見小二帶着位花白胡子的老先生上樓,再怎麽說衣食住行之事都是二位姑娘的銀子,而他名為仆從,卻也沒真的被使喚過幾次……
抛屍池塘那次不算!
于情于理都該關心一下病重的主家,便替小二敲了門。
“我來看看秦姑娘的病好些了沒有。”還未擡腳進門就被廊上竄過的人撞得身形不穩,那人回頭連聲抱歉,風風火火跑出去了。
謝見涯穩住身形便聽到身後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抱歉……咳……衛寰不懂事……沖撞了您。”
聽着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神色溫和,卻有些過分弱質了,顯然這位公子也是病體抱恙。
“不妨事,不妨事。”
“他也是見我咯血,一時情急出去找大夫了,請您原諒。”
謝見涯回身瞧見了這位公子的模樣。
月白錦衣,面若梨花,淡雅幽香,可真是玉質君子,渾然天成,只是雙眸的顏色有些淺,平常人的深褐色,他這裏是泛着光的琥珀色,更增添了幾分出塵之姿,一時間竟叫他有些愣怔,他竟這般失禮盯着人家看愣了!
那公子竟也未有責怪。
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瞧見了廊那頭正在走過來的老大夫,屋裏頭的秦姑娘和華顏聽到門外的動靜自然也出來了。
秦姑娘善解人意道:“公子侍從那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