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人,前些年她待月兒如何他看在眼裏,到底這毒還是因月兒之故,才使得她們母女生了嫌隙,也是遇到了長舟,确定有解之後才漸漸緩解。
“會不會是封長舟他……”
“夫人,長舟雖是為夫無意帶回來的人,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他,封氏子孫,醫術高超,醫德高尚,何況你看他那樣,像是能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的人?”
林夫人知道多說無益,便不再勸了,不過是多年前半路上撿回來的蠢小子而已,諒他也沒那個膽子欺瞞。
暮河城中與往日無異,只是街上往來的行人更多了些,城中的客棧價錢略往上提,可江湖義士嘛,劫富濟貧,風裏來雨裏去的,哪個會真的缺錢花?
前來參加試劍大會的,有宗有派的,生怕被同等門派的比下去,奢侈些也不能丢了面子,各路豪傑英雄可都看着,平日裏也就算了,這等大日子,稍有不慎便會使門派地位一落千丈。
獨孤求敗的俠客更是要有揮一揮衣袖一擲千金的豪氣,搏一搏美名,上上一屆的獨行俠客千金買美人笑,被楚二公子引為知己,比那一屆拔得頭籌之人名望更高,被一些小門派争搶着要,這便是千金散盡還複來的少年意氣。
江湖中人莫衷一是,不齒者有之,豔羨者亦有,總歸各有各的活法。
少年老成叫穩重,可到底失了少年人獨有的炫麗顏色,意氣用事,一腔孤勇,惹了禍事也沒什麽,任誰不贊一句意氣兒郎呢!
就是累及知府大人,衙門不敢升堂。
姚知府上任不過兩年有餘,沒見過這樣浩大的陣勢,卻也聽說過。
“試劍大會,試劍大會,都說暮河城的父母官只管睡着等銀子砸頭上就好,哪有這麽好的事兒啊!”
知府夫人勸道:“反正也是清源山惹出來的麻煩,楚家不差這點兒,就求楚家主幫上一幫還不成?”
姚知府罷罷手,不成不成,“我身為百姓父母官,江洋大盜采花賊本就要靠楚家子弟行俠仗義了,這等小事又怎好再麻煩!”
知府夫人無奈,江洋大盜采花賊也并非是衙門不出力,實在是江湖規矩江湖事江湖了啊!
她也知道自己夫君是個老好人,見不得旁人吃虧,樂颠颠的常把“吃虧是福”挂在嘴邊,接濟落難,救助貧苦,瞧見能管得上的不平事總要插上一腳,惹來麻煩總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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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又打起來了!”
大老遠的就聽見呼喊聲,不做他想,這打起來了的定是哪位俠士與哪位劍客,定是在哪家客棧裏,掌櫃的和跑堂的瑟瑟發抖,俠士劍客劍拔弩張,碗筷桌椅灑落一地,周遭的食客一哄而散,門口說不定會有幾個閑得無聊的江湖人士嗑着瓜子瞧熱鬧,老百姓是斷然不敢如此的。
知府大人趕到現場也沒用,最多就是指望打架的兩人不怎麽厲害,破壞的東西不是很名貴,指望門口嗑瓜子的俠士可憐可憐角落裏縮着的掌櫃,厲害一點,最好是能一劍止幹戈。
這可不是胡說,歷年來的江湖傳統便是如此,姚大人聽茶樓裏的說書先生說的不少。
“劍鋒相對勢均力敵之時,周遭劍氣罡風陣陣,能将人的魂魄吸進去攪碎了,說時遲那時快,正是兩敗俱傷之際,有一白衣俠士飛劍橫攔……”
果不其然,姚知府到時,有一白衣僧人靜立在大堂中央,俠士劍客已熄了火氣,互相看不上眼,姚知府擦擦汗,瞧着抱在角落裏的掌櫃的和跑堂的,這才是無辜良民啊!
“二位俠客?客棧掌櫃的損失,這些桌椅碗筷,還有……被兩位吓跑的食客?這些……”
姚知府言及此處,若是有擔當的俠客便該随手抛下白銀黃金,冷哼一聲,飛身而去,片刻不見蹤影。
事出反常,但見白衣僧人放下一錠黃金,俯首念佛號“阿彌陀佛”,瞬息不見蹤跡。
知府大人目瞪口呆,心道,有錢和尚,哪家寺廟香火如此鼎盛?
秦姑娘虛僞無情
暮河城與廣禹之地相隔不遠,風華山莊便立于廣禹極北,也沒敢占得神山方寸,雪落風華,可見天地造物,鐘靈毓秀。
秦姑娘三人起了大早,一路上也沒怎麽着急,堪堪在夜色濃重前抵達了山腳下。
一開始就沒打算晝夜趕路,非要大晚上的上風華山莊,山路不好走,且是夜路,何況那山上還葬 着的百八十條冤魂,夜路走多了也不願意撞上。
謝見涯奇道:“秦姑娘是不打算去試劍大會了嗎?”
按理說不該啊!
這種臭不要臉的人怎麽可能會放棄這等大好的機會呢?何況她要是真打算借風華遺孤的身份,試劍大會八方來朝才是最好的時機啊!
這兩日他也看出來了,華顏姑娘冷清慣了,也說不出是素來對除秦樓月以外的人冷清慣了, 一路沉默,謝見涯也還能理解,可表裏不一的秦姑娘能穩得住,可實在是太值得探究了。
莫不是他又猜錯了!
“試劍大會要去,風華山莊也必須來,畢竟要坐牢‘秦姑娘’的身份呢!”
謝見涯安下心來,只聽到姑娘含羞帶怯般掩唇笑道,心下鄙視,面上不顯。
華顏幹淨利落無視了秦姑娘,面色不善對謝見涯。
“今日暫且歇在此處,明日我二人上山,你就不必去了。”
謝見涯倒也不是很想去,只是一路奔波走到山腳下了,臨門一腳被嫌棄了,就好似街邊賣燒餅的大爺,看客人走來都是帶笑的,聽聞客人沒錢瞬間就要轟走。
好吧,秦姑娘只是怕他跑了才帶他過來的,賣燒餅的大爺是真的不想施舍給沒錢的客人,屈辱感是一致的,他就算真是個懦弱書生也有了脾氣。
“風華山莊舊址,昔年風采,平生未能得見,既然有緣,還請姑娘莫要阻攔。”
秦姑娘眯着眼睛看向他,倏然笑道:“阿顏說不讓你去是為你好,蠢書生!”
呵,尖酸刻薄的小女子!
“秦姑娘既然帶着我到了此處,想必也是怕我跑了,明日把我一人撂在這兒,就不怕我一走了之?”
華顏姑娘袖劍緊了緊,秦姑娘笑盈盈,環顧四周,不遠處的風燈飄搖下還有根麻繩,謝見涯明白了她這是什麽意思。
蠢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找根繩索捆上幾天,放夠水糧,誰管你死活!
風華山莊昔日如何名震天下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山腳下的朱樓青瓦,酒肆茶樓凋敝零落,偌大的街巷只有路邊的茶攤上還有個白發老叟,正要收攤,暮色合,卻趁着天色全黑之時挂上了盞燈,甚是貼心。
就是昏昏暗暗的燈在夜裏總有種鬼影綽綽的感覺,沒由來一陣心惶惶。
供他們夜宿的也不是什麽正經八百的客棧,來個人走個人雖異常醒目,卻沒幾個人有緣得見,幾時來幾時去也無人知詳……
為秦姑娘拿麻繩捆書生的願景提供了實操的餘地,就這?的綁個人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
書生收到了姑娘的眼神示意,據理力争,氣勢上還是弱了幾分,“姑娘可否能保證自己平安歸來?萬一……”
萬一出點兒意外,豈不是我也要命喪于此!
“喲,沒看出來,蠢書生還挺關心我呢!”
華顏冷哼,“少往你臉上貼金!他那是惜命呢!”
“他說的也有道理,那不如明日帶上他?”秦姑娘捏着下巴思索道。
“又胡鬧!”
疾言厲色的華顏姑娘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瞧着眼珠子裏是差點能冒火了。
可不管華顏如何訓斥,秦姑娘鐵了心誰也勸不動分毫,華顏只能氣沖沖甩袖離去,謝見涯注意到這倆姑娘今兒個晚上都是分房睡的,可見華顏姑娘是何等生氣了!
華顏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邊想着再不管那找死的禍害才好,一邊又不忍心,到底是一同長大的情分,秦樓月不好了,她于友于仆都落不了好,回去了不見得能放過她,她也不見得就能問心無愧安穩度日。
轉念一想,那禍害打小也沒吃過虧,不至于栽在了一個書生手裏,何況萬事有她,總會護得周全,這樣想着心裏的火氣也下去了,昏昏沉沉入睡了。
秦姑娘早上推門進華顏的房裏,見她擡了擡眼,翻個身兒不想搭理,也不惱,輕飄飄一句。
“我不在,沒睡好?”
我可去你的吧!嘴上不賤兩句回死?
謝見涯也聽到了聲響,手上動作頓了頓,反正今日定會一道上山,這倆人當着自己的面也不好調和,他不在場正好讓她們說清楚。
事實上謝見涯想太多了,華顏比任何人都了解秦樓月,越了解才愈加生氣,氣着氣着也就習慣了,也總有些揮之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