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監之職,近幾年才被重用。
有容家在前,江湖上的沒落門派也想試上一試,再不濟他們根基也比那招搖撞騙的人家強上些許,何況若不是容家并無推演國運的實力,欺瞞天子,又怎會遭了報應,生了個瞎子來做少主子呢?
來參加試劍大會的也都是沖着試劍大會能給他們帶來的聲明地位財富來的,要不然便是那些真心與清源山楚氏門戶交好的,奔着結兒女親家來的……左右楚家雖與林家訂了婚約,可只是嫡系子弟,楚家不還是有個庶出的二少爺嘛!
花名在外,公子尋風,若能攀上這門親事,便是與林楚兩家有了姻親,這等好事,哪個不想争一争,便是這公子在天下女子眼中是何等風流癡情,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男人,如花美眷,燕瘦環肥,總不會浪蕩至此還真當自己是個癡情種子不成?
與秦姑娘無關
尋影山林孟生夫婦早收到了楚家送來的邀約,楚家嫡長楚揚墨今年已二十有八了,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雖是十多年前定下的姻親,那時風華山莊猶在,秦家嬌女于聖元元年冬降世,初雪壓得滿枝,各路豪傑送來賀禮,秦莊主和秦夫人俠名遠播,八方來賀。
此女降世便是天之驕女,便是天潢貴胄金枝玉葉也比不得,畢竟皇帝陛下繼位大典不過月餘,朝堂之上魚龍混雜,世家林立,天家宗姬帝姬也不如風華山莊的獨女來得貴重潇灑。
林楚兩家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自然也要奉上賀禮,楚家主帶着他尋回不久的次子上山拜見,雖是勾欄瓦肆裏尋得的,也得家主歡心,秦夫人容貌稱不上傾國傾城,勝在巾帼不讓須眉,智冠天下,當時揚着淩厲的眉眼得戲說道:“楚人風骨,此子肖父。”
楚家主當時便道:“夫人謬贊,令千金降生,隆冬初雪,乃是祥瑞之兆啊!”林家主嘴拙,說不出這般恭維之詞,卻也知道秦家女用不上這些,果見秦莊主笑言回道:“一個奶娃娃,恰好趕上了今年的初雪,算不得什麽祥瑞。”
楚家主讪讪,也只能連連稱是,秦夫人适時用手肘搗了丈夫一下,又溫言笑道:“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必如此。”
林孟生當時是個驽鈍的青年人,雖也是掌了一流世家門戶的家主之位,到底年輕,經驗不足,不及楚獨傲長袖善舞,再後來不知怎地便說道了兒女親事上,也不知是誰先提的。
“不若結個秦晉之好?”
按理說林孟生那時成家不久,子嗣之緣還未到時候,本沒他什麽事,楚家主卻不依不饒。
“不拘于此,林家主若是得了嬌娥麟兒也總是要結兩姓之好的,雖說兒女大了不由人,卻也不防試試,說不準便宜了愚兄啊!”
如此胡言亂語,只當戲說笑談,可不敢當真,雖是當真也無妨,論及門當戶對,将來要做秦家女婿的人,也得是人中龍鳳,身份貴重之人,只怕非得入了宮闱深牆才能尋得,如此困于樊籠,反是不如林楚兩家子嗣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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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孟生之女林月疏于聖元二年降生,林孟生甚為歡喜,絕口不提當年笑談,楚獨傲次子楚尋風失了家主歡心,長子楚揚墨名聲在內,也不見得多讨人歡喜,戲言而已也當不得真,左右秦氏女不愁嫁,林家女不怕留,楚家子嗣亦不會少妻。
誰料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聖元三年,秦氏嬌女連同風華山莊上下百餘人口,盡數遭劫,正是楓葉未紅,金桂落的時節……
楚家主立誓要為風華山莊故友報仇雪恨,林家與楚家并肩而立,林孟生也同楚獨傲一起,占了重情重義俠肝義膽的名聲,兩家來往更密切了些。
再後來便是楚大公子楚揚墨試劍大會佼佼兒郎,那是少年不過弱冠之年,生的雖不如楚二公子容顏昳麗,卻沉穩冷峻,自然也俘獲了一群姑娘們的芳心,便有了林家女作楚家婦的傳言,嬌女又怎會下嫁私生子,自然是嫡出長子更為匹配。
林孟生黃昏時就着暈黃的燭火,看着當年同楚家定下的婚書,摸了摸自己兩鬓的白發,長長嘆了一聲,他有些後悔了。
林月疏年方十七,也是尋影山上下捧在手心的嬌女,要是沒有一紙婚書,求娶之人早已踏破門檻了,林孟生瞧着別人都是千好萬好,唯獨不想讓她嫁到楚家去,更莫說女兒看上的是楚家的花花二公子,還一直央求着将婚書改成楚尋風,絕不可能!
林月疏在從門縫裏看着她爹已經将婚書看了得有一刻鐘了,暗自竊喜,莫不是這兩日的苦肉計起了作用?爹爹他打算同楚伯父再商議婚事?
林孟生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便将婚書收了起來,點點眉心,閉目養神,果不其然聽到門外的聲音。
“你怎麽又來送藥?我爹到底是得了什麽病?”林月疏收了笑容,憂心道:“總說是舊疾難醫,是不是在騙我?”
林孟生自然知道這是誰,聽着女兒狐疑的聲音,想着也不算白疼她一場。
“家主他這些日子睡不好,安神助眠的藥。”聽得是個清隽的聲音,就是有些耿直傻氣。
“給我吧,你回去,我去給我爹送藥。”
聽着那人腳步聲漸遠,林孟睜眼,揉了揉眉心,女兒家什麽都好,就是怕她又要提起來同楚家的婚事,到底是疼寵了多年的嬌客,他也不忍女兒不得如願,罷罷罷,便當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林夫人瞧着丈夫的神情便知道,他這是妥協了,輕嘆出聲,“也沒什麽不好的,楚家今非昔比,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罷,都不是罪大惡極之人,月兒天真爛漫,撐不起林氏門戶,有她師兄弟們在,總歸是倚仗。”
林孟生拍了拍夫人的手,看了看敲門而入笑顏如花女兒,略有慰藉,夫人這些年待女兒不夠親厚他也是知道的,如今親密了許多,他看着都是開心的。
總歸有他在一日,便要護得她們平安!
“爹!您生病了怎麽不跟女兒說?還叫那憨子給您熬藥,他真的會醫術嗎?”
林孟生斥道:“不可胡言,長舟只是家道中落,醫術卻沒得說,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口無遮攔?”
林夫人上前接過女兒手中的托盤,笑罵道:“她口無遮攔?還不是你慣的?”
林月疏猶豫片刻,還是上前抱住林夫人的胳膊,“娘,您怎麽也這麽說?”
“你個鬼丫頭!本來就是,還不許娘說了!”
林月疏又道:“爹,您到底是怎麽了?”
“你還說,不都是你,非要爹去楚家把你的親事說一說,大公子有什麽不好?非瞧上了那流連花叢的老二,你可真是……叫娘怎麽說你好!”
林夫人雖是恨鐵不成鋼,瞧這意思也是松了口的,林月疏明白過來,抱上去撒嬌,“娘,人家就是喜歡尋風哥哥嘛!況且婚書上寫的本就是林楚兩姓之好,尋風哥哥也是姓楚啊!”
林孟生冷哼,“浪蕩子!他那楚,是秦樓楚館的楚!”
任誰把自己嬌滴滴的女兒嫁給個浪子,也總要不滿的,他就是不懂,樣樣都好的楚揚墨在女兒心中是怎麽比不上楚尋風的?
“爹,女兒知道您和娘是世上對女兒最好的人,也知道您瞧不上楚二哥,可女兒就是喜歡他呀!”
“楚二哥在楚家不受楚伯父喜歡,他娘又是那樣出身,只能混跡脂粉堆裏了,何況您不是也誇過他天資聰穎嘛,到時候女兒給您生個聰慧過人的外孫,您也不怕尋影山的基業沒人繼承不是?”
林孟生知道這丫頭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一門心思瞧上了楚尋風,便也不再阻攔。
林夫人趁着丈夫喝藥之際,親昵伸手點到女兒額頭上,笑道:“臭丫頭,不害臊!還沒嫁人呢就要給你爹生外孫了!”
林月疏摸着腦門,傻乎乎笑着,紅着臉有了女兒家的嬌羞。
“估摸着三日後咱們便能到暮河城了,試劍大會也還有個五六日,到時候遇見了你楚伯父,可不能像在爹娘跟前這般任性!”
林孟生知道自己是拿這個閨女沒辦法了,索性就由着她了。
“女兒知道,楚伯父不是那等小氣之人!”
林夫人也只笑着摸摸女兒的頭,便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明早還要接着趕路。”
林月疏起身離開。
林夫人滿面愁容盯着喝完藥的丈夫。
“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好點?”
林孟生慢悠悠笑道:“要不是楚獨傲信誓旦旦,長舟也認定是中毒的跡象,我都不信真是中毒了,與平日無異的毒藥,誰知道它發作時是什麽樣的。”
他這也是在寬宥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