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萬玉窟內困幻境
“少樓主,前幾日有刺客來樓中作祟,致使樓主被傷,現下樓主已閉關三日。”殿內響起顫顫巍巍的彙報聲,一語畢整個大殿靜如冰窖,殿中衆人站的筆直,大氣也不敢出,皆暗思:少樓主剛回樓中便召集所有人來決意司,必然是要問罪。
“偌大的迎風樓,竟能讓刺客傷了樓主?”決意司的主位上的人不溫不火的問了一句,循聲望去上位上倚坐着的男子着一身墨色的錦袍,絲綢般的頭發一半挽在腦後,另一半随意的披散着,指節分明的手此刻正把玩着一只梨花木雕,不是墨瀝鶴又是誰?
此刻墨瀝鶴墨色的眸子裏投射的不再是清澈無害的模樣,淩厲的眼神射向殿中衆人,悠悠開口道:“你們是越發的會當差了!”
一語罷整個大廳的溫度仿佛驟降又了幾分。
“屬下等有罪!”衆人皆是惶恐。
“你們自然是有罪的。”墨瀝鶴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頓了片刻後複又道:“當夜值差的人是誰?”
衆人心想:還能有誰?老樓主那片管轄哪天不是闕右使當差?想來少樓主這是要動手了,一個個越發的不敢說話。
一男子走到殿前半跪下,雙手抱拳道:“闕寧領罪!”
“闕右使?闕右使的武功比我也是不差的,怎的能讓無名小卒鑽了空子?”未待薛寧開口又道:“再者說樓主武功在闕右使之上都受了重傷,闕右使現下似乎并無大礙啊~”最後那個語氣包含的意思很是明确。
墨瀝鶴雖剛到樓中,但單這看着情形就知道,哪兒來的什麽刺客,分明是老樓主放出的假消息,想來又是在探自己的虛實,這些年反反複複的也不嫌膩,不過這一次他不想再等了,這消息雖假,倒不是不可利用。
“是屬下保護樓主不周,當差時偷懶沒在樓主跟前,才讓賊人鑽了空子。”
“哦?闕右使一向與樓主形影不離,這一偷懶就有了刺客未免太巧了些!”
闕寧不敢多言,老樓主本來就沒有被刺客偷襲,放出假消息就是刺探少樓主的心思,也是為江湖中有異心的幫派提供趁機來犯的機會,屆時少樓主瑣事纏身,也可削弱其樓中勢力。誰知少樓主一回來便是對自己開刀,難道少樓主已經不打算隐藏野心了?
“闕右使不說話?那是不是心虛了?”墨瀝鶴見薛寧思索模樣更加确認了自己的猜想,随後招手道:“薛寧與外幫勾結,謀害樓主,押入水牢。”不着痕跡的掃視大殿後又道:“等樓主出關再做定奪!”
原本想着給薛寧求情的人,聽到墨瀝鶴說等老樓主出關後再具體發落,此刻也不好開口,只看着薛寧被拖了下去。
“當夜值差的全部處死!”薛寧剛被發落,墨瀝鶴又甩出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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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樓主,那些人都是樓主近衛!”一樓中老者出言相勸。
“保護樓主不利,致使樓主遇刺,這樣的近衛留着何用?”
“少樓主,樓主遇襲的消息已經洩露,各方勢力湧動,此刻削弱樓內兵力實在不為上策啊!”另一人又勸說道。
“闕右使與外界勾結的事尚未查清,倘或這些人裏有異心之人,樓中才更加危險!不必多言,再有求情者同罪處置!”言罷拂袖走出大殿。
三言兩語撤換了老樓主身邊的近衛,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書房內身着白衣的墨韻正在整理書架上的書籍,見墨瀝鶴來了行禮道:“恭迎少樓主!”
“幾日不見,你倒學的裝模作樣了!”墨瀝鶴的語氣聽不出喜樂。
“樓中耳目衆多,還是要謹慎。”将手裏的書放在書架上,複又回首對墨瀝鶴道:“你此番剛回樓中就鬧出這麽大動靜,是不打算等了?”
“等了十五年了,已經讓沈步天多活了十五年,還要等?”
墨韻沉默無法答言,兩人均想起十五年前:
當時沈步天還只是樓中一個小小的領頭,帶着一隊人屠了整個墨城,七歲的墨瀝鶴和墨韻被母親藏在櫃子裏,險險逃過一劫,但是逃過了死亡卻沒能逃過滅門的陰影,兩人透過櫃子縫隙,看見一人手持銀刀刺進母親身體,那人又抽出銀刀,母親的血染紅了地面,那持刀之人就是沈步天。
為了報仇墨瀝鶴帶着墨韻拜入迎風樓,兩人修習一個月後便被丢入了煉獄司。
煉獄司是江湖上聞之色變的存在,司內每隔八年才出一人。
還是孩童的兩人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起初兩年被選入司內的孩子們一起習武,雖然訓練嚴格了一些,生活并沒有什麽不一樣。
直至第三年,一同入司的九十九個孩子被分為三組,墨瀝鶴與墨韻被分到兩個不同的組,兩人第一次分開獨自磨煉。
接下來的日子三組人被分別關在三個不同的校場中進行比試,這場比試比的是武,同時比的也是命!經過數十天沒日沒夜的厮殺,每組僅剩下十人。第一場血戰結束後所有人又繼續魔鬼般的訓練生活。
直至第六年,當時活下來的三十人被送進煉獄司最底層的煉獄窖,按照要求此次必須厮殺到只剩一人,比試方才結束。
墨瀝鶴與墨韻相隔三年再次相遇,兩人拼死厮殺,直至剩下彼此。
墨韻首先開口:“少爺,我拼到這裏就是為了你,你動手吧!”
墨瀝鶴擡了擡眼看着他,把劍丢在地上,兩人對望着也不說話,最後兩人背靠背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隊人過來帶走了墨瀝鶴,而煉獄司對外稱第一名是墨韻。
墨瀝鶴被帶進了霜雪閣,那是樓主的起居之所,當時的迎風樓還是前一任門主迎霜雪任樓主。迎霜雪提出認墨瀝鶴為義子,但墨瀝鶴一心只想報仇,并且堅決不肯更名,僵持了數月還是迎霜雪先松了口,兩人最後以師徒相稱。
在霜雪閣的日子是墨瀝鶴八年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迎霜雪教他武功,同他對詞,兩人還共讨江湖之事,可謂是亦師亦友。後來沈步天突然奪位,迎霜雪不知所蹤,墨瀝鶴少樓主身份也是費了一番心思才勉強坐實。
再說墨韻,自煉獄司出來後就被送到已是樓中右使的沈步天麾下,沈步天不知墨瀝鶴與墨韻的關系,陰差陽錯将墨韻安排在墨瀝鶴身邊作監視之用。
往事如幻影一般從腦海中翻過,墨瀝鶴問道:“沈步天怎麽突然閉關了?你動的手腳他發現了?”
“不,是他自己練武受了反噬,我下的藥不到最後一劑絕對不會被察覺。”
“嗯?受了反噬?”
“是的,上次你離樓而去,他查了你的身世,查出當年之事,急于制約你才強行練功,導致走火入魔。”
“那你?”
“我也詫異,樓中關于我的記載似乎有變動,我還未問你當時你被帶走後發生了什麽?後來怎麽就以少樓主的身份出現了?”
“迎樓主将我接過去的,想來你的資料也是他動的。”
“如此倒也說得通了。”
“這些往事先不管了,倒是你,這些年他沒給你少喂藥,還沒尋到辦法嗎?”
“醫者難自醫,少爺不必介懷,我能活到手刃沈步天的那天就值了!”
兩人又交談了一些幫內的事,墨韻便回去了。墨瀝鶴一個人的坐在榻上,手中搓着梨花木雕想到:秦雪嬕不知道怎樣了?
心裏不免奇怪:自己怎麽總是想起她?
玉城
“秦姑娘,少城主來了,在前廳。”一仆人說到。
“嗯。”秦雪嬕應聲從房中走了出來,這幾日沒有那個叽叽喳喳的人在旁邊,很是不習慣。
進到前廳,玉佑卿已經坐在大廳內,秦雪嬕略行一禮:“少城主。”
“雪嬕姑娘,這幾日住在府中可還習慣?”
“府中款待甚好,只是目前尚未拜見城主,恐失禮了。”
“父親近日不在府中,雪嬕姑娘不必介懷。”
“嗯,不知我們何時動身去萬玉窟。”
“今日前來找你,就是與你商讨此事,先暫定于兩日後入窟,不知雪嬕姑娘時間是否方便?”
“我無妨,聽少城主安排。”
“雪嬕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只叫我名字即可。”
“少城主……”
“叫我名字即可。”玉佑卿再次出聲提醒。
初次見她是比試第一天,因她佩戴的眉間墜上的封印讓自己多看了幾眼。
當日她身邊那個男子一句話就能讓她蹙眉、無奈甚至臉紅,可入住府中之後,她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對自己也很是恭敬,若說一開始是被她眉間墜上的封印吸引,那麽這幾天的相處,讓他對她的好奇已經轉到了這個人身上。
“少城……玉佑卿。”
“嗯,那就定在兩日後入窟,玉某此刻就不打擾了。”
“嗯。”
兩日後,兩人在府中護衛的陪同下來到萬玉窟,這萬玉窟的入口在玉城府後山,窟門設有結界。
玉佑卿拿出一只精巧的匕首,在手心割了一到細痕,擡手往前撒了一絲血,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指,轉頭對秦雪嬕解說道:“這結界需要玉城嫡系血液或者血紋玉佩才可以開啓,雪嬕姑娘請。”
言罷兩人一起進了結界內,一進結界就感覺異常的安靜,後頭看時外面的一切都看不見了,此刻窟內只有他們兩人:“玉佑卿?怎麽只有我們兩人。”
“這裏是禁地,自然不會有其他人進來。”
“可是你……”秦雪嬕想說他需要人照顧,可是又覺得這樣說會傷害他,便轉移話題:“這裏面怎麽走?往哪邊?”
“雪嬕姑娘憑感覺走吧。”玉佑卿顯得非常坦然。
“這是你家的禁地,你不知怎麽走?這裏面有沒有機關?”此刻秦雪嬕不似平時那般淡淡的樣子,說話中帶着少女的嬌氣。
“玉某也是第一次進來。”說完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在等她做出點不似平時那麽波瀾不驚的舉動。
奈何他失望了,秦雪嬕什麽也沒說,整理了一下心情,繞到後面推起他的輪椅,想也不想就往裏面走去,“雪嬕姑娘,我不用人推的,我這個可以操控的。”
“為了你的安全,萬一有機關呢?”
“雪嬕姑娘這是在擔心我?”
“你是玉城的少城主,你出事我也出不去了。”聽她這樣一板一眼的回答,玉佑卿心裏一陣失落,怎麽就一副跟自己熟不起來的樣子?
忽然,窟中一下子亮了很多,秦雪嬕的眉間墜隐隐發燙:封印解除了?暗自疑惑後發現窟中石壁上整齊排列的玉石全都亮了起來。
“夜明珠?可是剛剛還不亮的。”秦雪嬕問到。
“雪嬕,你與我玉城可能有些淵源,你這眉間墜上的封印與萬玉窟的結界互相抵消了,你看那邊亮起的玉石,似乎是一條通道。”玉佑卿一邊指向右邊一個不起眼的方向,一邊提醒到。
秦雪嬕擡眼望去,的确是一條通道般引申前方,兩人随着夜明珠的指引前行了一段距離,前方突然沒了路,只有一片茫茫的水域。
“這洞中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水域?”一面疑問一面回頭看,此時身後居然成了萬丈深淵,不由驚呼:“怎麽會?”
玉佑卿聞言操控輪椅想要轉身,輪底一空整個人向深淵落了下去。
盡管秦雪嬕及時的伸出了手也沒能抓住他,心裏着急也不管師傅的囑咐,只見她素手輕揮,水域中的水如一條水龍一般往玉□□落下的地方飛去,秦雪嬕也飛身往下,待水龍落至玉□□身下時,手指一撚,水龍立刻結作一面冰牆,在下方擋住了玉佑卿的落勢,秦雪嬕立在冰上扶起玉□□。
“雪嬕?你……你是什麽人?”秦雪嬕不說話,只又揮了揮手,冰面往上浮去,兩人方才回到剛剛的位置。
“雪嬕你會控水?你是嗣洛閣人?”玉佑卿腦中浮現出幼年的經歷,看着秦雪嬕猜測道。
“玉佑卿,你很博學,我在江湖數月,不曾聽聞有人知道嗣洛閣。”秦雪嬕也很坦然,既然已經暴露就不必可以隐瞞了。
“雪嬕,你以後不要随便動用控水之術,不要暴露你是嗣洛閣人。”玉佑卿鄭重的提醒到,如若自己沒有猜錯,那她……
“為什麽?玉佑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秦雪嬕見他跟師傅一樣提醒自己不要暴露身份,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江湖上人似乎不知道嗣洛閣是什麽,或者說江湖上的人從來沒提過嗣洛閣。
“江湖中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提。”玉佑卿看出秦雪嬕的疑慮,說到此停了停,見秦雪嬕一副非聽不可的樣子,又接着說道:“當年嗣洛閣的大弟子絡情,一人橫掃了整個武林,那一次之後整個武林如同生了一場大病般,也是近幾年才複原起來。若是讓人知道你是嗣洛閣人又是孤身一人,很容易惹來報複。”
這是秦雪嬕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嗣洛閣和師傅的事,師傅那樣淡漠的人也會厮殺嗎?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剛想細問便聽見玉佑卿說:“雪嬕,水面漲高了,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走?”
水位上升速度很快,秦雪嬕當即揮手凍住了整個冰層,一旁的玉佑卿暗想:她武功竟如此之高。
秦雪嬕推着玉佑卿順着夜明珠亮起的方向滑行,這一滑就滑了将近半個時辰,冰面消失的地方是一個石門,秦雪嬕走至門邊,觀察石門想着怎麽開,玉佑卿提醒道:“雪嬕,你與這萬玉窟确實是有些淵源的,你看這門鎖處的形狀,像不像你的眉間墜?”
秦雪嬕轉頭看去,與其說像不如說是一模一樣,随即摘下眉間墜附上,石門內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聲音停下來眉間墜又回到了秦雪嬕手中,門緩緩的打開。
秦雪嬕帶好眉間墜方才轉身去推着玉佑卿往門內走。
門內一片白雪茫茫,正中間的石臺子上通紅的光似乎包裹着什麽,兒時破碎的記憶突然一下閃過腦海:四面八方的火舌吞噬着茅草屋,父親、母親的呼救聲,還有師傅……
玉佑卿見秦雪嬕愣在那邊好似出神,等了一會兒還是一動不動,暗叫不好,似乎是陷入了幻境。
此時的秦雪嬕正在火海中,看着自己的父母抱着自己,門口的結界阻止三人出去,師傅從遠處踏雪而來,手揮拂塵除去結界,父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自己扔出去,自己跌坐在雪地裏跟師傅對望。不對,奇怪的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是父親和母親的表情!為什麽透露着一絲陰氣?
還沒想通就感覺整個世界地動山搖,遠遠的聲音傳來:“雪嬕!雪嬕!”
“師傅!”秦雪嬕驚呼一聲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還在萬玉窟中,身邊完全沒有冰天雪地的痕跡,中間的臺子上只有一架宮扇。
“我……怎麽了?剛剛這裏還是一片雪域的。”秦雪嬕疑惑的看着周圍。
“雪嬕,你剛剛入了幻境了,不得已只能将你推倒。”玉佑卿解釋道,剛剛秦雪嬕被困幻境自己着實吓了一跳。
“多謝少城主相救!”秦雪嬕起身鄭重道謝。
“雪嬕,我說過很多遍了,叫我名字就行,你剛剛也救過我,不必如此客氣的。”玉佑卿見她又是這般的拒于禮數,心中不免失落。
“恩,好。”秦雪嬕見他這般,想來兩人年紀相仿,不喜長輩們那套俗禮也是有的。
“雪嬕,你看那宮扇,應該就是玉林絹宮扇了,那日比武有言在先,入窟者有緣尋得玉魂可帶走。你雖未尋得玉魂,但觀方才的情形,這玉林絹宮扇與你必是有聯系的。”玉佑卿擡手用手中的素扇指了指前方。
“你要送我?”聽出他言語中的意思,秦雪嬕問。
“不是送你,在下認為這玉林絹宮扇很有可能就是屬于你的。”玉佑卿也不是客氣,他心中确實覺得秦雪嬕與玉林絹宮扇結界的相融并非偶然。
秦雪嬕本想道謝,又想起之前他說的話,只微一點頭致謝便走向石臺。
扇邊由一圈白玉圍着,一柄玉骨穿過絹面延伸出雕刻細致的手柄,輕紗絹面上紅色絲線繡着紋飾,玉佑卿不知道是什麽,但是秦雪嬕知道,那是血紋玉佩的紋飾和自己眉間的花紋相結合的圖案。扇子入手極輕,細看了一番後将扇子別在後腰用外衣罩住,走到玉佑卿面前說到:“此番前來我增加了不少疑惑,不知你能否為我解一解疑惑?”
“佑卿才疏學淺,知之有限,但只要是佑卿知道的都會告知。”
兩人正說着,方才來處的石門突然關上了,兩人研究了半天也沒能打開。
“只能往前走了……”玉佑卿正說着突然喊道:“好痛,我的腿,啊!我的腿~好痛~”随後便暈了。
“玉佑卿,玉佑卿!”秦雪嬕邊晃動着玉佑卿邊叫着,玉佑卿卻是毫無反應,陷入了深迷。
現在這個局面可真是夠遭的,來時的路沒有了,引路的夜明珠只到這個石室,玉佑卿又昏迷了。
正在思考接下來怎麽辦時,秦雪嬕聽到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姑娘,你推着他往我這邊走,聽着我的聲音。”
“你是誰?”秦雪嬕當下警惕,這萬玉窟竟然還有別人?也是玉城的嫡系嗎?
“我是這孩子的母親。”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母親?原先他醒着你怎麽不出聲。”秦雪嬕對她的說法全然不行。
“原先玉林絹宮扇對我有壓制,我無法出聲。”女子解釋道。
秦雪嬕将信将疑,但又想到現下正是沒有頭緒,不若聽她所言,等見到了再說,若真是敵人不去見怕是也逃不過,便往聲音方向去。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到了另一石室,這件石室裏裝飾的如女子的卧房一般,桌邊坐着一女子,女子長相與玉佑卿有幾分相似,秦雪嬕對她的話信了七分,恭敬道:“玉夫人。”
那女子對她微微一笑,緩緩走到跟前,手扶上玉佑卿的額頭:“我的卿兒~”
“玉夫人,玉佑卿他突然說腿痛,然後就暈倒了。”秦雪嬕見女子對玉佑卿的情感不似僞裝,便将玉佑卿的情況說與女子聽。
“嗯,這萬玉窟中有卿兒的玉魂,玉魂在附近壓住了卿兒的意識,只要卿兒的玉魂成功與他自身融合,那他就會蘇醒了,他的雙腿也能重新站起來。”玉夫人說着,似乎對萬玉窟十分了解。
“玉夫人,不知我能做什麽?”秦雪嬕問到。
女子指向石壁,上面有一塊碩大的羊脂玉環:“你帶着卿兒,讓他坐在那玉環中間。”
秦雪嬕按照女子說的,一手抱着玉佑卿飛身至頂,将玉佑卿安放在羊脂玉環上,霎時羊脂玉散發出柔潤的光,将玉佑卿環繞起來,柔光久久不散。
“姑娘,你先下來吧,玉魂入體沒有那麽快的。”女子見秦雪嬕安放好玉佑卿後仍然停留在上面,便出聲提醒。
秦雪嬕聞言飛身到女子身邊,“先坐一會兒吧。”随後兩人移步到石桌邊坐下。
“玉夫人,方才你說玉佑卿又能站起來了,那他曾經是可以站立的?”秦雪嬕問,心中疑惑難道玉佑卿不是天生的不能行走?
“是的,卿兒小的時候很是可愛,跑跑跳跳的一刻也停不下來……”玉夫人似回憶般說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停下回憶看着秦雪嬕的眉間問道:“姑娘,你眉間的細紋是?”
“您看到了?”此時秦雪嬕還佩戴着眉間墜,不免疑問道。
“不是看到是感覺,很熟悉。”玉夫人說罷更加細細的看着她的眉間。
“您……”秦雪嬕還想細問,只見一團柔光環繞着玉佑卿落地,剛落地玉佑卿腳步不穩險些摔倒,秦雪嬕立即過去扶住了他:“怎樣?能站起來嗎?”
“我再試試。”玉佑卿緩緩往前走了幾步後,又轉身走了回來,激動的拉起秦雪嬕的手:“雪嬕,你看,我能站起來了,我能站起來了,謝謝你,雪嬕~”
玉佑卿的眼神過于熾熱,秦雪嬕暗暗抽出手說道:“這位夫人說是你娘親,方法也是她告訴我的。”
“娘?娘!真的是你?卿兒想你!”說着就要跑過去,一下沒站穩,秦雪嬕又扶住了他。
“卿兒,娘很高興能再看到你,看到你長大,看到你重新站起來,娘要走了,你要勇敢,要堅強!”女子看着站着的玉佑卿,眼中有水霧溢出,喜悅帶着不舍。
“娘!”玉佑卿看着眼前女子的身影越來越淡,直到沒了蹤跡,不顧雙腿無力感,踉跄着跑向女子剛剛站的方向,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秦雪嬕趕緊跑過來扶起他:“你不要這樣,你娘看到你現在這樣很開心的,剛剛你昏迷的時候她看着你眼睛裏都是幸福,能撐到看你站起來的一天,她是很開心的。”
玉佑卿擡頭看着秦雪嬕說道:“嗯,我會記住她說的話,勇敢、堅強,雪嬕我要變強,強到能保護身邊的人!”
正說着,頭頂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頂端的缺口眼看就要關上了,秦雪嬕拉起玉佑卿就往上飛去,玉佑卿看了一眼留在地面的輪椅又擡頭看秦雪嬕。
兩人剛剛飛出洞口就看到洞口消失在眼前,再看周圍已經不在玉城境內,兩人順着道路一直往前走去,傍晚時分進了一座城池,不知是何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