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Present(2)
年三十的晚上幾乎沒幾家店子還在營業,兩人冒着大雪跑了三四裏地才找到一間咖啡廳, 相較于平時的席無虛座, 這會兒倒是顯得冷清不少。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兩杯美咖。
咖啡廳裏播放着深情的流行樂, 咖啡獨有的苦香氣飄散于空氣中, 夾雜着甜牛奶的味道,令剛和雲老頭吵完架的雲骞這會兒放松了不少。
他正低頭抱着手機一一回複那些看起來毫無誠意的複制粘貼的拜年短信, 殊不知,對面的安岩正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從這裏看過去, 只看得見他頭頂一小塊白色的頭皮,蜜色的頭發在柔和的燈光下似乎散發出像糖一樣的甜味。
糖的種類分很多,有略帶苦澀的巧克力,還有甜膩濃郁的牛奶糖, 但此時正低頭倚在落地窗上抱着手機傻笑的雲骞, 每次想起他都會聯想到葡萄味的水果糖,那是自己為數不多卻鐘愛的一種甜味。
安岩笑笑, 扭頭看向窗外。
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時候, 他着實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 浴室花灑水管不出水的時候,他自告奮勇去修, 結果扯裂了出水管, 噴的他一頭水, 他還嗷嗷叫着這水管肯定是故意給他難堪。
他愛玩, 記性差, 常常鍋裏還煮着湯就跑去打游戲,有次鍋裏的水都燒幹了,鍋子都燒的黑糊,他這個笨蛋竟然徒手去拿鍋柄,結果又被燙的滿屋子亂跑亂跳。
但就在春節之前,他奉老爹之命搬了回去,就在他關上門離開的那一瞬間,屋子裏仿佛一瞬間空了下來,巨大的失落感來襲,而安岩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裏,望着他臨走前留下的晚餐。
原來人一旦擁有了什麽東西,就會變得貪心。
之前聽同事們聊天,提起他,大家都是滿口嫌棄,說他又吵又不認真,但還是會說,很喜歡他,因為他就像個小太陽,所到之處都是溫柔的暖意。
那家夥還在對面抱着手機傻笑,好像即使是天塌下來都不能影響到他。
安岩的手指顫了顫,思忖良久,那句“要不要搬回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時候,雲骞終于從手機中擡起頭,看着安岩,好奇問道:“你不喝麽?味道還好诶。”
“這個。”安岩忽然低頭,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只絲絨藍色的小盒子,推過去,“送你的禮物,剛才路過超市買的,剛好碰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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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骞望着那只小盒子,嘴巴大張呈“O”形:“給我?”
“之前你照顧我那麽久,麻煩你了,算是謝禮。”
而這會兒雲骞心中又開始敲小鼓了,他忽然有點看不懂安岩,原來他這麽晚不睡覺在外面閑逛是為了給自己買禮物麽?
雲骞拿過盒子,虔誠地捧在手心,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盒子打開,是一枚銀白色的Prada鑰匙扣,之前雲骞無意間在網上看到過這款金屬鑰匙扣,官網售價是兩千多,那時候自己還想怎麽會有傻子花兩千多買一枚鑰匙扣。
現在,傻子出現了,而且竟然還是安岩。
“這個……是不是太貴重了啊。”雲骞有點不好意思收。
“沒關系,收下吧。”安岩端起面前的咖啡掩飾性地喝了一口。
第一次收到這麽貴重的禮物,送禮物的人還是安岩,雲骞這會兒都快哭出來了,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特産一樣珍愛地撫摸着那枚造型不算出彩的鑰匙扣。
不過轉念一想,安岩本就是富二代,或許兩千塊錢對人家來說根本就是滄海一粟。
這麽一想就痛快了。
雲骞馬上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串,将那枚鑰匙扣別在鑰匙串上,還沖安岩揚了揚,大大咧咧笑道:“謝謝啦,我一定會天天把它帶在身上,等我老了留給我兒子女兒,當傳家寶一樣傳承下去。”
安岩笑笑,看看表:“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雲骞一聽,立馬端起咖啡“敦敦敦”喝了個精光,一抹嘴,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淩晨三點的街頭,人潮褪去,偶有抱着鮮花的小情侶甜蜜笑着從二人身邊經過。
“那個……”雲骞撓着腮幫子,小心翼翼開口,“還有一周就是情人節了,你打算怎麽過啊。”
這問題實在有些奇怪,對于他們這種赤.條條的單身漢來說,情人節本就不是屬于他們的節日,能怎麽過,和平時一樣過呗。
“沒什麽特別的打算。”安岩輕聲道。
“那……你介意和我……一起過麽?我是說就一起吃頓飯啊那種過節。”
“好啊。”破天荒的,安岩頭一遭沒有用什麽“過午不食”或者說“工作很忙”來拒絕他,而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雲骞這會兒激動的恨不得當場打一套軍體拳,但他忍住了,手揣在外衣口袋裏,悄悄摩挲着那枚鑰匙扣,心裏就像灌了蜜一樣。
在這漫長且孤獨的慢慢追妻路上,好似終于見到了一絲曙光,勝利在望,自己還要繼續努力。
到了安岩家樓下,安岩說自己到家了讓他也趕緊回去,不然老爸要等急了。
雲骞戀戀不舍地看着他,呆滞半晌,又趕緊道:“那我先回去了,還有,謝謝你的禮物。”
安岩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上了樓。
即使是大牌子,但花兩千多買一枚鑰匙扣的人還是會讓人覺得人傻錢多。
但其實雲骞根本就不知道,這款鑰匙扣只是和他在官網看到的那款很像而已,但卻不是同一款,事實上,這是Prada推出的新春情侶款,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鑰匙扣字母的背面,刻了兩個精致的英文字母——
全拼Perfect Couple。
釋義“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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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骞一直以為放假前老李說的那句“随時待命”不過是句笑談,直到大年初二的早上,他被于淵一個電話叫到了警局,雲骞才明白自己真的太年輕了。
但一到警局,雲骞卻意外的發現所有人無一不落全到齊了。
“于隊,什麽情況啊,怎麽大家都來了。”
于淵叼着煙,坐在電腦前,眉頭蹙成一個疙瘩:“孩子丢了。”
“孩子丢了?”
“對,半個月前有人去派出所報案說孩子失蹤了,派出所找了十幾天也沒點線索,只好報上來了。”
雲骞不解:“那犯得着驚動這麽多人嘛。”
“丢了不止一個,我們從前天開始就陸續收到其他各處派出所以及縣公安局的工作上報,這次失蹤者共有五人,都是男孩,年齡最大的十三歲,最小的十一歲,而且都是同一個村的。”
于淵說着,惋惜地搖搖頭:“這五家人連年都沒過好,全家出來挨家挨戶找孩子,我們從昨天開始找,也是,沒線索,本來老李說不要我和你們這些新警員講,讓你們在家裏好好陪陪家人,但現在人手不夠,只能全給叫來了。”
雲骞看着屏幕中五名失蹤兒童的信息,突然驚呼道:“這個孩子的奶奶在年三十那天找到我們家去了。”
于淵嘆口氣:“孩子們的居住地還比較落後,沒有監控沒有攝像,只有目擊者稱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是在村莊後面的山上,孩子們說一起上山抓山雞,想過年給家裏添道硬菜,但到現在也沒有見到人。”
“派人去山裏找了麽?”
“去了,但前兩天剛下了大雪,積雪封山,現在派出所和公安局出動了一百三十名警察在那邊清理積雪,就怕雪化了沖刷掉腳印。”
“咱們呢。”
“也要去,現在你就去換衣服,一起去幫忙。”
雲骞點點頭,馬上沖到辦公室換好警服,別好工號牌,又翻箱倒櫃找出手套戴好,随着于淵他們一起坐上開往馬家莊的警車。
這幾天大家都忙着在家裏過年,路面也沒人清理,積雪被車子碾壓過後形成厚厚的冰層,沒裝防滑鏈的警車在大路上直打滑,幾次險些發生交通事故。
就這麽飄了三個多小時,衆人終于趕在正午前來到了馬家莊。
一眼望去,村莊後的山不算高,面積也不算大,幾千畝大概,那一百多名警員正在半山腰奮力鏟雪,接着往山下運。
雲骞一看這大工程就慫了:“這麽大地方,這得鏟到什麽時候啊。”
于淵下車,戴上手套,還習慣性地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接着打開後備箱拿出組裝鐵鍬:“別抱怨了,盡早動手吧。”
其實警方之所以耗費這麽大警力在這裏鏟雪,意思很明顯了。
最靠近村莊的國道上裝了攝像頭,但卻并沒有從攝像頭中看到孩子們的身影,所以孩子們并沒有出這座村莊,大概是最差的結果——孩子們已經在山中遇難了。
但也有村民說,這座山孩子們經常來玩,非常熟悉地勢,他們上山那天是個晴天,無雨無雪,怎麽可能在山裏迷路遇難。
鏟了幾鐵鍬雪,雲骞就覺得手又冷又癢,這确實不是什麽舒坦營生,這幾千畝的山,漫山的積雪,鏟雪車開不上來,單憑人力要鏟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幾名失蹤者的家屬都聚在山底,望着這些警察,再看看被積雪覆蓋的大山,不禁悲從中來。
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是真的在山裏出了事,因為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他們更願意相信是孩子們順着國道進了縣城,然後找不到回家的路,一直漂泊在外。
一直到下午六點多,天開始黑了下去,加上刑偵總局臨市委派的七十名警員,這二百多名警員在山中鏟了兩天的雪,總算是清掉了大半的積雪,一幫人這才喊着收工。
雲骞揉着已經快要麻木的雙臂,坐在車上絕望地喘着粗氣。
再這麽下去,自己真的快要頂不住了。
“這山頭被我們翻了個遍,連個人影兒都沒見,會不會失蹤者根本就不在山裏。”蘇聞予幾乎是氣若游絲地問道。
“這村子的出口就靠近國道,要是孩子們出了村子一定會被監控拍下,但事實上并沒有,五名男孩,無緣無故鬧失蹤,而且年紀都不算小了,就算貪玩也不至于這麽沒數吧。”于淵摘下手套,顫抖着手掏出煙盒。
他從中午一直鏟雪到晚上,這會兒雙手都開始不受控制的打顫,十根手指腫的像胡蘿蔔。
“會不會從這邊上山又從另一邊下山,山後是什麽。”
“是通往另一座村莊的路。”
“那會不會孩子們去了鄰村!”蘇聞予一拍大腿,驚坐起。
“打聽過了,那邊村民都說沒見過這幾個孩子。”
黑夜中,煙頭的火星忽明忽暗,映照出滄桑的一張臉。
“你們說,都在中心廣場的LED屏上循環滾動播放尋人啓事了,這麽多天,怎麽就沒一個人看到呢。”
“遇難?還是說……綁架?”想到這個可能性,一貫笑呵呵的雲骞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于淵搖搖頭:“綁架的可能性不大,一是孩子們的家人都是老實人,脾氣好,從沒和他人鬧過矛盾,二就是……你也看到了,都是兜比臉還幹淨的莊稼人,綁他們還得伺候他們吃喝,入不敷出都說不定,綁匪沒有這麽蠢的。”
雲骞嘆口氣,搓着紅腫的小手,開始考慮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遠處一抹淡橘色的燈光照了過來,就像是有人拿着狼眼手電晃不停一樣,這燈光也随着亂顫。
幾人擡眼望去,就見一輛警車正于這颠簸小道上緩緩而來。
“誰啊,這個時候過來,可真會挑時候。”雲骞禁不住嘲諷道。
車子停下,車門打開,一條長腿邁了下來,腳踩擦得比鏡子還亮的皮鞋,包裹着長腿的西裝褲整齊的連個褶都沒有。
接着,那人從車裏走了出來,剛往那一站,就聽到雲骞這邊一聲驚呼。
“安安安安安法醫?!”
剛才還在那“不行了累死了起不來了”的雲骞這會兒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騰”地從車上跳下來,就像在幼兒園等着父母來接的小朋友一樣連蹦帶跳地跑了過去。
“你怎麽過來了。”他滿臉驚喜,就連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聽其他人說你們來山裏清雪,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忙。”
“安法醫,孩子死了你來奶了,鼻涕淌嘴裏知道甩了,積雪清完了你過來跟着一起邀功了,就您那身子骨,還是在法醫科坐好了吧,別給我們幫倒忙。”蘇聞予開玩笑道。
“會不會說話啊你,自己懶還不許別人積極了?”雲骞回罵道。
蘇聞予撇撇嘴,縮回身子在車裏坐好。
“你怎麽穿這麽少啊,山裏很冷的。”看着安岩身上單薄的西裝外套,雲骞只覺心疼不行。
自己在裏面套了兩件保暖都凍得直打哆嗦,安岩穿這點不得凍成老冰棍啊。
說着,他還試探性地摸了摸安岩的手。
果然,無論是夏天還是冬天都是冷冰冰的。
“行了行了,你倆別膩歪了,趕緊去招待所吃點東西,早點睡,明天還要繼續鏟。”于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委身踏進車裏。
等了半天也不見雲骞上車,打開車窗探頭出去看了眼,才發現這見色忘義的早就跑人家安岩車上坐着了。
“沒出息。”于淵低咒一句,發動了車子。
一幫人浩浩蕩蕩趕到招待所,随便吃了點熱飯便打算先泡個澡然後睡下。
二百號人将這小小的招待所擠得水洩不通,連只螞蟻都爬不進來。
房間也沒那麽多,只能兩人擠一間,老李那意思是說趕緊睡覺,明天五點就要起,這幾天開始回溫,就怕雪化得快,要趁中午前把最後那點雪弄幹淨。
雲骞理所當然的就要和安岩睡一間,但蘇聞予說什麽也不和于淵一起睡,說他那腳味辣眼睛,自己還想多活幾年,然後又開始吹雲骞的彩虹屁,說他自帶淨化系統,幹淨惹人愛,拉着他就不松手。
“松開,就一晚你就将就一下呗,你這麽嫌棄于隊他會傷心的。”雲骞使勁扒拉着蘇聞予的手讓他滾一邊去。
“得了吧,他要是知道傷心就會老老實實洗腳了,我不管,你心疼他你和他睡一間,我和安法醫一起睡。”
“其實……”就在兩人争論不休的時候,一旁始終沉默的安岩卻忽然開了口,“其實我也不愛洗腳,或許比起于隊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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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雲骞已經捂着肚子笑了快半個小時了,安岩就坐在一邊對着電腦忙着自己的事。
“安法醫你看見沒,你說那句話時蘇聞予那個複雜甚至是懷疑人生的表情,他還真的信了,笑死我了,竟然真就乖乖和于隊睡一屋了哈哈哈哈!”
安岩笑笑,無奈地搖搖頭。
“原來你這麽不待見蘇聞予啊,竟然不惜自毀聲譽。”
安岩發現了,雲骞是真的遲鈍。
“時候不早了,睡吧。”
雲骞聽完,立馬猴子一樣跳上了床,坐在床邊望着安岩問道:“你睡裏面還是外面。”
“外面。”
雲骞立馬故作态勢的沖他敬了個禮:“收到,sir,那我睡裏面。”
說罷,便乖乖躺了下去。
以前雲骞住在安岩家時是一直睡沙發的,安岩向來起得早,每次一起床去到客廳時總會看到雲骞因為睡覺不老實而翻到了沙發底,上次在研究所同他一起睡沙發那會兒也是,這人總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睡個覺都像是烙面餅,翻來覆去,覆去翻來,要不是自己拽着他估計又得掉到沙發底下。
招待所的床不大,睡兩個人稍微有點擠,隔壁蘇聞予還在因為洗腳的事和于淵吵個沒完,雲骞鏟了一天的雪這會兒困得不行,迷迷瞪瞪側躺在床裏邊望着安岩換睡衣。
其實這是二十多年來自打記事起,安岩第一次和別人同床共枕,是有點不太習慣,但倒不會覺得別扭。
他躺下的時候雲骞已經打起了呼嚕,他那呼嚕聲真不是蓋的,就像農村那種老式拖拉機的發動聲,就連隔壁的于蘇二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安岩剛閉上眼睛,恍惚中就覺得一只手向他探了過來,接着一把扯住他睡衣的衣角。
接着微弱的月色,安岩看見了一張清秀安詳的睡臉,也不知他做了什麽夢,笑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安岩笑笑,伸手覆在那只手上,也不敢用力,只是輕輕握住。
或許自己是有點貪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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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還是大黑的,于淵這厮老早就挨個房間敲門喊人。
雲骞揉着惺忪睡眼極不情願的從床上爬起來,迷茫地坐了會兒,然後看了看早就已經洗漱好坐在桌前喝咖啡看報紙的安岩。
“起了沒啊!墨跡什麽!”于淵在外面不滿地砸着門。
雲骞頂着一頭蓬亂的雞窩發邊打領帶邊啞着嗓子回了句:“起了,催什麽呀。”
幾人腰酸背痛的吃過早餐,乘着才剛微微亮的清晨疲憊地奔向後山。
又是沒完沒了的鏟雪,幾天下來,在這極其惡劣的環境下再加過度勞累,已經有好幾位警員不堪重負倒下了,聽說市裏公安廳也派了不少人手前來支援,馬上就到。
果不其然,剛到九點鐘,就聽到不遠處警笛作響,十幾輛警車外加一輛大巴輛順着崎岖的山路浩浩蕩蕩而來。
車子停下,率先跳下來的是個比雲骞還瘦的警員,看到安岩,就像見了什麽老熟人一樣跑過來熱情的打招呼。
“哎呀安法醫,好久不見,更帥了呢。”
那人大力拍着安岩的肩膀,語氣裏滿是戲谑。
雲骞不滿地瞥了他擱在安岩肩膀上的鹹豬手一眼,不着痕跡地向安岩靠近幾分。
安岩也只是自顧鏟雪,沒怎麽搭理他。
“诶?你?生面孔啊,以前沒見過,新來的?”那人又走到雲骞旁邊,上下打量着他。
“是啊新來的。”大概是覺得那人挺沒禮貌,雲骞也不想同他多言。
“啊你好,我姓祝,原先是刑偵總局刑偵科一隊的隊長,我叫祝玉寒,你剛來那會兒我就已經走了,所以你可能不認識我,這次上級特派我們下來協助辦案,以後還要多多指教。”
那人自報家門,又叽裏咕嚕說了一通,反正雲骞也沒太聽清,但光聽這個名字,雲骞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去年夏季徽沅市特大感染案的當事者之一,結案後連升三級直接跳到省警廳的前輩。
見到老熟人,大家也只是嘴上熱情的打招呼,手裏鏟雪的工作卻絲毫不敢懈怠。
一直到下午四點鐘左右,大家共花費四天的時間才将山上的積雪清理幹淨,鏟雪完成後大家又立馬投入到搜尋失蹤者的工作當中。
被清理過後的大山略顯泥濘,兩百多號人在山中活動多少已經破壞了現場痕跡,但這也是沒辦法的。
幾只搜救犬沿着山路聞過去,試圖尋找失蹤者的氣息。
但一直到夜裏八點多,還是一無所獲,大家多少都有點失望。
這時候,卻忽然有村民跑了過來,他小心翼翼地詢問孩子們會不會遭遇綁架。
于淵勸慰他說綁架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是從另一邊下山去到隔壁村長上了主道迷路了。
就在所有人一籌莫展之際,那村民忽然說了一句:
“我想起來了,就是十九號那天,我打了柴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之前沒有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