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儀式感(4)
安岩頓了頓,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
他回頭,沖着來人露出那種職業性的假笑:“不好意思,昨晚接到報警後一直忙到現在。”
“哦?是警局強制要求安法醫的麽?”來人依然不依不饒。
“這人誰啊,拽得二五八萬的。”蘇聞予抱着毯子湊到雲骞耳邊小聲問了句。
“溫且,局裏新調來的犯罪側寫師,現在在刑調科的特殊案件調查組擔任組長。”雲骞也小聲回答道。
“昨天沒見過啊。”
“人家大忙人,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你,我都很少碰到他。”
“還有你,不去警局成天在法醫科厮混叫什麽理,不如向上級請示下直接給你調到法醫科算了。”溫且這厮剛批評完安岩立馬沖着雲骞就來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人渾身冒冷汗。
雲骞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哂笑道:“怎麽能叫厮混呢,我和小蘇是昨晚那起案件的目擊者,所以就過來這邊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溫且看了看蘇聞予身上的睡衣,冷笑一聲:“幫忙都幫到床上了?”
蘇聞予一個激靈立馬躲到雲骞後邊,還不着痕跡地裹了裹身上的睡衣。
安岩似乎是懶得和他争論些沒營養的,拿着杯子轉身進了盥洗室。
“溫組長,這是屍檢報告,您過目。”其中一個小警員眼見事态不對,趕緊從安岩的桌子上拿起那沓屍檢報告畢恭畢敬地遞過去,希望平息這位的怒火。
雖然他是不知這莫名其妙的怒火源頭于何處。
溫且嘴唇緊抿,伸手接過屍檢報告,看了兩眼,接着冷聲道:“把法醫科的劉主任叫來,我要重新驗屍。”
此話一出,不光雲骞他們,就連溫且帶來的那幾個小警員都跟着愣了。
Advertisement
這很明顯就是信不過安岩。
“犯不着多此一舉吧,安法醫雖然進警局不過一年多,但從來沒出過什麽岔子,你也看到了,他一直堅守崗位盡職盡責,我們這樣腹诽人家,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好吧。”雲骞一個沒忍住,回怼道。
旁邊的小警員戰戰兢兢咽了口唾沫,沒敢說話。
“你我都沒有讀心術,你就敢妄下斷言了?”溫且看着他,眼神裏甚至漫上一絲怒意。
“他的帶教老師犯過錯那也是過去了,罪不當連,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識人做事不要想當然,我也沒時間和你廢話。”說着,溫且扭頭對着他身後一個不知所措的小警員道,“現在就給劉主任打電話。”
雲骞被溫且忽然來的這麽一出氣得說不出話來,扭頭就走。
路上,蘇聞予還在一邊喋喋不休地追問着:“這溫且什麽來頭啊,瞧他那架勢,你不說我還以為他是上級派來的督查,感情就是一個小組長,多大的架子啊。”
雲骞忿忿挂了檔:“他那個人就這樣,陰晴不定的,我們對他來說就像小狗,開心了就哄兩下,不開心了就打兩巴掌。”
蘇聞予跟着點點頭,随手掏出手機打開了搜索詞條輸入了溫且的名字。
看着看着,卻覺得不對勁。
“不對啊,他原先在省警廳擔任重案要案調查科的科長,怎麽下榻我們這小地方屈就來了?看他的個人介紹經手過不少特大兇案,我□□操,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11.18百人坑碎屍案就是他一手偵破的,還真是個人才,我忽然有點看不懂他了。”
“誰知道他。”雲骞似乎不願意多提,忿忿丢了這麽一句開車上了主城大道。
“能不能先送我回去換下睡衣。”
“誰管你。”
剛到警局,就看見局長老李正滿面怒容地站在門口,旁邊還站了一堆低頭罰站的警員。
“哎呦,這不是我們守時嚴謹的雲警官嘛,今天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半小時遲到記錄,你可真棒啊。”
“還有我們後來者居上的黑馬級新人蘇警官,您穿衣風格還真是別具一格啊,加油,繼續保持這種優良傳統,千萬別早到,不然都對不起你們在警校三年多的人才培養。”
在李局長狂風暴雨般的譏諷中,倆人老老實實下了車跟着那群遲到的警員一同站在門口。
幾人在門口丢盡了臉,又去簽了扣工資的條子後這才灰溜溜地進了辦公室。
本以為等待他們的是于淵陰陽怪氣的嘲諷,結果破天荒的,他們于隊就坐在辦公桌前看書,如癡如醉,入迷到根本沒時間理會他們。
“于隊,怎麽轉性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厭讀書人嘛,還說什麽百無一用是書生。”
雲骞忍不住挪逾道。
于淵頭也不擡地擺擺手,示意他哪涼快哪待着去。
蘇聞予探頭看了一眼,忽然驚叫:“于隊,你也喜歡流連的書啊!”
于淵合上書,煩躁地揉揉眉心:“我侄子是個懸疑控,非要推薦給我看,昨晚的案子派給了刑偵科,難得清閑,就在這邊瞄兩眼。”
“感情是看小說啊,就說你大字不識幾個哪看得懂深奧文學。”雲骞調笑道。
“去你的,什麽叫大字不識幾個,好歹我也是上過學的人……說起來,昨晚那案子什麽情況。”
雲骞坐在沙發上,也笑不出來了,嘆了口氣:
“昨晚把你送回去之後,在送蘇聞予回家的路上他說要小解,我就停車讓他找間公共衛生間解決下,接着就碰上了死者,但據蘇聞予形容,他開始見到死者的時候死者還有生命跡象,等我過去時就已經死了,身上穿着婚紗,腳上踩着高跟鞋,昨晚安法醫在解剖室待了一宿,這是屍檢報告。”
說着,雲骞将手中的報告遞過去。
于淵接過報告,看着看着,劍眉蹙做一團:“死者是在活着的時候被人剝皮,并且被套上了他人的外皮,這樣說來,受害者就不止一個?”
雲骞點點頭:“我現在就查一下近期有沒有報過失蹤的。”
“你說,兇手來這一出,圖什麽。”
“這年頭,殺人行兇無非是為情,為錢,複仇,報複社會,死者身上穿着嶄新的婚紗,且兇手并未急着将受害者殺害,根據安法醫的分析,死者被剝皮後造成感染至少也要兩周,也就是說死者被剝皮後又活了兩周。”雲骞摸着下巴輕聲道。
“為什麽給她穿上了婚紗,為什麽又要讓她痛苦地活這麽久,最重要的是,死者是從哪裏出來的,怎麽出來的。”于淵閉上眼睛,整理思緒,半晌,他一拍椅子,“溫組長呢,犯罪側寫這可是溫組長的強項啊,與其我們在這裏瞎猜不如找個明白人問問。”
提起溫且,于淵很明顯察覺到旁邊二位臉都白了。
他不知所以地望着雲骞和蘇聞予:“怎麽不說話?”
雲骞趕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溫組長現在在法醫科呢,說是要和劉主任重新驗屍。”
于淵一聽,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是安法醫已經驗過了麽,他又去費那個勁兒做什麽。”
雲骞和蘇聞予互相對視一眼,沒說話。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溫且才在衆望中姍姍來遲。
他回來後第一句話不是別的,只是那一聲略帶冷意的:
“雲骞,來我辦公室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奉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墨曦 20瓶;路人君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