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儀式感(5)
“我?”雲骞指指自己的鼻子。
溫且也不同他多BB,擺擺手示意他跟過來。
雲骞就像那種做個彈弓砸了校長辦公室玻璃的小學生一樣低着頭讪讪跟着進了溫且的辦公室。
不知道溫且要是發起火來會怎樣,這麽大的人了總不至于摔鍋砸碗吧。
想着,雲骞小心翼翼擡頭看了眼溫且,就見他正站在飲水機前,給自己接了杯水,想了想,又拿過一旁的紙杯再接一杯。
一回頭,就見雲骞正滿臉懼意地望着自己。
溫且長嘆一口氣,将裝滿水的紙杯遞過去:“坐吧,這麽拘謹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人。”
“可你會打人。”
雲骞這麽想的也就這麽說了,話一出口又悔不當初,真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趕緊解釋道。
溫且笑笑:“我知道,玩笑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說着,他食指輕輕摩挲着杯子,似是欲言又止,良久,才緩緩開口:
“今天早晨……在研究所,是我話說重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這麽一來,反倒弄得雲骞不好意思了,他學着電視劇中撓着頭試圖掩飾自己的尴尬:
“你也沒教訓錯嘛,我确實是經常跑到法醫科磨洋工,我也要自省,但是……”雲骞擡眼觀察了下溫且的表情,确定可行之後才道,“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麽這麽讨厭安法醫麽?我覺得應該不僅是他的帶教老師的原因,因為你也不像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你從哪裏看出來我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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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之前你給我看廖曼那樁案子的犯罪嫌疑人的日記,說很贊同他日記中的那句話。”雲骞深吸一口氣,“你對真正手負幾條人命的罪犯都能如此寬容,對安法醫為什麽就不能呢。”
“我問你,法醫一個月工資多少。”
雲骞想了想:“好像和我們差不多,四五千吧。”
“安岩父親是做什麽的。”
“有名的企業家。”
“安岩身家多少你知道麽。”
“這……”雲骞啞言。
的确是,雖然他的母親已經去世,現在當家的也是安家棟的續弦太太,但畢竟安岩也是家中的長子,到最後無論怎麽算他都能繼承很大一部分家産,而法醫這行真不是普通人能幹得了的,又累又血腥,不去老老實實做他的二世祖過來做法醫,安岩他圖什麽呢。
“所以你說他圖什麽呢。”溫且問出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疑惑。
“我說過,我們沒有窺探他人內心的本事,有句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雲骞沒說話,事實上,他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麽、為安岩辯解什麽他溫且都聽不進去,索性乖乖閉緊嘴巴就好。
“消失的夫妻這個案子你該聽說過吧。”溫且話鋒一轉。
雲骞癡癡點頭:“聽過。”
“我之前和一個懸疑小說家聊過這個案子,在聊天過程中我仔細觀察了他的表情變化,正常人聽到這個案子都是恨不得将罪犯抓出來千刀萬剮,或心痛或惋惜,但那位作家表現的非常平靜,他說或許因為自己接觸過太多案件,在聽到這個案子後已經沒有太大感覺,無論是女主人被人淩.辱長達八小時,還是說男主人被罪犯逼迫煮了飯菜慶祝,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然,然後呢。”雲骞差不多快要被溫且的話給唬住了。
“然後,他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年僅九歲的兒子,因為他想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兒。”
雲骞聽後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你知道麽,不,你不知道,安岩他是自警局成立幾十年來第一個解剖自己帶教老師都絲毫不手抖的法醫。”
說到這兒,雲骞已經完全明了溫且的意思了。
安岩他非常享受解剖的過程,但正因一冊法律橫在面前,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方式滿足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
“我一直堅信,無論是哪一種警察,刑偵警也好,武警也好,法醫也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心懷大義而來,蠹蟲之所以不易被發現,正是因為他一直躲在肉眼察覺不到的陰腐角落裏,然後,等待一個絕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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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落了樹枝上最後一片樹葉,枯黃的落葉在風中旋轉幾圈接着緩緩落了地。
雲骞就坐在窗邊,望着那片枯葉,一顆心也随之起起伏伏。
“你幹嘛呢,頭兒喊了三遍開會你怎麽還在這裝憂郁。”趙欽探了個頭進來。
雲骞這才堪堪回神,忙提上會議記錄本匆匆趕往會議室。
“诶呦,說你愛遲到你還真是沒讓大家失望。”一進屋,就見裏面坐滿了警員,局長老李就坐在上座諷刺道。
“你可真是幹啥啥不行,就吃的比誰都多。”老李瞪了他兩眼,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坐好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雲骞撇撇嘴,找了空位坐好。
一擡頭,就見對面坐的正是安岩。
太突出了,坐在一群粗黑的警察中間,想不讓人注意到都難。
老李敲敲桌子,清清嗓子:
“昨晚的案子被幾名圍觀群衆拍下來發到了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已經造成嚴重的社會恐慌,删博控評也沒有用,上級高度重視此事,之後會派督查監督辦案,我這次召集大家開會,就是針對此次案件成立特案小組,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民心,當務之急是盡快抓到兇手給人民群衆一個交代。”
說着,老李還無奈地扶了扶眼鏡:“說實在的,這不是普通的殺人案,剝皮,亵.渎死者,且現場範圍大,受害者數量多,目擊者少,線索少,很難辦,我昨晚想了一晚上都沒睡,只能講,懇請各位盡自己最大努力破案吧。”
看老李這架勢,大家心裏也猜了個七八分,估計是上級又給老李施壓了,但老李又不好明着講,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各位先把手頭的線索報上來,我做個整理。”
刑偵科的徐科長馬上将材料遞過去:“我們勘察了現場受害者的腳印,發現她的腳印是半道出現的,怎麽說呢,就是從大街上某處忽然出現,始發點不明,所以很難判斷第一案發現場在哪。”
“死者還能是被空降過來的不成?說得這麽邪乎。”
“的确是這樣,死者死亡地點位于世貿廣場後面的老巷子裏,鞋印最開始出現的地點是位于距離巷子三裏地處的濱海主道。”
“也就是說,死者是從濱海主道附近走來的?甚至更遠?”于淵問道。
“對,濱海主道是新路,那邊也都是新樓盤,在主道的十字路口和居民區相接的地方只有一處攝像頭,所以只拍到了死者是從後面的荒地裏走出來的。”
“荒地不好走,死者生前腳上穿的還是高跟鞋,而且大家也看到了,她的眼睛已經失明,是如何走了這麽長的路從開發區走到了郊區?而且身上還沒有太多傷口,是怎麽做到的。”
“或許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失明了。”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安岩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是有這個可能,長期失明的人感知力和聽覺嗅覺都超乎常人,所以她可能已經習慣了靠聽覺感知辨別方向和路障,這樣一路走來才不會在身體上造成太多傷口。”雲骞趕緊跟着附和道。
“這個說法有點牽強,但我先記下來。”老李在記錄本上奮筆疾書。
“所以她後來所處的巷子有可能就是她家附近?正常人逃出來,哦應該說失明者逃出來後第一件事肯定是找尋熟悉的環境再進行下一步,報警或者就醫。”于淵又問道。
“濱海主道到世貿中心是一條直線下來的,沒有過多的拐角以及模糊方向的地點,還算好走,所以有可能她只是沿着那條路走下來,不好說是不是她家附近,但只要知道了她生前有可能是失明者這條線索,我們走訪起來就比較方便了,大家對于一個失明的人印象應該都蠻深刻的。”趙欽道。
“我也是更傾向于後者,如果她是失明者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是在哪遇害的,怎麽知道家該往哪走。”刑偵科的童警官表示贊同。
老李在白板上記下這條帶有分歧意見的線索。
“再說一下疑似第一案發現場的濱海主道附近,那邊都是新樓盤,住的人不多,但因是WD旗下的房産,又靠近金沙灘,價格很高,即使是打了房貸但敢在那邊買房子的每年怎麽着也得賺個十幾二十萬才能負擔得起吧。”
老李點點頭:“明天我會通知區域派出所走訪那邊的居民,暗中調查。”
說完,老李目光又轉向法醫科:“你們那邊有什麽線索。”
作者有話要說:
和編輯商量了下,後天入V,屆時請大家多多支持,謝謝你們~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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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WH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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