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儀式感(1)
“通古至今,人這一生大抵被劃分為三個重要階段,出生、婚嫁、死亡,而每個階段人們都會通過某種民俗或者說儀式來實現社會對于個體本身的認同感,另一方面,也體現了人們對于脫離前狀展望未來的美好心願。”
“舉個例子,或許在座很多人不知道,但回去問問你們的父母,當你們在誕生一個月之後,家裏會擺滿月酒宴請賓客,百日時又會舉行抓阄儀式,比如,當你抓到算盤的時候,長輩會覺得哦你将來有可能成為一名會計,當你抓到口紅的時候,長輩又會擔心,我兒子将來是不是會變成一個色.鬼。”
說到這兒,底下的學生哄堂大笑。
“再者就是我們所熟知的婚禮,其實婚禮儀式真的有必要麽?這個問題我不敢妄言,但事實上,儀式并不會改變你們的關系,真正決定你們夫妻關系的其實只是那花九塊錢買來的結婚證。”
“但對于婚嫁某一方來說,重要,而且說是非常重要,因為現在很多人信奉一句話——生活要有儀式感。”
“當家中長輩老去的時候,子孫後代會大操大辦送老人最後一程,其實要我來說,人死後,聽不到也看不到,子孫後代的所作所為逝者也無法感知,但為什麽還是要舉行葬禮呢,其實這是還在世之人對于已逝之人在逝去升天後美好歸宿的一種向往,将自身的希冀寄托于儀式之上,以求心安理得。”
“在我們民俗學中,将這種劃分人生三大重要階段的儀式統稱為過渡儀禮。”
下課鈴響起,在教授一聲中氣十足的“下課”中,底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大階梯教室的角落裏,一個梳理着當下時尚偏分頭的小年輕正對鏡擺弄自己的耳釘,一只耳朵就那麽點位置,他愣是能整出六七個耳洞,紮了一排銀棒像座栅欄一樣。
不少女孩跑過來問這栅欄哥要不要一起吃午飯,栅欄哥也只是從書包裏掏出護手霜擦着他的纖纖玉手,順便朝女孩子們投去一個敷衍的笑:
“抱歉,最近在減肥,要節食,你們先去吃吧。”
蘇聞予,國家公安大學16級民俗學碩士,尤其在公安大學這種糙漢味十足的地方,如此精致的豬豬男孩更是成了女孩們心中當之無愧的男神,真男人不是臭汗味,而是進可美容退可搬磚,撒得了嬌揍得了罪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貌美如花還要有八塊腹肌。
所以,自小因為生得這副好皮囊而被衆星捧月慣了的蘇聞予同志對于女孩子們這種無休止的熱烈追捧是有些厭煩的。
但不礙事,從今天下午開始,他就要正式進入徽沅市刑偵總局的刑事調查科成為其中一員,終于可以告別這種被女孩圍追堵截的生活了。
對于自己的容貌,蘇聞予還是相當有自信的,甚至可以預料到自己一進警局衆人那不可避免的豔羨目光無情投射過來的場景。
導師說讓他拿着任職令先去法醫科找一位名叫安岩的法醫認識下,只是剛一進門,眼前就飄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警員,旁若無人直接無視他進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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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仿佛身後瞬間飄滿枯葉。
他就這麽站了十幾分鐘,連個搭理他的人也沒有。
二十六年來,蘇聞予同志第一次感受到莫大的人生危機。
“你站這兒幹嘛呢。”就在他愣神之際,身後一道清澈的聲線響起。
蘇聞予趕緊回神,一回頭,正對上一對圓圓的眼睛。
對方手裏端着一杯外賣咖啡,手裏還提着一杯,正好奇地瞧着自己。
上下打量他一番,用自己自帶的顏值鑒定儀裏裏外外計算過後,确定對方論美貌是贏不過自己的之後才高傲挺起胸膛:“我是蘇聞予,來法醫科找個人,安岩在哪兒。”
對方瞬間警惕起來,握着咖啡紙杯的手緊了緊,不着痕跡地倒退兩步:“你找安岩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導師讓我找這個人,說是我已經畢業的師兄。”蘇聞予翻了個白眼。
對方臉上這才堪堪露出笑意,指了指樓上:“跟我來吧,他這會兒應該在辦公室。”
“等一等,還沒請教,你誰啊你。”
自己光明正大前來報到,一見面這人就像審犯人一樣質問自己找安岩做什麽,能做什麽,難不成還是來求愛的?不爽,非常不爽。
對方一聽,趕緊從口袋裏掏出警員證遞過去:“我是刑事調查科的警員,我叫雲骞。”
蘇聞予沒好氣地接過警員證,對比着真人和照片,思忖着或許這人日後可能會成為同事,也不好再為難他,确定證件不是僞造的之後才扔還給他:“前邊兒帶路吧。”
雲骞心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哪來這麽一騷包,沒禮貌不說也不知道哪來的優越感,好像自己就給為他服務似的,嫌惡地瞅他兩眼:
“跟我來吧。”
只是一見到安岩,雲骞立馬擺好表情,笑得像朵迎春花一樣,狗腿地将手中的咖啡遞過去:“安法醫,我剛出外勤,正好路過這邊,給你帶了杯咖啡,順便來收上次帶來的保溫桶。”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猛然掠過,還不等雲骞反應過來,那道黑影就已經攀上了安岩的身體,熱情地抱着他大力拍着他的後背:
“安師兄!久仰大名!我是蘇聞予,公安大學一九級民俗學碩士畢業生,您二專課程的直系學弟,是陳教授介紹我來的,說讓我來和您敘敘舊。”
雲骞一看,不樂意了,心道這人該不是個傻子吧,這鹹豬手怎麽上來就往安岩身上摸,誰給他的勇氣,梁靜茹麽?長得好就可以為所欲為麽?太可惡了,我四十米的砍刀呢,讓你小子先跑三十九米。
安岩被他這一掌拍的心肝肺脾都差點吐出來,忙穩住身形,推開他:“原來是陳教授介紹來的,許久不見,替我向他老人家問好。”
雲骞一瞧這安岩還接話茬了,醋壇子都打翻了,在心裏冷哼兩聲,別過頭去自顧喝着咖啡。
敘了半天舊,安岩本就有重要工作要忙,開始還能敷衍地回他兩句,到最後直接不吱聲了,逐客意思很明顯了,就連雲骞這遲鈍的都看出來了。
“這邊工作挺多的,您要是沒什麽要緊事兒不如我先把您送回去?”雲骞問道。
蘇聞予一聽,這才從書包裏拿出任職令:“我是接到任職令,今天來警局報道的。”
雲骞接過他的任職令一看,嚯,感情還是和自己一個科室的,這下好了,自己非得讓這小子體會體會職場文化的厚重,殺殺他的銳氣。
只是一看他的個人信息,瞬間又慫了。
怎麽……比自己還大了三歲,這麽說來,還是前輩來着……
剛一上車,蘇聞予這厮又開始抱怨起來:“這味兒,這車裏是裝了個化糞池麽?”
“別抱怨了,這又不是私家車,我們于隊平時就喜歡脫了鞋在車裏吹空調,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你讓我們怎麽辦。”
蘇聞予還想說什麽,這邊雲骞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接起來一看,正是他們那位未見其人先聞其味的于隊長。
“雲啊,現在人在哪呢。”
“剛從研究所出來,正往回趕。”
“那正巧,你路過嘉陵江路的那間小可書店時幫我帶本書吧。”
雲骞從車中的置物盒中找出紙筆:“您說,我記一下。”
“名字叫霸總的千億愛人,作者是笆鬥。”
雲骞寫字的手頓住:“于隊,您沒毛病吧?”
“去!這是我夫人指定要我下班帶給她的,記得買的時候好好看看出版書號,別買到盜版了。”
“我就說您給我打電話從來就沒什麽好事,這次買狗血言情小說,下次是不是就得讓我給您夫人買胸衣了,您這濫用職權的毛病什麽時候……”
話還沒說完,那頭已經無情地挂斷了電話。
雲骞洩氣般收起手機,一扭頭,就見蘇聞予正瞅着他直樂呵。
雲骞恨得咬牙切齒,心中暗道:“你小子別得意,下次就輪到你了。”
倆人駕車來到小可書店,一進門,就見裏面站滿了正在看閑書的顧客,雲骞忙返回車中,找出墨鏡和口罩戴好,做賊一般進了書店。
就在言情小說分類的那排書架上,一搭眼就瞧見了那本千億愛人,雲骞小心翼翼四處打量一番,見沒人注意到他這邊這才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那本小說,剛打算去前臺付錢,一扭頭,就見蘇聞予正站在他後面那排書架旁拿着什麽書看得津津有味。
“走了。”雲骞沒好氣道。
蘇聞予合起那本書,拿着随雲骞一道去前臺付款。
上了車,雲骞才摘下口罩墨鏡,把那本封面花裏胡哨的小說拿在手裏掂了掂:“搞不懂現在的女孩子,這有什麽好看的,要說總裁的話,好一點也是個陳歐,剩下的都是強東。”
蘇聞予沒搭理他,正捧着他剛買來的那本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你看什麽呢。”雲骞好奇湊過去看了看。
“紀念日,流連的。”
“流連?他不是個懸疑小說家?怎麽開始研究言情小說了?”
關于流連其人,雲骞也是有所耳聞,早些年被吹噓為當代國內十大懸疑小說家榜首的作者,但後來因為有人扒出他的案子創意其實都是抄襲一不知名作者的創意而沒落好長一段時間,最近又開始出來跳了?
“是懸疑小說,而且小說火爆程度你不敢想象,一經發售各大書店迅速被橫掃一空,這小可書店裏就剩這一本了,被我買到了,他之前的書我也看過,怎麽說呢,筆力撐不起大框架,但這一本,我就看了一點便産生了非常強烈的代入感,仿佛身臨其境。”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案子....是我前幾天和基友咆哮着“沒靈感了想不出案子了”之後就想出來的一個案子,哈哈哈~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A瀾牌泡面 3瓶;路人君 2瓶;十年不動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