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梅洛普蜷縮在冰冷潮濕的地上,臉貼着肮髒的地板,凍得瑟瑟發抖。
她多麽希望,希望她有力量去反抗。
但是她沒有。
即使握着魔杖,她也沒辦法使用魔法,何況現在魔杖已經被折斷成兩截,像垃圾一樣被丢在地上。
那是除了挂墜盒以外,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
她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母親為什麽要生下她?為什麽她要生在這樣的地獄裏?
沒人能告訴小梅洛普答案,從來都沒有人。
除了忍受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她知道這就是她的命運。她所得到的所有希望最後都會被證明是虛妄。
在打開門的時候她就所有感悟。
門後站着的是她從童年到少女時代的噩夢,莫芬·岡特猙獰地笑着,露出缺了幾顆的層次不齊的牙齒。
“你可真讓我好找,姐姐。”他用蛇語說,“要不是你到那個麻瓜的身邊自投羅網,爸爸又碰巧在街上看見你,我們可能還找不到你哩。”
梅洛普明知自己逃不掉,卻還是忍不住瑟縮着後退。
“你還懷孕了?懷了麻瓜的種!看爸爸知道了會怎麽教訓你。”莫芬沖進去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把她往外拖,“好了,現在跟我回去。”
“不……不要……”梅洛普顫抖地說。
她不能回去……他們不會讓她生下麻瓜的孩子……他們會殺了那個孩子的!
“你竟敢拒絕?你怎麽敢拒絕!”莫芬·岡特憤怒地說,他一腳踹向梅洛普的肚子,被她用身體護住。
破釜酒吧的一樓人來人往,盡管現在樓上的走廊裏沒人,他們這樣很容易被他人發現,莫芬·岡特不耐煩地說:“好了,快點跟我走。還是你想跟我在這裏等着,看我怎麽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殺掉?”
“不……”梅洛普低聲□□着,“……我跟你走……求你……不要傷害她……”
莫芬·岡特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拖起來:“那就別磨磨蹭蹭的,快點跟我走,爸爸都要等不及了。”
梅洛普被推搡着,渾渾噩噩地離開了破釜酒吧。她不知道諾拉要多久才能發現她藏在枕頭底下的挂墜盒。
救我。她在心裏祈禱。救救我的孩子。
諾拉瞧瞧來到岡特的小屋附近。
窗子上結着一層污垢,根本看不清裏面。她也沒在外面聽到任何動靜。
在觀察了一陣後,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那扇釘着一條死蛇的門。
屋子裏沒有人。
房間裏髒亂得可怕,散發着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諾拉捂住鼻子走進去。
桌上放着吃剩的食物,幸好是冬天,沒有變質,但已經硬得像塊石頭了。那些食物看樣子是從鎮上偷來的。
起碼說明這裏不久前還有人。
但現在他們去哪兒了?
“梅洛普!你怎麽敢?!”父親震怒的聲音似乎還在她耳畔回響,夾雜着莫芬·岡特幸災樂禍的笑聲,“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我的女兒,居然和一個麻瓜私奔了!髒髒的麻瓜!”
莫芬·岡特拍着手“嘎嘎”地笑着。
“你知道當我從阿茲卡班回來,當我打開門,看見那張字條的時候,我是怎樣地憤怒麽?”馬沃羅·岡特質問道。
梅洛普跪倒在他的腳邊,哭着哀求道:“求你了,父親,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馬沃羅·岡特一腳踢在她身上,把她踢得滾到一邊,梅洛普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她還護着那個麻瓜的孩子。”莫芬陰陽怪氣地說,“我看她還想把它生下來哩。”
“她當然可以把它生下來。”馬沃羅·岡特殘忍地說,“也僅此為止了,那個小雜種一出生就會被掐死。”
他提着梅洛普的領子把她拎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吼道:“挂墜盒呢?!你把斯萊特林的遺物弄到哪兒去了?!”
他失控地掐住梅洛普的喉嚨搖晃,把她掐得翻起白眼。
莫芬·岡特說:“別把她掐死了,爸爸。”
馬沃羅松開手,梅洛普軟軟地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挂墜盒呢?被你弄到哪兒去了?”馬沃羅問道。
“在……在……和我一起的女孩身上……”梅洛普喘息着回答,“我可以……去找她……要回來……”
“你去?”莫芬·岡特嗤笑,“爸爸,她一定是想趁機逃跑。讓我去!我來給那個女孩一個教訓,把挂墜盒奪回來。”
“我的好兒子,你有這份心很好,”馬沃羅贊許地說,“但是魔法部那幫狗雜種又要纏着我們不放了——就是因為他們才給了這個賤女人可趁之機。你得把她騙到這裏來——魔法部的人不知道這裏——然後我們再動手解決她。”
“騙過來?好主意!”莫芬·岡特嘻嘻笑着,“可是,我們要用什麽騙吶。”
“就用她好了。”馬沃羅漠然地指了指梅洛普,“她們看起來感情很好似的。告訴她,要是她敢不來,或者通知別的什麽人,就別想再見到你姐姐了。”
諾拉找了一個晚上,直到聖誕節當天才回來,梅洛普還是不見蹤影。她只能獨自看着那個挂墜盒發呆。
距離新年還有不到一個星期。
她只能像梅林祈禱梅洛普不要出什麽事,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能平安無恙。
轉眼又過去了三天,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諾拉幹脆在岡特的小屋邊搭了個帳篷蹲點守着,但一無所獲。
今天就是元旦,梅洛普已經失蹤了整整六天。
諾拉拖着一身疲倦回到破釜酒吧,在路上被一個男人攔住了。
男人肮髒、醜陋、參差不齊的牙齒缺了幾顆,眼睛像梅洛普一樣看着兩個方向。
男人朝她說了些什麽,但諾拉一個字都沒聽懂。
她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蛇語。
“說英語。”諾拉說,“梅洛普在哪?”
“跟我走,我帶你去見她。”男人用磕磕絆絆的英語說。
他那雙眼睛裏寫滿了不懷好意。
“你們把她帶來。”諾拉說,“我可以給你們錢。”
“錢?我們不稀罕。”男人怨毒地笑着,“你不跟我走,就別想再見到她了,她就要被打死了,連同她肚子裏那團醜陋的肉塊一起。”
諾拉別無選擇。
今天是1926年,12月31日,如果不出意外,湯姆·裏德爾将在今天出生。
她的安危現在已經不是什麽要考慮的問題了。
諾拉沒有猶豫地跟着莫芬·岡特走了。
岡特父子找到的藏身點是一幢廢棄的工廠。
聖誕節期間本來就效率低下的魔法部官員更是無心工作,他們兩個在這附近徘徊了這麽久,不知道從麻瓜那兒偷了多少東西,搞了多少破壞也沒人管。
工廠裏又黑又冷,彌漫着一股黴味。諾拉試圖用魔杖照明。
“不許用魔杖!”莫芬·岡特惡狠狠地罵道。
諾拉不得已把魔杖收了起來,摸黑行走。
前方看見了光亮,一個男人正在火堆邊取暖,遠離火堆的那一頭躺着一個女人,長發披散在臉上,肚子高高隆起,正是梅洛普·岡特。
諾拉心頭一緊。
“你可總算來了。”火堆邊取暖的男人擡起頭,他有着一張皺巴巴的面孔,看起來就像一只兇狠的老猴子,銳利的目光在諾拉臉上掃來掃去。
“沒費什麽功夫。”莫芬·岡特說,“我一提起我那個下賤的姐姐她就答應來了。”
他們用的是蛇語,諾拉半個字都聽不懂。
梅洛普發出一聲虛弱的□□,她費力睜開眼睛:“……諾拉……”
“我來了,不用怕。”諾拉寬慰她,她對岡特父子說,“我給你們錢,讓梅洛普跟我走。”
“錢?”馬沃羅·岡特露出了和莫芬·岡特相似的輕蔑,他暴躁地一躍而起,“對于我們這樣高貴的血統來說,錢什麽都不是。你是在侮辱我們麽?!”
諾拉多少已經習慣了岡特家族的神經質。
“好了,快把斯萊特林的挂墜盒交出來。”
這句話是英語,諾拉聽懂了。她拿出挂墜盒,展示給他們看:“挂墜盒可以給你們,但我要帶走梅洛普。”
“你在跟我們講價錢麽?用我的祖先留下的東西?!用高貴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留下的遺物?!”馬沃羅·岡特暴跳如雷。
諾拉不知道他在吼什麽,總之不是什麽好話。她後退了一步,握緊了魔杖.
“別跟她廢話了,爸爸。”莫芬·岡特用蛇語懶洋洋地說,“快點解決她吧。”
“快跑……諾拉……快跑……”梅洛普突然出聲喊道。
“給我住嘴,你個臭娘們。”暴躁的馬沃羅發出一個魔咒擊中了她。梅洛普疼得冷汗涔涔而下。
“住手!”諾拉喝道,但是莫芬·岡特已經對她抽出了魔杖,一個接一個的惡咒從他的魔杖裏發出來,而馬沃羅·岡特正在用魔咒折磨着梅洛普。
諾拉縱身撲到梅洛普面前,解開了她的束縛。
與此同時,她的後背被不知名的惡咒擊中,魔咒劃開了她的皮膚,鮮血浸濕了厚厚的冬裝。
“快跑。”諾拉咬着牙說,“快跑!”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此世界結束。
就要完結了,感覺有點小激動。
☆、終章 命運的鐘聲
梅洛普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進過食了。
她的腹中空空如也,嘴唇幹燥得開裂。長期得不到營養供給的孩子在她的腹中不安地蠕動。
她知道他就要降生了。
再等等。她對他說。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從沒像現在這樣想活下去過。
她要為了他而活下去。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生根發芽。
在這幾天裏,她喝融化的雪水,吃他們剩下的食物。她默默地忍受着他們的虐待,護住自己的肚子。
“如果我死了,你們別想拿回挂墜盒了。”她這麽說,“斯萊特林的血脈就在這裏中斷了。”
岡特父子自然是暴跳如雷,但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盡管梅洛普努力地想活下去,她還是無法抗拒地一天天衰弱下去。
她知道自己也許沒法親眼看到他長成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了。
她對于死亡的預感沒有一次失靈。
快點來吧,諾拉。她心想,我把我的孩子交給你,求你照顧好他。
“快跑!快跑!”
梅洛普踉跄地爬起來。
“別想跑!”馬沃羅·岡特吼道,一個惡咒飛向梅洛普,堪堪貼着她的頭皮飛過。
“除你武器!”諾拉吼道,馬沃羅·岡特的魔杖脫手而飛。
“快跑!梅洛普!”
梅洛普沒有遲疑地,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你跑不掉!”莫芬·岡特怪叫着發出一個魔咒擊中她。
一股劇痛蔓延開來,梅洛普咬着牙往門外跑去。
諾拉把自己能想到的攻擊咒都一股腦地往莫芬·岡特身上甩去,他被擊飛到牆壁上。
馬沃羅·岡特趁機撿起了自己的魔杖,又一個魔咒割破了諾拉的大腿,血如泉湧。她咬緊牙關,用最後的力氣吼道:“厲火!”
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越來越大,它貪婪地吞噬着一切。
馬沃羅·岡特的袍子着了火,他厲聲叫着,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但很快它蔓延到全身,不久就吞噬了他。
莫芬·岡特驚恐地看着這一幕,他反應過來,搶走了諾拉手中的挂墜盒,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這裏。
1926年,元旦,路上下着大雪,倫敦偏僻的一角蕭條冷清。一個混身是血的女人用盡最後的力氣來到這個孤兒院的門口。
她的懷裏抱着一個嬰兒,皺巴巴的臉,身體上是未幹的血跡。
科爾夫人認出,她是一個剛剛分娩完的女人。她很驚異,這樣的天氣裏,這個女人是怎樣生下孩子,并且一路走來這裏的。
她們把她送進去。但顯然,女人已經耗盡了她的生命,她的眼神渙散。
“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她說,“他叫湯姆·馬沃羅·裏德爾。湯姆·裏德爾……他的父親,馬沃羅……我的父親……”
那聲音像從她嗓子裏費勁力氣擠出來的。
“告訴他……我愛他。”女人用自己最後的生命說,“他會像他爸爸一樣英俊……過得平安……幸福……”
最後,女人還睜着她那雙突出的眼睛。
在這個日子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太吉利,但是,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有人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為女人合上眼睛。科爾夫人把孩子從女人懷裏抱出來。
奇怪的是,女人的身體冷得像冰窟,裹在襁褓裏的黑發的嬰兒卻溫暖得像一團火焰。
一切都沒有改變,在這個晚上,一個名為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嬰兒誕生于世。在他出生之後不久,他就失去了他的母親。此後,他将在這個孤兒院度過十一年,直到接到魔法世界的邀請函。
但,确實的,有什麽改變了。
那個一直安靜的孩子在科爾夫人懷裏大哭起來,哭得那樣傷心。
“他不想離開母親的懷抱。”科爾夫人心想,“可憐的小家夥。”
諾拉感覺到自己的溫度正在随着鮮血的流出而慢慢流逝。周身是一片火海。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收回這個魔咒了,只能盼望魔法部的人早些來處理。
她知道她要死了。
諾拉·格雷将死在非常年輕的時候。
無論她如何掙紮,如何不甘,如何悔恨,這個事實無法改變。
這是命運裏注定的事,比湯姆·裏德爾會成為伏地魔還要根深蒂固。無數個世界,無數段時間,無論重複上多少次,西西弗斯的石頭會滾下山崖,俄狄浦斯會弑父娶母,梅林會對薇薇安一見鐘情,奧丁的剛古尼爾會命中它的目标。這就是所謂命運。
她早就明白了。
諾拉·格雷為什麽會被卷進時空漩渦裏?因為諾拉·格雷愚蠢地相信了黑魔法書上的法陣,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期待它真的能使死者複生。法陣當然是假的,它除了奪去一個可憐女孩的性命之外什麽用處也沒有。
諾拉·格雷早該死去了。但她茍延殘喘了這麽久。在這個世界上她只剩最後一個在乎的人,她希望他好好的,那是她最後的願望。時間之神聽到了她的祈禱,給予了她一絲憐憫。
每毀掉一件魂器,她與世界的聯系都将削弱一分。當湯姆·裏德爾的最後一片靈魂回歸本位,她也到了離去的時候。
她就要死了。
但是這不要緊。湯姆·裏德爾将在他母親身邊長大。他将學會愛。
最後一個魂器,挂墜盒裏封存着湯姆·裏德爾的親情。
也許自他得知自己的身世的那一刻起,他心中所謂的親情已經死了。
他的父親視他為噩夢和魔鬼,他的母親選擇生下他就去死——她明明是個女巫,卻連掙紮着活下去都不願意。
現在不會了。
諾拉不知道梅洛普也中了惡咒,在她的預想裏,梅洛普會活下來,帶着她給他們留下的錢,就放在她們房間的枕頭下面。
湯姆·裏德爾會順利地長大的。
不再有伏地魔。所有人,布萊克,波特,隆巴頓,馬爾福,韋斯萊……他們一切照舊地生活着,仍有人暗地裏嘲諷“泥巴種”,仍有人對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純血巫師嗤之以鼻,就像有人更喜歡貓,而有人更喜歡狗。
哈利·波特的額頭上什麽也沒有,他和父母幸福地生活在戈德裏克山谷。
有一天,十一年後的某一天,湯姆·裏德爾會收到一封用翡翠綠墨水寫就的錄取通知書,認識一個審美觀和鼻梁一樣扭曲的教授,進入一所叫霍格沃茨的學校,毫無疑問地被分入斯萊特林學院。
至于那個叫諾拉·格雷的女孩,那只是無傷大雅的小細節,也許他永遠也不會見到她,也許他們永遠也說不上一句話。也許他們會在走廊裏擦肩而過,一個系着銀綠色的領帶,一個圍着金紅色的圍巾,不再有任何交集。
但的确有什麽真實地存在過,即使在她死後,再無人知曉。
這就夠了,足夠了。
諾拉在意識消失之前想。
1926年的最後一天,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倫敦城籠罩在一片寧靜祥和的氛圍裏,慶祝新的一年到來。
沒人知道這個雪夜裏,有一個嬰兒出生,有一個母親死去,還有一個異鄉的來客躺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安靜地合上了雙眼。
新年的鐘聲隆隆敲響,穿過泰晤士河,穿過霍格沃茨的城堡,穿過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HE。
這麽說可能會被打。
但大家都不用死。至于諾拉和梅洛普——她們一出場就已經死了。
這個結局是和開頭一起寫好的。在我的文檔裏躺了很多年了。
注意!本文還沒完結。番外還沒上呢。
☆、真·結局 克諾洛斯的祝福(上)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除了滿目黑色的火焰,什麽也看不見。
在一片迷蒙中,仿佛有人停留在她身邊。
她沒有力氣擡頭,亦沒有力氣去确認那死神将至前的幻覺。
“你不會死。”
有人在她耳邊說。
克諾洛斯的祝福,穿越時間,逆轉命運。
諾拉在聖芒戈醫院裏躺了三個月。
萬幸的是,她搗鼓出來的爆炸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傷到別人,在鄧布利多和好學生湯姆·裏德爾的求情下,迪佩特校長沒有開除她,允許她痊愈後回到霍格沃茨繼續讀書。
同時,湯姆·裏德爾因為不顧自身安危從爆炸中救出同學的英勇行為而獲得了一枚特殊貢獻獎章,就挂在獎品陳列室裏。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幾個字母閃閃發光。鄧布利多教授在授予他獎章的時候笑眯眯地說:“你真該來我們學院的。”
“我想還是斯萊特林更适合我,教授。”他禮貌地回答。
諾拉躺在病床上,有充分的時間反省自己的錯誤。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真是蠢,那樣可疑的法陣一看就是假的。如果讓人起死回生有這麽容易,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悲劇了。
由于治療,諾拉錯過了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場聖誕舞會。但湯姆和她在一起,确切地說,在這幾個月裏,他一直和她在一起。
“你不需要去上課麽,複習考試什麽的?”諾拉問他。
“我請了假。”正在看書的湯姆擡起頭,“教授們都沒有意見。”
教授們當然沒有意見。對一個連神經兮兮的占蔔課都能拿優的全優學生,還能有什麽意見?
在所有人都為N.E.W.Ts忙得暈頭轉向的七年級,只有他一個人清閑得很。大家毫不懷疑即使湯姆·裏德爾一年不碰魔杖,以全優通過考試也是綽綽有餘。
諾拉不知道湯姆畢業後想幹什麽。他好像幹什麽都行,沒有部門會拒絕這樣一個新人。
平安夜,盡管在戰時物資緊張,麻瓜們還是久違地燃起了煙花慶祝。諾拉,披着湯姆·裏德爾的外套站在窗邊,打開窗戶看煙火。
“我昏迷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諾拉托着腮說。
“夢大多會被遺忘。”湯姆站在她身畔。
“可是總覺得有點遺憾。”諾拉說,“好像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一樣。”
她仰頭看向湯姆,他也正看着她。諾拉後知後覺地嗅到外套上裏德爾的氣息,清冽而幹淨,她的臉突然紅了。
她看着他的面孔慢慢湊近,心跳越來越快。
近處一朵煙花砰然炸開。一個遲到多年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熟悉的氣味包圍着她。諾拉遲疑地、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這個聖誕節,雪花照樣在窗外飄落,零星的煙花在空中綻開,房間外的冷風吹不散房間裏的溫暖如春。
那天晚上過後,一切回歸正軌,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湯姆還是照舊坐在病床前,一本接一本地看書,偶爾搭理一下悶到發黴的病號。
但今天他顯然不如往常專注。因為病號正抱着枕頭在床上撒潑打滾。
“我覺得我已經好了。”她說,“完全可以出院了。”
湯姆不得不放下書本來安撫炸毛的格蘭芬多獅子:“治療師說你起碼還得再待一周。”
諾拉忽然說:“你一直都沒有邀請過我跳舞。每一個聖誕節都是。”
“我不覺得那有什麽好遺憾的。”湯姆說,“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
的确還長着,巫師的平均壽命是127歲,這樣算起來,他們起碼還有110年可活。
回到學校的諾拉受到了來自各方的慰問與盤問。大家都聽說費爾奇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真的有一個格蘭芬多的學生炸了學校。皮皮鬼一見到她就脫帽敬禮以表敬意。
諾拉特意去獎品陳列室參觀了湯姆·裏德爾的那枚獎章,她摸着下巴問道:“你從前沒有得過這個獎,是吧?”
“當然,這是第一個。”
“我總覺得它一直都擺在這裏似的。”
“從前可沒人炸過學校。”
格蘭芬多的巨人混血兒養的危險動物又跑出來了,在走廊裏橫沖直撞,攪得人仰馬翻,直到教授出來擺平。
“格蘭芬多扣五十分!”教授餘怒未消地宣布,“還有你,每周都得關禁閉!”
海格抱着他的“寶寶”眼淚汪汪地不肯撒手,信誓旦旦地宣布它對人類不構成威脅。
如果它沒有在那兒龇牙咧嘴就更有說服力了。
拉文克勞的女生桃金娘照例躲在女廁所裏哭哭啼啼,她在諾拉路過的時候質問道:“你為什麽要看我?”
“我沒有看你。”
“你一定是在嘲笑我!”桃金娘自顧自地說,“可憐的桃金娘,沒有人喜歡她,我不像你,有一個當男學生會會長的男朋友。”
“我沒有這麽想。”諾拉徒勞地辯解道,但她沒有時間糾纏下去了,因為她那個當學生會長的男朋友還在等她。
今天是周六,霍格莫德村開放日。宜采購、放松和約會。
斯萊特林的級長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友是一個格蘭芬多,兩院對此風評不一。
“我早就看出他們兩個之間有點什麽了。”女方某不願透露身份的室友說,“四年級的時候他們兩個就一起夜不歸宿過。我懷疑他們私下交往好幾年了。”
“諾拉是好樣的,沒叫斯萊特林那幫嗡嗡嗡的女孩子搶了先,”某格蘭芬多同學說,“我們格蘭芬多都支持她,如果湯姆·裏德爾敢始亂終棄,我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那個格蘭芬多的女生一定用了不道德的手段。”斯萊特林學院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小姐向我們透露,“我親眼看到她用貓頭鷹郵購迷情劑。”
“想法?無可奉告!”斯萊特林學院的阿布薩克斯特·馬爾福先生如是說。
“我很高興湯姆能交個女朋友。”某霍格沃茨教授說,“本來我還想是不是男朋友更适合他。”
不管怎樣,那兩個人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并肩走在走廊裏,看起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1944年,霍格沃茨相安無事。
1944年,湯姆·裏德爾從霍格沃茨畢業。他離開的時候女生們不分學院派別揮淚送別,男生們也依依不舍。那個叫海格的大個子格蘭芬多男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從兜裏掏出桌布大的的手帕擦臉,一個人的哭聲頂得上一群斯萊特林的姑娘。
湯姆和諾拉在畢業後不久就結了婚,證婚人是阿芒多·迪佩特校長。
巫師普遍分兩派,一派幾乎是畢業就結婚,另一派到了□□十歲還享受着單身生活。以至于霍格沃茨一到畢業季,巫師結婚率就直線上升。
由于湯姆·裏德爾的人緣,來了不少人,霍格沃茨的教授們幾乎都來齊了,包括鄧布利多教授,他的賀禮是蜂蜜公爵一年份的優惠券。
在送禮時,他意味深長地說:“這是我一生中見證過的最為和平的婚禮。”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致辭中說:“我非常高興,能見證霍格沃茨兩個優秀的學生結為連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青澀、稚嫩而充滿潛力,時光飛逝,如今他們已長大成材,而他們的感情也終于開花結果。不誇張地說,湯姆·裏德爾先生,是我所有學生中最為好學、謙虛且天分卓越的一個。身為他的院長、老師和朋友,我真切希望他能擁有幸福圓滿的婚姻。”
諾拉沾了湯姆的光,也成為了優秀學生中的一員。
一切都非常順利,甚至湯姆·裏德爾在接過鄧布利多的賀禮時還維持了完美的微笑。不和諧的聲音來自于一排紅着眼睛咬手帕的姑娘和致力于勸說新郎從政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我想不到你會這麽早結婚,我是說,像你這樣難得的傑出青年……不,我衷心祝願你們婚姻幸福。但是,看吶,馬爾福、布萊克家的姑娘們為了你心都碎了,我一直以為你會娶一個我們學院的姑娘,而不是和……咳……諾拉當然也是個好姑娘……”
“另外,你還是希望你能考慮我的建議。我在魔法部有不少熟人,他們每年聖誕都會寄來禮物和賀卡,其中有好幾個司長。我保證,你在魔法部會提升得很快,五年內,甚至三年內……”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除了,教授。”湯姆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
另一邊,他打扮得容光煥發的新婚妻子朝他走來。
他牽住她的手,兩人一起走上紅毯,接受衆人的祝福。象征愛情的玫瑰花雨紛紛揚揚地落下。
“好吧。”萬年老光棍斯拉格霍恩悻悻道,“真令人羨慕,年輕的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真·HE來了。
要相信我是個說話算話的好人,昨天只是皮一下很開心。
這其實是一個雙向救贖的故事。番外會出湯姆視角,看看諾拉的真·一百次死亡。
所有的糖都在這兩章裏了,大家且看且珍惜。
☆、真·結局 克洛諾斯的祝福(下)
湯姆·裏德爾和諾拉·格雷在婚後不久開始了周游世界的歷程。
1945年,阿不思·鄧布利多擊敗格林德沃。同年,阿佩特校長卸任,鄧布利多擔任霍格沃茨校長一職。
彼時,裏德爾夫婦已經跨過了地中海抵達埃及。他們游歷非洲,拜訪了當地了巫師部落。非洲巫師們使用的古老的巫術不需要魔杖作為媒介。
然後他們橫跨大西洋,抵達南美洲。他們沿着阿根廷一路向北直到巴西,從草原到雨林。見識了不少新奇的生物、魔法和魔藥。
他們穿過巴拿馬運河抵達了中美洲,諾拉在那兒生下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個黑頭發的男孩,和他的父親長得相當相似。他們給他取名為“埃赫卡托·裏德爾”,埃赫卡托是阿茲特克神話中,羽蛇神作為風神出現時的名字。
新生命的誕生沒有影響他們的旅程。他們三個穿過墨西哥抵達了美國。湯姆在那裏對麻瓜科技起了興趣,甚至用了幾個混淆咒混進了麻瓜的大學。
美國的魔法學院裏長着一株葉子能治病的蛇木,據說它下面埋着的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蛇木魔杖。
蛇木魔杖并不常見,奧利凡德甚至拒絕用這種材料制作魔杖。盡管如此,他們還是折了點樹枝。
在周游一圈後乘坐一艘魔法改造過的輪船慢悠悠地橫跨太平洋。
他們依次造訪了日本、中國和印度。在中國散布着數十甚至上百所魔法學校。中國巫師大概是魔法界最不講究血統的那批人了,當然,實際原因很可能是他們中許多都是不婚主義者,不從麻瓜中吸收新鮮血液實在難以為繼。
也許正因為這樣,中國巫師和麻瓜們的聯系異常緊密。戰争對他們造成了相當大的打擊。
中國巫師對永生的狂熱追求和湯姆不謀而合,他們因此在那兒逗留了不少時日。他們用小範圍易容術僞裝成中國人活動,埃赫卡托的中文甚至說得比英文還好。
埃赫卡托六歲的時候,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在印度出生了,是個女孩,命名為“瓦蘇吉娜·裏德爾”,同樣是個怪名字,來源于印度神話中的女蛇神婆蘇吉,順便,那位女蛇神頭頂的寶石就叫做“納吉尼”。
說起納吉尼,她在印度失蹤了一陣子。她再次出現時肚子鼓起來了一點,諾拉認為她是懷孕了,湯姆認為這不可能。
不久,納吉尼生下了兩顆蛋,諾拉眼巴巴地等了半天,确認只有兩顆。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勸說湯姆別把那蛋扔了。産完卵的納吉尼舒舒服服地盤成一團趴在爐火邊眯起眼睛打盹,絲毫感受不到主人的怒火。
“納吉尼偶爾也需要……和同類打打交道。”諾拉寬慰道。
好在納吉尼的“奸夫”從來沒有出現過,她自己似乎也不記得自己還産過兩個卵,依舊毫無芥蒂地磨蹭主人的褲腿。
蛇卵裏孵出了兩條小蛇,一雄一雌,埃赫卡托和瓦蘇吉娜一人一條。
離開印度後,他們穿越阿拉伯沙漠,經中東回到歐洲,在歐洲大陸又晃悠了好些日子,還順便在巴爾幹半島繞了一圈。
本來他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