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母愛
諾拉一瘸一拐地走到梅洛普身邊:“我們走吧……梅洛普?”
梅洛普一動不動。
“為什麽你不愛我?”她悲哀地問道。
老湯姆看起來更驚恐了。
所以說,愛情害人不淺。
“因為你自己都不愛你自己。”諾拉說,她扶住梅洛普的胳膊,“我們走吧,梅洛普。”
警察和附近的主教正在趕來的路上。看來這件事是沒辦法抹消掉了。
幻影移形,她們又回到了她們住的旅店裏。
“你還好麽?梅洛普。”諾拉把梅洛普扶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問她。
但願父母惡劣的感情不會影響到孩子——但看樣子早就影響得不淺了。
“我其實知道……”梅洛普輕聲說,“……我知道他沒有錯……他不愛我……如果沒有迷情劑,他不會多看我一眼,我只是……我只是……”
“梅洛普,這世上總有人會愛你,也有人更值得你去愛。”
梅洛普搖着頭:“不會……沒有人……沒有人……”
“你忘了他麽?”諾拉輕輕地将手放在梅洛普的肚子上,“你不是一個人,梅洛普,他一直在陪着你,從前是,以後也是。”
似乎感應到了什麽,肚子裏的胎兒動了動。
“你看!梅洛普!”諾拉驚喜地叫到。
可不是誰都能感受伏地魔的胎動。
胎兒的動靜讓梅洛普奇異地平靜下來,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的孩子……”她的嘴邊浮現出一絲溫和淺笑,但笑容很快又消失了,“……他不會希望有我這樣的母親……一個女巫……他一定會恨我的……”
“如果他是個男巫就不會了。”諾拉說,“聽我說,梅洛普,他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男巫,實在是太出色了,以至于霍格沃茨的教授們都認為,他可能是他們學校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學生,你知道霍格沃茨吧?”
梅洛普點頭:“他們不許我去那兒……父親說沒那個必要……我沒有辦法……”
“你的孩子會在霍格沃茨上學。”諾拉說,“他和他的父親長得很像,都一樣英俊,卻繼承了母親的魔力。他一點都不為自己巫師的身份感到恥辱,反而為之驕傲。他在學校裏廣受歡迎,學生和教授都喜歡他。”
梅洛普專注地聽着,一種極致的溫柔讓她那張不漂亮的臉籠上一層光輝:“他健康麽?”
“非常健康。”應該說是健康的過了頭,中了索命咒還能活過來。
“他的個頭呢?比起他爸爸來怎麽樣?”
“他的個子比他父親還要高,四肢都很修長。”
“他……他過得開心嗎?”
“……他不太開心。”諾拉說,她深深地望着梅洛普,“因為他一出生就沒有了母親。他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從小就只能依靠自己。”
如果梅洛普還無動于衷,她不介意把湯姆·裏德爾的童年再說得凄慘一點。
梅洛普像被這句話擊中了,她捂着臉哭泣起來。
“我也不想離開他……對不起……原諒我……但是我走投無路了……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對不起……對不起……”她重複着。
她在道歉。
為什麽而道歉?
一直以來,梅洛普·岡特黯淡無光的生活絕望如深淵底部,她奮力地追逐着好不容易出現的那一絲幻光,卻只能讓她往更黑更冷的地方墜去。
在她最後的光亮破滅後,她也差不多已經死了。她依舊生存的唯一理由是她未出世的孩子。
幾個月以來,她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活着。她心裏清楚,她的孩子出世的那一天,就是她徹底解脫的那一天。
她心中對此早有預感——對于死亡的感知就像蛇佬腔一樣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她甚至想,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的生命才如此悲慘。
“梅洛普,答應我,無論如何,你得為了他而活着。”諾拉說,“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再也不能看到他,你親眼不能看着他長大,你不能親耳聽到他叫你‘媽媽’,你也不能在他被人欺負的時候保護他,你甚至不能給他過任何一個生日。”
梅洛普沉默不語。
“你知道麽,梅洛普,所有人都動過輕生的念頭,所有人。”諾拉說,“我十五歲的時候,父母因為意外過世了,如果我那時放棄了,就沒辦法遇見你,也沒辦法告訴你,你的孩子長大後會是什麽樣了,對不對?”
“他結婚了嗎?”梅洛普忽然問道。
“……我不知道……”諾拉說,“也許結婚了,又也許沒有——誰知道呢?想嫁給他的姑娘倒是很多,只是他的眼光相當挑剔。”
“你很喜歡他。”梅洛普溫柔地看着她,“他喜歡你麽?”
諾拉垂下頭:“我不知道……也許喜歡……可又說不準有多喜歡。”
“他一定很喜歡你,我知道。”梅洛普說,“謝謝你……能一直陪在他身邊……那孩子一定很孤單……”
不,他一點都不孤單,甚至嫌別人煩把室友都用手段排擠走了。
但還是不要戳破的好。
梅洛普以某種奇異地包容力接受了諾拉認識她未出生的兒子這件事。
諾拉覺得也許她只是某種程度上還沒有清醒。但梅洛普的眼睛裏有一種洞悉一切的睿智,諾拉從前只在鄧布利多臉上看見過類似的東西。
這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魔法都無法解釋的東西,比如她的穿越,比如幻境,比如克洛諾斯,比如愛。
今天是平安夜,白天裏諾拉帶着梅洛普住進了破釜酒吧——這裏比巫師旅館便宜不少,雖然往來巫師衆多,但作為對角巷的入口,交通便利。
而且熱鬧一點也不是壞事。
酒館裏用魔法布置一新,高大的聖誕樹上綴滿了金紅色的裝飾,往來的巫師都帶着不少聖誕小飾品,處處洋溢着聖誕節的氣息。
也許是受這氣息的感染,又也許是夥食改善了不少的緣故,梅洛普的臉上竟也出現一絲血色。
白天諾拉打算去對角巷買點東西,但那裏人太多了,擠滿了來聖誕采購的巫師,諾拉不得不把梅洛普獨自留在房間裏。
“注意安全。”諾拉臨行前不放心地囑咐道。
破釜酒館雖然人口流動成分複雜,但治安還不賴。諾拉放心地離開了。
在下樓的時候,諾拉總覺得有人在身後看着她,回頭看見兩個不認識的巫師正看着她。
“你的袍子破了一點,女士。”他們中的一個說。
也許是在裏德爾宅邸的時候弄破的。
“謝謝提醒。”諾拉說,連忙用“恢複如初”修補好了破口。
對角巷裏人山人海,巫師們摩肩接踵,手上都抱着不少東西。
雖然巫師不信上帝,有的甚至不知道耶稣是誰,但不妨礙他們把聖誕當做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來過。
節日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的。
等諾拉抱着一大堆東西匆匆趕回來時,屋子裏已經不見了梅洛普的蹤影。她扔下東西,裏裏外外搜尋了一遍,來往的人群裏沒有看見梅洛普的影子。
她去哪了?她還能去哪?
諾拉跑到樓下問破釜酒吧的老板湯姆:“你今天有看見和我一起來那個的女人麽?”
“今天來往的人太多了,我也不是看到的每個人都能記住。”經營酒吧的老板湯姆說。
“請你再仔細想想,她懷孕了——挺着大肚子,就快要臨盆了。”
“孕婦?”老湯姆仔細想了想,“我好像有點印象。”
“我看到了。”坐在吧臺邊上的一位客人說,“有一個孕婦,從樓上下來,跟着一個男人走了。”
“男人?什麽樣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來可真夠髒的,衣服破破爛爛。”客人抱着啤酒瓶說,“他那副樣子看着就像剛從阿茲卡班裏出來似的。我看那姑娘也真是可憐,那男人一直對她推推搡搡的。”
阿茲卡班?該不會是岡特家的人?是莫芬·岡特還是馬沃羅·岡特?可他們又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梅洛普又為什麽會自願跟着他們離開?
他們現在會在哪?岡特家的那間小屋裏麽?
諾拉決定在去岡特家搶人之前先備點東西。可是槍裏沒子彈了,而她沒有把握能以一敵二,何況對手還是兩個不懂道德為何物的成年男性黑巫師。梅洛普還懷着孕,極有可能被誤傷。
但她還是得去試一試,放着梅洛普一個人在那兒實在太危險了。
還有岡特家為了追求血統純正而保持的可怕的傳統。
諾拉打了個寒顫,她取出部分金加隆帶上,其餘的放進枕頭底下。
她的手剛伸進裏面,卻摸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一直被梅洛普挂在脖子上的挂墜盒。
梅洛普是故意留下這東西的?為什麽?
諾拉想了想,把它妥帖地收進了一副內側的口袋裏,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幻影移形,又來到了小漢格頓。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保持血統,純血家族是會近親結婚的。
考慮到岡特家族的情況,只怕他們比一般的純血家族還要喪心病狂。
他們一家出場的人,從馬沃羅·岡特到湯姆·裏德爾,精神狀況都不太正常,多半也是近親結婚造成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