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記憶
西裏斯·布萊克最後還是沒有寫成回信,或許說,他只是假裝在寫回信,好讓莫莉能夠安心。有些事寫信怎麽能說得明白?當然得面對面交談。
于是魔法部通緝犯半夜連同了霍格沃茨的飛路網,和他的教子來了一場面對面談話。
哈利告訴他,在這一周裏,他的傷疤疼過兩次。一次是開學前的那天,他的傷疤突然劇烈地灼痛起來,但那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離開得快,所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後來,那傷疤又在夢裏疼過一次,那一次持續了不短的時間。
哈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全盤托出。
“我還看見了一些……場景,關于伏地魔的。”
這個名字讓羅恩抖了一下。
“我記得這從前也發生過,上一學年的時候,你說你夢見了他。”
“是的,沒錯,但這次有點不一樣。上次我看見的是正在發生的事情,但這次……不可能是現在的事。我看見的好像是……伏地魔的記憶。”
“你看見了什麽?”
“我不知道,一些零碎的畫面,我沒辦法把它們串聯起來……”
他們又聊了一會傷疤的事,西裏斯提出要去霍格莫德村見哈利一面,但遭到了一致反對,這讓他有點失望。
如果是詹姆,可不會這麽畏首畏尾。他只會說:“來呀,說不定還能和魔法部的傲□□上一架。”
不知道遠在霍格沃茨的哈利·波特同學看到爐火裏教父的腦袋有沒有受到驚吓,總之小天狼星猛然發現站在客廳裏的湯姆·裏德爾時感到了驚訝。
“你怎麽在這裏?”
“還有誰在?”赫敏機警地問。
“鳳凰社的新成員,在你們離開後加入進來的。”小天狼星說,他不想過多地談及這件事,匆匆結束了這場不算愉快的談話,“我想我最好還是走吧。那麽我寫信告訴你我什麽時候能再回到爐火裏,好嗎不知你敢不敢冒這個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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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壁爐前離開,對湯姆說:“就當今天晚上你什麽都沒聽到,好麽?千萬不要告訴莫莉這件事。”
“你在和誰說話?”
“和我的教子。”西裏斯不耐煩地說。
湯姆點頭,轉身上了樓梯。
西裏斯·布萊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識到這個孩子和哈利有諸多相似之處。他們都是黑發、身材瘦高、出生沒多久就失去了父母。
但哈利顯然更勇敢一些,傑克·格雷太文質彬彬了。小天狼星想。全然忘記了他剛才還未哈利的謹慎而生氣。
他沒有注意到他身後壁爐的火焰又跳躍了一下。
也許是韋斯萊夫人的勸說終于起了些作用,西裏斯這幾天倒是和湯姆·裏德爾相處不錯。他教會了他下巫師棋,玩拼圖和益智游戲。甚至還指點他魔法,把自己的魔杖借給他使用。
不敢想象如果小天狼星知道握着他魔杖的是年輕的伏地魔會怎樣。諾拉只能暗暗祈禱他永遠也不要知道湯姆的真名。
雖然一個是注定的斯萊特林,一個是天生的格蘭芬多,他們相處起來倒是異常融洽。尤其在不顧危險的冒險精神上。湯姆總是對一切看起來危險的魔咒和魔藥躍躍欲試,和在阿茲卡班被關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放出來又得繼續關禁閉都快悶出毛病來了的小天狼星一拍即合。
兩人還不知從哪搬出了一口久未使用的坩埚和全套魔藥器材。韋斯萊夫人老是憂心忡忡這兩人會把屋子給炸了。
“他還只是個孩子,出不了什麽大事。”西裏斯輕描淡寫地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湯姆·裏德爾是個貨真價實的天才。還不到擁有魔杖的年紀,他已經表現出了在魔力操控上驚人的天賦。諾拉不知道他到底學到了多少,但她上次看到他已經能熟練地把火柴盒變成一只老鼠——她在霍格沃茨起碼到了二年級才開始學習這個。
待在鳳凰社總部的這段時間裏,諾拉也認識了不少人,比如天生的易容阿尼馬格斯尼法朵拉·唐克斯、狼人萊姆斯·盧平、麻瓜愛好者亞瑟·韋斯萊、老是小偷小摸的蒙頓格斯·弗萊沙、深色皮膚的金斯萊·沙克爾……當然,少不了內向羞澀的本吉·芬威客。
他向諾拉轉達了老板娘的問候——她現在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的男友是個巫師這一事實。由于本吉表達了和她結婚的意向,鳳凰社的人并沒有依照麻瓜保密法消除老板娘的記憶。
鄧布利多有許多神奇之處,其中一點在于,他身邊總是圍繞着許多雖然看上去古怪,本質都相當善良的人。
他們都默認了諾拉成為鳳凰社的一員,并對諾拉當着伏地魔的面幹掉了他的寶貝寵物蛇這一英勇事跡表示高度贊揚和由衷的敬佩。
至于湯姆——事實證明,只要黑魔王想讨好誰,一般都是無往不利的。
這天,盧平和唐克斯也在老宅裏用餐。西裏斯在餐桌上提到了他曾經擁有過一輛摩托車。從麻瓜手裏買來的,進行了一些魔法改造,從而讓它能在天上行駛并隐身,可惜後來被魔法部收繳走了。
“幸好它被收走了。”盧平說,“你還記得那個暑假你和詹姆因為違章被麻瓜警察開了罰單的事嗎?”
湯姆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魔法也可以應用在麻瓜物品上?”
“當然——”
“不行!”莫莉說,她瞪了西裏斯一眼,“這樣做是在違反《麻瓜物品安全法》。”
“得了吧,亞瑟那輛汽車我還幫忙改造過呢。”西裏斯說。
“除了交通工具以外,還有沒有試過別的,比如——槍?”湯姆繼續問道。
西裏斯對這個想法充滿興趣:“槍?就是麻瓜用來戰鬥的金屬魔杖?它可比真正的魔杖弱多了。你想把它改成什麽樣?一開槍就會射出一只蝙蝠撲到對方臉上?”
“跳出一只兔子也行,吓他一跳!”唐克斯興致勃勃地補充道。
“西裏斯!傑克還是小孩子,他不該接觸這麽危險的東西。”莫莉投給西裏斯一個警告的眼神。
得感謝巫師們對于麻瓜物品淺薄的理解,他們還沒意識到一個小孩對槍表現出興趣可不單單是為了發射蝙蝠——在他們眼裏麻瓜的槍械根本構不成什麽威脅。
但這不能怪湯姆。那些弱爆了的金屬魔杖對人的确有着吸引力,不然諾拉也不會冒着翹課被抓的風險去和湯姆設計那把□□。
莫莉清了清嗓子,說:“我和鄧布利多商量過了。如果你願意,諾拉,你可以帶着傑克一起搬到我家來,空房間有很多……”
“我不想走。”湯姆打斷她,他垂着頭,表情相當委屈,“我喜歡這裏……還有這裏的人——你們要趕我走嗎?”
湯姆·裏德爾借着遺傳自他麻瓜父親的面孔總能輕而易舉博得女性的同情心。唐克斯和韋斯萊夫人連忙保證沒有人想趕他離開。唯有看着他長大的人并且熟知他殘酷本性的人,比如科林夫人和諾拉,才能不受其蒙騙。
但無論如何,湯姆還是如願以償地留在了這裏。但莫莉總是時不時給他捎些東西,唐克斯也經常送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來。
但湯姆顯然對莫莉送來的韋斯萊家的男孩們的兒童讀物興致缺缺。巫師童話故事對他的吸引力遠遠比不上布萊克老宅裏那一櫃子的黑魔法書。
最後,還是鄧布利多派他的鳳凰送來的一把玩具劍讓湯姆頗感興趣。
玩具劍雖然是玩具,但看起來和真的寶劍沒什麽差別,一樣威風凜凜。上面施了防護魔法,鋒利的劍刃不會刺傷孩子。
現代的巫師一個比一個弱不禁風,即使是魁地奇專業選手體格也好不到哪去。身手敏捷者諸如西裏斯·布萊克還是在霍格沃茨夜游躲避巡查時練出來的好身手。但在幾百年前,巫師還是一群可以下馬施咒上馬拔劍的彪悍角色。
只是沒想到湯姆也會對這個感興趣。
也許每個孩子心中都藏着一個騎士夢,只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揣摩小孩的心思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諾拉想。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更新。
鑒于大家對父子局的熱情,番外敲定第七部,已經在碼字中。
沒了老鄧,裏德爾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裝逼。
PS:父子局是真·父子局。
☆、48
又是一周的時間眨眼過去。這周蒙格頓斯私下裏談起了他在豬頭酒吧看到哈利的事情。
“他們好像在商量着搞一個黑魔法防禦小組,你知道的,專門和那個烏姆裏奇對着幹。”蒙格頓斯說,“可來了不少人呢。阿不福思看到自己的酒吧裏來了這麽多人都覺得驚訝。哈利是他們頭。大家都很崇拜他,畢竟不是誰都能跟……跟那個人正面交鋒。”
西裏斯·布萊克的表情透露出他對此事感到相當驕傲。而莫莉則相當不贊同。
時隔一周,鄧布利多終于又踏入了格裏莫得廣場十二號。這些日子他是魔法部重點排擠對象,每天神出鬼沒,就連鳳凰社的成員都不怎麽看到他。乍一見面,都驚喜萬分。
“鄧布利多教授!”聽到動靜的諾拉匆匆從樓上下來。
“很高興看到你這麽有活力,諾拉,”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但願你在這裏一切順利。”
“這裏一切都很好。”
“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傑克。”鄧布利多的目光移到湯姆·裏德爾身上,“莫莉對照顧孩子非常拿手。”
“謝謝關心,教授。”湯姆禮貌地說。
“那把劍你還喜歡嗎?”
“非常喜歡,教授。”湯姆說,“只是希望您能多借我一段時間。”
他們兩人說着走進書房。鄧布利多揮動魔杖,關上書房的大門,順便施下了一個保護咒。
鄧布利多伸出一只手,一直藏在他袖子裏的納吉尼迫不及待地爬過書桌回到主人的身邊。
“她是個盡職盡責的信使,不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只貓頭鷹差勁。”鄧布利多說。
湯姆用手指磨蹭着納吉尼的頭:“謝謝誇獎,教授。”
“你叫我教授。”
“我看到‘我’曾經是這麽稱呼您的。”湯姆說,“您不喜歡。”
“不,只是很久沒有人這麽稱呼我了。”鄧布利多溫和地說,“我帶了滋滋蜂蜜糖,你要麽?”說着從那件滿是星月花紋的紫色長袍裏掏出了一把糖果。
一句“不用了”還卡在喉嚨裏,湯姆已經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把糖。
“這是蜂蜜公爵新出的口味,他們說這是最受孩子歡迎的一款。我也非常喜歡。”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你不嘗嘗麽?”
湯姆的神情變幻了一下,有那麽一瞬,就像是要發怒,但他極快地克制住了自己,維持了平靜的表情。他低頭,剝開一顆糖塞進嘴裏。微微皺了皺眉眉頭——他不喜歡甜食。
鄧布利多像是終于想起了正題似的:“你說你又看見了‘你’的記憶。”
湯姆含着糖點點頭。
“你看見了些什麽?”
“我看見——‘我’追求着永生,為此查找了許多書籍與文獻,最後在某個地方找到了那辦法。”
鄧布利多示意他繼續。
“——魂器。”湯姆說,“我看見‘我’把自己的靈魂分成許多份,制作了魂器。只要有一個魂器依然存在,‘我’就不會死去。”
“哦,那你看見那些魂器被藏在哪裏了嗎?”
“我并沒有看見全部。他好像發現了有人在窺探他的記憶,但不确定是誰。”
鄧布利多摘下眼鏡。
“看見那把劍了嗎,湯姆?”
那柄嵌着紅寶石的劍就挂在書房裏,劍尖閃爍着寒芒。障眼法消失後,劍身上一行字跡顯露出來:
Godric Gryffindor
格蘭芬多的寶劍,由妖精鑄造,它的劍刃只能吸收強化它的東西。排斥灰塵,無需擦拭,是古魔法時代的一個奇跡。
“在三年前,哈利用它殺了一頭蛇怪,對于一個二年級的孩子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他做到了。他用那蛇怪的牙毀了一個魂器,寶劍也就此擁有了蛇怪的毒液。”鄧布利多說。
“我聽說過‘哈利·波特’。”
“你不喜歡他,不是麽?”鄧布利多說,“你非常不服氣。那個平平無奇的男孩憑什麽能成為‘你’的敵人。”
湯姆陰郁地看着他。
“你表現得很好,湯姆,比起我們上一次見面大有進步。但是和你認識我的時間相比,我認識你太久了。這就是當老師的壞處,學生在我們眼裏永遠是從前的樣子。我們大可更加開誠布公。”鄧布利多說,“那個孩子命中注定會打敗伏地魔。無論什麽都不會改變這一點。但我希望這條路上的犧牲能夠能夠少一些。”
“您想說什麽?”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我知道的只有那麽多。”湯姆的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他已經發現了有人在窺探他,他起了防備。”
“讓我們暫且相信你的說法,湯姆。”鄧布利多說,“快點解決掉這些事,對你我都好。”他望向懸挂着的格蘭芬多寶劍:“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不然我會全天候面對霍格沃茨歷任校長的譴責。”
鄧布利多臨走的時候,問諾拉是否願意去霍格沃茨,他可以安排她作為插班生入學。在霍格沃茨,不用擔心食死徒是否在尋找她。誰不知道伏地魔恨不得生吞了哈利,但他還學校裏仍活蹦亂跳的,最大的困擾不是神出鬼沒的黑魔王而是每天在眼前亂晃的烏姆裏奇。
這個提議非常具有誘惑力。諾拉想念格蘭芬多的塔樓,想念有求必應屋,想念霍格莫德村,想念大禮堂,想念禁林和黑湖,想念霍格沃茨的一切。
盡管如此,她還是搖了搖頭。
“我得在這裏陪着湯姆。”
鄧布利多尊重她的意見。
諾拉總是覺得鄧布利多無所不知,他那雙藍眼睛好像能看穿時空似的,但沒有人能看穿時間,即使是穆迪那雙能看穿身為死亡聖器的隐形衣的魔眼也不行。
湯姆站在書房裏,透過墨綠色彩繪的窗子目送那個白胡子老頭離開。
湯姆不喜歡他,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歡。那個老頭當時微笑着打量他,讓他胃裏一陣惡心。他對他的厭惡甚至勝過那個“哈利·波特”。
鄧布利多的話好像還在耳邊回響:“你知道你不會永遠留在這裏,她也不會,人們總會回到自己該去往的地方。”
該去往的地方?去哪?1937年?霍格沃茨?還是那個又舊又冷的孤兒院?
不該由別人來決定他應該去哪。
有人在敲書房的門。
“你還在裏面嗎?湯姆?”
是諾拉·格雷。
她很煩。
那一天,她走到他面前,拉過屋子裏唯一一張凳子坐下,告訴他,她是諾拉·格雷。
多麽荒唐。諾拉·格雷已經死了。他親自去确認了這一點。
她死了其實也沒什麽不好。她老是在他身邊亂晃,讓人煩不勝煩。
但這不代表他許可別人殺了她。
更荒唐的是,當他看着那個女人的眼睛的時候,他知道她就是諾拉·格雷。她告訴他,他是個巫師。而她從未來來。她說了許多,以為他被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搞懵了。
不,他只是對“諾拉·格雷”活着出現在他面前一件事而感到驚訝。
敲門聲停下了。但他知道門外的那個人還沒有走。她站在門邊,正在思索如果她一直敲門是不是會顯得很煩人。
她不知道她已經很麻煩了。
他不會回去的。湯姆·裏德爾想。她也不會。他不在乎什麽規則或是犧牲,也不在乎什麽魂器。如果他不想讓她走,誰也不能讓她走。
他望向那柄劍,紅寶石熠熠生光。
只差最後一步。
“只差最後一步。”有人說。
影子裏德爾站在他身後,虛虛地倚着書架。他臉上挂着足以以假亂真的假笑。
“你不去開門嗎?乖孩子湯姆。”影子問,“她已經等了很久了。”
“別瞪着我。我只是來提醒你,時間到了。”
今晚輪到韋斯萊夫人值班,她臨走時對留在老宅裏的人千叮咛萬囑咐,唯恐他們出了什麽事。在她眼裏湯姆·裏德爾還是個孩子,而諾拉是個半大的孩子,至于西裏斯,他充其量是個長着一張成人面孔的孩子,論心裏年齡可能還不如早熟懂事的“傑克·格雷”。
她的擔憂一點也沒錯,一等到半夜,西裏斯又連接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爐。他們聊起了黑魔法防禦小組,還有哈利的夢。
哈利最近每個晚上都做夢,一條漆黑的、幽長的走廊,一扇緊閉的大門。在夢中,他就是伏地魔。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一點,對羅恩和赫敏也沒有說。
但這并不是他找小天狼星的主要理由。
“他很高興。”哈利說,“就像有什麽非常好的事情發生了。”
對黑魔王來說非常好的事,對鳳凰社來說一定正好相反。
他們正在談論黑魔法防禦小組選址問題時,談話被不速之客打斷。西裏斯極快地切斷了連接才僥幸沒有被烏姆裏奇抓個現行。
那個魔法部的女人簡直比他的母親還要惡毒和陰魂不散。他的教子在這樣的人眼皮子底下生活,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他現在倒希望伏地魔能夠早點跳出來堂堂正正地交戰了。他寧願和食死徒交鋒也不想因為一幫白癡而被困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