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克洛諾斯

第40章 暴風雨

“讓所有人都恐懼你，真沒意思。”

“為什麽你會制作魂器呢？”

“孤獨的永生比死亡更令人恐懼。”

“你想要什麽，湯姆？”

湯姆·裏德爾又一次從夢中驚醒。他正躺在孤兒院堅硬的木板床上，滿頭冷汗，眼前是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他起身走到窗邊，一道閃電撕裂天空，如同游走天際的巨龍。

今夜将有暴風雨。

諾拉準備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躺在椅子上熟睡的母親。

一點睡眠魔藥，對她有好處。

她剛握住門把手，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諾拉。”

諾拉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見了父親。他們雙目相對，都沒有開口。

“您……”

“我早就知道了。”格雷先生說，他緩緩走下樓梯，“剛才的話我也都聽見了。”

“可是……什麽時候……”

“很久以前，那時我和你母親還沒有結婚。”

諾拉張着嘴。她突然發現她的父母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我猶豫過，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發現自己的戀人是一個女巫。”格雷先生說，“但最後我做出了選擇。她不希望我知道，那麽我可以裝作不知道。”

“我還以為……”諾拉搖搖頭，“不，沒什麽……”她走到父親面前，緊緊地抱住了他。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和你的母親都是女巫而害怕？”格雷先生笑着說，“你太小瞧你的父親了，諾拉。”

“我非常非常地想念你們，一直以來都是……”

“我也是。”格雷先生輕聲說，“能拜托你一件事麽，諾拉？”

“什麽事？”

“用魔法讓你的母親忘記今天的事，如果可以的話……讓她忘記你。”

諾拉吃驚地擡起頭：“可是我馬上就會回來，一旦我離開了這裏！”

“你不會回來了，諾拉。”格雷先生說，“警-察已經找到了你的屍-體，被抛棄在樹叢裏。”他平靜地說：“我兩天前去了趟警-察-局，認領了屍-體，并且請求他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母親。”

諾拉凝望着格雷先生，他比記憶裏的那個父親還要蒼老許多，一夜間長出的白發覆蓋兩鬓，消瘦的兩頰松垮地下垂。

“能幫我這個忙麽？”

諾拉走到母親目前，對着她拔出了魔杖。她不擅長遺忘咒，更不知道怎麽修改他人的記憶。

“一……一……”她閉上眼睛，“一忘皆空。”

魔咒的光芒閃過，格雷夫人醒來後再也不會記得自己還曾經有過一個女兒。

“去吧，諾拉。”格雷先生說，“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或早或晚，離別總會到來。”

諾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打開門，雨已經停了，天際泛出一絲曙光。

她站着門口，邁不出腳步。

“你長大了，諾拉。”格雷先生說，“去吧，不要害怕。”

她深吸一口氣，披上鬥篷，沖進了黎明裏。

科爾夫人敲了敲那個男孩的門。

“湯姆，有人要見你。”

看書的男孩擡起頭，看見門口站着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

“他就是湯姆·裏德爾。”科爾夫人說。

“能讓我和他單獨談談麽？”女人問。

“當然。”科爾夫人說，她為他們關上了門。

“你好，湯姆。”女人熟稔地扯過房間裏的唯一一張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我是諾拉·格雷。”

這個名字讓男孩換上了戒備的神色。

“我說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他斬釘截鐵地說，“那天我一直待在房間裏，沒有出去過，整個孤兒院的人都可以作證。”

“別那麽緊張，我又不是來盤問你的警-察。”女人懷念地環顧四周光禿禿的牆壁，“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了。”

“你說你叫諾拉·格雷。”湯姆說。

“我是諾拉·西莉亞·格雷……呃，大多數時候我也不大記得我還有個中間名。”她說，“我是你的朋友諾拉。”

“什麽意思？”

“我來自未來。”她語氣輕松地說。

湯姆猛然站起來，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憤怒的紅暈。

“你在愚弄我。”他一字一句地說。

“我沒有。”諾拉說，“你就不能坐下來安靜點聽我說麽。”

男孩固執地站着，眼睛不甘示弱地盯着她，在她臉上搜尋着可疑的痕跡。

諾拉嘆了口氣。

“你讨厭甜食，讨厭孤兒院的孩子，讨厭太明媚的陽光，尤其讨厭自己太過普通的名字。”她說，“而那個名字來自于你的父親。你喜歡看書。你睚眦必報。你非常聰明。你還會說蛇語，你給一條小蛇取名為納吉尼。”

湯姆的瞳孔猛然鎖緊了。

“證明給我看。”他沙啞着嗓子說。

諾拉抽出魔杖。

“按照規定，巫師是不應該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法的。”諾拉說，“不過，你遲早會成為一個巫師。”她揮了揮魔杖，床上的書本飛起來，順着她手指的方向輕盈地落在櫃子頂上。

湯姆看看書，又看看諾拉。

“你是個——”

“女巫。而你是一個巫師。”諾拉說，“當你十一歲的時候，會有一個教授來通知你，你被霍格沃茨魔法學院錄取了。再後來你會以全優的成績從霍格沃茨畢業。”

“然後？”

“我們結婚了。”諾拉睜眼說瞎話。

也許是受到的驚吓太多，湯姆沒有因這個消息而驚訝。他坐回了床上。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啊，這是個非常漫長的故事。”諾拉說，“如果有時間，也許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她朝他伸出手：“即使這聽起來有些荒謬，但是你願意相信我麽？”

男孩沉默地注視着自己打着補丁的皮鞋。然後跳下床，相較同齡人颀長的身材讓他得以平視坐着的諾拉。

“你會供給我的食宿。”

“當然，雖然不會很奢華。”

“你會保證我的安全。”

“我盡量……我是說，你不會比我先受到傷害。”

“發誓你不會抛下我。”

“我發誓。”

“暫時，我暫時相信你。”他說着，握住諾拉的手。

“呃……現在的情況有點令人難以解釋。是的，你也看見了，我們現在——”

“——在未來。”

“很高興你能保持這樣的鎮靜。說實話，我自己都很吃驚，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狀況。”諾拉說。

他們正站在這間辦公室的角落裏，兩人身上都施着一個幻身咒，而不遠處，兩個職員正拼命比劃着，告訴被他們的動靜引來的其他人，剛才辦公室裏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又突然消失了。

“我和他都看見了！”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努力讓別人相信他的話。

“一定是加班太多産生的幻覺。”另一個職員對他說，“我建議你多補充點維生素。”

諾拉在心裏對那位目擊了他們兩人出現的職工說了聲道歉，打算盡快離開這裏。

“走吧，湯姆，抓住我。”諾拉小聲說。

男孩摸索着抓住了她的衣角。

“哦，等等，你還不會随從顯形。現在跟我走，讓我來帶你體驗一下未來麻瓜的交通方式。”

他們蹑手蹑腳地溜出房間。

“不管他們不會有事麽？”湯姆回頭望仍吵鬧着的病人，問道。

“我想不會有什麽大事。”

“你們是怎麽讓你們能不被人……麻瓜們發現的？”

“我們有魔法部，他們負責處理這些事情。給麻瓜們下幾個記憶更改咒什麽的。巫師的住所基地附近也都有麻瓜保護咒。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解除幻身咒了。”

男孩卻卻呆呆地望向遠方。

七十年後的倫敦城和七十年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老舊的孤兒院變成了現代化的醫院，曾經有馬車穿行的馬路拓寬了三倍，一輛輛飛馳的汽車穿流而過，路邊立滿了水泥建築物。而更遠處，是林立的摩天高樓的剪影。

“全都是麻瓜們的創造。”諾拉說，“非常神奇，是吧？科技有時比魔法還要強大。”

一路上，湯姆不停地朝四周張望着，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新奇，不亞于第一次見到魔法世界。

諾拉開心地發現她在老板娘酒吧打工掙的錢居然還留着。她用這些錢買了一份地圖，順便瞥見了報紙上的日期。

1995年10月31日。

湯姆用貪求的目光掃視着書架上一排排的書籍。

“喜歡這本麽？《帕丁頓熊》，孩子們都喜歡這本。”書店老板溫和地說。

湯姆搖頭，徑直拿了一本《1919-1989：世界風雲七十年》翻了起來。

“相當不錯的品位，小紳士。”書店老板說，“我們總能從歷史中學到東西。”

諾拉從湯姆拿過書看了一下标價，然後堅定地把它塞了回去：“這本書一點也不适合你這個年紀。”

她拉着戀戀不舍的湯姆離開了書店，擠上一輛雙層公交車巴士，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讓他能好好看看繁華的倫敦城。

湯姆趴在窗邊張望。

“七十年後的世界怎麽樣？”諾拉靠在椅背上問，“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覺得，簡直美極了。”

摩天高樓，放映廣告的大型顯示屏，還有巨幅廣告上女明星美得無可挑剔的臉。

麻瓜們永遠也無法像巫師一樣使用魔法，卻能做到許多巫師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把人類送上月球再送回來。

她在腿上攤開地圖：“我們就快到了。”

“到哪？”這是湯姆今天的第二個問題。

“破釜酒吧。”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原著裏孤兒院應該是變成了辦公大樓而不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