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追
瑪蓮路當然是一條麻瓜街道的名字。瑪蓮路9號看起來也和它左右的麻瓜民房沒有任何區別。
難怪沒人找得到尼克·勒梅。首先,他在歷史書上的照片和他本人完全不像。其次,誰會想到,這麽大名鼎鼎的巫師居然住在麻瓜社區裏呢?
諾拉按下門鈴。門開了一條縫,似乎有什麽透過門縫确認着他們的身份。
“請進。”尼可·勒梅說。
他的家看起來溫暖而舒适,但是總顯得缺少了什麽。
壁爐邊擺着許多照片和畫像。裏德爾瞥了一眼,沒有一張屬于屋子的主人。
傳奇的煉金術師尼可·勒梅比想象得還要平易近人,他請他們坐下,端來熱騰騰的紅茶。
“很多年沒人來這裏做客了。”尼可·勒梅說,“上一次是什麽時候……我不太記得了。最近發生的事都難以留下印象,倒是許多年前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諾拉喝着紅茶,眼睛滴溜溜地環視四周。
“我想問問,關于魔法石的事情。”裏德爾開門見山地說。
尼可·勒梅哈哈笑起來,只有老頭子才會那樣笑。
“我看得出來,你不感興趣。”他說,“我見過太多的癡迷于魔法石的人。當然,也有過一些弟子。”他把自己的茶杯斟滿:“很少有人能成功,很少。煉金術不是一條簡單的路。只有具有天賦和運氣的人才能成功。”
“但是你成功了。”裏德爾盯着尼可·勒梅。
“不謙虛地說,我恰巧具備這兩樣東西。”尼可·勒梅說,“而更重要的一點是,要看清眼前的道路。我見過許多極有天賦的人,他們都被某些東西蒙蔽了雙眼。”
“我并不認為那是蒙蔽。”湯姆說,“您不也曾追求着永生麽?”
“孤獨的永生比死亡更令人恐懼。”尼可·勒梅意味深長地說,“而過分的強欲使人陷入瘋狂。許多年來,出現過無數關于永生的辦法。黑巫師海玻爾曾經妄圖分裂自己的靈魂以得到永生,最後他發瘋而死。黑魔法之所以被禁止,有它的原因。”
Advertisement
“您說……海玻爾?”湯姆問。他的聲音裏有不易察覺的緊張。
諾拉低頭,看着紅茶裏自己的倒影。
“只是順便提一句。沒必要那麽充滿戒心,年輕人,我只是突然想邀請兩個人喝喝下午茶。”尼可·勒梅微笑道,他環顧四周:“也算是給這所房子留下一些回憶。”
“您不住這裏了?”諾拉問。
“大概。”他說,“也許是最後一次在這裏請人喝紅茶了。應一個朋友的邀請,我打算搬去英國。就在德文郡,那兒是個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諾拉戀戀不舍地回頭張望:“我覺得,以後也許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除了年齡以外一無所長的老古董罷了。”裏德爾說。
諾拉揶揄地眨眨眼:“你只是生氣他看穿了你而已。因為他批評了你的永生之道……你的觀點。”她飛快地補充:“我記得你在學校的時候就對黑魔法很感興趣。”
“你喜歡他?”
“當然。”諾拉說,“他有點像鄧布利多,你不覺得麽?”
裏德爾想起煉金師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好像知道些什麽,海玻爾,永生,撕裂靈魂。但他不會知道。他怎麽可能知道?這個住在法國的老頭不會知道他最深的秘密,即使是鄧布利多也不了解的秘密。
但這不保險。
有那麽一瞬,他起了殺意。已經握住了魔杖,只需要一個咒語。即使是尼可勒梅也沒法抵擋。
那時諾拉突然問道:“你一直住在法國麽?”
“當然不。”尼可·勒梅回答。
然後他們欣然談起了各國的見聞。諾拉一直啧啧稱奇,像個沒見識的麻瓜。
她本來就是麻瓜出身,一個泥巴種。
但殺意消失了。他端起茶杯,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我想,是時候說再見了,諾拉·格雷小姐。”湯姆·裏德爾這樣說。
諾拉的腳步頓住了。
“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起……”她嗫嚅着。
“我并算不認識你,也不打算與你成為朋友。”湯姆裏德爾神色疏離冷漠。
“可是……”諾拉停住了,然後說,“可是我還沒有把錢還給你。”
“不需要了。”裏德爾說,“來自泥巴種的金加隆,我寧願把它丢進黑湖裏。
諾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後,她的臉從脖子紅到了耳朵尖,氣得渾身發抖。
“你說……”
“我還說得不夠清楚麽?泥巴種。”他的黑眼睛冷而深。
他在心裏默數着。
三。
二。
一。
那個瞪着他的女孩收回了視線,沉默地憤怒地轉身離去。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裏。湯姆·裏德爾的手握了握,像是要抓住什麽。最後,他握住了魔杖。
前往巴黎有很多方式。
租用飛行掃帚或者飛毯,門鑰匙,飛路網,或者幻影移形。
但也有人喜歡租賃一架夜骐的馬車,穿過整片的森林。不僅可以領略森林裏的魔法物種,而且悠閑富有樂趣,在游歷和參觀的巫師中非常受歡迎。
伊蓮·德·赫西就是其中的一員。她是一個植物學家,在回到巴黎的途中與森林親密接觸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擾了,小姐。”租車行的老板掀起了馬車車簾。
“什麽事?”
“這兒有一位先生想租用馬車去巴黎,但您租走了最後一輛。他想問問您,能不能和您共同租用這輛馬車。”
伊蓮探出頭去,她看到一個颀長的穿着簡樸的黑發男人。
“讓他來親自和您說。”老板說道。
男人走近了,伊蓮才發現他是個十分英俊的年輕男人,他的舉止和穿着都很得體。
“很高興見到您,小姐。”他微微鞠躬,“不知道,您能否能同意這個請求……我知道這有些突兀,但我仍不想錯過這片森林。”
“當然可以。”伊蓮欣然應允,“有什麽理由阻止人親近植物呢。”她朝他伸出手:“伊蓮·赫西”
“湯姆·裏德爾。”他握住她的手,“很榮幸能認識您。”
在那雙黑眼睛的注視下,伊蓮感覺到自己的臉微微紅了。
不久,伊蓮就發現裏德爾是一個絕佳的旅伴。
她得知他來自英國,十分驚喜。
“是的,我的祖籍也在英國。”伊蓮告訴他,“雖然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但我們還保留着原來的姓氏。”
裏德爾不像法國男巫一樣風流浮誇。他總是禮貌而紳士,耐心地傾聽她的話。同時,他也是一個非常博學多才的人,與他交談使伊蓮受益匪淺,使得這場旅途變得非常愉快。
不多時,他們已經可以用教名稱呼對方。
“你來自英國,我想你一定是從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畢業的。”伊蓮說。
“是的。我把那兒當作我真正的家。”裏德爾說,“我總是希望說服校長,能讓我留在霍格沃茨度過暑假,而不是回到孤兒院。”
“哦……抱歉……我……”
“不,那不是什麽值得你說對不起的事。”裏德爾說,“比起別人,我并沒有缺少什麽。這得感謝霍格沃茨。”他微笑,沒有抱怨命運的不公。
但伊蓮還是禁不住湧起對他的悲傷。
他們總算談起了各自的家庭。
“我真希望你是赫奇帕奇學院的。”伊蓮說,“我的曾爺爺常說我們是她的後裔,但是在搬來英國時,我們把她的遺物弄丢了。”
“哦,遺物?是什麽樣子的?”
“聽起來是一個小物件,一個杯子或者類似的東西。”
伊蓮看見裏德爾若有所思。她沒看見的是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紅光。
諾拉是在第二天上午追上他們的。
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漫游在街頭,肚子在不滿地抗議。
好樣的,她又一次把裏德爾弄丢了。
那是他第一次用那個詞形容她。
誰都可以用那個詞。馬爾福,布萊克,那些下巴翹到天上去的純血家族的人們。
但她沒辦法忍受從裏德爾嘴裏聽到它。
她郁悶地蹲在街頭,然後就看見路邊擺着一把飛天掃帚,也許是它的主人把它暫時停在路邊。
諾拉環視左右,在心裏默念了三遍抱歉,快步上前,騎着它就飛走了。
好吧,好吧,她差點就成了食死徒,相較而言偷竊的罪名算輕的。
當年魁地奇訓練的成效還在,諾拉很快駕馭了這把掃帚。
她飛了很久,在森林上空盤旋了幾圈才找到裏德爾的确切位置。她一頭紮了下去,穿過茂密的森林,被尖銳的樹枝劃破了衣服和皮膚。
該死的,她一點也不擅長修補治愈魔咒。
她踩在堅實的地面上,一邊拍打着身上的樹葉一邊抱怨着。
伊蓮正和湯姆裏德爾談起自己的工作,對面的男人皺了皺眉頭,頭一次露出了心不在焉的神色。
“請停車,等我一會兒,好嗎?”他問。
“出什麽事了嗎?”
“不是什麽大事。”他淡淡地回答。
他走下車,徑直走向那個一看見他來就慌張躲進樹林陰影裏的人影。
“嘿,你好啊,湯姆。”諾拉·格雷沖着他揚起一個幹巴巴的笑。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好,臉頰上挂着幾條血痕。
她對面的人看起來也不太好,他看着她,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怖,仿佛見到了什麽極為讓他憤怒的東西。
“為什麽一直跟着我。”他問。
“因為我……”諾拉絞着衣角,随即她擡起頭來,勇敢地直視着他的眼睛,“因為我愛你,從很久以前就是。”
湯姆的表情變得更可怕了。
魔杖在他的手裏。
空氣凝滞了。諾拉只是看着他,倔強地抿着唇,手中沒有任何武器。
最後,他放下了魔杖,說:“從我的視線裏離開。”
“湯姆,請問她是……”
裏德爾回頭,看見伊蓮正站在不遠處,表情困惑。
“沒什麽。”裏德爾說,“只是一個在鎮上遇見的人。我們走吧。”
真好。諾拉苦澀地想。現在,她蓬頭垢面,狼狽不堪,而那個不知名的姑娘看起來美麗溫柔體貼善良。
這是諾拉人生中第一次品嘗嫉妒的滋味,盡管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她坐在湖邊,對着湖水費勁地打理她亂蓬蓬的頭發。
該死的裏德爾。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第七部裏湯姆·裏德爾是一畢業就去阿爾巴利亞拿了冠冕,然後在博金-博客黑魔法商店裏打工。
這裏稍稍改動了一下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