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貝拉克裏斯特
這天晚上,諾拉失眠了。
她反複想象着那些畫面,想象着魔法部變成一個血腥的屠宰場,綠色紅色的殺戮咒四處亂飛,麻瓜出身的巫師們四處逃竄。
她想象着一個和善的女巫的屍體被挂在大門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人們因興奮而紅着眼睛。而伏地魔大人滿意地看着這一切。最後,他潇灑地離去,黑袍在他身後翻滾。幾個忠誠的食死徒跟随着他,他們背後是一片狼藉的魔法部。
諾拉從未見過那場景,它卻鮮明地在她腦海裏一遍遍回放,一遍比一遍變得更加清楚。她看見裏德爾嘴角的笑,殘酷的,冰冷的笑。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輾轉反側了很久之後,諾拉從口袋裏掏出裏德爾的日記本。
寫些什麽好呢?諾拉掐着羽毛筆想了想,寫道:晚上好。
沒人理她。
還在生氣?
好吧我誠摯地道歉。
湯姆?湯姆湯姆湯姆?
工整漂亮的字體浮現:閉嘴。
他生氣的時候還是老樣子,不是阿瓦達,不是不怒自威的安靜,而是冷冷的閉嘴。諾拉覺得心裏稍安。
我們聊聊吧,湯姆。
如果,我說如果,你愛上了某個姑娘,你會願意為她放棄你的謀劃麽?不成為伏地魔,不制作魂器。轉行去研究魔法石,當一個強大的白巫師,不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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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非常的簡潔明了。
不。
諾拉怔怔地看了那兩個漂亮的花體字母老半天,然後撇了撇嘴,把日記本丢回了口袋裏。
哈,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想,托着下巴,對着面前散落的一大堆零件,因為突如其來的煩悶而把頭發抓得更亂。
什麽也改變不了。一個小小的聲音說。什麽也不會改變。
這一天,當諾拉打包了一堆食物回到八樓走廊時,又碰見了馬爾福。他的神情別扭而僵硬。
“如果你想知道你成為幽靈時候發生了什麽,我可以告訴你。”他突兀地說。
諾拉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态度轉變如此之大。
“這周末,在霍格莫德村的三把掃帚酒吧見。”他說。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徑直走掉了。
霍格莫德村人來人往,三把掃帚酒吧也一向生意興隆,在衆目睽睽之下,他能做出什麽事呢?
赫敏是在之後才反應過來的。那時哈利正在跟他們說起魂器。
“我想起來了!”赫敏激動地說,“她說了'蛇臉怪'!”
“什麽?”
“我跟諾拉·格雷聊天的時候,談起伏地魔,她說,怎麽會有人喜歡一個'蛇臉怪'。可是,在讀書的時候,湯姆·裏德爾不是那副長相——她根本沒見過現在的伏地魔,怎麽會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也許是有人談起的時候她聽到了?”羅恩不以為然地說,甚至忘了他們還在冷戰。
“在霍格沃茨裏,有幾個人知道他的長相?即使是我們,也是聽哈利的描述才知道的,不是麽?”赫敏反駁道。
羅恩揉了揉鼻子。
“她一定知道些什麽。”得知這一情報的哈利激動地站起來,“也許,她會知道關于魂器的事。”
“她在練習大腦封閉術……很可能正是鄧布利多親自指導她。”赫敏說道,“如果她真的知道關于魂器的事,那麽鄧布利多一定也早就知道了。”
“也許鄧布利多相信她,所以不會窺探她的記憶。他總是把人往最好的方面想……”
“可是,如果鄧布利多真的認為她什麽都不知道,他會親自教她大腦封閉術麽?她腦子裏一定有什麽非常重要的秘密。”赫敏說,“我覺得那應該與伏地魔的另一個秘密有關。”
“總之,我們得去問問她。”哈利說,“明天,明天我們就去。”
第二天是周末,哈利在活點地圖上并沒有找到标識着諾拉·格雷的小點。
“也許她出去了,去了霍格莫德村。”
他們在霍格莫德村打聽了一圈,也沒有聽說有人見過她。他們失望地回了城堡。
然而,自此之後,諾拉格雷再也沒有出現過。三天之後,他們總算斷定——她失蹤了。
有人說,那天下午,他們在三把掃帚裏看到過她,看起來像在等什麽人,但獨自喝完一杯啤酒之後就走了。同時也有人聲稱稍晚一些的時候在霍格沃茨的走廊裏看見了她,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樣子。
真實情況是,為了防備馬爾福真的有什麽不好的意圖,諾拉熬夜趕工,總算完成了她的新裝備。
“大功告成!”她說。然後一頭栽倒在桌子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然後她想起和馬爾福的約會,趕到了三把掃帚酒吧。
諾拉随身攜帶着日記本和拉文克勞的冠冕,覺得很對不起鄧布利多。
比起從前,這裏看起來冷情了許多。三三兩兩的學生聚在這裏喝黃油啤酒,和戀人約會。諾拉看見那個問她話的紅頭發姑娘正和一個男生坐在一起。
諾拉頓時覺得有了底氣。起碼那個馬爾福在衆目睽睽之下不敢亂來。
她點了一杯啤酒,一個人坐着。周圍有人竊竊私語,大意是:“她就是那個死而複生的幽靈學生。”
諾拉喝光了整杯啤酒也沒有等到那個鉑金色頭發的小子。她心裏充滿着被人放了鴿子的憤怒。
所以,他只是為了耍她麽?
諾拉憤憤地想,決定先去上個廁所。
當她一腳踏進廁所後,面前白光一閃,她失去了之後的記憶。
諾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并且頭暈腦脹。
她思考了五分鐘,才恍然大悟她應該是中了奪魂咒。她最後的記憶是在三把掃帚酒館的廁所裏。
她一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選擇相信一個馬爾福。都是這個世界的諾拉那些朦胧的記憶與感情惹的禍。
但願在此期間她沒有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她擡頭打量四周,發現這是一個黑漆漆的封閉的空間,她也許被關在某個櫃子裏。
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光亮——櫃子門被打開了。她看見面前站着一群黑衣人,看起來都不像什麽好人。
“就是她。”油滑的腔調,博金博客的老板搓着說,“黑暗公爵要的……東西。”
成了一件貨物的諾拉連出聲為自己辯駁都做不到。
“很好,黑魔王會記住這件事。”一個食死徒傲慢地說,“伏地魔對待朋友從不吝啬。”
博金博客深深地鞠了一躬,退下去了。
“她就是諾拉·格雷?主人要的人?”一個尖銳的聲音說。
諾拉看見一個黑皮膚寬下巴的女人。她正用看情敵的目光看着她。
沒想到湯姆·裏德爾即使變成了那副尊容也有人對他死心塌地。
女人一揮魔杖,諾拉總算能張開嘴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氣。
“鄧布利多的人,也許知道一些更多的東西。”女人陰沉地說,“鑽心……”
“夠了,貝拉克利斯特。”一個男人打斷她,“她是黑魔王要的人,不要動她。”
和鑽心咒擦肩而過的諾拉手心裏都是冷汗,她在人群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德拉科·馬爾福,他穿着黑鬥篷,臉色蒼白得像溺水的人,臉上交織着恐懼與愧疚。在碰見諾拉目光的時候慌亂地垂下頭去。
“是時候出發了。”有人說,“走吧。”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朝角落裏的一個大櫃子走去,馬爾福一動不動,一個男人用魔杖指着他:“你的腳被釘住了麽?馬爾福先生。”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馬爾福說,“黑魔王說我只要把她帶到他面前。”
“害怕對昔日的同學施惡咒麽?你這懦弱的樣子和你父親簡直如出一轍。”有人嘲笑道。
馬爾福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暈,但他還是一動不動。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強調道,“你們想讓黑魔王說話不算話麽?”
搬出伏地魔的效果拔群。男人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起了魔杖。
他們要去哪?諾拉想。然後她看見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走進櫃子裏,每一次打開櫃子時,裏面的人就不見了。
那個櫃子是什麽?她一定見過,在某個地方。諾拉費力地想。但她在雜亂無章的記憶裏抓不到線索。
“我們也該走了,諾拉·格雷。”貝拉克利斯特念她的名字時簡直算得上咬牙切齒,她粗暴地一揮魔杖,諾拉漂浮了起來,腦袋撞到了櫃子頂,兩眼冒星,她強忍着沒有叫出來。貝拉就這樣抓着她和她一起進了壁爐。
諾拉先被丢進了一間牢房一樣的地方。看來那位黑魔頭日理萬機,暫時沒有空來見她。這多少讓她松了一口氣。
這裏有好幾個牢房。諾拉的隔壁就關着一個憔悴不堪的老頭,看來這段日子裏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諾拉花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他。
“奧利凡德先生?”她小聲地叫着他的名字。
蜷縮在角落裏的奧利凡德微微睜開眼睛。
“哦。”他□□道,“諾拉·格雷,十一英寸,柳木,龍的神經。可是我聽說……你已經死了……”
諾拉扯了扯嘴角。故作輕松地說:“曾經死了,不過現在活過來了。”
奧利凡德露出困惑的表情,但他現在沒有力氣去一探究竟。
“先前他們也抓來了人……但他們都被帶走了……那些人拷問我,用鑽心咒……”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說,“聽我的,孩子,待會兒無論他們說什麽,不要拒絕。無論如何,要先活下來。”
“我知道。”諾拉說,“我不會死的。”
她摸了摸口袋裏的東西,魔杖,冠冕,日記,複活石戒指,還有她改良版魔法□□(她還沒想好什麽更好的名字)。這多少讓她有了些底氣。
說起來很諷刺,明明是不懷好意的禮物,但當她握着複活石戒指時,有一種近似溫暖的感情出現在她心裏。願梅林原諒她,她才十七歲,就喜歡過這麽一個男孩子。
還有霍格沃茨,雖然有鄧布利多在,但會不會有學生受傷?
諾拉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積蓄體力,也努力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從腦海裏丢出去。
未來必然會發生的事,算不算已經發生的事呢?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是個沒有标準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