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魔法即強權
這天晚上,諾拉第一次翻開了那本《時間魔法的理論研究與實踐》。
這的确是一本非常老的書了,并且作者不詳。
“有些觀點認為,時間也是最基礎的魔法元素之一,同時也是所有元素中最為神秘的一種。時間魔法存在的歷史非常久遠,可以追溯到魔法的起源。”
“巫師可以通過時間轉換器短時間的穿越時空。現存的時間轉換器都在許多年前制作,沒人知道他們是怎樣被制作出來的,因為流傳至今的時間魔法少之甚少。”
“時間轉換器的存在也許表明,關于時間,古代的巫師比我們知道得要多得多。也許在一千年前,存在着可以讓人穿越更長時間的方法,這個時間可能是一百年或者更遠。”
諾拉看得昏昏欲睡。她合上書,把它放進海格送的口袋裏。現在,裏面裝着拉文克勞的魂器,裏德爾的日記本(自此把他和複活石分開,他就只能老實地待在日記本裏了),一些金加隆和麻瓜鈔票,上一個世界裏德爾送的施加有竊聽魔法的耳環,還有一些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諾拉覺得一個人度過這個夜晚有點難過。
裏德爾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神色不太好看。
“說起來,你是怎麽找到有求必應屋的麽?”諾拉轉移話題。
現在,她正試圖讓一個部件縮小。那個裏德爾發明的長效縮小咒怎麽念的來這?
裏德爾的臉上閃過得意的神色:“這所學校裏藏着的秘密比你想象的要多。”
單槍匹馬找到這間連鄧布利多都不知道的屋子從一個側面證明了裏德爾對探索這一技能的精通。
如果說諾拉的天賦技能是攀爬,那麽梅林給裏德爾的天賦一定是探索,他從小就精于此道,在孤兒院郊游時找到的神秘洞穴,四年級找到的有求必應屋,五年級打開密室。相較而言,諾拉的攀爬技能就一直沒派上過什麽大用場。
在學校時,他沒有告訴過他的“朋友們”這座屋子的秘密,但他告訴了諾拉。現在想起來,也不能證明他們的友誼是多麽的深厚,只是湯姆·裏德爾找到這個房間時一時還沒想好用它幹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諾拉朦胧地記得,那時許多不服裏德爾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出了一些事故。從飛天掃帚上掉下來摔斷骨頭,不小心一頭栽進黑湖裏,或是半夜聽到詭異的聲音被吓得魂不守舍。
還有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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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了一些事情。”諾拉說,“在我‘死’去之後,我變成了幽靈,偷偷地來見過你,但是你不知道。”
幽靈諾拉躲在暗處,靜靜地看着他。
那次的事件讓他看起來很傷心。大家都知道死去的那個女孩和他關系甚密。
當他一個人獨處時,他就會收起那副頹廢悲傷的面孔,面無表情。好像死去的那個女孩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他還是會去有求必應屋,不過這次只有一個人。
除此以外,湯姆·裏德爾還是湯姆·裏德爾,成績優異,深受喜愛,年級模範。諾拉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過面,小心翼翼地躲在禁林邊上。
為什麽不想讓他看見呢?不想就是不想。幽靈做事不需要理由。
“你一直不相信你會死吧,湯姆。”諾拉伸了個懶腰,“但你一定會死的。如果早就知道了結局,你還會堅持你的選擇麽?”
裏德爾沒有回答。
這一次去練習大腦封閉術時,諾拉恰好碰到了從鄧布利多辦公室裏出來的哈利·波特。
諾拉還是忍不住先将視線落在了男孩的額頭上,那道閃電型的傷疤昭示着他與伏地魔的聯系。
他們目光相接。
“你好。”諾拉說。
“呃……你好。”他幹巴巴地回答。
看來他們都是不擅長與人搭讪的類型。
諾拉走進了辦公室,鄧布利多正站在冥想盆邊。
“見到了哈利?”他微笑着問道。
“是的。”
“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男孩。正義,無畏,充滿勇氣。”鄧布利多說,“最難能可貴的是能在經歷了那樣悲慘的童年後保持善良純潔,這是大部分人,包括我也難以做到的事情。”
不像某個叫湯姆·裏德爾的斯萊特林同學,從小就性格扭曲想要報複社會。
那樣一個男孩本來能夠無憂無慮地長大。
“過來這邊,諾拉,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
諾拉走過去。
“想必你有所耳聞,他在魔法部的演講。”
“什麽?什麽演講?”
“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看起來有些驚訝。
“很少有人跟我提起他的事情。”諾拉聳肩,“除了知道他已經成了一個邪惡的黑巫師以外,我對現在的他不太了解。”
這話好歹有一半是真的。她對于這個世界的湯姆·裏德爾的确一無所知。畢竟,誰會想到他會接受魔法部的職務呢?他對魔法部一直不屑一顧。
“那麽,你想知道麽,諾拉?”鄧布利多問,“想看看他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嗎?”
魔法部的中庭門廳裏一片嘈雜,頭頂的大吊燈被點亮,地板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芒。寬闊的大廳裏擠滿了一身男巫女巫,他們竊竊私語着,表情或驚恐或迷茫。所有人都自覺地留出一塊空地——那兒将是舞臺。
很快,他們的主角出現了。人群自動為他分開一條道路。一身黑袍的男人緩緩地,用從容的,慵懶的神情,走過衆人的視線。
他的到來使人群驟然安靜。他的眼神所過使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
大廳裏陷入沉默。
“裏德爾司長,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一個男巫走上前問道,“塔夫特部長呢?她在哪裏?”
裏德爾沒有回答他,他的目光落在這個小個子男巫身上。
“康奈利·沃爾特,魔法交通司司長。”他不緊不慢地說,“同時,也是一個泥巴種。”
康奈利漲紅了臉:“你沒有資格……”
他的話被一道綠光永遠的打斷了。
康奈利帶着驚恐的表情倒在地上,就倒在諾拉的腳邊,周圍人尖叫着跳開。諾拉盯着那個小個子巫師的臉。
冥想盆就是有這點好處,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地映射出來,無論你是否願意記住。
“安靜。”裏德爾說,語氣裏透出一絲不耐煩。
他當然不耐煩。在這麽多年中,他待在這個愚蠢透頂的地方,所籌謀布局的一切都會在實現。他迫不及待地要品嘗勝利的滋味。
人群因他的話語而安靜。有女巫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不受控制地尖叫。
燈光突然熄滅。再次亮起的是大廳四周微弱的燭火。
人群裏出現了許多戴白色面具的巫師,他們走出來,匍匐在裏德爾腳邊。他們用近似吟唱的語調道:“以敵人的血,為我們的王加冕。”
“如你們所見,倒下的是一個泥巴種。”裏德爾緩緩道,“然而,像這樣的混入巫師世界的麻瓜們,如今正越來越多地幹擾着,操控着我們的社會。”他環視四周:“泥巴種們搶奪屬于我們的東西,侵犯純血巫師的尊嚴,他們甚至為此趾高氣揚,洋洋得意——”
“他們是卑賤的家夥!”人群中有人癫狂地喊道,“趕走他們!”
“這是胡說八道!”一個女巫喊道。
不需要裏德爾親自動手,一個食死徒的鑽心咒擊中了她,女巫倒在地上,面容因疼痛而扭曲。
裏德爾随手一點一個方下巴的男巫:“傑倫特·諾特,魔法交通司門鑰匙辦公室主任,你甘心受一個泥巴種的驅使麽?”
“不願意!”諾特大吼道,他的眼睛都快鼓出來,他沖着倒地的女巫大吼道:“阿瓦達索命。”又是一道綠光閃過,女巫停止了動彈。
“雜種!他們早該去死!”諾特喘着粗氣說,他的眼睛裏閃着綠油油的光,這使他比狼人更像野獸。
“你呢,羅齊爾?”
“這些泥巴種不配待在這裏。”羅齊爾高喊道,“純血萬歲!”
“純血萬歲!”戴面具的食死徒們喊道。
大多數人舉起了手,一同高喊着。少數麻瓜出身的巫師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兩個人的死亡讓他們甚至失去了掏出魔杖反抗的勇氣。
裏德爾漫不經心地揮手,聲音立刻平息了,人們用狂熱的目光看着他。
“泥巴種當然可以存在——作為真正的巫師們的奴仆,他們應該和家養小精靈接受一樣的教育,認清他們的身份。”裏德爾說,“然而,我們的敵人只是這群泥巴種麽?”
“我們真正的敵人,在那裏。”他将魔杖指向天花板:“就在我們的頭頂,麻瓜們趾高氣揚地占有了大半的世界,而比他們更為優秀的巫師們卻小心翼翼地掩飾着自己的存在——這公平麽?這符合規則麽?而歷任的魔法部部長卻為了自身的利益,為了那些泥巴種和純血叛徒們的支持,小心翼翼地維護着這條規則。因為他們的軟弱,麻瓜們才像如今一樣,肆無忌憚地擴張領土。而我們,卻像老鼠一樣躲在地下!”
一個食死徒在裏德爾面前跪下,即使戴着面具,諾拉也憑借那頭金發認出了他就是阿布薩克斯特·馬爾福:“請帶領我們重回純血的輝煌,我的主人,黑暗公爵大人。”
“我将誓死追随您,黑暗公爵大人。”諾特和羅齊爾也顫抖着跪下,親吻裏德爾的袍角,“您是唯一的王。”
越來越多的人跪下,不論純血還是混血,他們一個個地匍匐到他腳邊,親吻他的袍角,表明自己的衷心。最後,屋子裏站着的人只剩下了裏德爾,以及身為旁觀者的諾拉和鄧布利多。
她仔細地觀察着他的神情,不出意料地看見了野心、自得,以及自幼年起就帶着的輕蔑。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笑,直直地穿過諾拉。
他不會知道,有一個人正透過記憶看着他的表演。即使他知道又如何呢?什麽也改變不了他。湯姆·裏德爾會成為伏地魔,變化的只是過程。
“魔法即強權。”他擡起下巴說道,像撣去鬥篷上的灰塵一樣揮了揮魔杖,原本立在大廳裏的雕像轟然倒地,化為齑粉。環繞着他的食死徒們舉起魔杖,一個巨大的黑魔标記從他們的杖尖冒出。
回憶戛然而止。他們又回到了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
“這段回憶來自當時在場的一個混血巫師。我沒有繼續搜尋他的記憶——那些回憶實在太令人痛苦了。他一直為自己當時的行為感到愧疚,因為他一直束手旁觀,不敢反抗。”鄧布利多的神情難得嚴峻起來,“後來他們開始屠殺麻瓜出身的巫師,當時的魔法部部長,威爾米娜·塔夫特也被殺害,屍體挂在魔法部門口示衆。”
“那只是一個開始。”鄧布利多說,“那場演說使許多中間派開始倒向他。報紙上甚至有人為他血腥的手段辯護。在接下來的十年裏,伏地魔不斷積蓄着力量,就職魔法部高層的巫師都成為了伏地魔的擁護者。在他完全崛起後,魔法部徹底成為了他的傀儡。”
“他很聰明,非常聰明,可以說是霍格沃茨建校以來最有天賦的學生。”鄧布利多嘆息,“他太了解魔法部了,也太了解巫師們的弱點。他使人們變得不敢信任對方。懷疑的陰影籠罩在整個巫師世界的上空。”
“真可怕。”諾拉喃喃道。
“但你不會被那吓倒。”鄧布利多說,他的神色有所緩和,“就我所知,諾拉·格雷是一個勇敢的格蘭芬多。”
“您太高估我了,教授。”
“要學會相信自己,諾拉。”鄧布利多最後說,“你身上藏着足以打敗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