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見,湯姆
“我是否告訴過你,攝魂取念是我最擅長的魔法之一。”
諾拉的動作僵住了。
“看起來,你缺失了許多記憶。”他緩緩地說,“尤其是十七歲以後的……不,不,瞧我,你本來就只有十七歲,是不是,諾拉?”
諾拉将日記本收進懷裏,轉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是怎麽……”
“耳環上不僅僅有竊聽魔咒。”湯姆·裏德爾站在她面前,抱着雙手,甚至連魔杖也沒有掏出來,“它同樣可以探測人的年齡。”
裏德爾知道怎樣讓對方任自己擺布。他在用從容擊潰她的慌張。尤其是,諾拉清楚他只用無聲咒都可以在三回合之內結束戰鬥。
“我們不妨坐下來好好談談,我的朋友,諾拉。”
朋友,他居然敢用這個詞?諾拉攥緊了拳頭:“抱歉,我想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
“我說,坐下。”他命令道。
“我不聽從你的命令。”諾拉說,“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她用魔杖指着他,“不要過來。”
裏德爾嗤笑一聲:“你要對我用一個阿瓦達索命麽?”
諾拉的魔杖有些顫抖。
“你不會動手的,諾拉。”他走上前一步,“因為你愛我,不是麽?”
“你倒在馬爾福莊園的地下室裏,帶着一把有魔法加持的□□。彈匣裏的子彈少了一顆,魔力波動還殘留在槍上。你難道真的以為,我不會有絲毫懷疑麽?”
“但這一切我都可以原諒你。無論你是十七歲還是二十一歲,你都是諾拉·格雷。”裏德爾用催眠一般的聲音說,“我最好的朋友。”
“那不是友誼。”諾拉說,“那只是肮髒的占有欲。打開密室,制作魂器,燒了我的公寓,修改我的記憶……一切只是為了你自己的欲望而服務,不要侮辱了友誼這個詞!”她舉高了魔杖,像劍一樣筆直對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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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即使有愛,那愛也是自私而殘忍的。納吉尼就是前車之鑒。
複活石戒指正安靜地躺在她的口袋裏。
“讓人頭疼的好奇心。”裏德爾遺憾地搖頭,表情變得冰冷可怖,“你本來可以選擇更好的道路。”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毀了它。”諾拉說。她左手舉着複活石戒指。
“你做不到的,諾拉。”裏德爾說。他陰沉的臉上沒有表情。
“我當然做得到。”諾拉說,沒有遲疑地,“厲火!”
只要能抵抗住複活石的誘惑,誰都可以毀滅它,而她從沒有這樣堅定地想毀掉一樣東西。
複活石戒指碎裂開來。
憤怒扭曲了裏德爾的臉。綠光,熟悉的綠光朝着她的臉。
他最終還是對她使用了那個魔咒。
時間停止,一切重來。克洛諾斯庇佑她逃離一切的死亡。
此世界的諾拉和彼世界的諾拉重疊在一起。或許一開始就沒有分別——她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無數條手纏住諾拉,牽引着她往某一個方向走去。
“再見,湯姆。”她說,“你曾經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空靈的聲音在她耳邊唱起歌,用着一種最為古老的語言,猶如天使的詠唱。
它們唱到:
他将他僅存的慈悲給了預言的黃金男孩
他将他大半的理智封存進了拉文克勞的冠冕
他将他的公正交給了青年的日記本
他将他的憐憫遺棄在了赫奇帕奇的金杯裏
複活石戒指封存他的愛情
白色的巨蛇保有他的友情
……
克洛諾斯之神啊,你想告訴我什麽?
說得清楚一點,再清楚一點。
“去拯救這個世界。”
“去拯救他。”
“去欺騙時間。”
“去結束這個輪回。”
“命運掌握在你的手中。”
這一年,在那個人的回歸已經成為事實的那一年,斯內普總算如願以償地當上了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廣大格蘭芬多紛紛表示表示不滿。但相比之下,雖然斯內普教授不喜歡洗頭,但總比更年期提前的烏姆裏奇好,起碼蛇王都是幹脆利落地扣分,不會玩什麽課□□罰,也不會組建什麽糾察隊。
而取代斯內普擔任魔藥學教授的,是被鄧布利多請回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這個矮胖的老頭曾經教導過伏地魔。
在這一次的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上,斯拉格霍恩唏噓地談論起了那個本可以有光明前途卻自甘堕落的巫師。
“他有着一張讓人羨慕的成績單,聖芒格的治療師或是傲羅任他挑選……他畢業後進了魔法部,一直青雲直上。有人甚至預言,他會成為史上最年輕的魔法部部長。”斯拉格霍恩教授說,“可是他卻當衆發表了那樣的演講,帶領着他的信徒們掀起了戰争。”
“教授,我聽說……”一個女生咽了口口水,問出了這個大家都關注的八卦,“他曾經在霍格沃茨有過一個戀人,那是真的麽?”
斯拉格霍恩教授沉默了,與會者都豎起了耳朵,眼裏有着或明顯或隐藏的探究欲。其中包括年級第一的赫敏,挑剔的布雷司,以及年紀小但有主見的金妮。
霍格沃茨的學生真是一屆比一屆八卦。
在衆人的期待下,斯拉格霍恩教授清了清喉嚨,開始了他的故事:“我還記得他在霍格沃茨的時候,勤奮好學,彬彬有禮。我一直很看好他……”
人們的眼中寫着三個大字“說重點”。
“的确,有過這麽一個姑娘。”斯拉格霍恩教授回憶着,“一個格蘭芬多,父母都是麻瓜,經常把魔藥課堂弄得一團糟。”
麻瓜出身?大家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嘆:“真沒想到。”
“說實話,她并非我所偏愛的那類學生。不修邊幅,亂蓬蓬的頭發,總是在研究一些奇怪的玩意兒。”斯拉格霍恩教授說。
聽起來有點像赫敏。但她本人聽得很專注,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成績不太好,魔藥成績尤其糟糕,經常在課堂上造成一些事故,你們都明白。”他聳肩,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所以,我讓魔藥課成績最好的……那個學生和她同桌。”他最終選擇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是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偏愛他,但是他卻給巫師界帶了了巨大的麻煩。現在,整個巫師界分裂成了兩半,即使是在霍格沃茨內部,在鄧布利多的羽翼下,這種争議仍在持續。而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向謹慎地避開争議。
斯拉格霍恩的确有着一些偏見,但這偏見并不基于血統,純血的廢物也只是廢物,麻種的天才卻是貨真價實的天才。他不認可伏地魔所宣揚的絕對純血理論。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霍格沃茨。
“大概在四年級的時候,那個女孩的父母死在戰争裏。我記得五年級的時候,他們經常成雙結對地出現,甚至許多人都認為他們就是一對。”
“那他們究竟是不是?”
“我不知道。”教授說,“因為在大家都弄明白前,那個女孩死去了。盡管她不是我所喜歡的學生,我還是為此感到十分悲傷,她死前還有幾個月才滿十七歲,多麽年輕的生命。”
“她是怎麽死的?”
“魔法事故。”教授說,“她偷偷在學校裏實驗一個極其危險的黑魔法。她以為那個魔法可以複活她死于戰争中的父母,但事實上,那是某一個黑巫師的騙局,這個魔法真正的用處是以生命為代價施咒,召喚來的只是一些……極其邪惡的東西。”
“很惡劣的事故。所有的學生都因此每周多了三節黑魔法防禦課,迪佩特校長因此撤職。”斯拉霍格恩教授喝了口蜂蜜酒,“我還記得,那個女孩的名字——'諾拉·格雷'。”
“我見過她。”赫敏突然說,“她經常待在圖書館的角落裏,獨自看書,所以很少有人發現她。她告訴我她忘記了自己的死因,所以幹脆用一些別的東西來填滿自己的腦袋——如果幽靈也算有大腦的話,她是這麽說的。”
“哦!”斯拉格霍恩教授顯得很驚訝,“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真沒想到……”
顯然那位諾拉·格雷小姐并不屬于斯拉格霍恩教授所認為“有前途”的學生,于是關于神秘人戀人的探讨就此打止,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一定會有許多人出于好奇去圖書館尋找那個幽靈。
“你們說,神秘人真的曾經有過戀人麽?”當他們在用餐時談論起這件事時,羅恩嚼着滿嘴的雞肉問。
“不可能。”哈利冷冷地說,“你們忘記了麽?我在他的日記本裏見過十六歲的他,從那時起他就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你忘了他對金妮做了什麽麽?”
“可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前,你還告訴我們你認識了一個很棒的朋友,盡管他只是一段記憶,卻像真的朋友一樣給你明智的建議。你還說他雖然也是年級優秀但卻和鉑西一點都不一樣,你忘記了麽?”羅恩說。他對于這件事耿耿于懷。他那時老是覺得因為那個“朋友”,哈利冷落了自己。
赫敏拼命向他使眼色示意他閉嘴。
自從小天狼星的死,談論伏地魔的問題就不是明智的選擇,何況哈利告訴了他們預言球的內容——兩人中只能活一個。
即使他們對哈利有極大的信心,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誰活下來的可能性更大。
“也許他曾經有過人性。”哈利說,“但現在……我們都清楚他是什麽東西。”
這時,離席的鄧布利多校長和斯內普教授回來了,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從未見過女孩。
“她看起來有些眼熟。”赫敏說。她思索着在哪裏見過她。
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嗓子,禮堂的人都看向他。
“今天,我們将歡迎一位特別的新生。”他側頭看向正四處好奇張望着的姑娘,“她将作為轉校生就讀于霍格沃茨格蘭芬多學院,七年級。讓我們歡迎,諾拉·格雷小姐。”
那個女孩的頭發由于不加修飾而顯得淩亂不堪,眼睛亮晶晶的。
哈利手裏的南瓜汁灑了一桌,羅恩被雞肉噎到,赫敏無法合上自己的下巴。
而總算看清女孩臉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被蜂蜜酒嗆到,咳嗽得滿臉通紅,還伸手顫巍巍地指着她。在諾拉對他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後,他咳嗽得更厲害了。
斯萊特林學院裏的德拉科·馬爾福的臉色蒼白得就像看見鬼一樣。
是我的錯覺麽?諾拉心想,他們一個個看起來虎視眈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