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複活石
她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複活石戒指,放在木質桌子上。
“您應該知道這是什麽。”諾拉說。
“上一次是兩周前。”鄧布利多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色,“你來向我詢問這枚戒指的事。你的氣色比那時看起來要好多了。”
“您告訴了我什麽?”
“它的來歷,”鄧布利多說,“死亡聖器之一,複活石,戴上它的人大多都沉溺于幻想而死。很少有人能抵抗住這種強烈的誘惑。有些慚愧,我也不例外。所以你問我能否毀掉它的時候,我只能搖頭。”
諾拉想起來了,兩周前,她帶着這枚戒指來尋求鄧布利多的幫助。記憶又一次浮現在她眼前。
“是的……我知道……複活石……”鄧布利多眼裏閃着光,他伸手去碰觸那戒指,被諾拉一把扯回來。
“都是假的!教授!”諾拉尖聲叫到。
鄧布利多一驚,那光芒自他眼中消失,他說:“複活石戒指。”
“複活石?這是它的名字麽?”諾拉說,“但不能讓人真的複活。沒有什麽能讓死人複生。”
“我差點沒能抵抗那誘惑。”鄧布利多輕聲說。
“那不是您的錯。”諾拉說,“因為您的心中有愛。”
鄧布利多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是他給你的東西。”鄧布利多拿起那戒指端詳着:“十分不祥的力量。”
“您能毀掉它麽?像您這樣了不起的巫師,一定有辦法的。”諾拉問。
“它上面有着極為強大的黑魔法。”鄧布利多說,“但它真正的力量在于複活石。如果不能破除那塊石頭的誘惑,要毀滅它得付出相當的代價。但如果能,一個足夠強大的惡咒也能毀掉它。”
鄧布利多放下那石頭:“原諒我,我無法毀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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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從記憶裏抽出身的時候,發現鄧布利多靜靜地看着她。
“它不僅僅是死亡聖器之一,它被做成了魂器。”諾拉激動地說,“一種極為可怕的黑魔法,通過謀殺來分裂自己的靈魂。”
“以追求永生不死。”鄧布利多說。
“現在,您還認為他的心底有愛麽?”
鄧布利多沉吟了一會。“我希望有。”他說,“每一個靈魂都應該有得到救贖的機會。”他望着窗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望向遙遠的北方。
“您是個高尚的人,鄧布利多校長。”諾拉由衷地說。
“高尚?不,這只是出于我的私心。”鄧布利多說。
“真的沒有毀了它的辦法麽?”
“辦法就在你的心中,諾拉·格雷小姐。”鄧布利多說,“我想,你的時間不多了。”
他鏡片後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時間。
“我明白。”諾拉起身,露出一個微笑,“我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您,教授。”
“需要幫助的話,可以随時來找我。我很樂意為你效勞。”鄧布利多教授笑眯眯地說。
諾拉剛走出校長室就碰見了裏德爾。她心裏暗叫不好,但立刻動用所有演技堆上一臉喜悅,熱情地迎上去。
“湯姆。”她親熱地挽起他的胳膊,“我今天提前下班了,我正準備去找你呢,沒想到先碰到了鄧布利多校長。”
一個稍加打聽就能被拆穿的謊言。
“你什麽時候下班?”她問。
“可能還要一會兒。”裏德爾說,神情平靜,仿佛沒有發現自己的窺探魔法失效了,“去我的辦公室裏坐一會兒嗎?”
他的神情越是平靜,諾拉越覺得不寒而栗。她跟在湯姆的身後穿過霍格沃茨變化莫測的走廊。
有路過的學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們。
就在幾個月前,她還是這群學生中的一員。
“裏德爾老師。”不斷有人向他打招呼,甚至有許多格蘭芬多的學生。
湯姆·裏德爾很受歡迎并非謠傳。
他們走進陰暗潮濕的地下室。伏地魔總是和地下室之類的地方聯系在一起。
諾拉坐在伏地魔的沙發上,喝着伏地魔端來的紅茶,打量着伏地魔的辦公室。
一般的食死徒享受不到的待遇。她苦中作樂地想。
諾拉第一次向湯姆裏德爾提出分手就是在這裏,那時她也像現在這樣,坐在沙發上,照片上的人沖她眨着眼睛。她說:“嘿,湯姆,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
她的語氣就像建議他們今天吃蘋果派而不是土豆沙拉。
湯姆裏德爾的動作頓了頓,他擡起頭來:“為什麽忽然這麽說?”
諾拉剪了頭發,看起來多了男孩子的剛毅。
“因為你不愛我,湯姆。”諾拉說,“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我們不會是戀人。”
“愛?我當然愛你,諾拉。”
“不,不是那種愛。”諾拉說,“你沒有愛情,對于戀人的愛情。你不想親吻我,也不想擁抱我。你同我在一起的唯一理由是為了欺騙鄧布利多校長,你想讓他看到一個完美無缺的優秀青年——沒有什麽比對一個麻瓜家庭出生的女孩關懷備至更能證明你的公正善良了。你計劃好了一切,你知道鄧布利多喜歡旋轉餐廳,所以我們總是能時不時地與他在那裏偶遇。包括這張照片,你不是喜歡天天看着我的臉,你只需要讓一個人看到它,那個人就是鄧布利多。”
她說得很快,因為這段話已經在心裏被反複念叨了上千次。
“我承認,這的确是一部分的理由,但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你應該清楚這一點,我完全可以選擇其他任何一個人。”湯姆說,“正如你剛才所說的,也不是真實的理由。”
“我……我害怕。”諾拉說,“五年級的時候……那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
湯姆輕聲嘆息,坦率地承認:“除了我,還有誰呢?海格難道有那個腦子,避開所有人的視線,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他們麽?”
“這是謀殺。”
“這只是給予他們應有的懲罰。”湯姆冷酷地不容置疑地說,“你很清楚,魔法部永遠不會因為他們殺了一條蛇而把他們關進阿茲卡班,只有用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才能實現目的。不然你為什麽選擇了隐瞞一切呢?”
“你知道我為什麽隐瞞麽?”諾拉反問,她自己回答自己,“不單單是因為納吉尼,而是因為……愚蠢的愛情。”
“但是我無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自己。”諾拉說,她顫抖起來,“謀殺就是謀殺,無論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無人可以評判他人的生死。不只這一件事……你們的組織我也有所耳聞……食死徒、你的純血論……我想我們是時候……”
湯姆俯身,按住她的肩膀:“冷靜下來,諾拉,我們今晚再慢慢談這些事,好麽?我想你不希望格拉霍恩斯教授或是霍格沃茨的任何一個學生聽到我們的對話。”
記憶在此斷片。
諾拉隐約記得的是,他們終于沒能分手,而在不久後,湯姆将複活石戒指送給她。
“為什麽忽然過來?”現實裏,她面前的湯姆問
諾拉端着紅茶杯,專注地盯着面前氤氲的水霧:“因為我突然想見你。”
他的心裏還有愛。
鄧布利多的話在她耳邊回響。
她倒寧願鄧布利多告訴她,這個男人的是有多麽的無藥可救。這樣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在他的茶杯裏下毒,或是趁他不備給他一槍。雖然先死的很可能是她自己。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有人問:“我能進來麽,裏德爾先生?”
湯姆看向諾拉,對方沖他點頭。他朗聲道:“當然,請進。”
“關于迷情劑,我還有些問題……”進來的是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她狐疑地打量着諾拉,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就是裏德爾助教辦公桌上放着的照片裏的女孩。
諾拉并不想往某個方向想,但這個女生的目光太銳利了,将她從頭打量到腳,試圖挑出每一個毛病。
好吧,這也是常事。畢竟,教師老齡化現象嚴重的霍格沃茨突然來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助教讓情窦初開的少女們不浮想聯翩都難。何況找老師談論一下迷情劑也不是大事。
等等!迷情劑!想起了了什麽的諾拉差點要跳起來。她克制地站起身。
“不打擾你工作,我先走了。”
“在家裏等我,諾拉。”湯姆說,“你會的,吧?”
他的目光幽深,諾拉的腳步頓了頓。
“嗯,當然。”諾拉僵笑着說。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壁爐。
“裏德爾先生,關于迷情劑的問題……”
拉文克勞的學生總是有一種鑽牛角尖的執着精神,這本該是一種優良的品質,但在湯姆·裏德爾眼裏,笨蛋從來不具備什麽優良的品質。
你還能指望一個拉文克勞什麽呢?他們除了得到一個完美的分數以外一無是處。魔法真正的奧秘在于應用,而這群死讀書的書呆子永遠也不會明白魔法的精華所在——因為那些最為精妙的魔法,往往都是被禁止的黑魔法。
裏德爾助教的臉正在她面前不足兩英寸的地方。女生不禁臉紅了,她說:“成功的迷情劑可以讓人從中聞到愛人的氣息。”
“沒錯。”裏德爾助教耐心地說。
女生的臉更紅了,但她還是抛出了那個問題:“您聞到了誰的氣息?”
其實答案是很顯然的,大家都知道裏德爾助教有一個從學生時代起就認識的女友,兩人感情穩定,格拉霍恩斯教授甚至開玩笑說要為他們主持婚禮。
“我已經忘記了。”裏德爾說,“上一次制備迷情劑,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他上一周還在課堂上演示了一遍配置迷情劑的步驟。女生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