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50
陳硯一手扶着簡樂,另一手艱難地給季漪打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季漪問:“找到了?”
簡樂腿軟站不住,還一直動來動去,陳硯捏着他肩膀的手用力拍了拍,“再亂動我就揍你。”
雖然不清醒,但一聽要被揍,簡樂還是下意識地不敢動了。
“還真找到了?!”沒等陳硯抽空回答,季漪揚起聲調說:“我給他爸打個電話,你把地址微信發給我。”
陳硯沒答應,“等他酒醒吧,現在回去還得吵。”
“嗯……”季漪覺得有道理,但還是說:“到底是親父子,不至于醉成這樣了還吵吧?”
陳硯帶着乖的像站軍姿一樣的簡樂往路邊走,想到簡樂半醉不醒就喃喃“我爸說我有病”,陳硯有些頭疼。
他偏頭試探着對簡樂說:“你爸來接你。”
簡樂先是呆住,眼睛都不眨了,然後又突然像是按了開關一樣手舞足蹈,陳硯一只手根本摁不住。
“來!我,嗝,我要跟他說、說清楚,今天我們必須,必須說清楚!”
陳硯黑着臉對季漪說:“就這樣回去,估計還得多挨幾鞋底子。”
季漪:“……”
季漪說:“他爸電話進來了,我先接一下。”
挂了電話後,陳硯兩手摁住簡樂兩個胳膊,“再亂動我把你扔路中間。”
簡樂撇撇嘴,“我爸說我是垃圾桶撿來的。”
陳硯:“……”
三句話離不開“我爸”,就這放他回去,估計不是幾鞋底子這麽簡單的事兒了。
“垃圾桶撿來的”這種兒童時代的記憶對于陳硯來說并沒有什麽感觸。
他摁住簡樂,岔開了話題,問:“回家還是跟我走?”
簡樂眨了眨眼,轉頭盯着陳硯看了半天,然後擡手指着陳硯的鼻子,“跟你走。”
陳硯一把拍開,“也就是看你喝多了,不然假牙都提前給你買好。”
陳硯喝了酒不敢開車,找了個代駕。到半路的時候接到季漪的電話,季漪說他爸挺擔心的,但說住朋友家了也沒反對,就說讓他早點回家。
陳硯“嗯”了一聲,全都記下,準備明天早上轉達給簡樂。
季漪問:“那他住哪啊,你找個賓館吧?”
賓館陳硯也想過,但是就剛才他找到簡樂的那一幕,想想都後怕,陳硯說:“帶回家了。”
季漪沉默了片刻,說:“雖然這種時候開玩笑不太對勁,但我還是忍不住,你這話說的很有歧義。”
陳硯挑眉,“你耳朵出問題了。”
到家的時候已然淩晨,陳硯很有先見之明的直接把簡樂帶到了廁所門口,後者下一秒就抱着馬桶吐個沒完。
陳硯冷臉靠在門口,自言自語:“我真是閑的慌了。”
吐得還算老實,衣服沒遭殃。
吐完之後簡樂隐約清醒了一點。
“陳硯哥?”他喊道。
陳硯一邊洗手一邊應了一聲。
“我喝多了?”簡樂迷茫地坐在馬桶邊的地上。
陳硯擡頭,從鏡子裏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簡樂,“你早幾分鐘問,我就讓你自己看馬桶。”
簡樂:“……”
“喝了多少?”陳硯問。
“不記得了……喝的啤酒,沒想到會醉。”簡樂扶着牆站起來,還是腿軟。
陳硯打了個瞌睡,說:“亮着燈的那間,自己去睡。”
簡樂都沒顧上問自己怎麽跑這兒來了,見陳硯困了,就乖乖地去睡了。
陳硯說困也算不上困,洗了個澡坐在床邊擦頭發的時候也都還挺清醒,但瞌睡一個接着一個打。
陳硯發了條朋友圈。
—世界小得離譜
是世界小得離譜,還是不被認可的人多得出奇。
陳硯寧願是世界太小。
陳硯剛準備關掉手機,消息提示音突然就響了。
他蹙眉,點開微信看了一眼。
湛柯:很晚了,怎麽還不睡覺?
陳硯将手機倒扣在床上,踢掉拖鞋躺下了。
不想回。
但翻來覆去也睡不着,左思右想都覺得湛柯這話說的有種在教育他的感覺。
不爽。
陳硯側躺着打字。
時間:有問題?
湛柯:是加班嗎?
時間:趙鴻才怎麽處理的
陳硯剛發出去就想撤回了,他現在應該做的是直接結束聊天。
但湛柯一直盯着對話框,不等陳硯動手就回複了。
湛柯:證據齊全,就是他和我爸以前的事有點麻煩
湛柯:他說有人襲擊他,把他牙打沒了
陳硯:“……”
咳。
時間:?
湛柯:他說是我雇人打他
隔壁卧室裏傳來重重地“咚”的一聲,陳硯一邊下床一邊把手機塞進睡褲口袋,摸黑走到隔壁,打開燈。
簡樂裹着被子躺在地下,疼的臉都皺起來了眼睛也沒睜開,堅強地閉着眼睛試圖爬回床上。
陳硯趕緊走過去幫着扶上床。
原本自己掙紮了半天也沒一點點睜眼跡象的簡樂,在陳硯的手抓住他胳膊的瞬間就醒了一些。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陳硯哥。”聲音啞的吓人。
陳硯把被子蓋在他肚子的位置,沒理會,走過去把窗戶都打開。
簡樂眼睛又閉上了,“熱。”
陳硯剛準備出去,裝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迅速拿出來接起,壓低聲音問:“誰?”
湛柯不自覺地也放低聲音,“說話不方便嗎?”
陳硯看了一眼睡姿一言難盡的簡樂,“嗯。”
簡樂一腳把被子踢開,閉着眼睛皺着眉頭扯身上的衣服,小聲念叨着:“熱。”
陳硯走過去把被子撿起來,也不執着于給他蓋被子了。
“沒空調,忍着。”
簡樂不知道聽沒聽見,扭來扭去地又喊了兩聲“熱”,之後就不啃聲了。
大概是睡過去了。
湛柯那邊安靜的讓陳硯以為電話挂斷了,一直到回自己房間時,才看到屏幕上還在計着時。
“你……家裏有人?”湛柯問話的聲音又沉又啞,還帶着很小心的試探。
陳硯躺下,“有事說事。”
看陳硯突然不說話了,湛柯以為是自己那句話說的不對,短期內他根本沒時間去平江,就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個聊天的機會還搞砸。
于是慌慌張張地打過去一個電話,想着如果是自己說錯話了得趕緊道歉。
然後就聽到了陳硯下意識放低的聲音。
和不遠處呢喃着“熱”的另一道男聲。
湛柯覺得自己的理智瞬間就崩盤了,無數種用來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打擾的話瞬間都化作空談。那男聲一遍遍喊“熱”,陳硯就瞬間顧不上他的問題了,甚至忙那個男人的事情以至于忘記還在跟自己打電話。
他可以接受陳硯對他的所有冷言冷語,可以接受陳硯結婚,當三兒都不算問題。
他承認,陳硯沒離婚的時候,他并沒有太把季漪當作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情敵。他大概是唯一一個知道陳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麽模樣的人。婚禮如何,結婚證又如何。他看不到陳硯眼中的一點愛意。
這一切都只是陳硯離開他的證據。他一直走不出一句“陳硯永遠不會再回他身邊”。
所以他一步一步退讓,希望能換到餘生偶爾相見的機會。這就好,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這就夠了。
但他不能接受有新的人出現在陳硯身邊。
以如此暧昧的方式。
“你帶人回家了?”湛柯顫聲問。
陳硯知道他肯定想多了。
但他不想解釋,于是順着說。
“對。”
湛柯的聲音瞬間就激動了,“這才多久,你才離婚多久你就帶男人回家?”
陳硯笑了一聲,“你有病吧?”
湛柯話一脫口就意識到不對,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是誰?”
陳硯說:“不認識。”
湛柯聲音裏都透着絕望,“你帶不認識的人回家?你怎麽能……”
陳硯打斷他,“我為什麽不能?”
湛柯盯着電腦上的一排排字,他狠狠地閉了閉眼,将電腦合上。
他起身往外走,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讓他走。”
“他睡着了。”
“陳硯,你讓他走。”
陳硯咬着牙,“這是我家,誰去誰來我不能做主?”
陳硯聽到他推門的聲音了,很快又聽到了關車門的聲音,他意識到事情有點失控。
“你幹什麽?”陳硯蹙眉問。
湛柯系上安全帶,發動了車,“叫他起床。”
湛柯到的時候已經天已經有要亮的趨勢了,他直奔陳硯家,停好車一路快步走進電梯,到了陳硯家門口的時候,深呼吸一口。
按了門鈴。
陳硯睡得不沉,門鈴響了兩聲就睜開眼睛了。
他花了一分鐘時間才想起自己臨睡着前和湛柯打的那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操。”
瘋子吧。
陳硯走到隔壁卧室看了一眼,簡樂睡得正香。
他不太想開門。
門鈴怎麽按都沒人來開,湛柯越等越着急,一夜未眠陣陣發脹的太陽穴疼的也越來越劇烈。
他給陳硯打電話,陳硯不接。
再打,還不接。
再打,挂斷了。
“陳硯!你開門!”湛柯忍不住拍了拍門。
裏面的人沉着臉慢悠悠的刷牙洗臉,燒了壺水泡了杯茶。
做足了心理建設才緩緩走過來打開門。
湛柯拍門的手僵在半空,他尴尬地垂下手,和陳硯對視。
“你有毛病吧?”陳硯說。
湛柯眼睫低了低,“你讓我進去。”
陳硯知道自己只要開了這門,就是攔不住湛柯的。
尤其是後者鐵了心要進。
他也沒那個功夫大清早動手,索性轉身讓路。
湛柯邁開步子直接往卧室走,陳硯說:“別看了。”
湛柯頓住,回頭看他。
陳硯說:“的确有人,再怎麽看也有。”
湛柯頓時眼前一黑,怒氣沖上頭,呼吸都重了,“好。”他不知所謂地應了一聲,繼續往卧室走。
“不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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