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陳硯在湛柯貼上來的那一刻大腦就仿佛停止了運轉,不自覺地輕哼聲迎接到他熱烈的吻。
此刻陳硯無法分心于其他任何,湛柯帶給他的感覺太過于強烈。
松松垮垮的外套早就落在了地上,不小心撞到鞋櫃的聲音被陳硯腦袋裏的“嗡嗡”聲掩埋,他只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做不出反抗也做不出回應。
意識明明在,但卻好像游離于黑夜之外。
一直到陳硯感覺到腰間一涼時,他的意識才沖破黑夜回歸大腦。
他小幅度的掙紮了一下。
湛柯當即就感覺到了,他置于陳硯腰間的冰涼的手動作一頓,整個人也愣了一下,卻還是不肯離開。
花了十幾秒時間強迫自己冷靜,湛柯輕輕松開他,卻又意猶未盡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湛柯說:“對不起。”
陳硯卻一點都沒聽出他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反而從他語氣中聽到了滿足。
陳硯覺得自己占了下風。
溫度遲遲降不下去的臉瞬間就黑了——如果可以看到的話。
陳硯也不急着去開燈了,伸手扶着牆以免自己腿軟丢了場子,“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對不起’可以把你嘴裏屬于我的酒精味散掉嗎?”
湛柯借着弱弱的光想看清他的輪廓,已經适應了黑暗的眼睛帶着些說不清的情緒看着陳硯。他目光微轉,看到了陳硯撐在牆上的胳膊,他抿抿唇,一手抓住陳硯的胳膊,一手環住他的腰,低頭在他耳邊說:“你喝多了,站着說話太累,我扶你過去坐下。”
陳硯這下沒掙紮,仍由湛柯摸黑将自己半樓半抱的送到了沙發上。
他幾乎是一沾沙發就想躺下,于是剛被放下就像沒有骨頭一樣順着就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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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柯有些無奈,轉身想去開燈,剛轉過去就被陳硯喊住了:“你去哪?”
他回頭,“我開燈。”
陳硯搖頭,“不能開燈。”
湛柯疑惑:“怎麽了?”剛才不是還鬧着要開燈,怎麽這會兒自己主動去開,他倒不樂意了?
陳硯躺在沙發上,手背輕輕搭在額頭上,罩住了一半的視線。
“偷-情要悄悄地,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他聲音帶着些困倦,卻讓湛柯清醒無比。
湛柯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情緒,再次因着陳硯的一句話,被擊的七零八碎,像碎玻璃渣被一粒一粒摁進了心髒。
他嘴裏明明還殘餘着陳硯的味道。
“湛柯,”陳硯喊了他一聲,然後問:“如果我老婆現在回來,你躲在哪裏好呢?”
湛柯整個人像是被定在原地了一樣,一動不動,目光空洞的面對無盡的黑夜,聽覺被無限放大的情況下,陳硯的聲音絲絲入耳,力量也被無限放大,砸地他呼吸都覺得刺痛。
偏偏陳硯一副真的擔心他被抓到地模樣,語氣輕松地分析起來:“一般電視劇裏怎麽演?衣櫃裏,陽臺上,廁所裏?你個子這麽高,藏哪兒都容易被發現。”
湛柯一口牙快被自己咬碎了。
陳硯突然話鋒一轉,思維跳脫的讓湛柯一時間拉不回思緒,“找我什麽事?”
湛柯愣了好幾秒,“找你……”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走了回來,坐在了單人沙發上,“想見你。”
陳硯笑了一聲,“這也算個事兒?”
湛柯雙手十指交叉,互相發力,捏的自己手指劇痛無比,“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說。
陳硯翻了個身,側躺在沙發上看着湛柯所在的方向,“喜歡男人是病,得治。”
湛柯苦笑一聲,“陳硯,我……對不起,我當時…我,我當時太害怕了,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麽,可不可以不提這個事……”他小心翼翼地問,問完自己都覺得自己厚臉皮,垂下了頭,聲音悶悶的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你為什麽要親我?”陳硯問。
“我想你。”
“你為什麽要親一個男人呢?”陳硯語氣上揚的問。
“因為我是同性戀。”
……
……
湛柯記不清當時陳硯究竟笑了多久,只知道他突然一下像是被戳中笑穴了一般。笑得一點都不摻假,特別開懷。
笑完了還特意坐在單人沙發直對的茶幾的一角上,距離很近的對他說,“原來你是同性戀呀。我認識你十年了,第一次知道呢。”
湛柯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臉色究竟就多難看,他那一瞬間無比感謝黑夜,給他留了僅有的尊嚴。
又不免的想起從前,他将臉埋在陳硯肩頭,聲音似乎都染上了哭腔,“我錯了,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陳硯沒有推開他,只是吸了吸鼻子。
隔天一早,兩人一起在陳硯床上醒來。
陳硯表情還算平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起身去洗漱了。
湛柯坐在床上,花了十分鐘也沒平複好心情。
一邊開心自己昨天晚上是抱着陳硯睡得。
一邊想到這張床不屬于自己,還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可以抱着陳硯睡覺。
而且那個人比他光明正大。
他用盡臉皮求來的機會,是那個人唾手可得的。
只是想一想,湛柯都嫉妒的要發瘋了。
陳硯從衛生間走出來時,冷漠的交代了一句,“新牙刷在底下的櫃子裏。”
剛說完,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驟然響起——
湛柯動作很迅速的一手拿手機,一手掀開薄薄的被子下床,走過去遞給陳硯。
陳硯眉頭微蹙,說了聲謝謝,然後拿着手機出了房門。
“校慶?”
四中校慶。
不知從哪得來他現在用的手機號,竟然找他回去做演講。
陳硯下意識想拒絕,“除了好好學習,我沒有什麽值得分享的學習經驗。”
對方不依不饒,學校領導早都換了好幾波,對面聽着是個年輕女老師的聲音,陳硯也實在不好意思連着拒絕。
再加上自己最近的确閑,十分無奈的應了下來。
他這邊電話剛挂,房間裏另一道鈴聲就響了起來。
正忙着刷牙的湛柯嘴裏含着牙刷在身上随意的蹭了蹭手上的水,走出來漫無目的的找手機。
陳硯聽的頭疼,皺着眉頭走過來問:“你他媽接啊。”
湛柯回頭看他,模糊不清的說:“找唔見了。”
陳硯沖他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刷牙去吧。”然後一臉不爽的走進房間,動作粗暴的抓起床上的薄被一抖——
抖出來了。
“我幫你接還是等會兒你自己打回去?”陳硯問。
“接!”
陳硯劃了一下屏幕——
“喂?”
“喂,您好,請問是湛柯先生嗎?”女聲壓着他的“喂”字說出來的,不假思索,顯然是同一套開場白多次利用。
陳硯:“……”
熟悉的女聲五分鐘前問他,“您好,請問您是陳硯先生嗎”。
場面有些尴尬。
女老師也愣住了,卡殼卡了半天,然後硬着頭皮說:“那個,對不起陳先生,我好像打錯了。”
陳硯咬牙,“你沒打錯。”
女老師:“對不起陳先生,我可能是按錯號碼了。”
陳硯:“你真的沒打錯。”
女老師:“可我要找湛柯先生。”
陳硯:“我知道。請講。”
女老師:“可您不是湛柯先生。”
陳硯揉了揉眉心,“我現在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