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外面聲音嘈雜,陳硯沒聽清,一邊往廁所走一邊皺着眉頭把手機貼緊耳朵又問了一遍:“喂?哪位?”
對面頓了幾秒才又說:“陳硯,你現在在哪兒?”聲音比剛才大了幾分,好像因為是第二次說出口,語氣也比剛才堅定了。
這次陳硯聽清了。
然後……他想挂電話了。
“什麽事?”陳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湛柯異常執着的問:“你現在在哪兒?”
陳硯一天的好心情因為這重複三次的問題急轉直下,他頓住腳步,随意的靠在牆邊,“我挂了。”
湛柯帶着些啞的嗓音迅速說:“別挂!”
陳硯深呼吸一口,神色變得放松,“有事說事。”他催促。
湛柯試探性的又問了一遍:“你現在在哪裏?”
陳硯又一次聽到這個問題,只覺腦子突突地疼,“你他媽到底有事兒沒有?”
湛柯想留給自己時間好好組織語言,但又怕陳硯不耐煩會挂斷電話,于是只能秉持着最本源而不加修飾地語言,他聲音變得很輕,“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回家。”
陳硯沒回答。
他又瞬間反應過來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到?
躊躇了片刻,他又重複了一遍:“你怎麽還不回家?”聲音比剛才重了些。
陳硯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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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遍就聽到了。
他只是不想回答而已。
他只是一想到自己又他媽被監視了行蹤就暴躁的想砍人而已。
湛柯等了半分鐘,手機裏都沒有傳出陳硯的任何回答聲。
半分鐘裏,他在想,陳硯那邊是不是太吵了,沒有聽清?或者信號不好,也許在電梯裏?又或者他現在去忙別的事了,手機放在一邊忘了挂斷。最後他想,是不是自己的手機壞了。
他把手機從耳邊拿下,點了一下已經變黑的屏幕。
通話時間在一秒不錯的增加着。
沒壞啊。
“陳硯?”湛柯忙把手機放回耳邊,喊了他一聲。
陳硯靠在牆邊,這塊人少,來去不過幾個人從他眼前走過。
他和這些人一一對視,不知在想什麽。
“陳硯?”
陳硯咬了一下牙,“你少他媽管我。”
他終于說話了。
他聽清了,信號是好的,大概也沒在電梯裏,手機也一直拿在手裏。
他只是不想和自己說話而已。
湛柯又一次感受到了悲哀。
“你什麽時候回家?”湛柯看了一眼身旁緊閉的房門。
他好像聽不到陳硯的怒意一樣。
“你有病?”陳硯忍不住了。
“對不起。我就是……突然,突然很想見見你。”湛柯靠在牆邊,将身體的一部分重量托付給牆壁,以減輕自己快要站不穩的腿的壓力。
感受到了陳硯明顯的拒絕,他就覺得整個人都脫了力。
陳硯緊緊的咬着牙,捏着衣角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嘴唇有些發顫,逃似的飛速挂了電話。
盯着顯示着主頁面的手機看了幾秒,然後快步走了回去。
“回來啦?嫂子催回家呢?”
陳硯将手機扔在一邊,“沒,詐騙電話。”
“詐騙電話你聊這麽久?”桃子笑道,“诶不過,我給你們講,那天我接道一電話,問我要不要買房。我說你推薦推薦,我滿意了就買。然後那女的叭叭叭的講了半天,把他們那房子誇得天花亂墜玉皇大帝都配不上房子的尊貴,然後我說我沒錢,人唰一下就把電話挂了。操,那速度!”
一群人都笑了,陳硯不達眼底的笑混在其中也無人知曉。
這些天出了不少事兒,一群人坐一起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邊喝邊聊,轉眼到了十二點。雖說這期間陳硯手機都沒再響過,但到底都是有經驗的,散夥的時候輪番拍拍陳硯的肩,“嫂子居然沒打電話來催,估計憋大招呢,硯哥你小心點,被趕出來了給兄弟打電話,我接你去。”
陳硯無語得很,“我謝謝你?”
“诶甭客氣!”
陳硯沒喝多少,畢竟今天說到底是慶祝喜事的,沒道理喝那麽多。
他叫了代駕,一路安安穩穩的晃到家。
在電梯裏的時候已經開始思索自己今晚洗澡還是明天早上洗澡。
在數字漸漸快要和泛紅光的按鍵吻合的時候,陳硯想好了——明天早上再洗吧,太困了。
“叮——”
陳硯埋着頭往外走,邊走邊從兜裏拿鑰匙,還沒走到門口,胳膊突然被人拉住了。
他迅速的擡眼看向來者——
湛柯臉上寫着明顯的困倦,他聲音很柔的問:“怎麽玩這麽晚?”
陳硯防備心撤下,甩了一下胳膊,掙脫了湛柯原本都沒敢用力的手。
“你他媽破産了吧?”陳硯語氣不善,“你們公司員工知道你們老板天天不務正業糾纏一個已婚男人嗎?”
湛柯一點都不惱,他莫名其妙的說:“你不跟你……一起住?”他省略了那個稱呼,他總不願意承認。
陳硯走到門前開門,“關你屁事?天天盯着我老婆,你別他媽是想綠我吧?”
陳硯推門而入,轉身就想把湛柯關在門外。
但湛柯迅速伸手擋了一下,陳硯力氣不小,他胳膊被夾的鑽心一痛。
陳硯盯着他的胳膊,推門的右手垂落在身側,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湛柯用另一只手推開了門,擠了進去。
他反手把門關上,靠在門上扶着自己被夾了的胳膊喘着粗氣。房子裏很暗,陳硯還沒來得及開燈。湛柯借着月光的那點亮,伸手搭在陳硯的肩膀上,他苦笑了一聲,沙啞的嗓音帶着那諷刺的笑意,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清晰,“不是綠你,我倒是很想綠她。”
陳硯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拍開,身子探過去摸索牆上的燈。
湛柯被夾的右手離他近一些,于是不假思索的用力擡手擋住陳硯的手,他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固執地說:“別開燈。”
陳硯聽到他吸氣聲音的時候,手就已經收回來了。
“這是我家,就算我想開煤氣再開打火機也與你無關。”陳硯說。
湛柯的左手準而穩地環住陳硯的腰,用力把他往自己跟前帶了帶,陳硯有些慌張,剛想開口罵些什麽,但此刻俨然情緒在崩潰邊緣地湛柯不給他任何機會。
兩人身高相差無幾,湛柯只是微微地低下頭,就接觸到了那柔軟的觸感。黑暗中,感觀被無限的放大,起初只是輕輕的碰一下,湛柯就覺得心尖兒都在顫。頓了幾秒,在陳硯輕哼一聲後,一個輕柔的吻忽地變了性質,染上了他發狠地思念與情動。
久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