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裏距離上京不遠,天子腳下竟然還會出現劫匪,實在有些奇怪。
柳映疏安撫驚慌的聽琴和錦書:“此時有些蹊跷,你們先別自亂陣腳,那些人想錢財給他們就是了,上京離這不遠,想來他們不敢在這殺人。”
聽了柳映疏的話,二人才稍作冷靜,搜了搜身上,把值錢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裝好。
聽琴膽子比較大,加之有了前面柳映疏的安撫,此時掀開車簾一角将那幾樣值錢的東西扔了出去:“各位,這些東西拿去換了能得好幾兩銀錢,還請放行!”
領頭的劫匪見了那個包裹眼中一亮,但瞥了一眼擋在馬車面前的周清昊,他又止住了想要去拿包裹的手。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就這幾個小錢也想讓我放行?”
此時周清昊下了馬,他一臉憤恨地對着那些劫匪道:“你們休想傷害柳姑娘!你們要是傷了她,柳尚書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柳映疏皺眉,這幫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周清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直接對他們說了出來。
且聽說很多山匪都是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的平民,她祖父又是戶部尚書,在任職期間自然會得罪一些平民百姓,萬一這些人其中就有怨恨祖父的,那她豈不是更危險。
那劫匪一聽馬車裏面的是柳映疏,立馬來了興致,粗着嗓子喊道:“聽說柳尚書的孫女生得花容月貌,今日兄弟們有福了,得好好嘗一嘗千金小姐的滋味!”
此話一出,剩下的劫匪都發出猥瑣的附和聲,甚至還有自告奮勇要第一個進馬車一睹芳澤的。
聽琴透過那車簾的縫隙,見到一個臉上帶有刀疤的男人朝着馬車這邊走來,立馬慌了:“姑娘,咱們怎麽辦?”
“有我在你們休想傷害柳姑娘!”擋在前面的周清昊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刀,他胡亂揮舞着刀,那人還真像是被他吓住了。
聽琴見狀,不禁對周清昊有點改觀:“人不可貌相,我方才還覺得周公子有點輕浮,現在看來是我錯怪他了。”
錦書在一旁跟着默默地點了點頭。
柳映疏卻并不這麽認為,她心中隐隐有個猜想,直覺這些人不會真的傷害她,若是真的傷害她哪會說這麽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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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周清昊一看就不像是習武之人,他剛才揮得那幾下也軟綿無力,這劫匪居然能被他唬住,顯然很不符合常理。
還未等她細想,外面就聽見周清昊的一聲悶哼,柳映疏透過縫隙看見他的手臂被刀疤臉割破了一條口子。
刀疤臉哼笑一聲:“就你這兩下真以為我會怕,乖乖地讓小爺我進去嘗嘗這柳姑娘的味道。”
周清昊快速與刀疤臉對視了一下,然後抱住他的腿不讓他繼續上前:“除非我死了,不然休想碰柳姑娘一根毫毛!”
領頭的人看着這一出鬧劇,拍了拍手道:“真是有情有義的男子,這柳家姑娘真是有福氣。”
刀疤臉随意踹了周清昊一腳,見他還是不松手,罵道:“他奶奶的,趕緊松開,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見他不松開,刀疤臉索性拖着他走到了馬車前,伸手就要掀開車簾。
柳映疏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刀疤臉準備掀開簾子,突然不遠處有馬蹄聲由遠及近,聽着倒像是有好幾十個人。
周清昊聽見這馬蹄聲,瞬間松了手,與領頭的劫匪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想讓他們趕緊走。
然而來不及了,那馬蹄聲越來越近,很快就将他們撤退的路擋了去。
騎馬帶頭的人看了看了眼前的一切,聲音清朗:“這上京看來也不太平,來人,都給我拿下!”
即便這人與馬車隔着一段距離,聲音也沒有三年前的稚氣,但這語氣裏面帶着的一絲張揚,讓柳映疏一時失了神。
這些劫匪原本就不是專門幹這行的,眼見這人身後全是身穿盔甲的士兵,瞬間亂陣腳,很快就全被擒住了。
車外歸于平靜,周清昊看着被生擒的劫匪傻了眼,轉頭見到紮着高馬尾的俊逸少年,腿瞬間軟了,但是想到還在馬車裏面的柳映疏,他又強作鎮定。
他與被擒的領頭對視了一眼,才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馬車前道:“柳姑娘不用怕,那些賊人已經被這位大人拿下了。”
說完他猛吸了一口冷氣,顯然是扯到傷口了。
柳映疏壓根沒把他放心上,她現在只想見外面的少年,只吩咐聽琴拿了車上備的金瘡藥給周清昊。
聽琴掀開簾子,就見十幾米開外,謝璟騎在一匹健壯的黑馬上,三年未見,此時他身上已經脫去了少時的稚氣,面部輪廓也變得成熟了起來,也比起以前黑了點。
可他整個人看上去依舊和從前一般張揚,是她熟悉的模樣。
騎在馬上的人自然也看見了車裏面的柳映疏,他皺眉,然後移開了眼睛,見手下的士兵有幾個直愣愣地盯着柳映疏看。
他心裏一陣煩悶,忙對着手下道:“還不快将前面的樹移開。”
阿璟......
柳映疏見他裝作不認識自己,心裏難免有些無措,她柔着聲音對別開臉的謝璟道謝:“今日之事多謝你了。”
周清昊剛想接話,發現這話是柳映疏對那位馬上的人說的,只好讪讪地站在一旁。
過了良久,謝璟還是回了她:“這條路偏僻,以後還是少走。”
說着他轉過頭,剛好對上柳映疏含笑的雙眼,他心中一時洩了氣,又道:“以後出門多帶幾個人跟着,不然你真出了什麽事,你母親一定會難過。”
說完這話他捕捉到柳映疏臉色變了一下,他也沒有多想,看見尴尬地站在一旁的周清昊,他打量了此人一眼。
柳映疏見他眼睛在她和周清昊之間轉了一遍,開口解釋道:“這位是我二叔母娘家的侄子,與我一同遭遇了劫匪。”
周清昊見二人的對話就知道他們的關系不一般,看她在別人面前介紹自己,以為她經過剛才的一遭已經對自己芳心暗許。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朝謝璟恭敬地行了禮:“感謝這位大人救了我們二人,敢問公子貴姓,家住何處,改日我也好親自登門道謝。”
謝璟聽了他這話,以為他們二人真的關系不一般,面上不冷不淡地回他:“不必客氣。”
鳶鳶的眼光何時變得這樣差了?他瞧了一眼馬車裏的柳映疏,心中有些納悶。
柳映疏看着周清昊那自得的模樣,又見謝璟這副顯然是誤會了的樣子,只好冷了聲音道:“周公子,今日若不是遇見了他,你我現在還生死未蔔,希望你明白。”
說完她向聽琴使了個眼色,聽琴立馬走到周清昊的跟前,給了他一袋銀錢:“我家姑娘好心,這些是給你買藥治傷的錢,望公子回到上京之後不要随處說今日發生的事。”
周清昊這才明白,柳映疏壓根沒将他放在眼裏,更是要他将此事守口如瓶,他看了一眼車上的柳映疏,見她對他神情淡淡的,完全沒有面對馬上那人時的溫柔。
即便不甘心,他也只好推脫道:“這錢周某就不要了,只是柳姑娘今日受驚了,需好好回去休息才是。”
謝璟見他這樣說,知道是他誤會二人的關系,他還想說什麽,這時手下來報樹已經被移開了,可以繼續前行。
馬車在謝璟的護送下回到了柳家,等看着柳映疏進了柳家的大門,他這才調轉馬頭往謝府的方向駛去。
當天夜裏柳映疏洗漱完,一個人坐在後院的葡萄架下想這白日裏發生的事情。
她披散着一頭烏黑的頭發,那發絲散在後背像上等的綢緞一般,在燭光的照映之下散着閃着細碎的光。
謝璟偷偷翻上她院子的牆頭時,只見她正一手攏了頭發,另一只手拿了棉布在擦拭。
柳映疏并未發現牆頭上的人,一陣夜風吹過,她身子輕顫了一下,她将吹到臉上的發絲攏到耳後。
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她便朝着牆頭的方向望去,剛好對上帶了複雜眼神看着她的謝璟。
“謝璟?”
她不确定地輕喚了一聲,轉而看了下四周,發現丫鬟婆子都在屋子裏面,這才放下心來。
雖說以前謝璟就有這個愛翻她牆頭的毛病,曾經還被雙方的母親笑話過,但是現在他們二人已經長大,多少是需要避嫌的。
不然明日上京就會傳得沸沸揚揚的,男子深夜翻柳家姑娘的牆頭示愛,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思及此,柳映疏忙起了身,快步地走向謝璟。
謝璟看着她走路時帶動白色的裙擺緩緩漾開,像是一朵綻開的望春花,見她急急地向他走來的模樣,他原本想笑的。
可一想到那天她的失約,他又嘴角壓了下去,只不冷不淡地說道:“我讓手下将那些劫匪送去了刑部,經過一番嚴刑逼供,發現今天的事那位周公子也參與其中。”
柳映疏原本想問他這三年過得可好,聽了他的話,她蹙眉:“跟我猜想的一樣,這周公子的手段未免有些拙劣。”
說罷她擡頭,見他的束在腦後馬尾被微風吹起,面上依舊是那幅明朗的樣子,想起謝将軍和謝玹,她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這三年你過得可好?”
“若沒什麽事我走了......"
二人同時開口,柳映疏愣了一下,轉而淺笑,輕輕點了頭:“夜裏路不好走,當心些。”
謝璟悶悶地嗯了一聲,準備跳下牆頭,聽到她輕咳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麽,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我在漠北尋的良藥,據說治療寒症有效,拿着。”
說罷朝她扔了過去。
柳映疏伸手接住,笑着彎了彎眉眼:“謝謝。”
謝璟立刻轉了頭不去看她:“走了。”
很快他的身影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牆頭,柳映疏對着他方才站的位置慢慢收起了笑容,将小瓷瓶仔細收好後才回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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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和老婆偷情的感覺真好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