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白
陳若輕的話只是李願的想法更加堅定了。況且她也沒想過要讓蕭憶清怎樣怎樣，就算有一天她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向蕭憶清說明了心意，她也不會苛求什麽。
表白是說明心意，而不是索取關系。
更何況現在和蕭憶清不是還沒到那步嗎，她只是想呆在蕭憶清身邊。
就安安靜靜地守着蕭憶清。
僅此而已。
本來和陳若輕說好吃個晚餐的，但是陳若輕好像還有約就匆匆走了。
李願也沒在咖啡廳坐太久 ，七點多的時間街上已經散去了下班的晚高峰。零零星星的人們走在路上，為着不知名的未來奔波，李願沿着河邊慢走感受着這個城市即将進入冬季的溫度。
突然，她特別想念蕭憶清。
明明前天才見過，但是卻感覺好久不見了。尤其是前不久陳若輕說的疑是前男友的消息更是讓李願如鲠在喉。
前男友三個字代表了蕭憶清的曾經，過去的時間，是她無從參與的歲月。
而且，段雲梓現在明顯還對蕭憶清賊心不死！
想到這裏，給蕭憶清打電話的沖動愈加強烈了。
“憶清…”
等李願回過神來電話已經打通了，但是她卻不知道說什麽，她不想問段雲梓的事情，因為那會讓她心口堵的慌。
但是不問，她心裏也不舒服。
還沒等她糾結個什麽結果出來，蕭憶清那如同涓涓細流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了過來。
“李願？你找我有事？“
李願定定回神，“沒事。你吃晚飯了嗎？說完李願恨不得咬自己的嘴，都這個點怎麽可能還沒吃飯？
好在那邊蕭憶清也沒想太多，“吃過了。怎麽？你還沒吃嗎？”
“嗯。”李願悶聲點了點頭，聽了陳若輕那些話她現在全無食欲，她只想知道蕭憶清的那些過往。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也可以這麽自私，也會因為那麽一點過去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而耿耿于懷。
那熙庭呢？
怪不得當時她向李熙庭告白的時候，熙庭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睛是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也會對一些真真假假的事情介意得不行。
原來這才是喜歡嗎？
李願回想起來，自己當年對李熙庭好像真的不是真正的喜歡。怪不得晨曦後來能毫無芥蒂和她一起打打鬧鬧這麽多年，李熙庭對她也沒有一絲絲異樣。她最初還以為是他們的心裏素質太強了對面曾經的“愛慕者”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原來只是因為他們從沒把她自以為是的喜歡放在心上。
如果她現在讓她和段雲梓好好說話，她都會感覺很別扭。會忍不住想到蕭憶清曾經和他在一起是什麽樣子的，會忍不住想十幾歲的蕭憶清是什麽樣子？
是不是會因為考差了煩惱得不知道怎麽跟家長交代？會不會因為和朋友的一句話就吵架生氣了？會不會早上起床想多賴會兒床就睡過了？
這些全都在萦繞她的腦子裏，讓她不能不介意。那是蕭憶清的青春，
“李願，你怎麽了！李願！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李願！聽到了回我一聲！李願！”
李願聽到蕭憶清的驚呼還沒反應過來，在她印象中蕭憶清向來都是沉穩有餘的，這樣明顯帶着慌亂的語氣她很難相信是從蕭憶清嘴裏發出來的。
“李願，你在哪裏？李願！聽到沒！”
“李願！”
“李願！”
蕭憶清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繼續響起。
“憶清…我沒事。”
蕭憶清那頭的叫聲停下來了，但也僅僅是一瞬，李願又聽見蕭憶清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
“李願，你在哪裏？！我來找你，你站在原地不要走，我很快就到。”
李願說了個地址把手機放在兜裏就趴在柱子上觀望河水的流向。她從小就不喜歡關于中國過去的那些歷史，卻對有些詩詞愛不釋手，有事沒事總是喜歡背那麽幾句。現在雙手抵着石柱感受微風吹過臉龐的感受，腦子裏想着蕭憶清等會兒要來她該怎麽應對…
“李願！”
李願回過頭和蕭憶清隔了好幾米相望，視力姣好的她可以清晰的看見蕭憶清眼中的擔憂以及一閃而過的…欣喜。
等她想看仔細一點的時候，蕭憶清已經跑了過來。
蕭憶清很少跑。
至少在李願眼中是這樣的。
蕭憶清從容不迫，做什麽事都游刃有餘。曾經李願也想過蕭憶清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也想過有沒有什麽人或者什麽事情能打破她的這份平淡，但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卻是因為自己。
“李願！怎麽了？！”
“沒事。就是突然很想你。”李願拽着蕭憶清的袖子。
“是不是工作不順利？”蕭憶清仔細打量着李願，确認她是真的沒事才放下心來。
”沒有。“李願頓了頓，她還是想知道段雲梓的事情，”憶清，你有喜歡的人嗎？”
“大概有吧 。“蕭憶清睨着眸子，眼睛裏的漆黑就像商場展示櫃裏難得一見的黑珍珠一般明亮。
”憶清，你有喜歡的人了？”李願艱澀說，“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誰呀？長得好不好看？我們見過嗎？不會是那天見過的段醫生吧？”李願努力把自己塑造成對八卦感興趣的樣子來掩飾她對知道蕭憶清這件事的難過，還特地把手捂在嘴邊做出興奮的樣子。晨曦之前就說過她這個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沒想到還能不止一次地發揮作用。
可是她心口的鈍疼是怎麽回事？
真是可笑，她幾個小時之前才對陳若輕說她喜歡蕭憶清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需要從蕭憶清那裏得到什麽。原來只要喜歡就不能免俗，她喜歡蕭憶清就會期待，就會想要蕭憶清的回應甚至更多。
李願拽着蕭憶清的手一顫，如果蕭憶清真的喜歡段雲梓，她就不該再去打擾蕭憶清了。
“不是。”
“什麽不是？”李願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蕭憶清是在回答她，她喜歡的人不段雲梓。李願不知道自己是該欣喜還是苦惱，蕭憶清摻雜了微風的聲音涼涼地傳了過來。
“我好像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李願微愣，“什麽叫不該喜歡的人？喜歡一個人還有應不應該的？”話脫口而出，從沒有感情經歷的李願到現在都不認為自己喜歡上蕭憶清是個錯誤，她只是感覺這會很難，很艱難。
“沒什麽。”蕭憶清抿了抿嘴，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那你們會在一起嗎？”李願心中忐忑。
如果她說不會，我就當她沒有喜歡的人繼續賴在她身邊。如果她說會，我就…
李願輕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做出決定。
好在蕭憶清及時出聲，“不會。”
言簡意赅，一如蕭憶清的為人。
李願笑了笑，第一次有勇氣去拉蕭憶清的手。
不像她想象中的感覺，蕭憶清的手和她之前接觸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做家務手掌好幾處都有薄繭，手背帶着粗糙的觸感。
李願心中抽痛，她真的很難想象蕭憶清到底是經歷過什麽啊？
忽然間，她不想再想這些了。只要蕭憶清沒有男朋友，她就這樣一直貪婪地呆在蕭憶清的身邊，不論什麽身份。
其實朋友也好，戀人也罷，只要她能一直就在蕭憶清身邊就行。況且據她所知蕭憶清好像沒有什麽朋友，所以她能不能自戀地想她是蕭憶清唯一的朋友。所以這樣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
“憶清，我餓了。想去吃點東西，你陪我好不好？”李願盯着蕭憶清，眨了眨眼睛。
“走吧。想吃什麽？”蕭憶清有點遭受不住這樣的目光，因為李願此時濕漉漉的眼睛就像是條無人問津的小狗，可憐巴巴的，差點就要繳械投降。怪不得電視裏總說撒嬌女人最好命，她妹是這樣，李願也是這樣。
“吃…火鍋。”不論是河邊的風吹得她淩亂，還是蕭憶清今晚的溫柔讓她有恃無恐，她特別想吃一點辣辣的東西來壓一壓驚。
“不行。”蕭憶清想都沒想就打斷了她，“這麽晚了吃刺激性太強的食物你的胃會受不了。”
“可是…我想吃嘛！”李願癟癟嘴，還慫了慫鼻子，精致的小臉都皺成一團。倒是也有一番別樣的滋味。
蕭憶清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工作日，李願穿的是工作裝。之前她見李願好幾次不是随意的休閑體桖就是上次見過的白色蕾絲裙，這還是第一次李願在她面前穿的是工作裝。
黑色的西裝襯得李願越發嬌俏迷人，齊肩的短發利落地在腦後綁成一個低馬尾。
整個人居然說不出的…風情。
“晚上吃點溫和的東西吧。想點清淡一點東西，我陪你。”
“哦，那…喝粥總可以了吧。”李願賭氣着。
“好。”蕭憶清忍俊不禁，這樣鮮活的生命，她好像很久都沒感受了。
正好不遠處就有一家粥鋪。
“吃點什麽？”看那眼神李願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于是在蕭憶清拒絕之前趕忙說，“清淡一點，你說的陪我吃，不然就去吃火鍋。”
她嘟着嘴，嘴唇翹起，一副一不你聽我的我就不依的表情。
蕭憶清只得舉手投降，從服務員手中拿過菜單，不過先遞給了李願，示意對方先點。
李願伸手接過放在面前，從上往下看了好幾遍都沒看出來蕭憶清可能會喜歡吃哪種。
蕭憶清看着李願的消息忍俊不禁，仰頭像一旁等着的服務員道：“我們先看一會兒，看好了再叫你。”
服務員點頭，表示自己明白，轉而扭頭走了。
李願一遍又一遍的看，蕭憶清也不催促。
過了大概十分鐘，李願終于擡起頭來。
蕭憶清嘴角微勾，“怎麽？選好了，想吃什麽？”做勢就要招手讓服務員過來。
李願拉過蕭憶清的手阻止了對方的動作，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服務員并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才說話。
“憶清，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要不你自己點吧。”
說話的時候還用手指抓了抓頭發，一副因為這事很是苦惱的模樣。
蕭憶清沒忍住一個噗嗤笑了出來，“你剛剛思考這麽久，是因為我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說到最後聲音逐漸弱了下去，她好久都沒體會到這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了……
很燙，很灼熱。
“對呀！你陪我吃東西，當然要吃你喜歡吃的了。你想吃什麽，你自己看看。”李願理所應當的樣子，讓蕭憶清悄悄紅了眼眶，可也僅僅只是一瞬，她假裝臉上癢用手抓了一下。
“李願，我不挑食，什麽都能吃。”蕭憶清說這話的神情無比認真，就像她在說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一樣。
李願：“那你總有喜歡吃的東西，或者是不喜歡吃的東西？”
蕭憶清還是搖頭，“我不挑食。”
李願這下是徹底被打敗了，于是送了松口招來了服務員，“我要一份香菇雞肉粥，一份皮蛋瘦肉粥。”
整個吃飯的過程，李願都一直在觀察蕭憶清的表情，自己剛剛點的這兩樣蕭憶清都吃的很好，大概真的如她說，确實不挑食吧。
雖然知道蕭憶清不喜歡段雲梓，但是那位段醫生一看就特別喜歡蕭憶清。李願心中的危機感一刻也不敢放下。
疑似前男友加上多年同學再加上每□□夕相處，李願可不敢确定蕭憶清哪天會不會喜歡上段雲梓。
在她想着今天下班要不要去蕭憶清眼前逛一圈，然後接機和蕭憶清多相處相處。
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是晨曦。
“李願，我回來好幾天了！你不來接我就算了！！居然連人影都見不着！！我們這是塑料姐妹花吧！正好，熙庭也不用給我倆澆水了！都幹成塑料了！”
楚晨曦一口說完，在她開口之前或者是說李願按下接通鍵之後就特別有先見之明的默默把手機放在桌上自己往外移了好幾米。
等她這一通咆哮完了，李願才重新坐了回去拿起手機，惹得辦公室的。
“晨曦～你知道的，我最近有點忙。再說了你和熙庭好久不見，我這不是也給你們制造二人世界嗎？”李願笑眯眯地說。這段時間腦子裏每天都想着蕭憶清把晨曦回來的消息忘得一幹二淨，最後的印象就是上次打電話她沒去接她。
“李願！有異性沒人性啊！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你這麽重色輕友呢？我回來不來接我就算了，居然好幾天了連個電話都沒打！你你你…你要補償我！”
李願噗呲一笑，腹诽着以前沒看出我重色輕友是因為我根本就沒真正喜歡過李熙庭。但嘴裏卻說道：“好好好，我補償你。想要哪個色號的口紅？還是又新出了粉底？”
“晚上一起吃飯。”楚晨曦隔着屏幕都知道李願要說什麽，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不許拒絕。我叫了熙庭。正好我們好久都沒聚了。聽說你在追你的那位蕭醫生，我給你支個招，要不要？”
楚晨曦音調拔高拉長尾音，說出來的話就像一把鈎子。
魅惑而勾人。
李願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況且她也不想拒絕。
只不過，她沒想到楚晨曦會說出那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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