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颠倒黑白
詹無憂腦子裏翻江倒海,面上波瀾不驚。
他是真沒想到,王致會查到自己留下的鞋印。
剛才一晃而過的品牌logo相當熟悉,時隔太久的記性再次被喚醒。
他依稀記得……那雙鞋十年前的自己很喜歡,經常穿在腳上。
因為那是阮白純送給他的。
似乎還是限量款。
記憶開始一點點串連,漸漸清晰。
那一年,該品牌為了搶占市場突出個性,特地搞每省特屬編號做噱頭,還推出饑餓營銷,每個城市限量500雙。
阮白純一口氣買了四雙,但這款鞋,省城的500名額都沒有銷售完。
也就是說,王致找到了這枚鞋印,查到他頭上是遲早的事。
雖然縮骨呈現出的身高差也足夠他茍一段時間了。但這地雷埋在這,誰知道什麽時候炸。
他腦子裏轉個不停,阮白純,四雙,編號幾組詞不停變換,最後靈光一現—禍水東引。
阮白純會給他送禮物,但所有的禮物并不是獨一份的,畢竟她’收養’的遠不止他一個人。
而每個’收養’的孩子,只隐約知道養母還有其它的’養子’。
阮白純不會讓他們見面。
所以在詹無憂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詹家大少前,只覺得阮白純是個面硬心軟的好母親。
Advertisement
現在想來,那些孩子的身份恐怕也大有文章。
這條線索扔出去,或許會得到意外收獲也不一定。
而且,他有預感。
這件事若是辦成,至少能毀了阮白純半數的心血。
·
看着王致自信滿滿的臉,詹無憂悄悄遞線索,“王哥,那是鞋印吧?”
王致眨了眨眼,他就想炫一下,并不想節外生枝。
正想堵了小白兔的嘴,就聽他小聲道,“好像是某牌今年的新款?”
王致搜圖很久才找到的線索,沒想到詹無憂一眼就看出來了。
“平時……喜歡鞋?”王致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我也有一雙啊。”詹無憂笑得又甜又乖,“是養母送給我的呢。聽說每個城市限量500雙。而且每款鞋上面都有編號哦,對應不同的區域。像我們省城,上面的編號是400。”
一個鞋子還搞限量,瘋了吧。
不對,400竟然是編號。
他還以為是鞋碼。
這麽一來,嫌疑人的範圍就更小了。
王致完全沒考慮過小賊是詹無憂的可能。随口道,“那你養母對你不錯啊。”
“恩呢。”詹無憂含糊道,“那個,王哥,我休息時間結束了,就先去訓練了。”
他又說錯話了?
不應該啊。
看着詹無憂落荒而逃的小跑離開,王致皺着眉,手指略有似無的撫過口袋。
詹家的主母?
小白兔很怕她?
傳聞和詹錦儒是一對人人誇贊的神仙眷侶。無論出席什麽活動,倆人都如膠似漆的粘在一起。
這類靠着詹錦儒才被人豔羨的女性有什麽可怕的地方嗎?
·
被人豔羨的阮白純女士,此時正冷着臉,看向對面纏滿了繃帶的詹宗延。
這對父子就跟商量好似的,從那天傍晚起就拉黑了她的所有通訊方式,直到今天詹宗延花光了身邊的錢,才在家門口被阮白純逮到。
“究竟是怎麽回事?”她聽了三天的流言蜚語,問出的話不自覺間就帶上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你又做了什麽事!”
詹宗延捂着額頭,臉色同樣臭得厲害。“這事你怎麽不去問詹無憂!”
阮白純眉頭緊擰。
詹無憂自小被她封閉似養育。
這種畸形養育下的孩子,對母愛的渴望不是宗延可以體會的。
他是世上最沒有膽量忤逆自己的存在之一。
詹宗延這話明顯就是在鬼扯。
阮白純極力控制自己想要扇過去的手,壓着聲音道,“無憂受傷了,這段時間都在養傷,他能礙到你什麽事!”
“受傷?不可能傷害我?!”詹宗延臉色漲得通紅,激動無比道,“他根本就沒有受傷!不僅沒有受傷,還帶着閻情出來招搖,我額頭的傷就是……就是他砸的!”
阮白純反應犀利,他捉住詹宗延停頓的地方,“無憂親手砸的?”
詹宗延心虛的移開視線。
随即又想: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被砸,這和他親手砸有什麽區別。
當下更為激動,“不是他砸的,難道還是我自己砸的嗎!阮白純,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親生兒子,你現在寧願相信他都不相信我了嗎!”
阮白純冷冷的看着他,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詹宗延覺得自己就跟只充滿了氣的汽球,而阮白純的眼神,就像一根針。
’啵’的一聲,就将他所有的期待給戳破。
他突然從心底升起了無力。
“好,我就假設,确實是無憂打傷了你。這件事又是怎麽牽扯到你父親的?”阮白純盯着突然冷靜下來的詹宗延。
·
假設?呵!
詹宗延冷笑了聲,“閻情為了給自己小情人出氣,順手把他也教訓了。你還想問什麽,趕緊地,我趕時間。”
阮白純連續三天沒聯系上詹錦儒,好不容易在今天逮住了詹宗延問個明白,他卻這語氣。
阮白純怒極反笑,一雙吊梢眼裏滿是譏諷,“詹宗延,你如果想安穩坐詹家的大少爺,就事無巨細的把那天發生的事說清楚!”
阮白純不是沒聽過那天發生了什麽,但經多方傳話,這個版本早就變了味。
詹宗延也不是第一次被阮白純這麽威脅了,但這一回,他突然就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沖動。
他暴起一拳打在身後沙發,吼道,“老子受夠了,不當了!這詹家大少爺誰他媽愛當誰當去!”說罷沖出家門。
阮白純臉色陰沉的盯着他的背影。
沉吟少息後,把電話撥到了詹無憂那。
·
已經完成了五小時訓練項目的詹無憂,這會正癱在床上僞裝’殘廢’。
見到阮白純的電話,挑了挑眉。
無事不登三寶殿,鑒于他前不久欺負了詹家倆父子,這電話多半是來問罪的。詹無憂清了清噪子,接通電話。
阮白純壓抑怒氣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三天前的事,說一遍。”
詹無憂戲感十足的紅了眼,聲色哽咽的喊了聲,“養母。”
阮白純楞了下。
倆人對外身份證收養養母與被收養的孩子,但實際的相處方式更像是雇主與仆從。
詹無憂極少開口喊她養母,但這回,不僅喊了,聲音裏還滿是委屈與晦澀。
阮白純聲音凝重,“出了什麽事?”
“養母,先生把我送給閻情了。”詹無憂的聲音低落,“您……能不能把我要回去?”
阮白純臉色不太好看。
詹錦儒拿詹無憂做人情,并沒有和自己商量。
“我一直想聯系您,但閻情看得太嚴,今天他有事出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點機會把手機偷出來。”詹無憂聲色凄凄,“他太可怕了,不僅在床上有暴力傾向,獨占欲還特別強,就因為大少爺找我出去時磕破了我的頭,他就把大少爺和家主都打了。”
阮白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