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是誰(04)
于數其實并不是個喜歡争強好勝的人。
但是要跟人談判,首先得展露出自己的腕和實力, 讓別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處于強勢地位才能拿到對話的主動權。
佩沙之所以在列維和吉爾斯的面前都比較被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比較“弱”。不是指性格上的懦弱,而是首先身份是雌性, 就天然處在弱勢的一方。加上佩沙又對這兩人基本上是予取予求, 包容性很高, 也自然就給對方留下了他很好欺負的印象。
所以在他們眼, 一個會把佩沙當成夏拉的替身,一個會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遠離他。
于數要從他們口套出失憶那天的真相, 必須成為掌握主動權的那個人, 所以他只有先颠覆他們對佩沙的印象, 颠覆得越強烈越好。
必須告訴他們——佩沙既不會成為你們的附庸, 也不需要你們施舍的憐憫,他在面對你們的時候什麽都不求, 反而是你們根本無法得罪這麽一個強大的制符師, 除非你的專屬制符師能比他更厲害。
如何展現自己的實力?對抗賽就是個很好的舞臺。
這也是于數當初為什麽會挑一個白帶雄性作為組隊對象的原因。
有他在, 連全學院墊底的雄性都能打敗吉爾斯,可想而知他的實力有多強悍。
這樣一個人,他沒有必要非得依附雄性而生活,反而是在今天之後,将會有許多雄性為了得到他的畫的陣符而死皮賴臉地求上門來。
當然,也不是什麽場合都能通過展現實力來解決的。
像是在哥兒世界裏,于數為了幫助言兮取代周惟, 他必須通過自己的身和本事讓軍士心服口服,從而令他們真心實意地跟随自己。但在末世世界,陶樂的異能太過特殊,一個弄不好身邊所有的人都會背叛他,只能藏着掖着。
也就是在離開之前,他才會對韓征透露一句,方便把姐姐托付給他。
于數跟鼹鼠雄性一路過關斬将,不出衆人預料的成為了第四賽區的勝利者,又在四強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不管抽簽結果如何,都無法影響他們邁向第一名的腳步。
最終,他們戰勝所有對,成為當之無愧的學院第一。
莫爾非常激動,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學院的對抗賽,暈暈乎乎地走到現在,他竟然成為了全校第一!
捧着導師頒發的金獎章時,莫爾哭得不能自已,他知道憑借自己的實力是絕不可能成為第一的,甚至連第一輪都不一定能過去,所以他很想跟自己的搭檔說一聲謝謝,也想看看他的搭檔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激動。
莫爾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于數臉上非但沒有任何表情,反而還因為自己懷裏的小嬰兒看着金燦燦的金章似乎很感興,直接把金章拿來給小豌豆當玩具:“拿着玩玩可以,別往嘴巴裏放。”
“啊啊,呀……”小豌豆眨巴眨巴眼睛,高興地揮舞着自己的小短,表達對新玩具的喜愛。
莫爾:“……”
“怎麽?”于數察覺他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麽?”
莫爾頓時紅了紅臉,飛快地點了點頭,小聲問于數:“拿到這個成績,都是多虧了你,我……我真的很感謝你。”
“沒什麽,這是你應得的。”于數朝他勾了勾唇,“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跟你組隊,對他們來說比較公平:因為我很強,你很弱,我們倆平均一下,水平就跟他們差不多了。在大家條件對等的情況下,是你一路在戰鬥積累經驗,不斷進化自己,才能在他們面前占據優勢,贏過一輪又一輪的對。”
莫爾被他的話聽得一愣,撓了撓頭:“是、是這樣嗎?”
原來自己有這麽厲害嗎?
于數肯定地對他點了點頭,如果鼹鼠弱到連在場上聽指揮都做不到,甚至看見強大的對就臨陣脫逃,或者被吓得動彈不得,腳發軟,那他的陣符再好也沒用。
莫爾并不知道這一次的組隊對他來說意義有多重大,有過這一次的經歷,他站到了比別人都高的地位,建立起自信心,以後不管面對什麽樣的對,想到的都不是“趕快逃命”,而是“如果佩沙在的話會讓我用什麽方法解決對”。
能夠思考如何解決對,本身就是一種進步。
對抗賽結束後,于數毫不意外成為了這次比賽最大的亮點,被無數雄性熱切的目光團團包圍。
于數卻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們,而是按照約定來到列維的面前:“現在,我可以繼續問你問題了嗎?”
列維感受到附近雄性對他的敵意和嫉妒,心跳加快,有點忐忑,更多的卻是自豪。
本來他以為對抗賽後,佩沙不會再跟自己說一句話了,然而佩沙對待自己還是跟以前那樣,這讓他很難不産生“佩沙搞不好也有點喜歡我”的想法。
他一邊幻想着,一邊跟在對方的身後來到個沒人的角落,正想該如何跟自己的青梅竹馬繼續保持良好的關系時,他聽見面前的雌性開口了。
“你能把去年11月1日、14日、15日這天的行蹤跟我說一下嗎?”
“……啊?”
預想的和解啊、傾訴啊、告白啊之類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有的,只是一雙異常冷靜和淡漠的眼睛,用探究的眼神注視着自己。
列維那顆小鹿亂撞般的心像是被于數那張強力的冰凍符給冰住了似的,連身體都如堕冰窟,腳發冷。
“去年的11月?”列維聽見自己盡可能保持正常的聲音,其實還不受控的有點顫抖,“你為什麽會想知道這個?”
于數很坦白地對他說:“我缺失了那天的記憶,所以想從你這裏找出點線索。”
“那天……”列維像是捕捉到了什麽似的,卻又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他低頭看着于數,“你之前一直想跟我說的,就是問那天發生過的事情?”
“沒錯。”于數點頭。
“不是為了其他的事,只有這個?”列維的臉色可見的有一些失望。
“你以為我會跟你說什麽,強行把你按頭成孩子的父親,希望你贍養我們一輩子嗎?”于數摸了摸懷裏寶寶的腦袋,揉揉那軟軟的白色短發,“你覺得,憑我現在的能力,還需要你将來畢業後那點微薄的薪水嗎?”
于數對列維的嫌棄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而他也是真的嫌棄列維,不光是列維,另外一個嫌疑人吉爾斯他也很嫌棄。不管這兩人到底誰才是孩子真正的父親,他都希望佩沙最後一個也別要。
于數每到一個世界讓系統調整的身體素質,都是原主可以達到的最高程度,換句話說——只要原主通過鍛煉,是有可能變成于數代替他們時的樣子的。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塞伊爾最高可以擁有Beta接近Alpha的體質;常非參加個絕地求生不成問題;言兮學內力也能達到飛檐走壁的效果;至于陶樂……他不斷鍛煉異能的話,也可以把喪屍大軍當成自己的傀儡使用。
同理,佩沙雖然無法達到于數的精神力,但他本人經過後天鍛煉的精神力應該也不會太差,至少也是個低配的夏拉,完全可以自己養活自己。
根本沒必要在垃圾堆裏找雄性。
連二選一的選擇題于數都不想幫他做,直接把這兩人都給否定了。
列維的心髒一陣揪疼,看到佩沙對自己如此冷酷無情的樣子,他不但生不出怨怼的情緒,反而還覺得十分後悔和心疼。
到底是什麽樣的經歷,讓那個從前溫柔善良的雌性變得從此不再相信雄性了?
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造成佩沙如今這副冷酷性格的,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列維怔怔地看了于數好半天,才低聲對他說:“……11月1日那天,我從古董街上回來,看到你從神殿出來。聽說那天你去給父母掃墓了,途經過神殿,和格裏特爾神官聊了會兒天。我看見他送你出來,他還叮囑要好好把你送回去,你是一名雌性,邊境最近不安全,天色太晚一個人走在路上容易遇到危險。”
“然後呢?”于數飛快記下幾個地點,不動聲色地繼續問。
“14日和15日,我都沒有見過你了。”列維微微皺眉說,“11月的上半月是農忙節,學院放了半個月的假,我基本上都留在家裏幫忙。”
等到16日恢複上學,在列維看來,佩沙沒有任何異樣,除了不記得前兩天自己跟他說過什麽而已。
“把我送回家後,你就沒再到我家來了?”于數問。
“是。”列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問,還是說了實話,“你當時看起來想要一個人靜靜,我不方便打擾你。”
于數玩味地将這句話在自己的心裏過了一遍:“我當時的心情很糟糕?”
列維說:“應該說,是很難過。”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那麽難過嗎?”
“不知道,我從神殿外面看見你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列維搖搖頭,苦笑着說,“不過我猜,或許是跟吉爾斯有關吧。”
于數對他的猜測不置可否,但也記在了心裏:“我明白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如果等我恢複記憶之後發現你說謊欺騙我,我會揍你的。”
列維臉上的苦笑更甚:“在看見你的實力之後,我還怎麽可能對你說謊呢?你随便揮揮指,就會有無數的雄性為你前赴後繼……”
說出這句話時,他感到自己的內心已經被醋意腐蝕。
然而他還記得在對抗賽開始前,自己是如何看待佩沙的,而佩沙當時的反應,其實早已不把他當回事了,是他太自作多情。
于數可沒工夫搭理這名失落的雄性,得到有用的線索後,下課之後他就往神殿的方向而去。
神殿位于溫瑟小鎮靠近綿延山脈的一座山下,山的正面是巍峨的神殿,背面則是墓園,安葬着數百年來死在戰火下的獸人們。
于數父母的墓就在那座墓園裏,從山的背面繞到神殿大約要徒步走上20分鐘。
于數按照原主當天的路線,先去了墓園。
墓園裏立着大大小小的墓碑,一個個土包上有的已經長滿了雜草,有的還很新,可能經常有人來掃墓。山背的坡度不是很高,但放眼望去還是層層疊疊的墓碑群,讓于數的頭皮有點發麻。
不僅是他,就連懷裏的小豌豆都對這個陰森森的地方有點抗拒,不安地扭動着身體,扁着嘴哼唧要哭。
“乖,我很快就帶你離開。”于數安撫地摸了摸小豌豆的頭,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口,最大程度讓他不接觸這裏的空氣。
他快速找到了原主父母的墓碑,墳墓周圍看了看,有幾個比較清晰的腳印都是原主自己留下的,此外沒有更多的痕跡了。
看起來這個地方比較正常。
他接下來去的地方,就是山正面的神殿。
于數靠近這裏的時候就有種奇妙的違和感,這座神殿太大太精美,讓他很快聯想到世紀時那些操縱政局貪污成風的教皇們,這座神殿的奢華跟溫瑟小鎮的淳樸簡單相當的格格不入。
除此之外,神殿這麽大,卻只有一名神官和幾個神侍。
不過神官和神侍們似乎人還不錯,經常救濟山下貧困的獸人們,許多人感謝他們的慷慨相助,所以他們在百姓的聲望還挺高。
原主當年父母雙亡,年幼無依的時候,也曾受過格裏特爾的照拂。他在心裏将這名年長的雄性當成自己的父親看待,有時也會把自己遇到的煩惱向對方傾訴,而格裏特爾神官總是很樂意當他的傾聽者。
“哦,佩沙,好久不見了。”格裏特爾看見于數抱着孩子進入神殿,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卻又有點由衷的高興,“看來你的孩子也很健康地活下來了。”
“是的,格裏特爾神官。”于數也對他笑了一下。
當初佩沙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本來想過不要這個孩子,但是格裏特爾卻勸他把孩子生下來,并對他說:“他畢竟也是一個生命,你有權力扼殺他的性命,但他也有活下來的權力。”
格裏特爾還表示,如果佩沙沒有辦法撫養這個孩子,完全可以抱到神殿來,他可以代為撫養。
佩沙得到對方的鼓勵,也因為自己孤單太久,很想有個真正意義上的親人,所以咬牙決定生下了這個孩子。
當然佩沙并沒有想過要依靠別人來養孩子,既然是他決定要生,那他當然要盡到母父的責任。
只是原主實在是沒經驗,沒想過養孩子會這麽艱難,連孩子病了都沒有察覺。
“我可以抱一抱他嗎?”格裏特爾神官像是非常喜歡這個孩子一樣,眼裏充滿了慈愛,“他跟你長得真是一模一樣,将來肯定也很優秀。”
于數對他輕輕點頭:“可以。”
格裏特爾先用聖水洗幹淨,等擦幹後才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抱着小豌豆哄了哄。
然而小團子根本不給他面子,抱得不舒服了就開始扭動身體,“啊啊”叫着想要回到自己母父的懷抱,最後還滋了神官一身尿。
格裏特爾被尿了一身也不生氣,樂呵呵地把豌豆還給于數,自己則進入殿內去換衣服。
小豌豆一到于數的懷裏就安分了不少,兩只石榴紅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于數看。
“看什麽,人都被你吓跑了。”于數低聲對這小家夥說,這幾天逐漸變得有些活潑的小豌豆雖然聽不懂他的話,卻在“啊啊”地笑。
于數等格裏特爾離開神殿,立刻收起笑容,在周圍查看起來,想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雖然格裏特爾的年紀已經足夠做原主的爺爺,平時也沒有任何不好的傳聞,神官又是終身不婚的,但以防萬一于數還是将這附近都看了一遍。
他走到神殿的花壇後,發現不遠處的樹叢似乎有一道黑影快速閃過。
“誰?”
于數立刻追上去,發現對方竟然快速繞到他的身後,捂住他的嘴巴。就在于數扯下藏在小腿側的匕-首準備反擊時,他聽見身後的人用熟悉的嗓音低聲道:“噓,別出聲。”
高同?
高同知道于數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迅速冷靜下來,所以他很快就松開了,和他面對面地說:“我這兩天都在追蹤一道黑色鬥氣,總是追到這附近就沒了線索。”
“黑色的鬥氣?”于數皺了皺眉。
“還記得國王給我的任務嗎,追查黑色鬥氣的來源,預防黑暗聯軍的入侵。”高同說,“其實我早就猜測,黑暗魔神的人已經滲透到溫瑟
小鎮來了,因為這個地方有他們不得不搶奪的東西。”
于數還是第一次從高同口聽他親自介紹自己的任務,沒想到那位雷勒殿下身負如此重任。
“他們到底想要從這裏搶走什麽?”于數問。
“魔神的屍首。”高同簡單地說,“黑暗神被光明神打敗後,就将他的屍首封印在溫瑟小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在這座神殿之下。”
“在神殿的正下方?!”于數起先還有些驚訝,但他很快明白過來,為什麽這座神殿會修建得如此巍峨了,如果是為了封印魔神,那倒是很好理解。
“神殿周圍有結界,所以黑色鬥氣無法進入這裏。可這不代表黑暗聯軍的人進不來,只要他們使用自己平時的鬥氣作為遮掩,就不會有人發現。”高同指了指纏在自己腰間的腰帶,紫色的腰帶下,其實還藏着一條洗得發白的銀色腰帶。
搞不好他戴着銀腰帶出門,別人還以為他是個白帶的低級鬥氣者。
雷勒看上去就跟吉爾斯他們差不多大,但他已經是鬥氣六級,差一點就能成為宗師了。
于數馬上反應過來:“你懷疑有人為了擺脫你的追蹤,故意跑到神殿來了?”
“你剛才沒看見什麽可疑的人嗎?”高同問。
“沒有,我來的時候只看見了格裏特爾神官,沒看見其他神侍。”于數說。
“神侍只在有祭祀的重要場合穿神侍的服裝,平時要麽是在後面整理件,要麽是打理花圃,你認不出來也很正常。”高同慢慢地思考道。忽然,他又停頓了下,低頭盯着于數的臉看,“說起來,你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是來查原主失憶的那天的。怎麽,你懷疑我有問題?”于數挑了挑眉。
“我怎麽可能會懷疑你。”高同果斷搖頭道,“我只是擔心你被人誤導了而已。”
于數:“應該不會,列維忌憚我的實力,不敢跟我撒謊。”
就在兩人互相交換這幾天彼此的信息時,突然遠處小鎮廣場的方向上蹿起了滾滾的濃煙,像是起了一場很大的火災。
數分鐘後,好幾個鎮上巡邏兵打扮模樣的人跑到這附近,敲鑼打鼓地通知住在這裏的人們:“不好啦,黑暗聯軍的人來襲,全城戒備,大家盡快避難!!”
于數和高同眼都閃過一抹驚訝,高同更是擰起眉毛:“來得好快。”
“你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于數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小鎮上有黑暗神的信仰者,這場襲擊不會來得如此突然又迅速。
“我去前面看看。你家離廣場比較近,現在不适合回去,不如就留在神殿。”高同對他說。
于數想了想,搖頭道:“我跟你去吧,萬一你遇到打不過的敵人,我還可以在旁邊幫你掠陣。”
高同有點不悅地眯起眼:“你覺得我會打不過別人?”
“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我可不想要這樣的比方,那會讓我覺得,我在你心裏并不是最強的。”高同臉上充滿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氣,所以對這樣的比喻很不滿意。
“沒錯。”高同沒想到,于數竟然還真的點頭了,就在他愕然看着于數時,只聽于數說,“因為在我心裏,當然只有我自己才是最強、最值得信任的。”
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等別人來弭平災禍,拯救自己?
那是無能的人才會有的想法。
在于數看來,他既然有能力左右戰場,為什麽要讓自己被動地等待一個結果?
高同:“……”
好吧,他就知道。
高同看了眼于數懷裏的小團子:“那他怎麽辦,也跟着我們去嗎?”
“我會在照顧好他的同時策應你,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于數擺了擺,“今天的對抗賽上我已經驗證了可行性,小豌豆在我進入戰鬥狀态的時候會變得很乖巧,不哭不鬧。”
高同露出淺淺的笑,在小豌豆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看來他不光遺傳了你的長相,連性格也遺傳到了。”
小豌豆已經習慣了這名雄性的氣息,此時也并不怕高同,兩只小胡亂揮舞,似乎想抓住高同的,嘴裏還興奮地“呀呀”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