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界①
“對了，最近學校論壇上很紅的那個視頻你看了嗎？”
“你是說舒學豐那個視頻吧，當然看了。真是沒有想到，他們那樣的人也會做出這種事。”
“有錢人的想法誰知道呢。”
“說的也是，也許是為了尋找所謂的刺激吧。”
走在S大的校園內，到處都可以聽到類似的對話，這也是學校論壇上最熱門的一個話題——舒學豐在上周學生自辦的服裝走秀上大獻脫衣舞。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因為周五下午有課的學生不多，所以大部分學生都跑來圍觀這一場走秀活動。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舒學豐在走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闖進來，然後一言不發地開始大脫自己的衣服，直到把自己脫得赤身裸體。
“為什麽這個視頻還挂在論壇上！我給你們錢不是用來養一群廢物的！”學校附近的公寓內，舒學豐雙目赤紅地盯着論壇上點擊率最高的視頻，青筋凸起的手帶着一種洩憤般的怨恨掃向桌面，放在上面的水杯“哐啷”一聲砸在地上，濺起的碎片落在許祥幾人的腳下。
“舒少，您放心，我們會找更厲害的人把視頻删掉。”這些天，許祥幾人一直在找電腦高手删除視頻，但是每次删除不到半分鐘就有人重新上傳。花錢去封口、威脅，總有那麽一些人完全不受舒家勢力的影響。封鎖IP，學校那麽多人，不可能把每個人的地址都封住，至于視頻的來源，當時圍觀的人那麽多，根本無從找起。
其實，以許祥的想法，找背後的舒家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只可惜，最愛面子的舒學豐在人前丢了那麽大一個臉，又怎麽會把自己的臉面遞到別人面前再丢一次？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家人。
“删掉？這句話我聽了多少遍了？有用嗎？一群廢物！”舒學豐一拳重重地砸在鍵盤上，他是什麽人，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種屈辱！“那個賤人！我一定要毀了她！”
事實上，連舒學豐自己也沒弄明白上周五發生的一切是怎麽回事。原本他和以前一樣，坐在咖啡店裏和許祥他們研究怎麽拿下袁琳，後來不知怎麽覺得全身發熱，身上的每個神經也像是點燃了興奮點，便抛下許祥他們跑了出來。
再後來，腦海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他跑向有音樂的地方，聽到音樂之後，他的眼前出現了袁琳。對方對他展現了從未有過的熱情，他們緊貼着彼此的身體脫下了各自的衣服，可到了最後，對方臉色一變，不但拒絕了他，還拿話狠狠地把他羞辱了一番。
想起每次追求都被袁琳不留餘地地拒絕，剛剛嘗到一點甜頭的舒學豐理所當然的爆發了累積起的所有怨氣，用着最不堪的話語反羞辱了回去。然而，迎接他的是一潑冷水，潑水的人就是袁琳。對方拿着水桶站在半米之外的地方，背脊挺直、衣服整潔，模樣依舊是自己熟悉地那幅高人一等的姿态，唯有看向他的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冰冷。
衣服整潔……這個認知讓舒學豐徹底清醒了起來，同時回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餘光一掃，臺下的所有人把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手上一個個舉着相機在“咔嚓”“咔嚓”地拍，臉上挂起的笑容就像是充滿了對自己行為的嘲諷和鄙夷。
舒學豐的臉色一瞬間青白交替，雙手緊緊握成拳，一雙瞪成圓的眼緊緊鎖在袁琳身上。那一刻，舒學豐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了袁琳身上，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的“熱情”，他怎麽會頭腦發熱地跟着脫衣服？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拒絕，他怎麽會說出那種自貶身份的話？所以，一切的過錯都是這個女人引起的。
“給我毀了她！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有什麽要求，只要給我把這個賤女人毀了！”他要把他所受的恥辱都加倍還回去，袁琳，我已經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許祥看着背對着幾人的舒學豐，肩膀微微抖動像是在隐忍什麽，說出口的話雖然狠厲卻有一種平靜在裏面。他沒有見過這樣的舒學豐，但是感覺上變得很危險，希望不會出什麽意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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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舒學豐怨恨上的袁琳正和走向實驗室的楚玥擦肩而過，看到楚玥的身影，袁琳邁出的腳步一頓，回頭想要開口說上幾句，最終沉默地擡起腳步走了出去。
沒有察覺到袁琳的停頓，楚玥熟門熟路地走到了實驗室。打開實驗室的門，裏面的師兄已經收拾工具準備離開。“是何芹啊，還是和以前一樣準時，真該讓那些學弟學妹看看你的勤奮，專業的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外系認真。”
楚玥腼腆地笑了笑，目送對方離開後打開了自己的工具箱。幾分鐘之後，楚玥看着又一次報廢的成品皺起了眉，難道上次的成功真的是運氣和意外？明明已經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做了調整，具有攻擊性的藥劑還是不能存在嗎？「所謂的規則，就真的那麽難以打破嗎，皮卡？」
「我想是的，主人，就像您現在得到的身體一樣。盡管你的精神力超過這裏的所有人，但是，這具身體能夠承載的量是不會改變的，所以，上次被人下藥，您的意識還是會受到幹擾。」
「那還真是徹底的新生啊，不過，在有了成功的情況下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
畢竟，那個人可是很好地想她展示了藥劑的效果。楚玥微笑着轉向了放在桌上的手機，上面停留的畫面赫然是舒學豐的視頻。
生日宴會後查到下藥的人是舒學豐指使之後，楚玥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觀察舒學豐在學校的作息安排，同時在這段時間尋找藥材調配藥劑。
藥劑調配成功後，楚玥又找了幾只動物試驗确認效果之後，知道今天有一場服裝設計賽，在舒學豐周五下午固定回去的咖啡店把藥劑悄悄下了。單以藥劑的功效來說，和楚玥以前研究針對修煉者的那些相比，難度上完全不值一提，不過是混合了情緒興奮和幻覺兩種作用。
只是那個時候，楚玥根本沒有想到藥劑的調配只有那麽一次是成功的，後來再去調配其他的藥劑，無論她怎麽研究比例或是改良配方，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這樣的失敗率，讓楚玥想起了自家大哥曾經提過的世界的規則。
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她現在所處的是一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世界，那麽，對于修煉者能夠起到作用的藥劑或是其他，是違反了這個世界的發展軌道，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楚玥低頭将桌上的廢品收拾掉，又放上一份新的材料。既然有過成功，就把這次的調配當成是成功率很小的試驗，而她能夠做的，就是把成功率提升。
就在楚玥下定決心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楚玥脫下手套按下了通話鍵。“你讓我調查的吳義華，入獄了。”
楚玥一愣，電話那端的人繼續說了下去：“具體的情況我還沒有調查出來，目前查到的資料……你那個姐姐很有可能參與在裏面。”
袁琳？楚玥沉吟了一會，回道：“這件事你不用查了，我母親那邊也不用繼續跟蹤了，你放心，錢我還是會按照約定的數目給你彙過去。”
挂完電話，楚玥沒有再繼續手中的實驗，收拾東西離開了這間實驗室。第二天，楚玥去了吳義華所在的監獄探監。辦完相關手續，楚玥看到了和照片中不同面貌的吳義華。原來的不修邊幅去掉了彰顯頹廢之色的胡子後，在修理過的光頭下，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
楚玥倒是沒有想過，到了這個年紀的吳義華，那張臉還能夠用英俊來形容。這麽看的話，這對父母長相中的有點，何芹都沒有遺傳到啊。
“你是？”聽到有人探監，吳義華還是還有些期待，等看到坐在對面的是個陌生的小女生後，失望的表情毫不掩飾地展露在了臉上。
做女兒的不認識親生父親，做父親的也不認識親生女兒……嗎，楚玥微微一笑，“我想，在稱呼上，我應該叫你一聲‘爸爸’。”
“爸爸？”吳義華愣了愣，過了一會，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何敏紅的那個女兒？你怎麽會來這裏？是不是何敏紅讓你帶什麽話給我？她為什麽不來見我自己？難道是心虛了？”
“我那天在學校附近看到你和袁琳在一起。”
“袁琳？那是誰？我不認識。”
楚玥沒有立刻出聲反駁，而是拿出手機翻出裏面的一張合照，對面的吳義華一看到這張照片，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這麽‘親密’的照片，爸爸不會是想告訴我只是找她問個路吧。”
“我不知道她是袁琳，你想說什麽？”
“可是，我聽人說，爸爸會在監獄裏，還是袁琳幫的忙。”
聽到她的話，吳義華猛地站了起來，又在警官的警告下坐回了座位。“你知道什麽！袁琳不可能會對我這麽做，我可是……”
“可是什麽？爸爸剛剛不是還在說不認識袁琳嗎？現在又這麽肯定不是袁琳，”對面的人波動的情緒在楚玥的反問中平靜了下來，楚玥笑容不變地繼續說道，“看樣子爸爸和袁琳很熟，比我這個女兒還熟呢。為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