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界①
「說起來我現在才注意到，這裏的字和發音都和聯盟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難道這裏和聯盟有什麽關系嗎，皮卡？」咖啡館內，楚玥翻着從圖書館借來的資料忽然想起這個被自己遺忘的問題，雖然她對知識的吸收一向很好，但是，突然間闖入一個新的世界，竟然一直都沒有語言上的困擾。就算是因為接收了這具身體的記憶，這種沒有一點障礙的交流也實在太順暢了些。
「從理論上來說，兩個完全不同坐标的世界是不可能有關系。」
楚玥托着下巴笑了起來，「理論上不可能的話，也就是說可以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說，有人曾經從這裏出去過，并把這裏的文明帶向了別的星球？」
「不否定這種可能，本身聯盟現在的語言文化也是幾個星球發展而來的，如果主人您對聯盟的歷史感興趣的話，更應該研究的是聯盟的古文字，而不是去研究這個世界的文明變化。」
「那些專研者都沒辦法解開疑問的謎題，我還沒自大到那種程度。」
「那麽請繼續努力，我的主人。」
楚玥暗暗挑眉，皮卡的聲音又從腦海響起，「主人，您等的人來了。」順着對方的提醒，楚玥轉頭看向了門口——舒學豐引着身後的女生一起走了進來，女生是袁琳在S大的好友趙菲菲。
楚玥豎起一本書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偷瞄過去的目光落在舒學豐身上變得有些銳利。因為體質的關系，楚玥一直都被自己的爺爺保護得很好，雖然從別人口中聽到過一些陰暗面的事，但真正經歷的幾乎沒有。而上周的生日宴會，楚玥在某方面嘗到了人生第一遭。
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展陌陽去而複返，楚玥不确定渾身無力的自己能不能靠着吊墜上的堅硬部分守住自己。想到這一點，楚玥目光中的銳利又深了幾分，她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種虧呢，何況還是虧在這樣這樣的人手裏。
不過，楚玥又想到了那位名義上的母親。在展陌陽暗示自己身體有異常時，何敏紅不但把她扔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就連杯水之類的小照顧也吝啬給予，而且，沒有獨立浴室的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舒學豐，不要以為我答應來這裏是準備把袁琳的消息賣給你，我會出現在這裏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給袁琳帶去麻煩，你沒有可能的。」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差勁？這麽配不上袁琳？」
「不是在我眼裏，是在袁琳眼裏。」
「那麽，我就更不可能放棄，如果袁琳被她一直看不上眼的我追到，那不是很有趣？」
聽着皮卡監聽而來的對話，楚玥端起咖啡低頭抿了一口，這麽看來，舒學豐果然如她所想得那樣是個極重面子的人，這樣的話……楚玥伸手拿出小瓶裝的透明液體搖了搖，你也有個好去處了。
至于何敏紅那份，楚玥抱起書籍起身，她可沒有好心到次次都默默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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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口不遠的小徑上，楚玥前行的腳步一頓，對面，穿着白襯衫的展陌陽挂着笑容緩步走來。逆光下，楚玥看到的笑容有些模糊，随着距離的拉近，回想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狼狽的一幕——禮服被扯掉的自己，被兩個陌生的男人欺在身下。
相同的一幕同時浮現在展陌陽的記憶中，只是，展陌陽更在意的是楚玥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即使楚玥連續讓他感到意外，也沒有從內心認為楚玥是真的有了改變。
原以為遇上這種遭遇的楚玥最少也會有一些負面情緒，結果，喝退兩個男人對上的是一雙極其冷靜的眼睛，還有那身和袁琳不同氣質的清冷，就連開口說話的語氣也是平靜得沒有一點情緒起伏，仿佛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
這樣的楚玥不再是讓展陌陽感到陌生，而是感覺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人格。因為清楚地知道對方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何芹，所以沒辦法用兩個人長得像來說服自己。
“去了圖書館？”瞥到楚玥手裏捧的幾本書籍，展陌陽走上前問道。
楚玥有些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點頭做了應答。按理說遇上那樣的事被眼前的人救下，又是名義上的男友怎麽都改表現出幾分感激的樣子，楚玥卻本能地不喜歡讓一個外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好在兩個人現在也就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不用去想什麽借口來回避。
“中午有安排嗎？一起吃飯怎麽樣？”展陌陽自然感覺到了楚玥的漫不經心，以為是看到自己會想起那天的遭遇所形成的尴尬，倒是為自己的嘴快有了幾分後悔。
楚玥聽到他的邀請，在心裏無聲地嘆了口氣，擡頭看在他問道：“在哪裏？”對方幫了她那麽大的忙，實在不好拒絕。
“是以前經常去的那家餐館，到時候我給你電話。”
“好。”
告別展陌陽，楚玥暗暗松了口氣。最近在學校遇上展陌陽，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看待自己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知道是自己的變化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不過，她和何芹的性格本身就差別太多，總會有讓周圍人感覺到的一天，差別只在于時間的早晚。
「看來是要準備分手的理由了啊。」
「可是主人，您有分手的經驗嗎？」
楚玥面無表情地切斷了和智能的聯系，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接起電話，楚玥的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幾分鐘之後，楚玥來到了學校的後門口，并從一個讓人記不住長相的男人手中接過一個大信封。
打開信封，已經回到宿舍的楚玥埋頭慢慢看了起來。裏面的資料赫然是何敏紅近段的行蹤，這是楚玥在生日會的第二天通過皮卡找到的一個私家偵探調查的，調查的費用還是得益于袁江背着何敏紅給的一張卡。
吳義華……看到這個人的資料，楚玥皺起了眉。大概是何敏紅經常和這個男人見面的緣故，這位私家偵探非常體貼地把吳義華的資料也做了份調查。上面的資料顯示，吳義華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何敏紅的“前夫”。
楚玥繼續往下看了過去，上面提到吳義華曾經在一家大型醫院擔任過實習醫生，因為後來發生的一起醫療事故，不止工作沒了，這個行業也沒人敢再應聘他。之後的資料就比較少，到現在的生活只有一句“沾上賭瘾”的話帶過。
楚玥移開手上的資料，又回頭看向了照片上一臉落拓的吳義華，心中升起了新的疑問。以何敏紅和吳義華見面的頻繁，為什麽何芹二十年的生活從來沒有見過吳義華，甚至不知道自己生父的名字叫什麽。
楚玥重新把信封的照片翻了一遍，何敏紅和吳義華的見面似乎每次都充滿了争吵。略一沉思，楚玥大概能猜到兩人是為了吳義華的“賭博”，說不定，吳義華看到何敏紅現在嫁了個有錢人，想拉何敏紅還債或者是索要賭資。
那麽，何敏紅會給錢的理由應該也不會是簡單的看在舊情上吧，楚玥直覺地認為何敏紅不是一個為舊情妥協的女人。
「除了感情，還可以是把柄。」
「把柄？」
楚玥盯着照片上的兩個人沉思了起來，有什麽把柄會讓何敏紅心甘情願地給錢呢？
這個疑問一直被楚玥帶到了中午的約會，坐在包間裏，楚玥扔在思考這個問題。于是，對面的展陌陽不得不在菜上齊後提醒看起來走神的楚玥用餐。
“是遇上什麽問題了嗎？”
楚玥搖了搖頭，低頭看向桌上的菜，都是何芹以前愛吃的。“我們分手吧，展陌陽。”
聲音落下，包間內一片寂靜。展陌陽沒有料到楚玥會在開飯的一刻給自己來上這麽一句，去看對方臉上的表情，上面寫滿了認真。“如果你是在意那天……”
“你一定要為分手找個理由的話，怎麽想都可以。”從接收何芹的記憶知道她有個男友後，楚玥就準備了分手的結果，但是初來乍到，她還要借着何芹的性格适應這裏的生活，所以，拖到了現在。既然展陌陽已經察覺到她的變化，差不多就是分手的時候了。“上次的事，我很感謝你。”
面對楚玥，展陌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接不上話的一天，但是楚玥說的話，确實讓他不知道說什麽。理由什麽的，不過是讓雙方心理有個過渡而已。
最終，展陌陽什麽都沒有說，維持着紳士風度和楚玥吃完了午餐。午餐結束後，楚玥拒絕了展陌陽的護送，一個人慢悠悠地閑逛般地走向了回校的道路。意外地是，快到學校的路上看到了一前一後走向馬路的袁琳和吳義華，期間，走在後面的吳義華不時想要上前去扯袁琳，但被後者敏銳地避開了雙方的接觸。
好像，發現了一個不錯的突破口。望着穿過馬路的兩人，楚玥微微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