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界①
“袁琳，我知道你喜歡優秀的男人，也只有優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說完這句，男生将紙盒內的成績單、獎狀還有各類證書取出遞到袁琳面前，揚起在臉上的笑容随着一張張的獎狀變得自信而張揚，看向袁琳的目光也由開始的忐忑變得勢在必得。“做我的女朋友吧，袁琳。”
這一幕看得楚玥暗暗稱奇，原來成績單還可以這麽用啊。一旁的袁琳看到周圍慢慢聚集起來的學生，秀氣的眉輕蹙了起來。“舒學豐，你所謂優秀就是甩掉交往幾年的女友，再花錢找人替你考試？”
袁琳的話一落下，周圍看好戲的目光轉向了舒學豐。說起舒學豐，在S大也是一個活躍份子，同屬富二代的背景，但是比起展陌陽的幹淨又顯得浮躁很多，說話的語氣也偏向輕佻多一點，是個很會玩的男生。平時走在學校裏，周圍狐朋狗友一堆，只是袁琳不喜歡，出現在她面前時，舒學豐基本都是一個人。
“誰告訴你這些的？”舒學豐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楚玥，又瞥見楚玥身上那種不招人喜歡的陰沉，本就沉下來的臉表情閃過一抹戾氣。“你別聽他們胡說，我哪來的什麽交往幾年的女朋友？再說了，監督的老師也不是笨蛋啊，我花錢請人考試不是往我自己身上抹黑嘛！這都是我自己考的，真的！”
舒學豐才這麽為自己辯解，下一刻，就被袁琳随口問了幾句證書相關的問題焉了。緩過神來四下一看，沒有離開的圍觀黨臉上都有隐約的笑意，雖然沒有嘲諷的意思在裏面，舒學豐卻覺得這些人一個個都在看自己笑話，幾人臉上的笑意也讓他分外刺眼，再轉向袁琳，依舊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樣。
“拒絕的話我已經說過了，你如果需要答案的話還是上次那句話。另外，我希望今天發生的事只有這一次。”當着一群人的面被毫不留情地拒絕，舒學豐捧着紙箱的手握成了拳，餘光掃到事不關己的楚玥，眼神一冷。都是一個圈子的人，袁家的事他自然清楚，而這麽一個不起眼的人因為自己母親入門就搖身變成了袁家的千金，“你會後悔的，袁琳。”敢駁他的面子，他會讓她知道後悔怎麽寫，但在之前，他不介意先收取點利息。
“以後遇上，離他遠點。”人群散去後，袁琳對楚玥提點道。她不怕對方撂下的暗示性威脅，可是她這位“繼妹”……袁琳将視線移開，沒有再等楚玥的回應聲，轉身翩然離去。這種提醒，已經是她的極限。
是怕那個叫舒學豐的男生遷怒到自己麽？楚玥笑了笑，何芹的這個“姐姐”真心清傲，即便不喜歡自己這個“妹妹”，遇上事的時候也不會故意無視自己，該做的一些事還是會做到。這樣的人，其實相處起來會比其他人簡單，比如這具身體的母親。
從學校回來再次看到何敏紅，楚玥看着對方冷淡中的疏離，轉身向袁家的一家之主袁江打起了招呼。對比何敏紅的不稱職，一直忙于自己事業的袁江倒是對這個繼女沒有一點嫌棄或是其他負面情緒，甚至于每次相處都會關心地問上幾句。
當然，知道袁江在對待袁琳時的那份嚴厲，誰親誰疏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楚玥低頭一一做着回答，擡起眼時，何敏紅臉上露出的表情尚未收回，上面清楚地表達出了對于她和繼父和睦相處的不喜歡。
“先生，小姐回來了。”聽到保姆的話，袁江還沒有做出反應，何敏紅先一步迎了出去，臉上挂滿了笑容，那幅歡喜的姿态倒比袁江更像久盼女兒歸來的長輩。
“學習還跟得上吧？跟不上的話，告訴叔叔一聲，叔叔幫你找家教。”資源這方面，袁江從來不會吝啬，但前提是何芹會自己主動和他要求。
“不用麻煩了，謝謝叔叔。”正說着，袁琳和何敏紅并肩走了進來，耳邊還能聽到何敏紅對袁琳的噓寒問暖，楚玥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身前的袁江，平靜的表情看起來習以為常。
“再過幾天就是袁琳的生日，我想給這孩子好好辦一場。”飯桌上，何敏紅看了看沒什麽表情的袁琳頓了頓，轉向袁江繼續說道，“雖然不比十八歲這種大日子，但是去年也沒有辦，今年還是辦一場吧，怎麽說都到了二十歲。”
“這種事你安排就行，”聽到袁江的話，何敏紅還來不及高興自己的提議被采納，袁江又補了一句，“既然要辦，把小芹的一起辦了吧。”
楚玥這才明白袁琳讓自己回家吃飯的目的，說來也是巧合，何芹和袁琳的生日是在同一天，以往生日的時候不是何芹自己拒絕辦生日禮，就是何敏紅找各種借口沒有給她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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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楚玥感覺到有人在桌下碰了自己的腳一下，幾乎沒有多想地往何敏紅看過去，果然對方在朝她使眼色拒絕，用何敏紅以前的話來說，“袁琳這麽優秀，你和她站在一起，不是更讓別人看出你的差勁。而且，有了袁琳當主角，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人又有誰會關注你這麽一個醜小鴨，硬要把兩個人擠在一起不是自取屈辱嗎”。
楚玥恍若未見地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這種話來教育自己的女兒，怎麽看更差勁的人都是對方，是吧，皮卡？
那邊得不到楚玥配合的何敏紅幹笑着接下袁江的話，道：“我看還是不要湊在一起辦了，畢竟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再說了，小芹這孩子也不喜歡，小芹？”
楚玥放下手中的筷子，擡起頭，三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其中最“熱烈”的當屬何敏紅的視線，那直逼而來的目光銳利地仿佛她不說一個不喜歡就會剝了她。而一家之主的目光，讓楚玥意外地瞥見了隐藏在背後的試探，再看向袁琳，一反平常的冷淡多了幾分微妙的期待。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心裏作出判斷後，楚玥神色茫然地對何敏紅回道：“叔叔做的決定，我沒意見。”沒有太多起伏的語氣适時地表現了自己的沒主見，和對袁江這位繼父有些怯畏的性格，這讓何敏紅氣惱的同時沒有生出對女兒的任何疑惑，畢竟在何敏紅的認知裏，不太會反抗的女兒确實有可能因為現在住在袁家而對袁江的提議不敢反對。
“小芹沒有意見的話，就這樣吧。”拿起紙巾抹了抹，袁江站起身離開了餐桌，在他之後，袁琳也走了。
“先坐下。”看到楚玥有離開的意思，何敏紅開口把她攔了下來。“從小到大你就沒有參加過一次正式的宴會，宴會那天不要把人家袁琳大好的生日搞砸了。這樣吧，生日那天你出來和大家見個面就回自己房間呆着，少出現就不會有錯，我也是為了你好。”
“你讓媽媽丢臉，媽媽是無所謂，但現在你是你袁叔叔的女兒，如果丢了他的臉，你對得起他這些年供你的生活嗎？”楚玥越是沉默，何敏紅說得越是起勁，到最後又開始千篇一律地數落楚玥的種種糟糕的歷史。
“媽媽是讨厭我嗎？”何敏紅一怔，仔細去看楚玥的表情，除了那雙在此刻變得求知欲的雙眼，其他的一切都還是自己所熟悉的女兒，臉色一沉，“你想說什麽？”
楚玥站起身拉開座位，“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先上樓休息了，媽媽。”
聽着樓梯上傳出的腳步聲，何敏紅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二十周歲的生日，沒有把生日過完整就來到這個世界的楚玥望着窗外喜慶的庭院，神色懶懶地往窗臺靠了過去。二十周歲，大哥他們送的禮物都還沒有拆呢，不知道這次又送了什麽？最後一次的話，怎麽也會是些稀罕物吧，最好爺爺能讓她進藏寶室挑一件。
想到自己的家人，楚玥的眼底溢滿了溫柔。擡起左手，映在月光下的古戒似乎泛起了點點光芒，凝神看去，不過是月色下的錯覺。「他們會把我忘了嗎，皮卡？」
「我……無法做出判斷。」少見地，皮卡的回答出現了一絲遲疑。
楚玥緩緩地牽起嘴角笑了，「我希望他們能夠忘記。」忘記就不會有思念，沒有思念，就不會想到她而感到失去她的痛苦。
“這個時間，也該下去了。”看到庭院的燈光亮起，楚玥整理了下自己的禮服，然後微笑着邁出了自己的房間。
彼時，通過自己渠道拿到邀請卡的舒學豐站在庭院的一角，略顯炙熱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袁琳的身影。少刻，一道身影飛快地穿過人群走到他的身邊，并彎下腰在他耳後低語道：“東西到手了，也準備好了。”
舒學豐的雙眼微微一亮，手裏輕輕搖着酒杯，“這事如果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我就先謝謝舒少了，不過，有件事我不太明白，為什麽要選那個不起眼的何芹？”一邊說着，一邊在庭院裏找着自己口中的何芹，“如果直接下藥給袁琳，舒少再……不是心想事成，好事成雙嗎？”
“你懂什麽！”舒學豐拿眼橫了他一記，“你別拿袁琳和其他那些嬌滴滴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相比，這個女人自我防範意識很強，在拒絕過我之後又說了那種話，絕對不會讓我有靠近她的機會。下藥這種，如果不是何芹這種不受關注的繼女，能有機會讓你把她單獨帶出去？”
“到底舒少想得周到，可我還是不明白。如果不是袁琳的話，找何芹有什麽作用？”
舒學豐對着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笨你還真笨上了，她袁琳能在學校裏讓我下了面子，我當然要在她生日這種大日子找回場子。不管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怎麽樣，何芹現在就是袁家的女兒，她丢臉，當然也是袁琳這個姐姐在丢臉。而且有了一個行為不檢點的妹妹，我看她拿什麽底氣再擺她的清高！”
“舒少，你說的何芹，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