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①
一個月後，徹底恢複行走能力的楚玥就被何敏紅催回了學校。站在S大門口，楚玥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所學校的相關信息——S市最好的大學，也是全國排在前十的重點大學。原本以何芹的學習能力是考不上這種大學的，但在高考的那一年，何敏紅一反以往不聞不問的态度，又是給她請家教又是讓她上補習班，總之在一年的突擊下，何芹像是撞了大運般擦着錄取分數線勉勉強強地進了S大。
“何芹？你出院了？”驚訝大過欣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楚玥轉過頭認真地打量了一番走到眼前的男生。以長相來說，雖然達不到她家大哥那種貌美，在普通人裏還是屬于拔尖的那類；以氣質來說，對方沒有辜負自己富家子弟的出身，即便臉上的笑容稱得上敷衍，也可以讓人感受到那份良好的教養；以穿着品位來說，一身淺色系的休閑服穿在身上，再搭配那份來自教養的良好禮儀，即顯清爽又讓人覺得氣質幹淨。
這樣一個乍看标榜着優秀的男生，難怪何芹沒做多少反抗就陷入了對方的追求，哪怕心中有所懷疑對方的動機，也在這個男人的溫柔美好中選擇遺忘，或者是不願意生活中難得出現的彩虹昙花一現。
“陌陽。”楚玥模仿着記憶中何芹的語氣和表情叫喚着男生的名字。
展陌陽低頭看過去，楚玥低着臉，不敢正視自己的模樣還是和以前一樣。嘴角揚起的弧度微不可見地垂了下去，“出院了怎麽沒有給我打電話？不想讓我去接你嗎？”
“不是，”說着，楚玥伸手抓向展陌陽的衣袖擡起頭，正對上的目光恰好将對方臉上一閃而逝的嫌惡收入眼底，“我是怕麻煩到你。”這麽明顯地表達出對她的讨厭，是真的自信即使露出也不會讓何芹起疑嗎？雖然事實上确實如此。
沒有感覺到楚玥心裏的想法，展陌陽壓下對方碰觸自己時的厭惡，扯着笑容繼續用着溫柔的口吻笑道：“傻瓜，男女朋友之間沒有麻煩這種詞。”結果，出乎展陌陽意料之外的是楚玥沒有像以前聽到這類話時表現出感動的情緒，而是順勢将手上的行李推了過來。
面對楚玥臉上的期待之色，展陌陽很快撇下心中興起的怪異感，幫着對方把行李拿向宿舍。一路走到宿舍，楚玥将路過的種種和記憶中的畫面一一對應起來。偶爾展陌陽側頭一看，發現這個交往幾個月的女友竟然臉上有了光彩，連帶着彌漫在身上的陰郁都在這份光彩下消散，整個人變得鮮活了起來。
“怎麽了？”注意到展陌陽在看了自己幾次後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楚玥停下腳步問道。
安靜下來的楚玥重新讓展陌陽感覺到了熟悉的陰郁，只是有了之前的變化，再看待這份陰郁時總覺得沒有像以前那麽讓他讨厭，反而多出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展陌陽暗自搖了搖頭，“沒什麽。”應該是他看錯了，何芹的身上怎麽會出現這種變化？
“對了，袁琳沒有和你一起來學校嗎？”同在S大，何芹住的是學生宿舍，袁琳卻始終住在家裏。因此，對兩人不熟的學生根本不知道兩個人現在是姐妹關系。
“沒有，我在家裏很少看到她的。”
“這樣啊，你也不要怪她，她在學校裏很忙的。”
提到袁琳的名字，楚玥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展陌陽語氣中的雀躍和維護。「真是區別對待呢，是不是，皮卡？說起來，這個世界沒有智能系統，皮卡你能夠掃描到其他人在想什麽嗎？」如果能的話，她就不用自己去想看起來更喜歡袁琳的展陌陽為什麽會追求何芹了。
「你把人類想得太簡單了，我的主人 。」
「是嗎？那真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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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女生宿舍，展陌陽幫楚玥把行李搬進宿舍後就離開了，走前也沒有留下約楚玥一起吃飯之類的話，幹脆的作風讓楚玥想起了何敏紅。
整理完宿舍，楚玥一個人慢悠悠地逛起了S大。學校生活，她以前也體驗過，只不過因為身體的關系經常缺勤，所以，能夠交到的同齡朋友很少。朋友……兩年時間的話，也不太能交到吧。
輾轉來到圖書館，楚玥仰頭望着上面“圖書館”三個大字，表情充滿了向往之色。呆在家裏的時候，她最喜歡用書打發時間，可惜在科技高速發展的聯盟，因為教學方式的電子化，被取代的紙書已經成為了古董般的存在。而她能看到那麽多的珍藏，還是虧了他們楚家一直有收藏紙書的習慣。
“同學，”正準備踏進閱覽室的楚玥聽到桌後的叫喚，有些茫然地看了過去，“你的學生卡。”提醒的話傳入耳中，楚玥緩了半刻才動作遲鈍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學生證遞過去。
這是書簽？看着手裏交換來的條狀塑料板，楚玥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往書架的方向看了一會，才明白手上的東西是放在書本的位置，以免看完書不知道還在什麽位置。還真是意外地……收起心中的感觸，楚玥從第一排書架一行一行地将上面的書本慢慢掃了一遍。
于是，偶爾留意到楚玥行為的學生不免心生詫異地看了她幾眼，對此毫無所知的楚玥繼續看着上面的書籍。「皮卡，這裏的書你可以掃描嗎？」
「可以，您是否現在需要？」
「不用。」
浏覽了大半個小時，楚玥選了一本這個世界的歷史書。翻開扉頁，楚玥一眼注意到了頁腳上的折痕，隐隐還有快要被撕裂的細小裂縫，不由露出心疼的表情在上面摸了摸。「不過，如果沒有經歷過稀有的變化，大概我也會和他們一樣不懂珍惜。」
「這和您現在珍惜這具身體所帶來的健康是一個道理。」面對皮卡人性化的調侃，楚玥彎起嘴角笑了笑，随即把全部注意力投入了歷史書中。
在逐漸了解歷史的過程中，楚玥對于史書上描寫的那個戰亂紛争的年代起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那些被提到的戰場上的工具。不同于聯盟的歷史斷層，這個世界的歷史從人類誕生到現在的發展，每個階段的歷史都有記載，文化的變遷也讓楚玥充滿了興致。
等到楚玥走出圖書館，暗中對自己的智能下達了掃描圖書館內所有歷史書的命令。
到了第二天，楚玥終于看到了那位經常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的袁琳。不過是遠遠地看着對方的背影，就能感覺到對方的出色，這是一個存在感極強的女生。這種存在感不是修煉有成帶來的氣勢上的壓迫，是一種優秀到了極點所産生的自信。
相較于袁琳的優秀，袁琳待人的态度總會讓人覺得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因此，喜歡親近袁琳的人很多，追求她的人也很多，但是真正能和她成為朋友的人少之又少。
“何芹。”看到楚玥，袁琳沒有選擇無視，步履優雅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去。“身體好了？”對于這個繼母帶來的“妹妹”，袁琳的态度始終都和對待其他人一樣，沒有太多的不喜，也沒有太多的歡迎。
楚玥點點頭，“醫生說已經沒事了。”面對面地看着，袁琳精致的長相讓楚玥了解到了何芹面對袁琳時的那份自卑。大抵就是袁琳這種沒有任何區別的對待，讓“拖油瓶”的何芹更清楚地感覺到兩人的差別，再有何敏紅每日的提醒，何芹遇上袁琳就會忍不住逃避的心态似乎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
袁琳聽了她的回答微微颔首，口中又道：“周末的時候，回家吃個飯。”
明明很平常的話，由袁琳面色清冷地說出來，偏偏多了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味道。楚玥看向對方的目光一頓，然後低聲應了下來。
“展少，不是哥看不起你，這都三個月了，你确定能把袁琳那朵高嶺之花摘下？”教學樓的一角，站在窗邊的男生望着遠處交談的兩人挑着眉問向展陌陽。
坐在他下方的展陌陽單手支着下颔，掠向窗外的視線鎖在說話的袁琳身上，神色間是一種不同于人前的慵懶。“如果能讓高嶺之花動情，也算是世間一大美色吧，可惜……”
“我說你不是還在記恨上次的賭約吧？”男生也就是展陌陽的好友顧曉攤了攤手，表情有些無奈。“雖然何芹長得不怎麽樣，好歹也是袁琳的妹妹，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我這其實是在幫你。”
“幫我？”展陌陽想起了和何芹之間的相處，這個女生讓他不喜歡的地方不是對方的長相不夠好，而是那幅唯唯諾諾又掩藏不住的自卑的性格。正常交往中連眼神都不敢直視對方的人，他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去喜歡這樣一個女生。“占了她的妹妹，你以為她還會要我這種二手貨？”
聞言，顧曉輕聲笑了出來，“真虧你能這麽娛樂自己，這麽說的話，你打算放棄了？”
展陌陽沒有立刻回答，而窗外的畫面，原本交談的兩個女生之間多出了一個手捧紙盒的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