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韶粱一覺醒來,心裏還惦記着青城的事情,問過小艾才知道薛安珩處理別的事情去了,只道晚上回來和他說。
韶粱只因為心裏記挂着事情,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等到薛安珩回來,他才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小叔……”
薛安珩知道他記挂着青城的事,趕緊牽着他的手坐下:“今日我便是處理青城的事去了,你只管放心。”
“那紀少爺肯放了青城嗎?”
薛安珩嘆了口氣:“那紀少爺說是……青城是他的家奴,若想要見面除非贖出來。”
“那……那多少錢才夠?”
“我來付清就行,嫂嫂莫要記挂了。”
“是不是很多?”韶粱擔憂地拉着薛安珩的手,紀少爺都已經是大富大貴人家出身了,家奴自然有很多,為什麽要刁難青城呢,而且……青城不是在戲班嗎?為什麽會做了紀少爺的家奴,班主呢……戲班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薛安珩見韶粱紅了眼眶,将他擁入懷中,“你別擔心,一切有我。”
“安珩……”韶粱心中擔憂不止,卻全心全意地信任薛安珩,他相信他會幫他處理好,如此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君悅客棧最好的一間房裏,若有人進入便能立刻嗅到情欲的氣息,淩亂的床鋪上躺着一個赤裸的男人,身上布滿了鞭痕,他雙眼放空,仿佛死人一般,若不是身體還在抽搐,怕真讓人覺得他沒了呼吸。
紀長垣只着了一件長衫,蓋住了自己的下體,露出赤裸的胸膛,他躺在長椅上,滿足的就着煙槍抽了一口,煙霧缭繞中眯着眼仿佛在回味剛剛肆意的快感。
“可以幫我和繁君見一面嗎……”床上的人已恢複了神智,他赤裸着身軀跌下了床鋪,蹒跚着跪爬到紀長垣的腳邊。
紀長垣眼睛都沒有睜開,仿佛未聽見他的話一般。青城跪在地上,入秋以來氣溫已經轉涼,他這樣赤身裸體的跪在地上,難免受不住,可沒有紀長垣的吩咐他不會起身,就算跪死也要讓紀長垣答應,他不能讓繁君被蒙騙,待在那個惡人身邊。
“你要知道薛二少已經安排了人盯着,若要你見上一面薛夫人,比登天還難。”
青城白了一張臉,開口道:“我知道你有辦法,你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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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垣睜開眼,瞧着跪在地上的青城,“你倒是了解。”
“我只求你這一件事,我以後再也不會逃了,只求你這一件事。”
紀長垣沒說話,抽了一口煙朝他伸手,“躺上來。”
青城扶着長椅起身,雙腿還有些打顫,一挪動身後的那處便流出了液體,他聽話的爬上了長椅,躺在紀長垣的身側,趴在他的懷裏。
紀長垣一下下地撫摸着他的肩頭,看着他幹淨的面容,他喜歡在這張臉上看到哭泣的表情,可惜……他再怎麽折磨,這人都倔的不掉眼淚,就算再痛再難受,也咬着牙承受。
韶粱憂心忡忡着好幾天,終于承受不住病倒了,他身子本來就不好,這一病就讓許大夫進了院子。
“并無大事,夫人怕是這幾日沒有好好吃飯,又憂心過度所以才病了,我開幾服補藥,喝下去便無事了。”
“小艾去随許大夫抓藥。”
“是。”
小艾跟着許大夫出了房門,屋子裏就只剩下薛安珩和韶粱兩個人,韶粱拉着薛安珩的手,淚眼婆娑地不說話。
薛安珩輕輕地撫摸他的面容,湊到他蒼白的臉上親吻了下,“你這樣可叫我怎麽放心?”
“我擔心青城……”
“你就不擔心我嗎?”薛安珩心疼地開口,“嫂嫂怕是心中只有青城沒有君昱了。”
韶粱瞧着他,淚珠就落了下來,“怎麽會,青城只是我的好友,小叔是我……我喜歡的人。”
薛安珩不說話,坐在床邊替他掩好被角,默默地陪着他。
小艾随着許大夫去藥房抓藥,誰知道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小偷,雖然沒偷他的東西,但場面一度很混亂,小艾被人群擠到了一邊,只感覺一人拉着他的手,道了一句:“跟我走。”
“哎?”
小艾還未看清人的面容,便被拉着七拐八拐進了個小巷子,等他掙脫開那人的鉗制,才發現居然是那天在君悅客棧裏戲班班主的下人,“我家主子讓我給你家主子帶句話。”
“什麽?”
“若想見青城,後日晚間将此藥下在飯菜中給薛二少喝下,上薛府門前停着的第三輛黃包車,自然能見到青城。”
小艾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只見那人迅速的往他的懷裏塞了一個紙包,然後匆匆離去。
小艾稀裏糊塗地看着紙包,又看了看手中已經破損的藥包,只能折回藥房重新抓藥。
回到薛府的時候小艾趕緊煎了藥,然後端給韶粱喝下。
“今日抓藥怎麽抓的這麽晚?”韶粱喝下藥,忍不住問了一句,若他再不回來,怕是要薛安珩要差人去找了。
“路上遇到了抓小偷的,害得藥包破了,只能重新去抓藥了。”
“你可有受傷?”
“主子放心吧,小艾無事。”
“咳咳……那就好。”
韶粱喝了藥有些想睡,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小艾見房中無人,思來想去見韶粱因為青城病成了這樣,還是決定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主子,您睡着了嗎?”
“怎麽了?”
“今日下午我遇到戲班班主的小厮了。”
“可……可是有青城的消息?”韶粱激動地爬了起來,小艾趕緊上前扶着,搖搖頭:“那人給我一紙包,說主子要是想見青城就要給二少爺下藥。”
“下藥?”韶粱重複着兩個字,“為何要給小叔下藥?”
“我也不清楚,只說後日晚間将藥下在飯菜裏,然後坐薛府門前的第三輛黃包車。”
韶粱呆呆地坐在床邊,一動也不動。
“怕不是那個班主要害二少爺吧,不如将此事告訴二少爺吧。”
“等等……你将紙包給我。”
小艾從懷裏掏出紙包,遞給了韶粱。
“這事先不要告訴小叔……”韶粱打開紙包,看着裏面白色的粉末,又重新将紙包包好。
小艾有些不放心,但他是真的拿韶粱當主子,這些日子裏韶粱對他也是真的好。
“府中不是有鳥雀嗎?明日你去要一只來,就說我病着無聊想要觀賞。”
“嗯,明日我就去要,現下不早了,主子早點休息吧。”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二少爺。”韶粱不放心的叮囑,他得試一試,若是這藥是毒藥,自然是要告訴薛安珩,若不是……
“我知道的,主子放心吧。”
小艾辦事想來利索,很快就找了一只鳥雀來,關在籠子裏叽叽喳喳地叫個不停。
韶粱趁着薛安珩不在府中,用小勺子撥了藥粉一些放在鳥雀的食料中,然後将紙包重新包好收在了床下。
那只漂亮的鳥雀吃了些食料,很快就不動了,耷拉着腦袋閉着眼睛躺在籠子裏。
韶粱心中一驚,莫不真是毒藥,這紀少爺真是好狠的心。
“死了嗎?”
小艾用棍子撥了撥鳥雀,只見它撲騰了兩下又繼續不動了,“好像沒事,就是暈了過去。”
“再等等……”
主仆兩人等了半個時辰,那鳥雀又奇跡般的活了,撲騰着翅膀叽叽喳喳不停。
“……是迷藥……”韶粱坐在桌前喃喃自語,為什麽要迷倒薛安珩才能出去?既然紀少爺讓青城見自己,為什麽不直接來薛府?為什麽要越過薛安珩?韶粱心中慌亂如麻,腦中有無數條線糾纏在一起,他理不清這些線的盡頭到底是怎樣的真相……
“嫂嫂可用過飯了?”
韶粱回過神,發現薛安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房中,他瞧着薛安珩一如往常溫柔的臉,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對薛安珩下藥,他才能出去。
“薛煊說你不回來用飯,我便自己用過了。”
“嗯,眼下快年關了,事情有些多。”
韶粱微笑着點點頭,“幸苦小叔了。”
薛安珩眯着眼看着韶粱,“嫂嫂今日怎麽感覺不一樣……”
韶粱心中一驚,臉色蒼白地握住薛安珩的手:“我擔心青城……”
“嫂嫂放心,我已經在和紀少爺周旋,一定會救出青城。”
“嗯,多謝小叔。”
薛安珩不說話,将韶粱擁入懷中。
“小叔明晚回來用飯嗎?”
“若是無事便回。”
韶粱點點頭,拉着薛安珩的衣袖,閉上了眼睛。
薛安珩陪着韶粱入睡後再次起身,他召來薛煊問道:“嫂嫂可見過什麽人?”
“沒有,夫人一直在府中。”
“查一下身邊的人。”
薛煊一愣,點頭應下,韶粱身邊的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小艾……